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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傍晚,诡橘云涌。

    晁霖坐在宅后的花园水亭里,就在她阖起双目靠在柱子上思考怎么样才能劝动这两位柴式叔侄放弃幻想、认清现实的时候,前院却又是一阵嘈杂与尖叫声。

    她瞬间睁眼:出事了!

    她飞快的回屋取了双剑,之后便奔向了前院。

    “那个小娘们在哪!把她给我叫出来!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前院里,殷天锡右手缠着纱布挂在脖子上,大声吵嚷着让晁霖出来。他身后还跟着二百官兵,个个手持兵器,凶神恶煞,将柴府前院与前厅的家具瓷器砸了个稀巴烂。

    柴府的庄丁尽数被打倒,官兵们抓起了柴皇城与他的继室还有柴进。殷天锡走到三人面前,恶狠狠地说:“下午我要看你们的宅子你们不肯,还放出个母野狗伤了我,如今非要让我用这种野蛮的方式占你们的宅子!说!那个小娘们在哪!不说我就杀了你们一家!”

    “我在这!”

    晁霖站在前厅屋顶,逆着月光众人只能看清她飞扬的长发与曼妙的身姿还有背着的剑柄。她身穿红衣红裤,从屋顶跳了下来。

    “殷天锡,你找我?”她勾起了嘴角。

    “小霖妹妹!”

    柴进在晁霖的身后大声叫她,晁霖回头对他无奈一笑,心里默默:只能这样了。

    “你!你这个毒妇!我要杀了你!”殷天锡咬牙切齿。

    “可以。”晁霖挑挑眉,“来杀吧。”

    “杀了她!”

    殷天锡一摆手,手下官兵应声而上。晁霖拔出双剑,她一剑一个,在杀翻了数十人之后,便再无人敢上前了。

    猩红的鲜血喷洒在晁霖洁白的面庞,就如同山茶花掉落雪中。

    眼角上挑,朱唇轻笑;绝殊离俗,妖冶娴都。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她看着殷天锡笑。

    “什…什么?”殷天锡被晁霖妖女一般的样子吓到磕巴。

    “你把我带走,放了柴皇城一家,如何?”

    “你…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晁霖。”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官兵都倒吸一口凉气,瞬间将长枪对准了晁霖,殷天锡更是连连后退,吓的彻底说不出话了。

    晁霖收起双剑,对殷天锡伸出双手挑了挑眉,“走吧,殷大官人。”

    “小霖!不许去!”柴进用力挣脱束缚自己的官兵,他冲上来拉住晁霖的双臂,“你疯了吗?你会死的!”

    “我知道。”晁霖淡淡看着柴进,“但这样你们就不用死了。”她贴近柴进耳边,轻轻道:“去梁山,现在就走,相信我。”

    “小霖妹妹…”柴进目瞪口呆。

    “相信我,我可是梁山的人,勾结梁山贼寇,他们断不会放过你们的,大官人,相信我,现在就走!”

    晁霖将双剑摘下塞进柴进怀里,一把推开他,又看向殷天锡道:“你知道高坎是我杀的吧?他可算是你姐夫的侄子,抓了我送给高俅,你姐夫升官发财就在眼前了。”

    “而我就这一个要求,放了柴皇城一家。”晁霖斩钉截铁。

    殷天锡终于反应过来,他让手下放了柴皇城一家,又将晁霖绑了起来。晁霖被带走前又转回头看了柴进一眼,用嘴型对他说:

    走。

    晁霖被带到州府县衙,高廉见到她十分的激动,搂着殷天锡大喊了许多声升官了!发财了!

    他打了晁霖三十杀威棒,将她发进了死刑牢。晁霖现在皮开肉绽、满身是血的趴在牢狱枯草上,脑子里却只有一句话:

    奶奶的,真他妈倒霉!

    她本来是想在殷天锡第二次来的时候杀了他,之后带着柴皇城一家逃上梁山;没想到殷天锡搞偷袭,她不暴露自己就没办法救下柴皇城他们。她现在只希望柴进和柴皇城的脑子里别再执着自己家的那个丹书铁券,赶紧去梁山搬救兵,别白费了她这英勇就义的大举。

    但是。

    她第二天晚上就在牢里见到了柴皇城。

    “…”

    老天爷,你在搞我心态吧!?

    晁霖觉得自己要吐血了,她心里的郁气完全盖过了身体的疼痛。她颤颤巍巍的问隔壁牢房的柴皇城道:

    “叔父,你还好吗?”

