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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如果……

    凡人觉得,植物没有感情,但是从记忆上来看,是有的。

    云宿就发现,它养的花草,会记住自己夸赞它们的话,而且记得格外清晰,一字不落。林榕槡的报春花没记住什么有用的东西,唯独这封信,记得分毫不差,估计连报春花都知道,这个男人与林榕槡的关系非比寻常吧。

    每一朵花都是独特的,它们的感受各不相同,就算是死去的植物,也会有忘不掉的执念。故想要知道全貌,不如多摘几片叶子,多抱几盆花回去,慢慢拼凑。

    可伞只有一把,黎君梵只好陪云宿摘完叶子,再一起进入寝宫了。

    云宿问道:“娘娘以为心爱的人在江南,她死后,会不会去江南呢?我们在这里能找到她吗?”此话刚出,云宿就感受到一股神力扑面而来,从天灵盖直接灌入体内。

    再美好的东西,多了也吃不消。

    黎君梵甩手,飞出一根钉子,捅穿门框,钉在墙上,将那艘顺风而行的小船钉死在原地,动弹不得。

    云宿被一下子灌入了太多神力,血液翻滚,气息紊乱,她痛得站也站不起来,咬着食指关节,痛苦地蜷缩在地上,连一声疼也喊不出来。

    黎君梵将她抱在怀里,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别憋着气,放松,对,放松,把神力传给我。对,慢一些。”他小心引导,直到云宿感到舒畅一些,嘴里也能发出声音了,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云宿松开嘴,指头上已经被咬出血印,好在她劲儿不大,没什么大问题,药都不用涂,睡一觉就好了。

    油纸伞被扔在一边,可云宿却没淋着一丁点,她一脸疑惑地看向黎君梵。

    黎君梵道:“用法术也能避雨。”他停顿片刻,又道,“风神祈盼下雨许多年了,可她真正出现的时候,很少下雨。”

    “听说神仙残魂是必须要转世的,为什么不等她回了冥界直接抓呢?”

    “八神魂魄转世不走冥界的流程,直接找个喜欢的凡人夺舍就是了。鬼使收不了他们,丞相也难,我也没时间总围着他们转。”

    “那可以不转世吗?”

    黎君梵摇头,他是不会放心这些魂魄四处游荡的,可又不能让他们魂飞魄散,隔段时间,如果他们不转世,他就会亲去削弱他们的神力,直至残魂一片。

    他们不得不不停地夺舍重生,重生之后,神力被自动封印在肉体凡胎之内,记忆也会被剥夺。

    云宿看着紧闭的门,刻意避开那个被钉子扎开的漆黑的洞,问道:“里面的,是风神还是林榕槡?”

    黎君梵道:“是以为自己是林榕槡的风神,也许还残存点自己的意识。”

    风神名为蓉姬,生前与水神互为知己,她弹琴,他品意,有点伯牙与钟子期的意思。可惜水神最后背叛了风神,投靠了兽神,亲手水漫风神国,逼得风神解开结界,成为亡国的关键。

    据说,风神到死都不相信水神会叛变,一直在等他一个解释。

    至于水神,他真的是被逼迫的。兽神说,如果他不这么做,他就联合雷神、瘟神一同攻打风神国,到时候,风神国连点渣子都不会剩下,但水神若是愿意主动出兵,援助兽神,帮忙破开结界,他会留风神一命。

    可惜被骗了。

    倘若风神还残存点自己的意识,她不会是想听水神一个解释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云宿私心希望,风神还是什么都不记得的好。

    云宿纠结了半天,她是站在黎君梵前面呢,还是后面呢。如果站在前面,刚进去就被一刀刺死了怎么办,如果站在后面,风神从后面过来给了一刀怎么办。

    好吓人。

    黎君梵蹲下身,帮她把刚刚慌乱中挣脱掉的鞋子穿好,道:“你贴着我,在我旁边就好,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母亲说不要太相信别人,你怎么知道来救你的人不会在进屋以后变脸呢,对于没见过几次的人,怎么都要留个心眼。

    可她觉得,君主不会骗她。

    君主一定不会伤害她的。

    如果被母亲知道了她的想法,一定会狠狠骂一顿,可她还是愿意相信君主。

    云宿都做好了推门后被风神吓一跳的准备,可推开门,什么都没有。床上,是林榕槡的尸体。

    她死得很难看,瞪着眼睛,血吐得满身都是,胸口的衣服被撕扯得凌乱,死前定是承受了很大的痛苦,连安详都做不到。

    云宿还以为,皇帝给皇后毒药,是希望她死得好看些,没想到,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的颜面。她突然想到什么,掏出那封血书出来,“星陨拿走的,走到半路觉得没什么用,就随手扔了,让我给捡回来了。”

