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自戴宗离开江州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晁霖身上的伤却一点没见好。

    伤筋动骨一百天。晁霖安慰自己:她这才六十多天,还差四十天呢。

    这天她听门口的两个小牢子聊天,说戴院长回来了,虽是回来了,却是跟梁山贼寇勾结上了,如今也下了狱,不日就要跟宋江和晁霖一起斩首示众呢。

    他俩说着又偷偷望向晁霖,却对上了她一脸吃瓜表情的偷听,便赶忙回过头不再看她,只在心里偷偷地叹息。

    晁霖撇撇嘴,斩首就斩首呗,有什么不能说的,反正她也死不了,就等着晁盖来劫她回梁山就完事了。

    斩首的日子定在六日后,这六日晁霖韬光养晦,养精蓄锐,不然她怕劫法场那天她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第七日她被两个小牢子梳了头又抹了脸,她本就虚弱又苍白的脸也因此变得更加的白,甚至白的吓人。

    之后她便被架上了囚车,她坐在囚车里,看到戴宗和宋江也被押进了两边的囚车,二人都收拾的很立正,头上还带了朵花。

    她暗觉好笑,转过头对着宋江一笑:“公明哥哥,好久不见啦。”

    宋江此时已怕的要死,他微微看向晁霖,嘴角扯动半天,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

    晁霖知道他害怕,便又把目光转向了鼻青脸肿的戴宗,笑着问道:“戴宗哥哥,一路可好呀?”

    戴宗看了一眼晁霖,无奈的叹了口气:“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玩笑,你看我像好的样子吗?”

    “别害怕。”晁霖冲他一挑眉,故意坏笑着一语双关道:“很快就会结束的。”

    戴宗瞪大了眼睛看着晁霖,认为她是被吓傻了满嘴胡话,便也不再说话了。

    三人的囚车一同上街游行,不同于宋江和戴宗站着,晁霖是坐在囚车里的,不知为何,她突然感觉自己坐的不是囚车,而是大宋观光车。想到此她不由得笑了出来,本来那些百姓看到晁霖美貌还在叹息她年纪轻轻便要失去生命,如今看到她笑却更为她叹息——死前还被吓个失心疯。

    到了菜市场时三人又被推搡着下了囚车,晁霖一屁股坐在了地下,怨恨的看着推她的那个小吏,使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不管是等待什么,等待总是漫长的,尤其是等待死亡,让人心里更填了压倒性的绝望。

    午时三刻还未到,宋江和戴宗跪着,晁霖坐着;她看着紧紧闭眼的宋江,看着连牙齿都在打颤的戴宗,微风拂起她的额前的碎发,她的心里却毫无波澜。

    她知道晁盖总会来的,她知道她马上就要回家了。

    过了一会法场的外围果然热闹起来:法场东边一伙弄蛇的丐者、西边一伙使枪棒卖药的伙计、南边一伙挑担的脚夫、北边一伙路过的客商,都在用力的向法场里面挤。

    晁霖张望着抬头,果然对上了一双与她一模一样的眼睛——晁盖的眼睛。

    她立马笑了起来,她可是三个多月都没见到晁盖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次,她都想死他了。而晁盖见到晁霖的样子,只无奈又宠溺的轻白她一眼,便垂下了眼。

    就在报出午时三刻已到,监斩官曰斩讫报来,刽子手打开枷锁时,只听得远处小锣当当敲了两下,四面八方的梁山兄弟顿时掏出武器,如洪水猛兽一般向着法场涌了过来。

    法场上方的茶楼跳下来一个黑影,砍死了三个刽子手后背起宋江就跑。晁盖跑到晁霖面前紧紧的抱住她,而晁霖也靠在晁盖的怀里蹭来蹭去。

    熟悉的气息使她安心许多,想念的怀抱使她开心起来,她对着晁盖撒娇笑道:“哥哥可是来晚了呢。”

    “是我来晚了。”晁盖向后顺了一把晁霖的头发便将她公主抱了起来,“以后不会了。”

    刘唐背起戴宗,众人开始跟着李逵撤退,退到江边白龙庙时,这才得以相见。

    晁霖被晁盖抱在怀里,却也挡不住梁山众人呼啦将她围起,众人七嘴八舌关心询问着她,她只笑着一个一个回答。

    “你怎地又下山这么久?还又把自己弄这么狼狈?这回连大牢都蹲了,下次还要怎样啊?”阮小二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晁霖。

