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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石秀将晁霖抱回她的房间后又去找了安道全过来,晁霖与安道全互相见礼,之后安道全卷起晁霖的裤腿,开始检查她的膝盖。

    “小霖姑娘,你这腿断过?”安道全蹲在坐于床边的晁霖面前,抬起头,满脸写着疑问。

    “是,断过,右腿。”晁霖轻扯嘴角,表情微动。

    安道全捏了捏晁霖右腿的小腿骨,又将手覆上了她的膝盖。仔细的检查一番后他看向石秀,开口道:“石秀兄弟,你先回避一下,我有话要单独问小霖姑娘。”

    “怎么了?”石秀一脸疑惑。

    “没怎么。”安道全又看向晁霖,见她只是垂着眼咬着下嘴唇不说话,这心下里便更加确定:“问些症状罢了,你在不方便说,还是回避一下的好。”

    石秀看向晁霖,晁霖也抬起头看他,轻轻开口道:“安神医在这,哥哥不必担心,先回去休息吧。”

    晁霖表态,石秀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点头道:“那我回去了,小霖,你要是有事再派人来寻我。”

    “哥哥放心,哥哥再见。”晁霖点头答允。

    石秀走后,安道全站起将梳妆台前的圆凳搬到晁霖身前,坐在她对面目光犀利的看着她,语气严肃地开口道:“多久了?”

    “什么多久了?”晁霖垂着头,不敢直视安道全的眼睛,语气也十分心虚。

    “装傻。”安道全一声冷笑,直接与晁霖挑明了说道:“腿,小霖姑娘,你这腿,疼了多久了?”

    晁霖一瞬间抬眼,她与安道全对视许久,终是低下头,语气奄奄的开口道:“两年前断的腿,从那时起腿疼便没停过。平日里倒还好,没什么感觉,只是一阴天下雨或是用力、用武过度便会疼,今日跪了一会,便又开始疼了。”

    “小霖姑娘,你糊涂啊!”安道全用力一拍大腿,一脸埋怨神色:“我听闻你在凌州杀了许多人,那定是用武过度了,你应该好好休息,怎地还能跪下呢?!你这右腿还想不想要了!都两年了,你梁山也不缺郎中啊!为何你不早早就医呢?是不是今日我不检查,你便要自己忍一辈子了?!”

    “神医哥哥,你莫生气。”晁霖叹了口气,语气轻轻。

    腿疼是她在江州断腿落下的病根。

    当时她小腿骨断裂,膝盖骨裂,却只休养了大半个月就被扔进了大牢,虽被救出后一直都有好好养着,但是终究还是作下了后遗症。而且她一个多月前又受着伤蹲了一次大牢,这无异于雪上加霜。

    今日她跪了许久,站起后的膝盖就如同被针扎了一般刺痛,害得她差点就又跪下了,庆幸的是吴用扶住了她,石秀还将她抱起,没让她的腿疼病暴露于众。

    众人只以为她是跪得时间长了才会腿软,可只有晁霖自己知道,她一个习武之人,哪里会因为只跪了这一会儿便再也站不住了呢?

    “你腿疼晁天王与吴军师都是不知道的吧?我摸你的骨头根本就没有被治疗过的样子,你根本就从来都没去看过郎中!小霖姑娘,你为何如此讳疾忌医?你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何吗?”安道全语气责怪,眉间皱成一个川字。

    担心吗?

    晁霖皱起了眉:她不担心。

    她活着只是为了梁山好汉能活着,如若她身体有问题被发现,那晁盖是绝对不会再让她下山、再让她去完成自己的计划了。

    这太耽误她了,她不能把时间浪费在养腿这件事上。

    安道全见晁霖垂着头一点反应也没有,这心里便有了答案。他看着她,愤愤道:“你真是傻了!你这腿必须要医治了,不然往后只会越来越严重。不是我吓唬你,小霖姑娘,你再这么折腾下去,你这条腿迟早是要废掉的!到时你就成了一个残废,这一身的好武艺便全都白瞎了!”

    晁霖闻言抬眼看向安道全,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神医哥哥,我的腿,你能不告诉我哥哥和其他的哥哥们吗?”

    “为何不能?”

