手机在掌心打转，等待着明柳的回复。
大约也就一个小时的时间，明柳回拨过来，很详细。
“没你想要的，我能查的都查了。”
明柳的手段，她是相信的。
但是她不相信陆景宴就真的是随手一画。
“还有。”明柳又补充了一句。
“中航国际和刘家没有利益牵扯，甚至没有往来。”
宋世妍算了下时间，“能查出陆景宴是什么时间开始查刘氏的吗？”
电话那头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和一些机械音，对面沉默了一瞬，嗓音微滞，“两周前。”
恰好是她回国的时候。
“妍妍你没事吧？你惹到陆景宴了吗？”
宋世妍沉默的时间太长，明柳忍不住出声询问。
“没事，我先挂了。”
眼下她想知道的话，只有两条路。
一是宋靳行，恐怕行不通，他见完老爷子又回港城找老婆去了一时半会儿不回来。
二是林越洲，这两人都是陆景宴铁瓷儿，说不定能套些东西出来。
和林嬑确认了时间，宋世妍带着自己的画稿就重返了那处雅致别院。
林越洲正在伏案画画，看着精神倒好，不像是熬过夜的样子。
“宋小姐今天怎么一个人过来了？”林越洲头也没抬，淡淡出声。
“自然是不想让陆景宴知道。”宋世妍纤眉轻轻一挑，把画稿递到了他面前。
清丽的眉眼一弯，敛去几分算计，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他拿着画稿打量许久，不难看出眼底的惊艳和意外，匿在浓密的眼睫之下。
“这是给陆景宴的？”林越洲抬眼看她。
“是。”她没否认。
衔尾蛇环和橄榄枝的结合。
以莫比乌斯环的形状为基础，有些像数学符号中被旋转九十度的∞，很独特的设计。
无穷尽的权利循环或有岌岌之危，橄榄枝的出现突兀却不意外，是私心也是祈愿。
要他一切安然。
林越洲打量审度的视线在宋世妍身上停留了几秒，眼里有不可置信和震撼。
他没说话，只是执笔在她原有的设计图上精细化的改动了些细节。
窗外云层逐渐散开，盛夏阳光倾泻流散进来洒在林越洲纯白的衬衫肩头。
嘴角微噙着几分笑意，栗色的瞳孔被映出金色弧光，看着手中设计稿的样子，专注又坚定。
“倒是适合他。”林越洲冷笑了下，把画推向她。
经他手改动的胸针更加精致，在细节处理上也很详尽，只可惜宋世妍心思没在这上面。
满意点头，她拿着画稿，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了句，“陆景宴常在你这订珠宝？”
林越洲晃了眼她，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倒也没忽悠她，“头一回。”
她张了张嘴，本来想多问一句，却还是硬生生压了下来，拎了手包起身。
“在没见到成品之前，还希望林总帮我保密。”笑意自嘴角毫无感情的晕染开来，愈发明艳。
“这个自然。”
高跟鞋在地砖上清脆响亮的踏，走出了别院。
恰好林嬑端着一盒金丝银线正往里走，见她完事忙出声留人，“我没开车，载我一程吧。”
匆忙把东西交给林越洲，林嬑一路小跑着出来挽着宋世妍的手肘往外走。
林嬑是那种特别开朗自由的性子，是被保护得很好的大胆肆意，骄矜却不娇纵，我行我素却无法令人生厌。
一路上，她在副驾驶叽叽喳喳了一路。
宋世妍心情也不错，随着聊着几句。
“你和陆景宴是在一起了吗？”林嬑突然转过身，眼底闪着星光，特别璀璨。
她知道林嬑无意，但指尖却特别诚实的颤了颤，没作答。
吻了，睡了，但没在一起。
这或许是这个圈子里默认的共识，女人只是玩物，只是跟在身边依附他们的小猫小狗。
“没有。”她默然了一会儿，吐了两个字。
闻言，林嬑却半信半疑的往后仰了仰，眼中茫然一片，自顾自地，“不应该啊。”
宋世妍笑笑，却没说话。
“可是陆哥身边一直没女人啊，你是第一个。”
几乎是一个急刹，弹起的身子又被安全带束回了作为，错愕的看着林嬑。
“他身边没女人？”
林嬑手肘撞到了窗户，疼得一直在揉，连头都没抬，“对啊，我上初中就认识他了，这么多年没见他有女朋友，倒是有过应场的女伴。”
被她这么一说，宋世妍心里乱糟糟的。