    “二哥,我以后一定注意。”晁霖一笑,露出自己的大白牙。

    “还下次呢,没有下次了,以后你哪也不许去了,老实在山上呆着吧你。”武松摸了一把晁霖的头发。

    “武二哥,别这样,你可是我结拜哥哥,不能这对我!”晁霖一脸委屈。

    “洒家看洒家兄弟说的没错,小臭丫头,就该给你涨涨教训。”鲁智深白了晁霖一眼。

    “大师,我错了…”晁霖快哭了。

    “俺到现在都没再跟你比试上第二次,看来又得等半年了,小霖,你还要俺等你多久啊?”杨志撇嘴看着晁霖,眼里尽是无奈。

    “杨志哥哥,再等等,再等等。”

    “没事,”杨志又笑起来:“俺等你多久都愿意。”

    “秦勇天天在山寨叫着要干娘,小霖妹子,你再不回去我和他娘都要疯了。”秦明抹了一把汗。

    “我这就回去给你看孩子,秦明哥哥。”

    “小霖妹妹,梁山这么多哥哥,你是不是最想俺?”阮小七凑近晁霖,一脸笑嘻嘻。

    “我不回答七哥,这个问题回答不了。”晁霖推远了他的脸。

    …

    说着说着晁盖就不让众人问了,说要让晁霖休息休息,晁霖拉拉他的衣袖,让他去看看宋江,晁盖这才轻轻将晁霖放在地下坐好,转身去看了宋江。

    宋江千恩万谢拜过了晁盖,又将李逵与晁盖引荐了。晁盖笑着与宋江说晁霖为了请他上山可是吃尽了苦头,宋江这时才看向了晁霖。

    他走到晁霖面前,仔细地看了一遍满身是伤又一脸苍白的晁霖,突然含泪跪下,潸然泪下:“小霖妹子,宋某无才无德,得妹子多次相邀相助而不识才至今日大祸,妹子如今遍体鳞伤,宋某无以为报,只愿来生当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之。”

    晁霖闻言对他一笑,“公明哥哥不必与我如此客气,你我今生缘分还未尽,不讲来生。”

    “是。”宋江抹了一把眼泪,点头回应,“今生宋某亦会回报。”

    晁盖走回晁霖身边,站在她身前为她挡住了刺目的阳光,之后便开始仔细的询问她一路的经历。梁山众人也都又围了过来,皱着眉听她细数经历。

    晁霖将自己一路的经历讲了,声音沉沉的说乌云踏雪死了,她看它太难受就给了它一个痛快的;又说救了自己那一家的女主人也死了,为了保护她才死的,那家的男主人和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的双剑还在那里。

    而后她又强装笑颜的告诉众人自己右臂伤到了骨头、右腿断了、后背和后腰中了四箭。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晁霖却十分的不在乎。

    “受伤也是一种成长。” 她笑的一脸灿烂。

    “什么歪道理。”晁盖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众人决定杀回江州城为晁霖和宋江报仇,晁霖却一笑,说不必着急,还有人没来。

    没多时大江上果然划来三只棹船,每只船上都有十数个人,手里拿着兵器,下了船,尽数奔向宋江与晁霖。

    晁霖看到江州一行人时十分的开心,她坐在地下与众人打着招呼,却在对上李俊冰冷的双眼时一愣:

    他好像说了要等自己回来带他上梁山吧…然后自己受伤又被抓,直接就三个月过去了,他等了自己三个月,不会发飙吧?

    晁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不知为何,她其实是害怕李俊的。

    可能是她太了解李俊的一生,所以害怕他一路摸爬滚打的市井气息;害怕他水军大头领的威严压迫;亦或是怕他未来成王的命中注定。

    晁霖觉得,李俊就是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男人。

    但出乎她的预料,李俊走到她面前时却没有丝毫不高兴的样子,但他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扯出一个笑摸了摸她的头便罢了,还是李立和童威童猛把她围起来,对着她一顿狂轰滥炸般的关心。

    张横推开李立,又拥开了童家兄弟,蹲到晁霖面前看了看她伸直的腿,又拎了拎她无力的胳膊,撇着嘴看她道:“我张扬的小野猫怎么变成了一只窝囊的小病猫了?晁霖,我要是知道你去江州城会变成这样,当时老爷就跟着你了。”

    “张横…不会说话可以不说…没人把你当哑巴…”晁霖觉得她都要把自己的后槽牙给咬碎了。

    “哥,别瞎叫。”张顺语气轻轻,又转过头看向晁霖和晁盖:“足下不敢拜问,这位天人一般的男子莫非是梁山泊义士晁天王,这伙豪杰莫非是梁山泊众好汉吗?”