    “我不想让他们担心。”晁霖如此回答,但她真正的答案是:

    我不想让他们阻拦我的脚步。

    “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想治!”安道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

    晁霖咬住下嘴唇,没说话。

    “好吧,好吧,我答应你。”安道全见晁霖样子十分无奈,他长叹一口气,向她的犟脾气妥协了:“我答应你不告诉晁天王与其他的兄弟们,但是你也得答应我,配合我的治疗。”

    “如何治?”晁霖轻蹙眉头,歪头问道。

    “你的骨头当时没长好,你再这样下去轻者关节僵硬强直,重者小腿麻痹坏死,你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安道全愤愤的看着她:“正骨、喝药、不能动武、不能用力、最好长时间都不要下床!”

    “一个月能好吗?”

    因为她就被关一个月禁闭,时间再长就会被发现了。

    “伤筋动骨还要一百天!你这陈年旧伤怎地也要半年!这还是你恢复的快半年!还一个月?我看你真是疯了!”

    安道全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他为医三十年,头一次见晁霖这么不要命的。

    “那我哥哥他们就会发现了!”晁霖语气急切,略显着急。

    “小霖姑娘啊!”安道全气得站起了身,他一手掐腰,另一只手指着晁霖直哆嗦:“就算晁天王他们发现了又能怎么样?是被发现严重还是残废了严重?你要是真的不想让他们担心,你就应该好好配合我!”

    晁霖闻言抿了抿嘴,她不傻,休息一阵和终身残废,她当然知道选择哪个。

    “我配合,但是神医哥哥,帮我瞒一瞒吧,有多久是多久,可以吗?”她眼巴巴的望着安道全,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安道全深深地看了一眼晁霖,终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我会跟晁天王说你是因为关禁闭而焦虑忧思,需要我日日来为你煎药开导,身体状况也不适合再练兵打仗,需要静静修养。就这样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晁霖挑挑眉:这不就是抑郁症吗。

    “小霖姑娘,行不行啊?”安道全见晁霖又不说话,着急问道。

    “行。”晁霖点头,“多谢神医哥哥。”

    “别,你可别谢我。”安道全一脸避之不及的神色:“你能听我一句劝已经很好了,是我应该谢谢你。”他说完,还佯装生气的白了晁霖一眼。

    晁霖嘿嘿一笑:“神医哥哥,我嫂嫂如何?”

    “三娘姑娘一切都好,估计临盆就在这几日了,到时我会跟晁天王求情,让你去看看她。”安道全回答。

    “神医哥哥,你太好啦!”晁霖的眼睛笑眯成了月牙型。

    晁霖关禁闭的第一天,她在房间中听到院子里一阵噗噗窣窣的声音,她走出房间,见到院中多了许多的石子,并且还有石子从后墙外源源不断的飞来。她爬上后墙向外看去,是张横正提着一兜石子在往里扔。

    “横哥。”晁霖叫住了他:“你在干嘛?”

    张横闻言抬头,看到坐在墙头的晁霖先是一喜,转而又拉下脸,十分不悦的看着她道:“你怎么才来!”

    “我又不知道你来。”晁霖皱着眉反驳他:“你干嘛往我院子里扔石头?”

    “为了见你啊!天王哥哥不让我们探视,你守门口的兄弟就连句话都不给传,我就只能用这种方式引你过来啊!”张横仰起脸,表情十分不满。

    “见我干嘛?小心我哥哥知道了罚你!”晁霖对他做了个唬人的表情。

    “怎地?”张横抱起了膀,一副不讲道理的样子:“我就想见你!天王哥哥要罚就罚吧,怎地!”

    “行了,”晁霖笑了起来:“快说,什么事?”

    “真是想你。”张横也贱兮兮的笑了起来。

    “是吗?”晁霖挑了挑眉:“那小顺哥怎么不来?他不想我?”

    “不是我说你这人…”张横倒吸一口气,语气十分不快:“老爷我一个人陪你不行?就非得拉上我弟弟?你就这么喜欢顺子?”

    “干嘛呀?”晁霖撅起了嘴:“我不就问问小顺哥怎么不来吗?你又生什么气?我不会把你弟弟怎么样的,别应激啊。”

    护弟狂魔,真是的。她在心中不满念叨。

    张横一声冷哼:“跟你说不明白。”

    “跟我说不明白?”晁霖有些惊奇:“张横,你还嫌弃上我了?”

    “我就是嫌弃你!”张横对着她龇牙咧嘴说道:“你就是个傻子!从来都看不清别人对你的感情!”

    “我怎地看不清了?”

    “你看清我的了?”

    “你嫌弃我,你刚说的。”晁霖坏坏一笑。

    “那我就是跟你说不明白!”

