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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噩兆

    “嘤嘤——嘤嘤——”

    “姑恶——姑恶——”

    天边传来连绵不断的诡异声响,声音时高时低,既似婴孩哭泣,又似禽鸟夜啼。梨醉循声望去,朗朗高空之上,人面鸟身的怪物成群结队地盘旋低鸣,远远望去像是聚拢了一团不详的铅云,又像是谁人在天幕上生生剐出一个黑漆漆的窟窿。

    不等梨醉问那是什么,商子诺已惊呼出声:“糟糕,是该死的人面报丧鸟!是天崩地裂前的噩兆!”

    梨醉怔怔望着天:“天崩地裂?”

    人间要完蛋了?怎么比我还短命?

    她仰着脖子细细打量在天边徘徊不散的人面报丧鸟,不知为何,感觉到滑稽又悲伤。

    容错的声音在她耳边幽幽响起。

    “据传,地脉出现裂缝时大地的震动会最先传递给草木,人面报丧鸟在树梢筑巢,巢穴倾覆后,会发出近乎婴儿啼哭的悲鸣。大量人面报丧鸟会聚集在鸟巢上方盘旋。久而久之无人再提它们原来的名字,只称之为人面报丧鸟。而人面报丧鸟也成了人们口中的不祥恶兆。”

    梨醉指着扑打翅膀的人面报丧鸟:“我看它翅膀跟鸡翅差不多短,竟然飞得比其他鸟都快吗?”

    飞的最快,第一个传递出预兆,所以成了噩兆代名词?

    该说鸟不可貌相?

    商子诺抓重点:“哈???师弟在说噩兆,你在说鸡翅?”

    都什么跟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这孩子脑袋长在胃上了?

    容错:“飞得快?何以见得?”

    梨醉:“否则为什么是它成为噩兆,不是别的鸟呢?既然是因为震动毁了巢穴,其他鸟类也应该吓得四散才对啊。可是只有人面报丧鸟被扣上恶名还成了独一份的噩兆,不是因为它飞得快,最先传出的预兆吗?”

    商子诺:“……”

    他已经跟不上这两人奇葩的角度与思路了。

    然而,他以为的牛头不对马嘴似乎只是针对他一个人,容错与梨醉二人聊得毫无障碍。

    容错顺着梨醉的思路想了想,说:“大约……是因为它报忧不报喜,而且长得想当骇人。”

    他用自己做比喻,语气里带上若有若无的笑容,说:“如果我长得骇人,又总在糟糕的时候出现,专门传递坏消息。大概也会成为噩兆吧。说不定还会人人得尔诛之。”

    这是个不吉利的比喻,莫名带了点儿会一语成谶的讽刺意味,梨醉腾地生出一股无名怒火,想使劲摇晃人肩膀教训“你说什么呢能不能说点吉利的?把刚才的话咽回去重新说人话!”但她既不是容错的长辈,也没这个厚脸皮真动手,一双愠怒的眸子转了一圈,终于发现了机会。也许是因为先前御剑风大,容错有一缕头发偏离原来的位置,飘落在肩头,正好偏向她这头。

    梨醉心说来得正好!

    她当即手痒地扯了扯。

    容错吃痛,顺着头发被牵扯的方向歪头:“?”

    梨醉直视他的眼睛,笃定道:“你不会成为噩兆的。”

    你是人又不是鸟。

    “你与言语不通的人面报丧鸟不同,你长了张能说人话的嘴。你可以解释,可以好好说话,总有人能分辨好歹。至少……还有我……我们,你师姐师兄师弟都会听、会相信。你说对吧商大哥?”

    她觉得容错身上有种无法描述的不安定,他似乎总是冷静而强大,始终淡定又从容,说话大多时候都和煦如清风。但不经意间,他身上似乎会暗戳戳地冒出软刺,向外,也向内,向着他自己。

    她不明白,一个灵阙宫前途无量天赋绝佳的弟子,走的分明是阳关大道,为何会时不时冒出仿佛走在行将崩塌的断桥上的感叹。好似他眼中所看到的前路与别人都不相同。

    梨醉也不是很懂自己的心思,不知这是在操着哪门子闲心,非要无端生出胡思乱想与不安。

    突然被点的商子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愣了愣,说:“啊?对,是这么回事,师弟你遇到什么事都可以说给我们听。”

    容错摊手,轻松道:“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旁的意思。”见梨醉将信将疑,他又补充说:“我有个朋友,他长相特殊,人也比较倒霉,曾有过类似的感触罢了。”

    这是与我一模一样的“他”的经历,不是我的。

    梨醉:“……”

    有个朋友?无中生友?

