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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姐身上有桂花香

    夜里,云宿睡不着,桂香就拿来棋盘。这是她惯用的哄睡方法,云宿的棋艺仅停留在会下的层面,而且固执,这点和桂香很像,每次都要在棋盘上上演她逃,她追,她再逃,她再追的戏码。一个固执到不肯及时止损,一个固执到要把她堵到边边角角,两口气变一口气,然后一口吃下十多个子。

    两个连棋都不会数,连输赢都分辨不出的对手就这样开启了一盘稀烂的棋局。

    “丞相之前不是总教姑娘下棋吗?”桂香疑道。

    “母亲嫌我老问些不着调的事。”她撑着头,闷闷道,“她问我为何教了那么多还是老样子。”

    “那为何?”

    “因为母亲从不按照她教我的下啊,她给我画的棋局我都背过了,但是她不按照步骤下。母亲说棋局本就千变万化,不是光让我背,要让我学着破解。”她打了个哈欠,“太难了,学不会。”

    桂香点头表示认同,确实难。一转眼珠,笑起来:“姑娘的字是绝好的,我听负责采买的丫头说,姑娘的字在外面,卖到十金呢!”

    她见云宿有些困意,趁机收了桌上的东西,扶云宿躺下,正要灭灯出去,云宿突然拉住她,“桂香,陪我睡一晚嘛。”

    桂香推辞:“姑娘的床香香的,我出了一身汗,怕臭着姑娘了。”

    “陪我睡一会儿嘛。”云宿坚持道。

    桂香只好坐在床边,又被云宿拉扯着,枕在枕头上。云宿搂住她,拽了半边被子盖在她身上,“桂香,你身上有花的香气。”她猛吸一口气,“是桂花。”

    桂香拍拍云宿放在她脸上的手,泪光浮动。

    倪晚棠怕一屋子的鬼伤着云宿,便去凡间找了些自愿卖身的丫头、小哥,桂香是被家人遗弃在街角的孤儿,运气好,碰上了,否则就要饿死街头。

    凡人会出汗,身上有活人的味道,有些鬼怪早就忘了自己当凡人时的样子,会追着骂那些散着味儿的活人,尽管她们在出门前已经细细擦过三遍香粉,还是会在采买时被街角邋里邋遢的乞丐追着骂“臭”。

    “看他那样子,活着的时候指不定比我还臭。”有姑娘哭道,这样水灵的姑娘若是放在凡间,买包子时老板娘都会给挑一个最大的。

    被送过包子的姑娘狠啐一口:“有人给过去的自己送包子,有人给过去的自己抡棍子!”

    “桂香姐姐。”云宿轻声把桂香的思绪拉回来。她支起上半身,压在桂香身上,双手揉捏着她的脸,“你会老吗?”

    “会啊。”桂香笑道。

    “那你会死吗?”

    “我今年才二十,至少还要再活个四十年呢。”

    “可不可以不死啊。”

    桂香笑着,不答话。

    云宿捏着她的嘴巴,又捏上她的耳朵:“我不想你死。”她一眨眼,被困意逼出的泪水滴在桂香脸上。确实是困的,疼也是真的。

    桂香依旧是笑着的,摸着云宿的头发:“那姑娘每天就在心里默念,不想要桂香死,桂香就不会死了。”

    “骗人。”她翻身躺下,气得嘟嘴,不再说话也不肯闭眼。

    桂香侧过身,面对着她,将云宿的一缕黑发放到手中:“姑娘放心,桂香身体好着呢,就算是满头白发,七老八十了,也有力气背着姑娘去赏梅,去听雨。我还能陪着姑娘下棋,陪姑娘躺着说话。”

    “你会入轮回吗?”

    “我想入轮回呢!”

    “为什么?如果入了轮回,你就不能和我在一起了。”

    “我也想要父母呢。”她轻拍云宿的背,“我若是成了鬼,自然不能再伺候姑娘,留在冥界,尚能和姑娘见几面。可我想像别家鬼怪一样,死了也能和父母团聚。”

    “姑娘还不困吗?”她轻声问道。

    “不困。”云宿强撑道。

    “那姑娘再给我说说你在宫中听学的事呗。”

    “你不是听过好多遍了吗?”

    “听不够啊。”

    “那从我刚进宫那天开始,再给你讲讲吧。那天不用听学,我放下行礼,见到了迎面而来的星陨和月落……”她撑不住了。

    那天不用听学,她放下行礼,在房间里晃悠一圈,“这房子真宽敞,都能跳舞了。”她说着转了两圈,不知道和她同住的会是哪家姑娘。

    等了半天不见人影,便想出门去看看,一推门,两位公子朝着这边走来,较矮的那个一身浅淡的蓝色,怀中抱着书卷,一手握拳抵在嘴边,被逗得唇角上扬。较高的公子像是刚从马上下来,虽未滴汗,但一身鲜亮颜色的骑装还未从飘荡的风中回过神来,腰带都有些歪了,他侧头,紧盯着小公子的笑颜,又说了些什么,毫不避讳地哈哈笑出声来。

    “星陨!月落哥哥!”云宿大声叫道。

    两人朝这边看过来,抱着书卷的公子笑得眼睛都弯了:“妹妹!”正是月落。

    云宿脚底生风地跑到两人面前,星陨打量她:“为何你把我弟弟叫哥哥,却直呼我的名字?”