    张横气的鼻子都歪了,他觉得晁霖想张顺不想他,晁霖却觉得他是怕她觊觎他弟弟,他跟她说不明白。

    “那就别说了,”晁霖扬了扬头,一脸无所谓的神色:“那我回去继续禁闭了,再见,横哥。”

    她说完起身就要往院内跳,却被张横所叫住。她转头看他在怀里摸索半天,掏出了两个小白瓷瓶。

    “这是什么?”晁霖好奇问道。

    “药。”张横语气十分不好,脸也阴沉着,却还是将药递向了晁霖:“抹抹膝盖,我看你昨天跪了那么久腿都软了,注意点。”

    他昨天看到晁霖跪下后心里就一直不舒服,可晁霖跪得是晁盖,是她的哥哥、他们的大哥,而且吴用还跟她一起跪下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默默看着。

    “谢谢你,横哥。”

    晁霖俯下身向张横伸手,却在快要够到他时被他拽住了手。她不解相望,只见张横先是扣着她的手将两个小瓷瓶塞进去,而后又将她的手握起,放在嘴边轻轻的亲了一下。

    “我去!”晁霖瞬间抽回手,一脸惊恐的看着张横,语气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张横!你他娘的干啥啊!”

    “怎地?”张横对于晁霖剧烈的反应表示十分不满:“阮小七亲你脸你一点反应都没有,老爷我亲你一下手你就跟看见鬼一样,怎地?是老爷我嘴上有刺扎着你了?还是我亲你一下你就会死啊?”

    “你你你!”晁霖被张横怼的一句话也说不来,她瞪着他,没了下文。

    “我?我怎地?我挺好!”张横一梗脖,毫不示弱。

    “我现在要是能出去我绝对跳下去踹死你。”晁霖咬牙切齿,阴沉沉的说道。

    “老爷我在外面等着你!”张横一挑右眉,脸上是掩不住的得意。

    晁霖最后狠狠地白了张横一眼,说了一句懒得理你后就翻身下墙回到了房间。她将张横给她的小白瓷瓶放到桌子上,拔掉瓶口的红布塞俯身闻了一闻。熟悉的药味传来,她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

    金疮药,外敷活血化瘀,果然大家都以为她是跪的腿软,看来还能瞒住。

    她面无表情的将瓷瓶收进抽屉,回到内阁睡觉去了。

    下午时分她被进来的侍女叫醒,她睁开双眼,眼中一片迷蒙。

    “怎么了?”刚刚睡醒,晁霖的嗓音略显沙哑。

    “姑娘,安神医来了。”那侍女回答。

    “嗯。”晁霖又闭起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让安神医进来,你回去休息吧。”

    “是。”那侍女行礼应答,退出了房间。

    ——晁霖平日不需要侍女跟着,也不让她们在她的房间内侍候,所以伺候她的侍女只在她需要时或者有事时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无事时就只在厢房休息就可以。轻松程度,引得梁山上伺候其他女眷的侍女羡慕纷纷。

    安道全走进晁霖的房间,晁霖从床上坐起;安道全进了内阁,将药箱放于脚下,他蹲在晁霖身前,打开药箱拿出一堆瓶瓶罐罐开盖抹于晁霖腿上,准备给她正骨。

    在安道全开始正骨之前,他抬起头一脸严肃的看着晁霖,先让她有个思想准备:

    “小霖姑娘,正骨很疼,你这个是陈伤,我必须要将你没长好的骨头强行掰对位,这将会更疼。我已经将生骨药给你的侍女去煎了,一会正完骨你喝了,对恢复有益,我还在药里加了些止疼草,可以缓解一二。”

    “好。”晁霖点头,“多谢神医哥哥提醒,开始吧。”

    安道全又看了一眼晁霖,深吸一口气,狠了狠心,双手覆上了晁霖的右腿。

    晁霖想到正骨会很疼,但是她没想到正骨会有这么疼。

    她现在躺在床上,满头满身都是汗,来自右腿骨的剧烈疼痛让她止不住的流生理眼泪。她现在只觉得自己的腿被反复碾碎、拼接,再碾碎、再拼接,疼的她快要昏过去了。

    半个时辰的正骨治疗终于结束,晁霖的衣衫被冷汗浸湿,额前的发丝也湿润的都可以往下滴水。她眼眶通红、面色苍白的半趴在床边,完全没有力气再说一句话了。

    安道全走出房间,接过侍女煎好的药,再回到晁霖床边扶起她喝下。晁霖的下嘴唇被她强忍疼痛时咬破,安道全又给她的嘴唇敷药,一套下来,他也是腰酸背痛,冷汗淋漓。

    “神医哥哥,”晁霖喝完药躺在床上,生无可恋的盯着自己的床幔道:“早知道正骨这么疼,我就不答应你治腿了。”

    安道全坐在外阁的红木圆桌前,他用袖子擦掉自己头上的汗,又倒了一杯茶喝掉,这才开口道:“不治?不治等你以后残废了更疼!”