    “我没事啊!小霖,你还好吗?”柴皇城一脸担忧。

    “我可能,不太好。”晁霖看了一眼自己血肉模糊的腰臀部。

    “哎。”柴皇城长叹一口气,“都怪我连累了你。”

    “叔父别这么说,我自愿的。”晁霖一笑:“这是我主动选择的。”

    是我主动选择救你的。

    “柴大官人呢?”她继续问。

    “进儿走了,去梁山了。”

    “真的?!”晁霖瞬间燃起了希望:太好了!有救了!

    “那你怎么没去?”

    “昨夜你被抓走后进儿就劝我走,可我还是以为有丹书铁券,高廉那厮便不敢把我们怎么样,我要去东京状告他。进儿见劝不动我,便带着他的婶婶还有庄丁们离开高唐去梁山了。我是真的没想到高廉竟如此大胆,第二日就来抓我们了,还好进儿听了你的,带他们离开了。”

    柴皇城说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小霖姑娘,你说得对,他们就是不讲道理的。”

    柴进,我谢谢你!我真的谢谢你!谢谢你没有白费我的牺牲!

    晁霖恨不得跪下来给柴进隔空磕几个响头。

    “叔父,如今这个昏暗的世道就是这样的。”她说。

    又过了好几日,就在高廉想要将晁霖与柴皇城押解进京献给高俅时,梁山打来了。

    晁霖在牢里蹲着,这大半个月她透过牢狱的小窗子,看到白天突然变黑、黑夜突然电闪雷鸣;听到牢房外传来猛兽的嘶鸣、鸣金声快要划破天际。

    这日她听看牢的小衙子说高廉中箭了,她算着时间,还有大半个月。

    她不知道这次会是宋江带兵还是晁盖带兵,但无论是谁带兵对于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因为是她救了柴进。

    现在晁霖脑子里只有一件事了:怎样才能离倒霉吴用远一点?

    兵败如山倒,很快梁山就打下了高唐州。而在这将近两个月的日子里,晁霖被杀威棒打的伤也好了大半,伤口结痂开始愈合,她也勉强能够站立行走如常。

    就在晁霖淡定地躺在干草上看着牢狱里的当牢节级和押狱禁子四处乱蹿时,牢狱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给踹开了。

    晁霖被飞扬的沙土迷了眼,她闭着眼,一边咳嗽一边用手挥着细密的沙土,却突然感觉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小霖。”

    熟悉的声音入耳,晁霖瞬间睁开眼:

    “石秀哥哥!”她激动的大喊。

    “嗯,是我。”石秀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哥哥,好久不见!见到你我太开心了!”

    “我也开心,”石秀将晁霖打横抱起,“走吧,我们回梁山了。”

    “小霖妹妹!”

    “晁霖!”

    “霖妹!”

    “小霖!”

    “小霖!”

    柴进、张横、张顺、武松、杨志看见石秀抱着晁霖出来,便都急匆匆地围过来看她。

    “你怎么样?怎么弄成这样啊?”张横看着晁霖血迹斑斑的囚服心情极度不爽。

    “横哥,别问了,回山吧行不行。”晁霖无力扶额。

    “哥,给霖妹一点缓和的时间嘛。”张顺在一旁补充。

    “小霖妹妹,你…我…谢…”柴进欲言又止,他觉得单纯的谢谢两个字已经代表不了他对晁霖的感激之情了。

    “柴大官人,不用说,我都懂。”晁霖对他会心一笑。

    “死丫头。”

    武松瞪了晁霖一眼,晁霖立马嘿嘿一笑,呲出了大牙。

    “我来抱吧。”

    杨志想要接过晁霖,却被石秀拒绝,“我可以。”

    众人将晁霖与柴皇城带出了牢狱,久不见天日使晁霖有一段暂时性的失明,又过了一会她适应了,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三匹高头大马。

    “什么时候才能长长记性,做事别再这么任性了呢?小霖。”

    ——是晁盖。

    “哥!”

    晁霖十分激动,也有些惊讶,她看着马上的晁、吴、公孙三人,心里惊讶于这次竟然是晁盖来的!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哥呢。”晁盖轻轻地白了她一眼,“怎么梁山的饭没有牢饭好吃是吗?”

    “嘿嘿…”晁霖尴尬一笑:“意外,意外。”

    “公孙道长,你回来啦。”她赶忙用公孙胜扯开了话题。

    “嗯,回来了。”公孙胜似笑非笑的一摇浮尘,“不回来怎么救你出来啊?”