    月落尴尬地撞了撞他的胳膊。

    云宿直言道:“因为从小叫,叫习惯了。再说,月落哥哥叫我妹妹,也没见你这么叫啊。”

    星陨好武,月落好文,两人的母亲星辰与丞相倪晚棠交好,父亲月乡与将军虞风痕交好,便把两个孩子一东一西委托给两位大人。月落十岁时便在倪晚棠处听学,刚开始,两人是明着说话的,后来倪晚棠嫌云宿总缠着人家,就在两人之间架了道屏风,两人隔着屏风,相伴九年。云宿十三岁以后,就再也没见过月落了。

    至于星陨,他有时候来接月落回家,和云宿闲聊过几句。

    “诶,你可知大家都在议论你和君主的婚事?”星陨说道,“你偷偷告诉我们,你想嫁吗?”

    “我都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云宿被他直白的问话吓到了。

    “哦。”星陨挠挠头,“我听说啊,听说,是听说。就是君主搞这么大阵仗主要还是为了你。呃……那什么……哦对,怕贸然选你会被议论,让大家怀疑你的能力,以为你是靠情情爱爱混到这个机会的,所以才搞了这么大阵仗。还怕你考不到第一,所以要选三个。就算你考不到,君主也会想办法把你弄到前三的。”

    月落听他结巴半天,还以为他在措辞,听完才明白他是差点把这些不该说的话都忘了。

    云宿揉捏着双手,实话实说道:“其实母亲是说了要顺便借着这次机会见见君主,若是觉得不好,就退婚。但君主要帮我作假这事她没说,估计也是谣传吧。”

    她低头,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真切:“其实我刚刚在宫门口,已经见到君主了。”

    “见过了?”

    她娓娓道来:“来求学,没带伺候的人,马车高,不太敢跳下去。那些个五大三粗的侍卫看不出我的窘迫,还问我为什么不下去。”

    停顿片刻,她轻笑出声:“君主骑马归来,正巧遇见了。他看出了我的为难,翻身下马,扶我下了马车。我行礼,说多谢公子。他说,举手之劳而已。”

    嘴角咧开,她下意识抬手捂住,低着头,面上泛红:“我问他是谁,他说他叫黎君梵,他打量我,说我一定是丞相的女儿。我问他如何得知,他说我还在襁褓中时,他曾抱过我。三岁时,他还带我去放过纸鸢。”

    “我竟一点也不记得了,愣在原地,看了他好久好久,他的那匹马,这么高。”她比划着,“可他上去,竟一点也不费力。他说我好看,清亮,像珍珠玉石一样。然后他就走了。”

    她想要追上去,走了两步,被身后的侍卫叫住了:“姑娘,时辰不早了,快进宫吧。”

    她只好转头离开,那道墨绿色的衣裳,玄色的披风,就像被刀刻在了脑子里一样,挥之不去。他的面容像是未经修饰的玉雕,精致却不圆滑,凌厉有余,一笑,便觉如沐春风,不觉威严,像旋涡一样,吸引着人不断靠近,深陷其中。

    她还想看到那样的笑容,时时刻刻都想看到,想再被他有力的手臂扶着走下马车,想再听到他温和的声音。说句不该说的,不该想的,不知为何,她想飞奔着贴上他的胸膛,他的怀抱一定很温暖。

    想到这里已是面红耳赤,她笑得合不拢嘴,几次想要收敛都失败了。

    “你还记得你是来干嘛的吗?”星陨提醒道。

    月落笑道:“妹妹要以听学为重啊!”

    “那肯定。”

    星陨吹了个口哨,竹林后走出一匹马,毛发乌黑发亮,红色的坠子垂在额前,阳光下格外耀眼。他朝着云宿摆摆手,晃晃悠悠地离开了。临了,不忘从马背上拿下披风扔给月落:“你可别病了。”

    月落接过,不急着披上,笑道:“多谢兄长。”

    云宿看向他,关心道:“你的病怎么样了啊?”云宿第一次见月落的时候他就在病中,总是咳嗽,不像是什么要命的大病,却总治不好。

    “好多了,若是不受凉便很少咳嗽了。”月落顺着云宿帮忙的动作,将披风穿好系紧,“那我也回去了,明早听学,姑娘别起晚了。”

    云宿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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