现如今凭他的权势地位，身边从不缺女人，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他又不是个什么清心寡欲的性子，难说是个什么情况。
“我到了。”
林嬑睨了眼她，总觉得她不太对劲，又说不出是哪不一样。
“好。”宋世妍松了手刹，车滑了出去。
-
早早上了床，好不容易才浅浅有了些睡意，处在一个虚幻朦胧的梦境里。
不算梦里，也不算清醒。
宋世妍闻到很好闻的薄荷味，这股味道愈发靠近直到进入飘渺梦里，落在她身旁。
一双温热的大手覆上了她的手掌，扯了扯。
遮掩面颊的发丝被轻柔的拨开，略微粗砺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在额头落下点水一吻。
她一直以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指尖触碰到他身上的衬衫时，她闷闷掀开了眼皮。
房间里没开灯，陆景宴坐在床边，阴影拢在她身上，丝丝凉气袭来。
光线不明，她只能借着窗外的月白光线勾勒出他的身形线条。
宋世妍撑了撑身子，把头枕在他腿上。
“不舒服？”
陆景宴顺着她的发丝轻抚，掌心覆在脸颊上，极致的温柔。
他身上有冷气，还有些很淡的烟味，应该是刚从老宅回来。
宋世妍很轻的摇了摇头，到底没把下午的事说给他听。
她自己都没分清自己贪恋的是这种被在乎被重视的感觉。
还是贪恋这个人。
漆黑的环境下，视觉功能被弱化，所有感受都被最大限度的放大。
沉浸在难得的片刻温存中。
好巧不巧，陆景宴手机突然震动得厉害。
宋世妍刚想从他腿上挪走好让他出去接，她肩还没抬起就被重新按了回去。
陆景宴直接按下了接听，嗓音冷冽勾着点不悦，似乎有点恼，“说。”
他边听，边勾着宋世妍的指尖戳她脸，像是在逗襁褓中的小孩一样耐心。
“没空。”他特惜字如金的撂了两个字。
周围很静，宋世妍依稀能听见电话那头男人浪荡的调侃，“局都不来，你干什么呢？”
宋世妍也好奇，陆景宴会怎么答。
刚睡醒的一双含情眼清丽秀气，雾蒙蒙的盯着他。
“陪女朋友。”嗓音沉沉，没半点情绪。
电话那头愣住了，宋世妍也愣住了。
她根本没料到陆景宴会这么说，怔怔地瞪大了眼看他。
默然了一会儿，电话那头突然炸了，连忙让他带去。
他低头瞧了眼刚醒的宋世妍，直接了当的拒绝，“再说。”
宋世妍甚至没听清那人说了什么，电话就被挂断了。
相视无言，她甚至有些庆幸房间里没开灯，不然她现在的表情一定非常丢人。
嗫嚅了半天，她才别开头，闷闷地一句娇嗔，“我什么时候是你女朋友了你别胡说。”
女人总是这样，明明嘴角咧到耳后却总是不愿顺着自己的心意承认，死鸭子嘴硬。
陆景宴知道她这些小心思，没明说。
只是屈了手指关节轻刮她的鼻尖，声音听着特无奈。
“把我睡了你就没打算给我个名分？”
他反倒成弱势方了？
“原来我的妍妍喜欢提上裤子不认人。”他轻笑着揶揄她。
“我哪有！你血口喷人！”
宋世妍没了困意，勾着他的脖子借力起身，靠在他怀里，这才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
宋世妍顿了下，他这是连家都没回？
“那你不回家吗？”
就算不回家，大半夜摸黑进她家还坐她床边看着她睡觉，这得有多变态才能干得出来这事？
“不回，那儿没你。”
顺理成章的，陆景宴顷身而上。
侵略感极强的吻，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宋世妍呼吸凌乱，抓着他的手臂轻哼出声。
陆景宴明显有被愉悦到，也不着急，故意燃她的兴致却故意收手叫停。
卡在这个时候，两人都难受。
陆景宴明摆着就是故意折腾她。
宋世妍意识清醒看着陆景宴鱼肉到关键时刻悬崖勒马，有苦难言。
说实话，她想一脚把他踹下去。
这也太难熬了！
几乎到了要宣泄的最后一刻，宋世妍耳边响起他低缓勾耳的声线，如同诱哄一般乱人心智。
“妍妍……”
宋世妍快要疯了，咬牙闷哼应了一声。
下一刻，浑身轻抖颤栗，耳垂湿润酥麻。
陆景宴含着她的耳垂轻咬一口，特勾魂的一句，“叫哥哥…..”
