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晁霖这几日在柴进庄院里住着,只觉得百无聊赖。

    柴进最近很忙,忙着收东西南北庄的租米,忙着给自己江湖上的朋友来往写信,晁霖一直都没去打扰他,只天天去与这里的庄客们切磋武艺。

    最开始的时候,那些庄客们听得晁霖姓名,又见她样子美丽,都想跟她切磋切磋,展示一下自己的威风;可晁霖哪是一般人,不管是谁,只要是与她切磋的人,个个都会被她三招之内放倒,后来晁霖再去,那些庄客们便都躲着她,一个也不跟她比了。

    这天她无聊的在柴进庄前河水边扔石子玩,心里念叨着怎么宋江还不来,突然她听见身后有许多的马蹄声,一回身,是柴进带了一群人骑马出门,柴进也看到了她,止住了自己的马。

    晁霖估摸着柴进应该又是去收租米,她摆摆手,意思跟柴进告别,可柴进却骑着马向她走来。

    “小霖姑娘,”柴进笑,“怎么在这河边呢?是不是太无聊了?柴某近日琐事繁多,多有怠慢了。”

    “无事柴大官人,”晁霖同样冲柴进笑起来:“我不无聊,大官人且忙吧,不必介怀。”

    柴进闻言点头,骑马离开,没走两步他又勒马转身,望向晁霖道:“小霖姑娘,左右你在这里也无趣,不如跟我去东庄看看吧,我正要去那里收租米。”

    “好啊!”晁霖确实无趣,欣然答应了。

    到了东庄,柴进让晁霖四处随意逛逛后便去忙自己的了,直至下午时分他才有了一些空闲,叫了晁霖一同去庄内后院吃饭。

    二人边吃边聊,柴进博古通今、学富五车,晁霖与他聊的十分投机。二人正聊着,屋内进来一个小厮,说是宋公明来了。

    晁霖闻之松了一口气,想着宋公明终于来了,她终于可以解放了,不然再在这里等几日她就要无聊死了。她看向柴进,柴进也是满脸的喜悦与兴奋,二人赶忙一同去往了前厅。

    柴进先跑进前厅,见到宋江扑通一下就拜在了地下,“端的想杀柴进!哥哥今日终至此,拂了某平生渴仰之念,多幸,多幸!”

    宋江见之也拜倒在了地下,回答道:“宋江疏顽小吏,今日特来相投,还望大官人莫要嫌弃。”

    晁霖站在前厅门口看着地上趴地像两个乌龟一样的宋江和柴进,表情尴尬,心情复杂,想着自己要不也趴一个?她再打眼,却看见了客座上同样一脸尴尬宋清:

    不同于宋江的黢黑成熟,宋清看起来只是一个文静的白面小生,五官清秀,身材细弱,二十六七年纪,看起来与宋江十分不相像。

    宋江被柴进扶起,一抬头却看见了门口的晁霖,他一怔:“小霖妹子?你如何也在此?”

    “噢,是这样,”柴进解释:“小霖姑娘半月多前来此,正是她告知我哥哥会来投奔,她也是来寻哥哥的,我们已等候哥哥多时了。”

    宋江更加吃惊,他看着晁霖问道:“小霖妹子如何得知宋某会投奔于此?寻某又为何事呢?”

    “柴大官人收容天下贤士,救助遭配的人,仗义疏财,如再世孟尝君,听闻押司哥哥不知所踪,我便估摸着哥哥会来此,于是特来等候。”晁霖笑着回答:“至于为什么寻哥哥嘛,我奉我大哥与军师之命,特邀押司哥哥上梁山共聚大义。”

    “什么?这…”

    宋江与宋清皆是震惊,之后便面露难色。

    “哥哥刚至此,还是先歇脚再做定论吧,不必着急。”柴进看气氛尴尬,赶忙调节道。

    晁霖没有言语,只点头算作默认。

    众人回了柴庄,柴进为宋江宋清安排好一切,傍晚时刻,晁霖与三人共同吃宴,酒过三巡,她又与宋江提起要他上梁山之事:

    “押司哥哥,我大哥还有梁山众兄弟们一直都很敬佩哥哥,前番哥哥上山是因公务,所以招待不周,哥哥如今既已是戴罪之身,何必还要过的提心吊胆,不如上山。”