    “多谢道长。”晁霖嘿嘿一笑。

    “把人带上来。”

    吴用冷冷的声音传来,晁霖这才正眼看了他一眼,只见他面色苍白,眼底乌黑,应该是很久都没有休息好了。

    晁霖见吴用死死地盯着自己,事实上吴用从见到她的那一刻眼神就没再离开她,那眼神晦涩不明,很难让人看透他在想什么。

    她没做任何反应,只又默默挪开了眼。

    雷横与孙立将殷天锡押解至晁霖面前跪下,石秀放下晁霖,杨志也从旁上来一同扶住她。晁霖看了眼因恐惧而浑身颤抖的殷天锡,又抬头看了眼晁盖,撇撇嘴,没说话。

    “怎么?人都给你带到眼前了,不满意?”晁盖微微挑眉。

    “哥哥看着办吧。”晁霖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这刚出狱,实在没什么力气再去杀个人了。

    晁盖一笑,轻轻一摆手,雷横和孙立就连拉带拽的拖着殷天锡去了军后。之后只听得寒铁划破空气的声音,雷横便提着殷天锡的脑袋回来了。

    吴用叫人将殷天锡的脑袋和尸首一同挂在高唐州城的门口。晁霖瞥了他一眼:这才是吴用。

    晁盖派人驾来马车,晁霖上车,里面有晁盖给她带的干净衣服。她换好衣服,躺在了用狐皮铺好的马车床上。

    众人收拾好高唐州的战利品,回往梁山。

    晁盖陪晁霖坐马车,他掖了掖盖在晁霖身上的毯子,轻叹了一口气。

    “你啊,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心一些。”

    “哥哥嫌弃我啦?”晁霖开玩笑的对晁盖眨了眨眼。

    “嫌弃。”晁盖白了她一眼,“就该让你在高唐州大牢再蹲几个月好好长长记性,这之前你是如何信誓旦旦的说你下山不会再受伤了?这叫没受伤?你这小身板没被那杀威棒打成残废我已经很庆幸了,告诉你,你以后别想再下山了!”

    “这次是意外。”晁霖撅起嘴,小声嘀咕道:“它剧情没按我预估的发展。”

    “什么?”晁盖没听清。

    “没什么。”晁霖挑挑眉,闭上了眼,“哥哥不让我下山我就不下了,我听哥哥的就是了。”

    反正我以后要下山你也拦不住我。她暗自揶揄。

    晁盖没说话,马车内安静了许久,久到晁霖都快要睡着了的时候,晁盖又轻轻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小霖。”

    “嗯?”晁霖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晁盖犹豫了一下,终又开口道:“你可怪哥哥吗?”

    “怪哥哥什么?”晁霖声音糯糯。

    “朱仝和小衙内的事。”

    晁霖一瞬间清醒,她睁开眼睛看向晁盖,没有说话。

    怪,她当然怪了。

    那只是个四岁的无辜幼童,他怎么能因为所谓的兄弟情义就默认这种毫无人性的事情发生?

    不怪,她也不怪。

    他们的性格人设就是这样的,而且晁盖是她哥哥,她怪不起来他。

    说到底,她还是最怪吴用。

    明明她已经有别的办法了,明明吴用也答应她用自己的办法了。可他骗了她,他瞒着她用了宋江的老办法,就算他向她承诺过遇事多听她的,承诺过会一直向着她,承诺过永远都不会骗她。

    可他还是没有做到。

    就因为他是吴用,是梁山的军师、宋江的知己、晁盖的发小,却再也不是她从前的那个加亮哥哥了。

    “加亮回山后将一切都告诉我了,他说都是他的错,我知道你不回山是因为你怪他,可其实你也是怪我的对吧?不然为何我给你写了两封信,你却一封也没有回过呢?这不是你的性格。”

    “哥,事情都过去了,小衙内也没事,别再想了。”晁霖语气淡淡。

    “那你所说的在沧州还有事,就是知道有朝一日柴大官人叔父家会出事,所以特意留下替他们挡灾的吗?”晁盖不依不饶。

    晁霖沉默着,没回答。

    “值得吗?”晁盖不解发问。

    晁霖看了一眼晁盖,她知道晁盖问的是:用命换柴进一家值得吗?

    她一笑,“比小衙内值得。”

    晁盖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好。”

    “小霖。”他继续道。

    “嗯?”