从床到书桌，最后到浴池。
地面下陷的装修，恒温系统被陆景宴故意关了，水温刺骨寒凉，身体却滚热发烫，她近乎哀求的抓着池边的瓷砖低吟。
被溅了水瓷面打滑，宋世妍几乎只能靠陆景宴来保持平衡。
陆景宴对她的求饶充耳不闻，勾了下唇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意乱，扶着腰身逐渐往上。
绞缠绵延的呜咽在浴室蔓延。
路景宴居高临下看着她那点小手段，嘴角扬起浅薄弧度，眼底晦暗沉冷。
直到最后她受不了到抽泣掉眼泪，陆景宴才有所收敛。
宋世妍裹着浴巾侧躺在床上，陆景宴指腹拭去了她眼角的泪，笑得像个浪荡公子哥。
他去冲澡的功夫，宋世妍才敢伸了伸四肢，她真觉得自己要散架了。
身上的咬痕和指印遍布，她皮肤白，所以这些印记就显得特别扎眼突兀。
“禽兽啊……”
而且这人根本喂不饱，中间好几次宋世妍都觉得自己可能升天了，但陆景宴面上依旧云淡风轻不被影响分毫，只是呼吸声粗重了些。
半分意乱的迹象也没有，每一次都是他面带笑意的看着宋世妍要死不活。
她抽了抽鼻子，转头陆景宴已经从浴室出来了。
他这次身上没穿浴袍，只裹了条浴巾。
看着床上依旧打颤的宋世妍，陆景宴喉结上下微滚了一遭，吓得宋世妍忙扯紧了被子，语气颤抖，“哥哥，我真的来不了了。”
“我知道。”他轻飘飘落下句笑音，转身替她倒水。
宋世妍这才看到，陆景宴满背的伤疤。
伤口的面积很大，像是被什么不规则的利器整片刮蹭，虽然看着是已经愈合很久的旧伤，但深深浅浅的痕迹依旧触目惊心。
陆景宴扶着她起来喝了点水，帮她拍背顺气，嗓音沉沉，调侃她，“就这就不行了？”
像是被踩到短板的宋世妍憋红了脸，闷闷地，“我这是第一…二次！”
她忘了算上次酒后的。
“哪像你，经验丰富！”
她刻意咬重了最后四个字。
对面落下沉沉一声笑，学她，“我也是第一…二次。”
这话吓得宋世妍喝了一半的水直接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
陆景宴像是早有预料，一边替她顺气一边气定神闲的继续笑着呛她，“看来玩不了别的花样，你不行。”
他还想玩别的花样？
光现在她就觉得自己要死了！
但陆景宴太了解宋世妍，激将法这招，对她来说，百试百灵。
她撑着手坐起来，红着脸硬撑，“我适应适应！到时候别怪我嫌你没用换了你！”
“我等着。”
他刚捞起宋世妍想带她休息，就被一巴掌拍在手臂上，“转过去。”
“怎么了？”
陆景宴挑了挑眉，却还是背过身把自己的伤口毫无保留的展示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