    这封信总被林榕槡藏在胸口,后又被云宿塞在袖口,上面残留着的温度,让人不禁联想床上肮脏的尸体生前,是多么温和的女子。

    在之前回神仙庙的路上,她已经读过许多遍,可还是忍不住要再读一遍,“风光霁月,皎洁如玉,公子世无双,莫要因妾误终身。”这是她写给心上人的最后一封信,是在拒绝他的爱慕之意吗?倘若这封信真的寄出去了,公子大概会以为她忠贞夫君,不会再与他互通书信了。或许再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听说皇后娘娘病逝的消息,悲痛而终。

    如果她当时上船去,问了公子的姓名,如今大概儿孙满堂了吧;如果他早一点爱上她,在林榕槡嫁人之前就去林家提亲,此刻他们大概正在轻舟之上吧;如果她能放下这段遗憾,做一个好皇后,大概至少会获得一个贤后的名声吧,如果,如果。

    他们之间有太多如果的事,只能在死后用倘若、或许来弥补。

    黎君梵的目光停留在面前的画上。

    云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大惊,这幅画不是被皇帝撕成两半扔在地上了吗?这会儿竟然完好无损地挂在原处,一丁点撕裂折损的痕迹都没有。

    画上还多了一个女子,男人由气宇轩昂的少年公子变成了一个敞衣而坐的老者,他一手拿着酒葫芦,一手揽着靠在肩头的老妇人,他们身边,是刚采的莲蓬。

    雨停了,钉子掉落,水流悠悠向后而去,两人正泛舟于水上,安坐于蒙蒙细雨之中。

    这男人的背影,和当今皇上还真是一模一样。说不定林榕槡没有认错人,她真的和喜欢的人相守了一辈子。神力化作江上的清风,徐徐吹来。

    风雨同舟。

    “这是她的愿望吗?”云宿轻声问道。

    黎君梵将画卷收起来,施法封印,“走吧。”

    “我们真的要去江南吗?”

    “不用,找到她的心上人就行了。”

    “那不是皇帝陛下吗?”

    “不是,肯定不是。”

    她的心上人,会是谁?

    走在宫里,偶尔还能听到宫女说闲话。

    “我听说长仙道长收了个女弟子。”

    “啊?女弟子?不会就她一个女弟子吧?”

    “反正这次带来的就一个,你说女弟子该不会是……”

    “暖床?”

    “哎呀你小点声。不过神仙庙里就两间房,若不是……咳,他们怎么住啊。”

    “我听守夜的公公说,他偷偷看见过,长仙道长每夜都守在神像前,一站就是一夜,为国祈福,该不会是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女弟子了吧?”

    “这女弟子还真不要脸,自己非要跟来,不帮忙就算了,还一个人占那么好的房间,我要是她,我都不好意思,应该让她跟道长换换。”

    “那怎么行?女子的阴气若是惹怒了神仙,会给国家带来灾祸的。”

    云宿低着头,靠在墙角,硬是要听完了才肯往前走。

    这不能怪黎君梵,黎君梵怕她名声受损,专门幻化出一个虚影守在神像前,这都能招来骂声,可见,别人想骂你总能找到理由,和你怎么做一点关系也没有。

    黎君梵揉着她的脑袋,说道:“生气了?”

    云宿摇头,“没有,我就是觉得他们有病。”

    “对,是有病。”他拉住云宿的手,“不是宿宿非要跟来,是我,恳求着,盼望着宿宿能来,可还是没能保全你的名声,对不起。”

    “你怎么会这么想?”她靠在黎君梵肩头,“是我想要跟你来的,他们说什么我不在意,只要你不这么想就好了。反正以后回冥界,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嗯,说得对。”他搂住云宿的腰,“来凡间才几天,气色都好多了。”

    “对呀!在凡间待着不用吃药,还能越来越好。”

    两人回到神仙庙,月落和星陨面前放着一盘还未动过的点心,是云宿喜欢的荷花酥。

    月落道:“陛下说道长真是活神仙,没来几日便下雨了,解了这场大旱,特意送了许多金银宝物来。这点心……”他看向黎君梵。

    黎君梵道:“是我讨的。”

    “啊?”云宿疑道。

    星陨道:“刚刚君主的分身说,他第一日试了很多方法都联系不到冥界,幸亏有我们帮忙,尤其是云宿,立了大功。只是这姑娘年纪小,不爱什么金银珠宝,就馋一口点心,问宫里有没有荷花酥,想向陛下讨一些。诶对,刚刚云宿从屋里出来接驾的时候我们都吓了一跳,君主厉害啊,分身不仅能变自己,还能变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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