    “别怪加亮了。”

    “什么?”晁霖一愣。

    “自我们攻打高唐州,加亮几乎就没怎么合过眼,每日只沉默着研究怎样才能打下高唐州救你出来。很多次我走出营帐,都看见他站在营寨外望着高唐州的方向发呆。也许他骗了你,可他对你确实真心,不如…原谅他这一次?”晁盖试探着问道。

    晁霖一笑,“哥哥会骗三娘嫂嫂吗?”

    晁盖沉默了一会,“不会。”

    “为了兄弟情义也不会?”晁霖继续问道。

    晁盖又沉默了一会,“我会实话实说。”

    “这不就得了。”晁霖笑起来,“骗人有一必有二,哥哥别再劝了,我心里还是敬他的,但也就是这样罢了。”

    晁盖沉默没回应,晁霖则又是一笑,换了个话题:“我还没问,这次怎么是哥哥来的?”

    “你是我妹妹,我不来谁来?让我把营救亲妹子的大事交给别人吗?我可是你亲哥!”晁盖侧头瞪了她一眼。

    “这样啊…”晁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不然呢?”晁盖觉得晁霖话中有话,疑惑问道。

    不然就是宋江呗,书中也是宋江,所以我才好奇呗。

    “没不然。”晁霖嘿嘿笑了起来,“谢谢哥!”

    “少来!”晁盖假装嫌弃回道。

    众人行了两日到梁山脚下,彼时天色已晚,李俊和三阮、二童驾着船下山来接众人。

    当晁盖把晁霖从马车里搀出来时,晁霖脚步有些虚浮。

    ——虽然她已经能正常行走了,但是时间一长,腰臀部不免还是有些酸痛。

    黑夜无光,但晁霖还是清楚地看到水军几人的脸色俱是一沉,她轻叹一口气,对着他们笑了一笑。

    李俊和阮小二接过晁霖,将她扶上船坐好。李俊蹙着眉站在晁霖身边,晁霖被他盯得有些发毛,咧开嘴嘿嘿一笑,“李俊哥哥,怎地啦?”

    李俊摇摇头,又盯了一会晁霖的腰,没说话,转身出了船舱。

    不是说不会再受伤了吗?小骗子。

    晁霖刚一到山上就被晁盖送去了养病坊,尽管她已没什么大碍,但是腰臀部的伤还没好全,所以晁盖就让她留在养病坊修养,期间来往探视兄弟更是不断。

    柴进花重金托人在山下买了许多治外伤的药膏送来,晁霖日日上药,确实痊愈得更快了。

    这天张横和张顺来看晁霖,在晁霖第三次拒绝张横往她嘴里喂粥的时候,张横终于忍不住了。他啪地一下把勺扔进碗里,又将碗重重地摔在了桌上,而后怒气冲冲的看着一脸蒙圈的晁霖,大声说道:

    “晁霖!除了顺子老爷我还没这么伺候过一个人呢!老爷我都喂到你嘴边了你都不吃!三次!你想咋的啊你!”

    “张横,”晁霖一脸无奈又嫌弃的表情,“横哥,狗脸儿,您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成吗?未时,我刚吃完午饭,你是想让我在你面前撑死吗?”

    “谁让你那么早吃饭的!”张横撒起泼来毫不讲理,“这可是老爷我熬了一上午的鲜鱼粥!我和顺子昨儿特地给你抓的鱼!给你补身体最好了!你就一点面子都不给呗?”

    “行行行行行,”晁霖丝毫没有办法,她忙不迭的点头,怕张横再说出什么没有道理的话,“我吃,我吃行吗?祖宗,真没治了。”

    她说着就去够张横摔在桌子上的碗,却被张顺一把按住了手。张顺笑嘻嘻的拉着她的手,道:“我们兄弟喂你。”

    “行,行。”晁霖抽回手,面上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的假笑,心里却把张横和张顺骂了个八百遍:一对王八蛋,我今天必须给你俩吐一个看看!

