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人

    江涵月太突然了,一时意外得有些晕眩,她晃了晃身子,顾恒之急忙抱住了她。

    “你别急,我先过去看是怎么回事,你如今身子重,需要你过去我再派人来接你。”

    “夫君,我父亲一向身子骨好,怎会突然重病?”江涵月捂着微隆的小腹早已经泪流满面,那是她这世上血脉最亲近的人。

    “岳丈此病得蹊跷,我先去查看,现在江府一片慌乱,你莫去了被冲撞,我先过去打理妥当再来接你。”顾恒之抱了妻子一下,便转身出去。

    顾恒之一看江父遗体便知他死因不简单,看着一边哭得快要晕厥的沈氏道吩咐江府管家封锁大门,排查谁离开了,江父明显是中毒而亡,除了他从宫中回府的这一路,最有可疑的就是江府里所有的人,说不定早已经脱身,无论如何,先找到离开的人,才能抓出杀害江父背后的目的。

    这般惨状,顾恒之不能让江涵月过来,只派了人叫她安心等待。

    在家着急不安的走来走去,顾母陪在她身侧,这父女之情,是谁也坐立不下,很快,门外有丫鬟报,公子派人过来接江涵月过去。

    春枝连忙搀扶上江涵月,拜辞了顾母出去。

    顾母也心中不安,双手合十向上苍祈愿儿媳平安,门外又有丫鬟传话让少夫人先在家等候。

    顾母当下惊得心都要跳出来,这个到底哪个是真,儿媳这回不知去到何处,她急忙叫人去告诉顾恒之,又让家丁去追江涵月的马车。

    江涵月坐在马车,心急如焚的她不时撩开车帘,却发现这路越走越偏,不像回江府,看着马车前的车夫,她按压住心慌,厉声喝道:“停车!你是何人,要带我们去哪里?”

    车夫听见江涵月这话,知道怕是被她识破,当下也不再放慢速度,扬起马鞭重重的鞭打在马儿身上,马吃痛疾跑起来。

    春枝也吓得面色苍白,她更怕的是这颠簸的马车害姑娘腹中孩儿有何闪失,用自己身子紧紧护住江涵月,不让她磕碰到车壁上。

    车夫听见女人惊叫,刚才看见那女人突出的腹部,想起自家主子要他留活口,也不敢再加快速度,怕那女人肚子出了什么事,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

    马车刚停下,江涵月被迫下车,一看这地方不是那香竹寺么,火海中的恐惧还未消散,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转身看清他的面容时,江涵月不自觉后退一步。

    顾恒之接到自家小厮来报时,刚查探出江府少了个马夫,马夫的妻子是江府厨房的,这样一想,江父的死只怕目标是他和江涵月,他知道此刻不能急,那人费这么大心思,江他的满满如今应该还是安全的,颤抖着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压下胸口涌上来的腥甜,他得赶紧找线索出来,妻子如今双身子,一点的意外都是他承受不起的。

    顾恒之越查不出线索越觉得与齐王有关,只有他能在他们眼皮底下把人掳走,只怪他大意,以为他逃出京,这个齐王有对他忠心耿耿的属下,传闻他身边有一黑衣谋士,足智多谋,皇上和他都看轻了他,只是不知道他这次费这么大功夫掳走他的妻子,要来威胁他的话,这手笔太大,不如直接来刺杀他更容易。

    如雪惊闻江父身逝,那种世间最后一个依靠崩塌之感,她才明白过来,她再恨父亲也不希望他遭此横祸,齐王,都是因为齐王,她这一辈子所有的苦难都是这个男人给的,她睁着怒火中烧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桌上剪刀。

    顾恒之一筹莫展的时候,齐王给他送信,要他妻子母子平安就准备白银五百万两,不然就叫她们一尸两命。

    果然是齐王,顾恒之连夜进宫禀报皇上,这五万两他一时也凑不出,一是让皇上帮他凑,二是同皇上商量对策。

    “你应许他,看他要把这么一大笔银子带上离开也不容易,先稳住他,保住人。”皇上自齐王逃离,总是如鲠在喉,生怕他哪日从哪里杀出来,这他自己露面了,正好一网打尽。

    凑齐了银子,顾恒之等着齐王的消息。

    果然天黑前齐王让顾恒之一人把银子换成银票,在香竹寺交换。

    顾恒之依约自己一人独自前往香竹寺,齐王这是兵行险招,看来真是到了穷途末路,敢来绑架江涵月要挟要银两,人不到绝路不会做这样失去理智的事。

    他踏上最后一阶石梯,内里衣衫已经被薄汗打湿,走得太急,深呼吸了几下,叩响寺庙紧闭的大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刺耳,一个和尚打扮的僧人走出门外查探是否有人埋伏在外头,再三确认只有顾恒之一人,才不甚熟练的双手合十:“施主,我家主人恭候多时,请随我来。”