    “神医哥哥,这正骨不是一日一次吧?”晁霖可怜巴巴的望向他。

    “不是。”安道全摇了摇头,“正骨十日一次,但是生骨药要日日都喝。还有,切记不可动武、不可用力,正常走路可以,但一定要好好休息!”

    “知道了。”晁霖听闻不是日日正骨松了一口气,这要是日日都正一次,她最后不是疼死也哭死了。

    “我已经跟晁天王说了你焦虑忧思,在好之前都不适合再练兵打仗,也不宜见人;他与我说让我好好为你治疗,等到好一些能见人时告诉他,他再来看你。”安道全继续说道:“不过我也跟他说了,等到三娘姑娘生产时让你陪产,迎接新生命可以让你的心情变好,晁天王答应了。”

    “神医哥哥,你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力也不小啊。”晁霖虽虚弱,但还是笑出了声。

    “还不是为了你这个一点都不关心自己身体的不要命的主!”安道全狠狠地白了一眼晁霖。

    “多谢你,神医哥哥。”晁霖语气轻轻。

    “行了。”安道全站起身,摆了摆手道:“不用谢,谁让你是晁霖呢。我走了,得去看你嫂嫂了,记住:生骨药,日日喝!十日后我再来!”

    “知道了,哥哥再见,我不送了,起不来。”晁霖笑着回道。

    “小混蛋。”安道全小声嘀咕了一句,收拾好药箱起身离开了。

    晁霖盯着空荡荡的大门口,毫不在意的挑了挑眉。

    晁霖的禁闭已然关了三天了,这三天安道全没来,但她谨听医嘱,坚持喝药,倒是一天都没落下。第四日她无聊的在东厢书房看书时,突然听到院子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她疑惑的走出书房,却发现吴用正站在她的院子里。

    四月天气,春暖花开。吴用身穿黑灰布衫,头戴桶帽,手持羽扇,站在绿草花丛前,倒是显得人比花更俏了。

    男要俏,一身皂。这谚语诚不欺我啊。

    ——晁霖暗自腹诽。

    “怎么了军师?来看我啊?”她率先开口。

    “跟我走。”吴用开口,语气淡淡。

    “走?去哪?”晁霖疑惑的皱起了眉。

    “你嫂嫂要生了,我带你去看她。”

    “真的?!”晁霖闻言眼睛都亮了三分:“那我们快走!”

    她说完就跑向大门口,站在门边十分激动的看着吴用摆手道:“快走啊哥哥!”

    吴用闻言一怔:哥哥?他已经很久都没听过晁霖叫他哥哥了。

    晁霖见吴用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心生不解,皱眉歪头叫道:“军师?”

    “嗯?嗯。”

    吴用这时才反应过来,他用羽扇挡住脸轻咳两下缓解尴尬,而后走到晁霖身边拉起她的手,道:“走吧。”

    晁霖关了好几天禁闭,一时出门有些激动。她兴奋的张望路边的花草树木,从来没觉得梁山的景色这么好、空气这么清新过。

    吴用看着晁霖欢欣雀跃的样子嘴角不自觉上扬,前番他听到安道全说晁霖焦虑忧思时真是急得要死了。他求晁盖解了晁霖的禁闭,晁盖却说晁霖不宜见人,还是禁闭着好,省得大家去打扰她。他没有办法,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心情好些了吗?”他看着她,轻轻问道。

    晁霖瞥了一眼吴用,又看向他紧紧拉着自己的手,心里默默道:

    果然他们以为我得的是抑郁症。

    “好些了,我没事。”她答道。

    “膝盖呢?上药了吗?好了吗?”吴用继续追问。

    “也没事。”

    “那就好。”吴用松了一口气。

    “你呢?你不也陪我跪着了吗?你膝盖疼吗?”晁霖反问道。

    吴用轻轻摇头,“我一个男人,跪一会儿没什么的。我就是担心你,你最近越来越瘦了,我怕你再跪出什么毛病来。”