    “正是。”晁霖冲他眨眨眼。

    江州众人喜不自胜,纷纷跪下拜认晁盖,张顺说了自己听闻宋江与晁霖要被斩首的事,便叫了众人想要劫法场,却被梁山众位好汉抢了先。晁盖与宋江引着众人进了庙,众人吃酒叙礼,完成“白龙庙小聚义”。

    没多时有小喽啰来报,说江州城内整顿兵马,已杀奔至白龙庙来了。众人听之都来了精神,拿起武器摩拳擦掌,说要杀尽江州兵马为晁霖和宋江报仇,他们将晁霖、宋江、戴宗藏上了船,之后便埋伏好,将来的江州官兵尽数全给杀了。

    一切结束后他们投奔去了穆弘穆春的家里,到了穆家庄,众人收拾歇息,穆太公又叫了庄医去给晁霖医治。

    梁山众人与江州一行人皆为男子,看晁霖治病皆不合规矩,于是穆弘便叫了自己的夫人进了晁霖的屋子给那庄医帮忙,他们则守在门口等待消息。

    庄医剪开晁霖的衣服,当他看到晁霖右臂与身后的伤时,不由得发出一声了惊呼,而穆夫人看见她的伤口,也下是意识的一声哎呀:

    晁霖身上的伤虽被包扎过,在牢房时戴宗也曾给她拿过一些药,但被□□的一个半月里她终究是照料不及,那伤口愈合了一半又裂开,血流出又凝固,已然感染了大半。

    ——庄医和穆夫人都惊叹晁霖伤成这样却丝毫没喊过疼。

    庄医给晁霖喝了许多的麻沸散让她彻底昏了过去,烧刀剜掉了几处已经坏死的肉,之后便紧锣密鼓的为她止血、缝针、上药、包扎。庄医治完晁霖,又叮嘱了穆夫人许多注意事项,一切都收拾好出门时,已然是后半夜。

    他出了门,被梁山众人拦下,他简单的说了一下晁霖的伤情,叮嘱众人叫她右臂和右腿两个月之内莫要再用力,又说她身上的皮肉伤只要勤换药两个月也能恢复好,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晁霖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中午,她睁开眼,见到了坐在自己床边的晁盖和坐在椅子上的三个堂哥。

    “醒了?”晁盖冲她一笑,晁夜三人也围了过来。

    晁霖点点头,突感自己的后背一阵剧烈的疼痛,不由得皱起眉倒吸了一口凉气。

    “别乱动,”晁盖按住她,“你那身上的伤都严重的不能再严重了,刚缝针,别再挣开了。”

    “我说怎么这么疼。”晁霖委屈巴巴的说:“我之前都感觉不到它疼了。”

    “你之前那都感染了,肉都给你剜掉了。”晁盖瞪了晁霖一眼。

    “啊?”

    晁霖瞪大双眼,瞬间觉得自己的后背更加的疼了,疼的她都快要死了。

    “啊个鸟,死丫头,昨日匆忙没空训你,你就作吧,我告诉你啊,你以后再想下山?没门!”晁夜狠狠的白了晁霖一眼。

    晁霖皱着眉没说话,她也疼的说不出来话,只静静地趴在床上试图缓解疼痛。

    “对了,”晁盖说道:“我让秦统制和黄都监去了湖口县,去取你的双剑,再去杀了那个出卖你的人,还让他俩把你的说救了你的那一家带到梁山上去,如何?”他一脸“快夸我”的表情看着晁霖。

    “挺好的。”晁霖强忍着疼痛咬牙说道:“大仇得报,也知恩图报。”

    “说到报仇,”晁盖一顿,“宋公明与我说让我们帮他杀了黄文炳,他报了仇后,便心甘情愿的上梁山,再无二言。”

    “然后呢?”晁霖闭上了眼。

    “我本是不答应的,怕城里有了防备,想要先回山再来,但宋公明又说了两句此时攻城的好处,我觉得有道理,便也答应了。”

    “也好,那黄文炳为人狭隘恶毒,除了他是应该的。”

    更何况他本来就是要死的,晁霖在心里默默。

    “有个叫薛勇的汉子今日一早便进了城打探消息,我们只等他回来再做计策。”

    “自然。”

    晁盖没再说话,沉默了一会,晁霖突然问道:“大哥,加亮哥哥怎么样?”