    “小霖妹子,多谢你们好意,只是我和宋清家中还有老父,若是上山,只怕连累了父亲大人啊。”宋江婉拒。

    “押司…”

    “小霖妹子,宋江如今已成了不义之人,莫要让我再多添一项不孝之名了。”

    “好吧。”

    晁霖点头,不再强求,她知宋江一心为官,书里他宁可刺配伏法都不上梁山,如果不是提了反诗性命堪忧,他是绝对不会落草为寇的。如今她该说的话已经说了,任务完成,可以离开了。

    四人又把酒言欢,互诉衷肠,一直到后半夜才结束宴席,各自休息。

    第二日,晁霖起了床便准备要离开,柴进与宋江多相挽留,要她再住几日,言辞恳切,真心实意,她实在拧不过也不好意思了,只好无奈答允了再多住几日。

    宋江知晁霖武艺高强,无事时便向她请教一些枪棒技艺,晁霖也不藏着掖着,将自己会的都教给了宋江,宋江对她更是心生敬佩,顶礼膜拜。

    半个月过去,这天晁霖又在庄院内教习宋江枪棒,突然来了一个庄客打断了二人,说是庄内来了一人,是来找晁霖给她送信来的。晁霖疑惑,跟着庄客去了前厅,却见到了她的哥哥晁星。

    “小星哥哥,你怎么来了?”晁霖十分吃惊。

    “什么叫我怎么来了?你个臭丫头,你都下山多久了?都一个多月了!”晁星掐着腰,对着晁霖大声絮叨起来:“你也不知道往山寨里写个信递个话,大哥是又急又想你,军师哥哥也久等你不回,可是生气了呢!最近他总控制不住发脾气,实在等不了了,这不就派了我下山,看看你这个没良心的小王八蛋到底在干什么吗!”

    “哎呀,”晁霖被晁星说的十分不好意思,她走近晁星抬手挡脸,压低声音道:“小星哥哥,这还有其他许多人呢,别骂了别骂了。”

    晁星不屑一哼,从怀里掏出了一摞信递给晁霖:“这是大哥、军师哥哥、杨制使、大师、二五七哥、林教头林娘子还有夜哥明哥给你写的信,我这下山一趟,完全成你信使了都!”

    “这也太多了…”晁霖不敢置信,瞪大眼睛接过了信,自己就下山一个多月,大家都这么想她吗?

    “你还嫌多,我给你送都没嫌多,你到底要待到什么时候啊,你这次跟我回去不啊?”晁星双手环胸,一脸不满的看着晁霖。

    “再等等,还有事。”晁霖坐下,开始拆信。

    她看完了八封信,二五七写了最近捕了特别大的鱼,一直没杀等着她回来给她看;杨志写了自己一直在练习武艺,让她快点回来跟自己再比一场;吴用在信里跟晁霖说再不回来就再也别回来了;剩下的大部分都是问她这一个多月过得怎么样,没遇到什么事出什么意外吧,怎么还不回山,什么时候回山…出乎她意料的,晁盖却只写了让她在外注意安全。

    她拿着信陷入了沉思:这自己可怎么写回信?而且吴用都发话了,她再不回去吴用指定要更生气了。她托庄客带晁星先去休息,自己拿着信回房间去写了回信。

    她写完回信时已经深夜,她疲惫的往椅子上一靠,脑子里一片混沌,觉得自己写这信比写作文都费劲,她用力揉了揉眼睛,第二日,拿着信去找了晁星。

    “不回去呗?!”晁星接过信,十分不满的说道。

    “不说了嘛,还有事呢。”晁霖撇撇嘴。

    “合着军师哥哥又不会骂你,这次我回去你不回去,他脾气又该更差了!”晁星一跳脚,咬牙切齿。

    “哎呀行了行了,我给加亮哥哥写的信里解释了,也告诉他让他别生气了,我还告诉他再写信去哪里找我了,哥你就放心回吧。”晁霖用手背轻拍了一下晁星的胸膛。

    “哼,”晁星撅起嘴,“那我走了。”

    “我也走。”晁霖拉住起身的晁星。

    “你也不回山,你走去哪啊你?”晁星皱起眉问道。

    “阳谷县。”

    “干啥去?”