    张横喂了半碗,张顺也喂了半碗。就在张顺拿着手帕给晁霖擦嘴,而晁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吐出来的时候,两声轻咳从他们的身侧响起。

    三人一同抬头,是吴用。

    吴用看到张顺与晁霖的亲昵动作,还有张横在一旁关心热切的眼神,几乎快要把自己的扇骨给捏碎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了自己的不快。

    “军师哥哥。”张顺笑着露出了两个小虎牙,“你也来啦。”

    吴用点点头,走过去坐在了晁霖的床边。

    “感觉怎么样了?”他看着晁霖问道。

    “我没事,”晁霖声音不冷不热,“就是有点想吐。”

    她瞟了一眼张横和张顺。

    吴用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空碗,又看了一眼张横和张顺,皱起眉,道:“吃那么多,会积食的。”

    “是晁霖想吃,对吧。”张横对晁霖做了个飞眼。

    “对个鸟。”晁霖咬牙切齿。

    “张横兄弟,张顺兄弟,你们先走吧,我有话想与小霖单独说。”吴用语气淡淡。

    张横和张顺对视一眼,而后又一齐看向晁霖。

    “那我们走了,明日再来,晁霖,明日记得别吃午饭啊!”张横坏笑着看向晁霖,晁霖白了他一眼。

    张顺向吴用作了个揖,又对晁霖摆了摆手,“霖妹,军师,再见。”

    “再见横哥,再见小顺哥。”晁霖笑着摆摆手,见二人出了门以后才收起笑小声嘀咕道:“再也别见才好呢。”

    “小霖。”吴用见状叫了她一声。

    “嗯?”

    晁霖挑挑眉,自她与吴用在沧州不欢而散至今已三月未曾说过话,她觉得有点尴尬,而且她还生吴用的气,不想与他说话。

    “抱歉。”吴用看着晁霖的眼睛说道。

    “抱歉什么?”晁霖懒散的靠在兔绒靠枕上。

    “小衙内的事,我没想杀他。”吴用垂下了眼。

    “那是在朱仝同意投靠梁山的情况下。”晁霖一声轻笑,“如果他不同意呢?如果他不同意你会不会杀小衙内?看着我,吴用,你会不会?”她双手掰过吴用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吴用沉陷在晁霖的一双漆黑凤眸里,他沉默了许久,终是没说出不会二字。

    他骗过她一次,这辈子不想再骗她第二次了。

    他会,他会杀了小衙内。

    晁霖一声嗤笑,推开了吴用的脸,“军师,收起你的虚情假意吧,我不需要。”

    “我对你,从来都不是虚情假意。”吴用抓起晁霖的手,“我是真心予你。”

    “是,真心骗我。”晁霖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十分好笑的看着他,“你向我保证过什么你忘了是吗?你说你永远都不会骗我你也忘了是吗?我说不杀妇孺是我最后的原则你根本不在乎是吗?吴用,我太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了,是我凭着从小被你看着长大的情分自以为是了,是我忘了。你答应用我的方法而没用、你瞒着我偷偷计划,你骗我、你不向着我,这些都可以不算,可小衙内就只是个四岁的孩子,我的方法可以不伤害他,而你偏就是要杀了他!”

    “小霖…”吴用的声音不觉颤抖。

    “军师请回吧,我再过几日就可以出养病坊,就不劳您大驾再亲自过来看我了。”晁霖转过脸不再看他。

    吴用深吸一口气,“你在祝家庄那样武断无情,而如今却要因为这样一个被你救下、又毫发无损的孩子而与我闹掰再不相往来吗小霖?”

    晁霖转回头冷冷的看着吴用,“吴用,祝家庄一役我想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我杀他们是因为他们作恶多端;小衙内之事我说的也很清楚,他只是个无辜幼童。妇孺不杀是我的原则我已经与你说了第三遍了,你一点都没听进去是不是?”

    晁霖气极反笑,“算了,我与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军师,咱俩注定不是一路人了,你走吧。”

    “你与小生不是一路人,那你与谁是?”吴用一声冷笑,“与张横兄弟?与张顺兄弟?”

    晁霖一脸震惊,她觉得自己快要被吴用给气死了。她愤怒的拽过自己的兔绒靠枕狠狠砸向吴用,一边砸一边推他:“滚出去!”

    “晁霖!”吴用一把攥住晁霖的手腕,压抑着怒气道:“这是我第一次骗你,也是我最后一次。我保证,这是唯一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原谅我,不要如此好不好?”

    “好。”晁霖冷笑起来,“好个屁!滚!”

    吴用被晁霖推开,晁霖蒙头钻进了被子里。

    吴用站在晁霖的床边蹙着眉看了她很久,终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被子里,晁霖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一行清泪终是从眼眶滑落:

    吴用,她从开始就不该对他怀有期待。

    又过了几日晁霖腰臀部的伤已然好全,她出了养病坊,庄医告诉她日后要仔细将养,以免旧伤复发。

    晁霖想起自己去年断腿、断胳膊,后背和腰上也中了箭,而这次受伤的地方又是腰臀部——希望腰没事。

    不过比起腰…

    晁霖转了转右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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