    “他?”晁盖一声轻笑:“你说这三个月吗?你下山的时候他不高兴,一个多月没回来时他又开始黑脸。后来戴院长报信,与我们说你重伤还下了狱,我们都很着急,加亮更是急中出错、弄巧成拙,我们才来劫的这法场。”

    晁盖摸了摸晁霖的头发,继续说道:“加亮心急,本也要来,但我没同意。他虽会些功夫,但劫法场太危险了,他终究技不能及,我让他留守山寨了。我们走的时候他还拉着我的手叫我一定要带你回来,他说的那个话,就好像只有他关心你,就好像你不是我亲妹子一般。”晁盖说到此,语气有些醋溜溜的。

    “他肯定气坏了。”晁霖笑起来。

    “让他等着吧!省的跟我抢你。”晁盖翻了个白眼。

    兄妹五个都笑了起来,突然门被敲响,晁星去开门,是李俊。

    李俊进屋与众人行了礼,又恭恭敬敬的与晁盖说自己有话想跟晁霖单独讲。晁盖看向晁霖,见她点头答应,便起身带着三个弟弟出去了。

    屋里只剩他二人时,李俊却只静静地站在晁霖的床边,沉默了半天,什么也没有说。

    “李俊哥哥,”晁霖转头笑着看他:“你不是有话说吗?你倒是说呀。”

    李俊抿抿嘴后张口,嗓音沉沉:“许久未见,我一时不知从哪里说起。”

    晁霖闻之一笑,决定那就她先说吧,她看着李俊,轻轻张口道:“我没能回去找你,我还以为你会生我气。”

    “是生气。”李俊点头,又指了指晁霖的床边:“我能坐吗?”

    “坐。”

    李俊坐下,调整了一下呼吸,开始说道:“我是生你气,我以为你不回来找我是不愿意让我跟你去梁山,直到我知道了这一切后我才知道我误会你了,你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我怎么可能不愿意。”晁霖冲他笑眯了眼:“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是吗?”李俊转头看着晁霖:“不是你当时跑那么快的时候了?”

    “这个…”晁霖的笑变成了尴尬的笑,一时没想出来什么可以解释的话语。

    李俊见她这个反应只是轻轻一笑,之后便开始讲起了自己的经历:“你走以后我就告诉李立和威子猛子收拾东西,等你回来我们上梁山,可你走了半个多月我都没见你回来,我心里怕你出事,便叫了威子和猛子一起去了江州城。”

    “然后我就在江州城内看见了缉拿你的告示。”他叹了口气:“我那时就知你果然是出事了,可我想着既然有告示,那你定是没被捉住,我们就去找了张顺,想问问他听没听说你来江州城的事,不过我没想到,原来你去江州城就是去找他的。”

    “其实也不止是找他一人,我还找了戴院长。”晁霖撇撇嘴。

    “我现在知道了。”李俊抬手想要摸一摸晁霖的头发,却在半空中停住,又默默地收了回去。

    “他跟我说你是四五天前走的,是你走的那天突然出的告示缉拿你,说当时江州城出兵两千都没抓住你,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说你在他那里玩了五六天都没事,偏偏一走就出事了,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李俊低下头,一声轻笑,“但是我当时就猜出来了,如果你手下有人贪财,但是他还想保住现有的生活,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李俊说完就转头直直的看着晁霖,而晁霖也听出了他的意思,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是说,张顺哥哥手下的渔夫把我卖了?”

    李俊默认着点头,而后开口道:“我当时将这个想法告诉顺子的时候他也是满脸的不相信,说他手下的人不会做如此的事,于是我就问他,那你觉得为什么晁霖一离开就会被通缉而不是之前就被通缉,他沉默了。”

    “我当时不明白你为何逃脱了却也不回揭阳岭来寻我,我只以为你独自回了梁山。说真的,我当时真的很生气,我叫威子和猛子挨个盘问顺子的渔夫,问谁最近发了财,又问谁前几日突然离开了。”李俊又是一声轻笑:“顺子手下的渔夫真的都很有意思,互相袒护,所以我就让威子和猛子动手了,在打翻了七八个渔夫后,终于有人开口了。”