    “找人,我给加亮哥哥和大哥都写了缘由了,你回去问他俩吧。”晁霖神秘一笑。

    “不问了那还是,我怕他俩一起打我。”晁星耸耸肩。

    二人一同离开了柴庄,柴进与宋江万般不舍相送,晁霖只摆摆手,对柴进说多谢这些日的照顾,又对宋江说如若走投无路就来梁山,大家等他,之后她对二人说了共同一句后会有期,便策马离开了。

    她们确实会再见的,尽管再见时已物是人非。

    晁霖与晁星同行了四日多到达济州境内,此时已是十一月末,济州前日连着下了几场大雪,?树琼枝,如同银装世界。

    二人最终在岔路口分开,晁星回往梁山,晁霖则去往了阳谷县方向,晁星多番嘱咐她注意安全,早些回山,救救兄弟们,晁霖没说什么,只笑着答允。

    晁星在这里是比她大三岁的哥哥,要是按着现代她的年纪算,晁星还比她小一岁呢,她看着喋喋不休的晁星,心里觉得有趣又无奈。

    大雪拖慢了晁霖的脚步,她又行了一天多,才到达了景阳冈。

    她在景阳冈下的酒店前停住,这时的武松早已因打死大虫之事而闻名天下,她要去寻武松,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救下武大,再把他们带上梁山,改变他们的人生轨迹。

    三碗不过岗的旗子依然插在这酒店的门前,就在她勒马要上冈的时候,店内的小二走出来,叫住了她:

    “姑娘,不进来歇歇脚再走吗?”

    晁霖回头看了那店小二一眼,拒绝了。

    “姑娘,你没吃过不知道,我们这店里的酒可是十分出名的,你知不知道那打虎武松?便是吃了我们这里的酒才打死了老虎的。”那小二继续挽留。

    晁霖暗自觉得好笑,怎么蹭热度这个事请哪个朝代都有啊,这难道还是一种传承吗?

    “我知道,”晁霖点头,“不过这酒我是不能吃,我大哥要是知道我偷着吃酒,会砸了你的店的。”

    “哎呦姑娘,听着好吓人,不过俗话说得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大哥又不在你身边,你不说他也不知道不是?”

    晁霖笑起来:“你这小二说话好有意思,不过真的算了。”

    说罢,她没再听那小二说什么其他的,而是直接离开了。

    她又走了一日才到达阳谷县,她骑着马走在阳谷县的大街上,高头大马加上明艳美人,引得街上众人纷纷行止注目,窃窃私语。

    晁霖觉得尴尬,加快了乌云踏雪的脚步,想要寻找个头矮小、还卖炊饼的武大郎,刚走两步,便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小霖妹子?是你吗?”

    晁霖回头,见到武松一身黑红官兵服饰,手里把着长刀,腰里还别着短刀,身后跟着几个小县兵,正站在路边望着自己。

    武松见真的是晁霖,表情立马从怀疑转为了兴奋:“真是你呀小霖!你怎么来了?”

    晁霖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顺利的就找到了武松,她还寻思着先找到武大,再跟着他去找武二呢。她从马上跳下,牵着马走到了武松面前笑起来:“武松哥哥,我听闻你打死了老虎又做了都头,所以特地来看看你。”

    “哎呀,”武松也笑起来,“那太好了,哥哥近日也很想你,还寻思着无事便去看看你呢,没想到刚好你就来了,真是心有灵犀啊!”

    “哥哥,此处说话不便,我们换一个地方吧。”晁霖压低声音道。

    “好,正好今日我无事,我带你去见见我大哥和…大嫂吧。”武松说到此,表情十分复杂,有愤怒,有羞恼,有厌恶,也有无奈。

    武松打发了县兵,又帮晁霖牵起了马,拉起她的手,带着她先去了武大的炊饼摊。

    武松跟武大介绍到这是自己的结拜妹妹,他没告诉武大晁霖的真实身份,只说晁霖是他在柴进庄上认识的同病相怜的人,结为了兄妹。晁霖跟武大打过招呼,她胡乱编了个名字,叫自己做吴霖,她见武大果真是身长五尺,长相丑陋,怎么也不像是跟武松为亲兄弟的样子,不由得感叹。

    三人又一同回到了武大家里,刚一进门,晁霖就看到屋内奔出了一个极其美艳的年轻女子,双眼含春眉目含情,却在看到自己时一怔,停住了脚步。

    我去,潘金莲真的好美。

    晁霖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定坏了,这竟然是她见到潘金莲时下意识想出的第一句话。