    顾恒之被引进一个大殿,那殿门口有两人把守,见他们过来,示意顾恒之举起手来搜身,搜出了一大沓银票,确认没有带刀剑暗器之类才放他入内。

    顾恒之看着这个佛殿,这个是寺中主殿,和上次江涵月遇险那个佛殿不同,这个更大,没想到这个香竹寺,自那些和尚被捕,寺庙空了下来,倒让齐王占了去。真真就在他眼皮底下,他咬了下后槽牙,握紧拳头,忍下怒火,当下救出妻子才重要。

    殿中一黑衣人盘腿坐在蒲团上,上方佛祖闭目,悲悯众生,若是佛前香火缭绕,倒不会叫人生出怪异之感。

    “顾大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黑衣男人转过身来,赫然就是剃了发的齐王。

    “齐王殿下,我妻子呢?”他被削去封号,顾恒之不愿一开口就惹怒他,仍尊称他一声,看到他剃发并不意外,齐王一向对别人暴虐,对自己也敢下死手,区区一头黑发,哪有避人耳目重要。

    “本王要的东西顾大人带来了没?尊夫人很平安,她可价值五百万两,断了一根头发本王比你还心疼,哈哈…”

    “她在哪里,我要见她一面。”顾恒之听他这话轻狂,却不能当下发怒,再次咬紧牙关,人还在他手上。

    “啪啪”齐王双手击掌两下,门口看守的人随即躬身进来。

    “去将顾夫人好生请过来。”

    “是”

    顾恒之绷紧身子,等着那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因着有孕在身,每一步都走的小心谨慎。

    江涵月想不到顾恒之这么快就找了过来,她眸中泪光闪闪,想加快脚步抱住夫君,搀着她的春枝也高兴得小声提醒道:“姑娘,小心脚下。”

    江涵月稳稳妥妥的走到顾恒之身旁,男人颤抖着手紧紧拉住了她,上下一番巡查,确保人无事才掏出怀中银票。

    “这是殿下要的银票。”

    齐王身旁侍立的人立马过来接过,确认了银票是真的后收好了向齐王点头。

    “哈哈…顾大人果然爽快,也真是伉俪情深,要本王出这么多银子救个女人,本王还得细思量思量,不过本王猜的没错的话,顾大人想必同我那皇兄,已经在山脚布下天牢地网了等着我吧?”齐王看着属下收好银票,他不但要顾恒之的钱还要他的命。

    “齐王是聪明人,你若愿意归顺,我可以向皇上求情。”顾恒之把妻子和春枝掩在身后,官兵这么长时间应该埋伏到寺庙周围了,他一人自有办法脱身,带着身怀六甲的妻子,他不能冒险,尽量不刺激齐王。

    “顾大人好意本王心领了,黄泉路上多孤苦,本王一向有成人之美,让你们一家三口齐齐整整的上路。”齐王说完给了手下一个眼色。

    门突然被人用力撞开,来人是如雪,她惊闻父亲遇害,身上蛊虫又开始发作,齐王已经打算弃了她,求生和杀父之仇让她偷摸着爬过来,她靠着之前齐王留下的只言片语,猜出他有可能藏身于此,一早摸上来,正在门口不知该如何潜进,就看见顾恒之过来,终于给她找到一处被荒草掩盖住的狗洞,静悄悄的摸爬进来。

    等找到齐王她身上虫咬难耐,早已失去理智,只剩下一个念头,杀了那个祸害她一生的男人。

    众人被突然出现的女人都惊呆片刻,看她举着金钗就要刺向齐王,齐王手下一脚便把她踢落墙角。

    “涵雪”,江涵月看见那女人是江涵雪,她鬓发全乱,衣服也是裹满污垢,被踢落呕出一口鲜血。她急忙跑向妹妹,扶起她,那一脚差点要了她的命。

    “疼,好疼,我要杀了你,狗男人,狗男人。”蛊虫发作和被踢受重伤的江涵雪只呢喃着,身上却没有力气起身,睁着无神的眼睛看向虚空。

    顾恒之早在齐王手下动脚时只来得及交代春枝照看好江涵月,便出手同还想再踢江涵雪的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齐王拿起剑想要刺死江涵雪,这个女人吃了豹子胆,想杀他,属下紧紧拉住他。

    “主子,我们赶紧走,寺外已经被官兵围住。”

    齐王这才恶狠狠呸了一下,转身随着属下走进密道,没有这密道,他哪里敢让顾恒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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