    “我把举报你那人杀了。”李俊低下头,微微蹙眉,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一般。

    “杀了他后我就回了揭阳岭,恰逢宋公明哥哥被李立麻翻,我又想起来你与我说过宋公明会来的话,这才救了他起来。”

    “我告诉公明哥哥是你告诉的我他会来,他听后沉默许久,只说了一句妹子仁义,宋某犹之不及。”

    之后李俊便将宋江在揭阳岭、揭阳镇、浔阳江的事讲了一遍,他说完后,便沉默着不再说话了。

    “那你就没想过去梁山找我?”晁霖眨眨眼,看着李俊。

    “我没敢,我怕你不愿意见到我,我还非要去给你添堵。”李俊自嘲般一笑,低下了头:“但是我错了,我若是敢向前一步,你就不会被抓走,不会受如此重伤,是我不好。”

    “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李俊哥哥。”晁霖想拉一拉李俊的手安慰他,刚伸出手却就又停下了——她怕李俊误会。

    “是我跑出江州城的时候受的伤。”

    “后来听闻你下狱我才知道这一切,才知道你不是不回来寻我,不是回了梁山,而是受了重伤被人救了,与世隔绝了大半个月。我本想劫牢,去找顺子商量时他却告诉我有个戴宗戴院长已经去梁山报信了,走之前特意来告诉的他,叫他不要莽撞行事,我这才放弃,等着梁山来人再一起救你。”

    “我本想去看你,但你入的是单人牢房,一般人根本进不去,所以我一直也没能见着你。过了一个多月我听闻戴院长也下狱了,你们还要一起被斩首,我彻底坐不住了,恰逢顺子来找我,我们就一起商量了劫法场,没想到,晁天王他们也来了。”李俊一笑,“我终究还是没赶上你。”

    晁霖听见李俊的最后一句话一愣,她了抿了抿嘴,犹豫了一番还是说了一句:“哥哥现在赶上我了。”

    李俊听了晁霖说的话笑了:“你说的是。”

    “公明哥哥要你们帮他捉住黄文炳吧?”晁霖看向李俊,书中就是他和张顺联手捉住的黄文炳,这可是个大功劳。

    “是,只等薛勇兄弟探得消息回来了。”

    “好吧。”晁霖撇撇嘴。

    “你没什么别的想跟我说?”李俊歪头看着晁霖。

    “说什么?”晁霖微微皱眉,表情十分疑惑。

    说让我注意安全什么的。

    “没什么。”李俊没说出来,只无奈的笑着摇头。

    又过了五天,薛勇回来了,还带来了侯健。是夜,在众人进江州城之前,晁盖又特地来看了晁霖。

    他本是悄悄的来,以为这个时辰晁霖是睡着了的,他推开门,却发现她还未曾睡觉。

    “大哥,你来了。”

    晁霖早知晁盖会来,从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是晁盖来了,她语气淡淡,甚至都未往门口看。

    “你怎地还未睡?”晁盖愣住了。

    “在等你。”

    “你怎地知我会来?”

    “兄妹连心,心有灵犀。”

    晁盖笑起来:“那你等我作甚?”

    晁霖轻轻的看了一眼晁盖,叹了一口气,又轻轻问道:“大哥,你对宋公明,作何感想?”

    晁盖听了晁霖的问题心里泛起疑惑,他皱起眉头,坐到晁霖床边看着她问道:“什么作何感想?”

    “杀了黄文炳后,我们就要回梁山了。”晁霖没有回答,而是说了一句其他的。

    “是呀,加亮和一清还有林教头都在山寨里等着我们呢。”提到梁山,晁盖舒展了眉目,语气也变得柔和。

    “我知道。”晁霖点点头,抬起看向晁盖:“此行注意安全,大哥。”

    晁盖摸了摸晁霖的头,沉默了一会后便笑着回答了她刚才的问题:“宋公明确实是个仁义之士,就像你说的,他上了梁山后天下豪杰便都会闻风而来,到时我梁山定是无尽的兴旺发达,所以他能来梁山落草,我还是很高兴的。而且让他落草不是你一直以来的目的吗?你成功了,你什么感想?”

    “没什么感想。”晁霖面上淡淡,语气也是淡淡:“这是命运的注定,我只是推波助澜,收买人心而已。”

    “什么命运的注定,哪有命运的注定,人的命运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别想这么多,睡一觉吧,你醒了我就回来了。”

    “自然。”晁霖对晁盖微微一笑。

    从此你们的命运,都由我来改变和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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