    身材柔若无骨,面庞粉若桃花,柳眉杏眼樱桃唇,娇滴滴、笑盈盈,让人看了便挪不开眼睛。

    “这位是…?”潘金莲迟疑着问出,又看见武松拉着晁霖的手,看向晁霖的表情立马变得十分不善。

    “这位是我兄弟的结义妹妹吴霖,今日特来此处看望我兄弟,再来拜访一下你我。”武大笑着回答,他因为又多了一个英气美丽的妹妹而开心不已。

    “哦。”潘金莲冷冷回答,却又像是松了一口气,她先扫了一眼武松,转而又看向晁霖:“幸会,请进吧妹子。”

    晁霖转头,看武松的表情十分难看,心下了然。

    看来这潘金莲已经勾引完武松,武松又愤然拒绝了。如今武松带自己回来,潘金莲一定对自己敌意很大。

    希望她别给自己下药。

    晁霖在心里暗暗祈祷。

    晁霖进屋坐下,这屋虽不算大,但可以说是十分的干净整洁,潘金莲给他们准备好酒菜后便一同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套着晁霖的话。

    “妹子今年多大了呀?”

    “十六。”

    其实已经二十了。晁霖摸了下鼻子,在心里默默说道。

    “哎呀,多好的年纪呀,正值青春貌美,不想我已年老色衰了。”

    晁霖记得潘金莲这时应该是二十二三岁,她眨眨眼,赶忙说道:“金莲嫂嫂才是正值貌美年纪,嫂嫂貌若天仙,莫要妄自菲薄。”

    “哈哈哈…”潘金莲笑起来:“妹子真会说话,怪不得叔叔会喜欢你,跟你结为兄妹,像嫂嫂这种的,叔叔看都看不上。”

    说罢,她又媚眼如丝的望向武松,白了他一眼,十分的勾人。

    晁霖十分尴尬,她知道潘金莲是个水性杨花的妇人,只是她没想到潘金莲竟如此的不避讳,她和武大郎还都在这,潘金莲依然还敢对武松暗送秋波,好大胆。

    她看向武松,只见他没有说话,只拿起酒碗吃了一大口酒,隐忍着自己的愤怒。她又看向武大,武大虽觉潘金莲行为不妥,却唯唯诺诺,不敢说话。

    行吧,都不说话就我说!

    晁霖在心里想着,嘴里也跟着说了出来:“承蒙二哥看得起我才与我结拜,我与金莲嫂嫂如何能比,长嫂如母,二哥嘴上不说,心里对你可是尊敬得很,对吧,二哥!”她在桌子底下偷偷踹了武松一下。

    武松惊讶抬头,却看晁霖正在给自己使眼色,他心里窝火,没怎么听二人讲话,他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晁霖刚才说了什么,赶忙应承到:“是、是。”

    “妹妹真是了解叔叔,说得倒好像是我小心眼了一般,原来只是我不懂人心,当不了叔叔的红颜知己,只能当叔叔母亲一般的角色罢了。”潘金莲说着,还假意拿手绢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泪珠,千娇万媚,风情万种。

    麻了,晁霖只觉得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不对了,这个女人太厉害了,三两句就把人怼的无话可说,她不打算再说话了。

    潘金莲见晁霖不再说话了,便觉得自己胜了她一头。

    从刚才晁霖进门,她见晁霖美丽,又十分的明艳英气,心里便对她生了忌讳。她又见武松一直拉着晁霖的手,还以为晁霖是武松的相好,特意带回来气自己,便心生怒火,妒忌难当,后听得晁霖只是武松的结拜妹妹,这才松了一口气。可她见晁霖伶牙俐齿,武松又对自己爱答不理,还顺承着晁霖说话,这火气便又生了出来,心里想着必要争出来个高低才算罢了。

    如今晁霖不说话了,她心里十分得意。

    “妹妹,你怎地不说话了?”她露出一个微笑,假意关心道。

    “大嫂,”武大终于看不过去,张口阻止,“小霖妹妹一定是这几日行路累了,罢了,你别再问了。”

    “我在问妹子说话,有你什么事,吃你的菜便罢了,莫要多言!”潘金莲一摔碗筷,撒起了泼。

    “金莲嫂嫂!”武松见她对武大不敬,一拍桌子站起来,面色严肃,语气冰冷:“请你对我哥哥尊敬一点!”