    “我也没事。”晁霖低下了头:“真没事。”

    “最好是这样。”吴用看着晁霖,手拉的更紧了。

    吴用活了三十余年从来没害怕过什么,他唯一害怕的事情就是晁霖出事。晁霖是他的软肋、是他的底线、是他冰冷的人生中唯一一丝暖阳,如果有一天晁霖不在了,他也断断是活不下去了。

    二人到了晁盖院子,院内已经围了一堆头领和夫人在这里。晁盖一脸焦急的坐在房间门口,晁雷和晁夜三兄弟也万分着急的在原地打转;屋内传来扈三娘的痛呼,侍女们端着几盆血水进出房间不断。

    晁霖走进院子,众人见到她纷纷与她打招呼,她也一一回应,最终她停到晁盖面前,轻轻的喊了一句哥。

    晁盖抬头,脸上是遮不住的担忧神色。他眼角通红,看到晁霖却是一喜,一开口,嗓音十分沙哑:“小霖,你来了。”

    “嗯,我来了。”晁霖微微点头,向晁盖伸出了手。

    晁盖拉住她的手,什么也没说。

    他们兄妹之间的默契不在言语,流动的血脉、互相的体温、对视的眼神、嘴角的弧度,晁霖懂得晁盖,晁盖也明白晁霖,他二人永远是对方最坚实的后盾,永远也不会改变。

    没多时接生婆走出了房间,满脸喜色的告诉晁盖扈三娘生了个男孩,众人闻言皆喜,晁盖和晁霖更是激动的冲进了房内。晁盖坐在床边不住地抚着扈三娘的头发,一边流眼泪边一边说着她辛苦了;晁霖接过接生婆手里的婴儿,抱到了晁盖与扈三娘面前。

    晁霖看着怀里的婴儿:粉粉嫩嫩的肌肤,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眉头紧皱,哭声嘹亮,十分健康与漂亮。

    “哥哥,嫂嫂,快给我大侄子起个名字吧!”晁霖一脸期待的看着晁盖与扈三娘,双眼亮晶晶的。

    晁盖与扈三娘相视一笑,而后一齐看向晁霖。

    “小霖,我与你哥哥早已商量好,我们的第一个孩子,由你来起名。”扈三娘笑着说道。

    “我起?!”晁霖十分吃惊。

    “是啊,这是我们早早就决定好的。”扈三娘依然笑着。

    “真的假的?为什么!”晁霖目瞪口呆:她哥哥的孩子让她起名,这也太荣幸、太意义非凡了。

    “因为你说你这辈子都不嫁人,我怕等你老了以后无所依托,所以这个孩子你起名,以后他也是你的孩子了,等你老了让他养你。”晁盖环着扈三娘,对着晁霖怀里的孩子一扬头。

    “我去…”晁霖更加吃惊了:“哥哥,嫂嫂,你俩对我也太好了,想得这么长远。”

    “当然了,我可是你亲哥!三娘可是你亲嫂嫂!别纠结了,快想想他叫什么吧!”

    “嗯…”晁霖思考了一会,开口道:“昭兹来许,绳其祖武。于万斯年,受天之祜。不如这个孩子就叫…斯年?”

    “前途光明,遵循祖先的足迹。基业千年,天赐洪福。果然好寓意。”扈三娘笑着点头,又看向晁盖:“就叫斯年吧,相公觉得如何?”

    “好。”晁盖一脸温柔的看着扈三娘:“娘子和小霖觉得好就好。”

    “小霖,我听安神医说你这几日焦虑忧思,你还好吗?”扈三娘因虚弱而苍白的脸上浮现几丝担忧。

    晁霖望向晁盖,只见他也在看着自己,她点点头,说了一句还好。

    “是哥哥不好,你一回来我就给你关起来,是哥哥气坏了,才会让你心虑成结。神医说你最近不宜见人,你一定要配合他好好治疗,哥哥不该关你禁闭,但是为了治病,我还是不能让其他兄弟们来看你,你能理解哥哥吗?”晁盖看着晁霖,语气十分愧疚。

    晁霖理解,她当然理解。

    晁盖的兄长之心为人感叹,况且她也根本就没有病。晁盖不让人去看她,也恰好合了她的意,可以偷偷的治腿。

    “哥哥,放心,是我违反寨规在先,我的病,不是因为你。”晁霖微微一笑,低头看向怀里的晁斯年。

    ——从此,她要保护的人,又多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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