    商子诺:“咳咳,言归正传……”

    他看着不慌不忙的二人闲扯淡而且越扯越离谱,脸上的不可置信逐渐化为言语:“你们怎么回事?都出大事了,还在……”

    还在我面前拉拉扯扯打情骂俏!?

    “你们……你们注意场合!”

    容错:“?”

    师兄这脸色,想什么呢?

    梨醉:“?”

    商大哥他怎么生气了?

    两人两脸无辜,几乎同时眨了眨眼睛,彼此对视一眼,交换了“我不知道他怎么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的默契眼神。

    商子诺:“……”

    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多余,想就近找个地缝开溜。

    梨醉眼睛一亮,指着一处彩蝶翩迁:“那些蝴蝶呢?也是噩兆?”

    商子诺:“那是——!!!”

    不好!

    容错眼底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诧异:“那是庄周梦蝶。”

    庄周梦蝶,彩翅轻扇,邀人入梦。

    梨醉听过庄周梦蝶的故事,记得大概讲的是一人梦中变成了蝴蝶,醒来后感叹此身究竟是人做梦变了蝴蝶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人。

    总之,这是个听名字就和做梦有关的蝴蝶。

    果然,睡意顷刻袭来,她迷迷糊糊陷入昏睡。

    在半梦半醒时分梨醉闷闷地想:今天都第二回昏睡了,人都爱把吃睡连在一起说,怎么轮到自己,就略过了吃这一环节,一个劲儿的睡呢?

    ……

    梨醉醒来时发现自己是站着的,与入梦前的姿势一模一样,手上还牵着容错一缕长发。

    她没有急着松手,而是顺着长发抬头看向那张逐渐熟悉的脸。

    梨醉迷迷糊糊都想:他长得真的好看,任何时候看着都是赏心悦目的。

    以前如果给自己一支画笔描绘美人,她能画出许多模样,如今看习惯了这张脸,她大约只能画出他的模样。

    这不对劲。

    “……”

    梨醉赶忙松手,想通过大幅度甩手的动作把脑海里的纷乱思绪甩干净。

    然而她过于猛烈的举动引起了容错的误会。容错看了一眼自己那缕多余的头发,又看了眼梨醉忙碌甩手的动作,把这理解为嫌弃。于是,他平静的收回目光,屈指划出一道冷光。

    刹那间,方才还飘飘荡荡的一缕长发已被截断在地。

    梨醉:“?!”

    她猛然心惊,问:“你做什么?!”

    虽然断不是她自己的头发,却比自己掉了头发还难受。

    容错轻描淡写道:“碍事,不留了。”

    梨醉愁得脸都皱成一团:“你这人……怎么这样……”

    这人就是如此,平时身上散发出温润如玉的气场,遇惊遇险无所畏惧,一副泰山崩于前能面不改色的从容。却时不时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画风突变,口出惊悚之言,行动还带上了点莫名其妙的自暴自弃。

    梨醉直觉出他的危险。然而这份危险不是面向他人,而是面向他自己的危险。

    她忍住一丝本能的恐惧,往容错的方向凑了凑,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试图安抚。

    “我不是嫌你的头发碍事。它们很漂亮。我是嫌我自己手痒乱扯,有失体统。”

    没嫌弃你,是我反思自己动手动脚太没礼貌。

    容错愣了愣,似乎没料到她会在意,甚至多此一举的做出解释。

    他轻笑,问:“你是以为,我因为你嫌弃头发才截断了它?”

    梨醉瞪大眼睛:“难道不是吗?”

    我自作多情了???

    “如果我说是……你就不先担心担心自己的手吗?”

    梨醉伸手翻来覆去地看,没看出异常,遂问:“我手怎么了?”

    它没什么值得担心的啊?

    “你不是改嫌弃自己的手了吗?”

    你不是以为,你嫌弃什么,我砍什么?

    “?……”

    梨醉恍然。

    容错的逻辑如果是这样:她嫌弃头发,他断头发,那她嫌弃手,不就等于……要断手?

    她赶紧把双手背在身后,警惕地盯着容错。

    容错饶有兴趣地打量她半天,扑哧一笑:“知道怕就好,以后不用替我心疼头发。”

    梨醉觉得自己好心被雷劈,不甘心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心生一计。

    “我改主意了,不是我的手先动的手,就是你的头发动的手。”

    容错看了一眼地面上的头发,那表情似乎在说:已经斩断了,还想怎样?

    梨醉抬头直视容错的目光,绕着他转了一圈,把他的每一根头发丝看了个仔细。

    “好了,我看完了,你动手吧。”

    一缕头发你舍得断,那换成一头的秀发呢?

    我就不信你舍得当场拔光自己的头毛!

    容错静静扭头看她,梨醉在他沉静淡薄的目光里寸步不让,两人陷入无声的对峙。

    梨醉在心中放声挑衅:来吧,薅秃自己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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