    “你!”潘金莲也站了起来,她被武松这么一凶立马委屈的双眼含泪:“你们兄弟二人平日就欺负我一弱女子,如今带回来一个小的,更是对我肆无忌惮的欺负起来了,好呀,你们过吧,你们过吧,都莫要管我,我干脆一脖子吊死好了!”

    说罢,她一推桌子,哭着转身跑上了楼。

    我…去…

    晁霖彻底麻了,她突然觉得自己来阳谷县寻武松并不是个好主意,她甚至觉得潘金莲在以后毒武大的时候有可能会顺带着给她一起毒死了。她呆呆的看着右面站起着的武松,又望向对面一脸羞愧的武大,听着楼上潘金莲震天响的哭声,突然分外想念梁山的哥哥们,十分后悔没跟晁星一起回了梁山。

    “那个…武大哥…武二哥…我…”

    “莫要管她!”武松气恼着一摆手,打断了晁霖的话:“大哥你到底还要忍气吞声到什么才算个止,平日里你受这腌臜鸟气,兄弟尊重嫂嫂才不曾出言相责,如今小霖来了,她还如此言行不当,兄弟我受不了了!我要搬走!带着小霖去外头住去了!”

    “什么!兄弟…你!”武大颤颤巍巍站起,一脸不可置信。

    “不是…武二哥…你别…”晁霖试图阻止。

    “别管我!大哥,我这就收拾东西走!小霖,咱们走!”

    说罢,武松拉起晁霖的手就上了楼,他回自己的房间收拾起东西,晁霖站在门口看着他,满心无奈,却不知如何开口。

    “二哥…不至于吧,嫂嫂也没什么恶意吧?”

    晁霖当然知道潘金莲对自己有恶意,可要是武松离开武大就更该受气了,她只能昧着良心这么跟武松说。

    “不止为了这一件事,”武松停下手上的动作,直起身回头看她,“我早就要走的,只是住处我几日才找好,我正琢磨着如何跟哥哥说,刚好你来了,又出了今日这腌臜事,我就驴下坡,正好离开。”

    晁霖知道武松说的还有潘金莲勾引他的事,她叹了口气,没再多言,只等着武松收拾完东西,跟他一起离开这里。

    离开时晁霖回头,只见武大失落的站在门口,正双眼掉泪,望着武松欲言又止。

    她拉住武松,想让他跟武大说几句话,武松却倔强的没有回头,拉起她的手就走出了大门。

    出大门时晁霖再次回头,却对上了二楼潘金莲盯着自己的狠毒眼神,她不禁打了个哆嗦,赶紧转头跟着武松走了。二人到了武松新找的住处,这里离武大郎家两个街口,独门独栋,三层小楼,宽敞明亮。

    “二哥,你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呀?”晁霖疑惑。

    “这房子是我给我哥哥准备的,”武松回答:“说是离开他,可他毕竟是我亲哥哥,我怎么舍得,等再过一阵吧,再过一阵他想明白了,我便把他接来,远离那妇人,得一个清净,我再给他娶一个老婆,生一群侄子玩耍。”他说着,又笑了起来。

    “你知道了?”晁霖看向武松。

    “知道什么?”

    武松没明白,晁霖却只一歪头看着他没说话,眼神里的意思却是你知道的。

    武松看着晁霖的样子突然反应过来,脸上立马又气又急,愤愤说道:“是,那妇人如此不知廉耻,惹得左右觊觎纷纷,前些日子竟然还…”他一顿,继续又说道:“我已经跟哥哥说了让他休了那妇人,可哥哥却说如此会惹得邻里笑话,死活不肯。”

    晁霖叹气,走近武松拍了拍他的肩膀,想着正是因为武大的不听劝,所以才害了自己性命,误了武松一生。

    晁霖跟着武松在这里住着,武松白日里去县衙点卯,无事时便在家里与晁霖作伴,二人切磋武艺,谈天说地,把酒言欢。

    晁霖与武松说梁山上的日子有多么的快活、梁山上的兄弟们有多么忠孝仁义。她能看出来,武松被自己说的心动了,可她又觉得,武松现在的日子虽平淡,却又十分舒坦,也许自己救下武大后就让他们兄弟两个在这里过一生也不错,武松安稳度日的心愿说不定就实现了呢。

    也许天罡地煞注定相遇,可有时不相遇,确实也是一件好事。

    这样的日子过了十日左右,晁霖便收到了一封来自梁山的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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