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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舅姑母女谈心

    孙茯苓神色寻常,只夹了一粒糖渍青梅放进嘴里嚼吃,酸得她一激灵:

    “还能怎么,反正元旭也不在家,我家来,她也眼不见为净,省的一日日见了我和见仇人似的。”

    说的正是孙茯苓的婆母,瞿家的大太太。这位大太太原是京里官宦人家的女儿,嫁进瞿家后不久就遇着瞿老太爷乞骸骨回乡,所有的富贵都成了过往云烟,窝在这姑苏城里,日日阴郁起来。

    孙茯苓原攀都攀不上瞿家的门槛,乃是当年瞿家老太爷受了孙茯苓父亲的恩,见孙家家风清正,孙茯苓年幼伶俐,便先了瞿家父母一步,为次孙定下了这门亲事。

    瞿家大太太哪里瞧得上孙家,碍着瞿老太爷娶了孙茯苓进门,本想着调教她几年,断了娘家的亲去,到底脱了那层乡气,贞静贤淑些。

    却不想孙茯苓是个强的,见婆婆要搓磨她,也不忍这口气,愣是操持起了家事,把嫁妆经营地红红火火,丈夫读书去便关起门来养女儿,十年来积水成池,在瞿家站稳了脚跟,却与婆婆嫌隙愈深,中秋节吃了婆婆一通气,被婆婆找了个由头数落着送回娘家。

    太婆婆心知她委屈,特意做了面子给她,派了亲近的下人跟车去送,才没教孙家看出端倪,但日子一日日过去,眼看着重阳要到了,孙家却迟迟不来接人,连个信也没有,孙太太到底精明,看出其中有了官司,这才叫了女儿来说。

    一听是婆母搓磨,孙太太也恨得咬牙:

    “都说齐大非偶,当初叫你爹别定这门亲事,他竟转头就将你的庚帖给出去,说是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谁知道你嫁进去,婆母倒心比黄蜂尾后针还毒,当初你没的那个哥儿,我且记着呢。”

    孙茯苓进门十年,在生昭姐儿前原是有坐过一胎的,那婆婆前脚看孙茯苓有了孩子,后脚就给儿子房里抬了人,专聘的外头的良妾,话里话外挤兑着人。

    孙茯苓当时年轻心浅,教瞿家人沤得心里不痛快,胎坐了五个多月竟小月了,孙太太亲自上门引的胞衣,还是个成了型的男胎,孙茯苓此后数年都不曾有孕,孙太太费心调养了多年,才生下昭姐儿,落地也是小猫似的,真是熬心熬力才养活了。

    自昭姐儿落地,孙茯苓就和变了个人似的,再不去讨好婆婆,也不为家下人说的闲话生气,就关着门养女儿,反倒得了太婆婆的喜欢,亲婆婆倒不好说些什么了。

    “我只盼着昭姐儿能平平安安地长大,别的也罢了。”

    孙茯苓看着母亲恨得眼睛都红了,便知道事出何处,拍了拍母亲的手,说话时还带着浑不在意的笑。

    孙太太叹了口气,摸了摸孙茯苓带笑的眼角:

    “等女婿考上了,放了官做,你就带着昭姐儿随他上任去,天高皇帝远的,你婆母也手伸不到那儿去,再安心养下个哥儿来,便是什么都有了。”

    月满则亏,事无满意,孙家先后两房太太,前头一位是产崩去的,留下个哥儿来,养在孙家乡下老太太家,老太太忧心后母进门绵里藏针,便拘着孩子不亲近,婚嫁都是那头做主,后头一位进门晚,头生了个姑娘,隔了十多年老蚌生珠又生了个二姑娘。

    孙太太一辈子也吃够了婆婆的苦,孙文书去世时,乡下的地是一亩都不曾留给孙太太,尽是到了乡下继子的手里,只剩下这一座空宅子,孙太太带着还不懂事的小女儿熬,寡妇人家事多,若不是大女儿时时来看顾,她又有一份手艺在,也经营不出这样的家业,只往后等小女儿招了女婿上门,便能松口气,做个撒手的闲人了。

    孙太太是为人母,为子女计,自然想女儿女婿夫妻千般好,但却不知孙茯苓被磨了这么十年,早早待丈夫灰了心,不过是敷衍一二,产育的苦她实打实吃了两回,前头没坐住的刮了一回肉,后头生昭姐儿又是难产,人人都说离了婆母,养下个哥儿来就能好,但真是如此么?

    “都说女儿是贴心肉,娘这辈子就养下你和你妹妹两个,若不是你爹非将你给了瞿家,我原想着你这样强的性子,便在家招个女婿,日后随我去学接生的手艺顶立门户的。”

    孙太太老调重弹,心里未必不是悔恨。

    两母女密密地说着体己话,兰香的婆婆就在这时跑进门来,叫道:

    “太太,隔壁郭家来了人,说是破水要生了。”

    曹家巷头的郭家,此时后门大开,郭家婆子火急火燎地去敲了孙家的门,见孙太太与孙家大姑太太出了门来,忙拉着人走:

    “咱们太太早上出门脚底打了滑,八个多月就破了水,紧着请姥娘您家来,万事都好说的。”

    孙茯苓跟着送孙太太出了门,默不作声地听了郭家这桩事,郭家当家的善经营,在姑苏城里做着偌大一间丝坊,走南闯北地贩丝,人手里钱钞多,又爱俏,家里却给说了个姿色平平的婆娘。

    为着这个,郭老爷颇为不满,于是从行院里赎出来个相好,不算绝色,却自有伺候人的好处,郭老爷置办宅子养在外头,哄得郭老爷也不回家去,堂上二老才闭眼,就有了两头大的样子。来请孙太太的正是那外室,郭老爷常年在外,子嗣艰难,三十好几的人才得了这么一胎,才一怀上,外室这里连太太都叫上了,落地若是个哥儿,郭家原配的太太怕就真没了出路。

    郭家的门前脚关了,后脚就有好事的邻人婆子开了门出来倒洗菜水,见着孙茯苓,眼睛一转,嘻嘻笑说:

    “茯苓丫头什么时候家来的?我倒没看见女婿上门呢。”

    孙茯苓素听母亲说此人长舌,便只端着脸淡淡一笑:

    “婆婆近来还贩卤货么?近来家里口淡,倒想买些猪舌下饭吃。”

    那婆子听了生意上门,一时半会拉长舌的心也去了,她知道这孙家大姑太太嫁的正是大户人家,发髻上好晃眼一根金簪子,得是个阔绰的主儿,殷勤说道:

    “您且放心,我吴婆子在巷子里谁人不夸的,昨个儿才拿一整只猪头在卤水里炖得酥烂,筷子一拆就能分下肉来,准保咸香好吃,再就杯酒吃再香不过,只要猪舌也不尽够的,再来对猪耳朵如何?”

    孙茯苓无可无不可,兰香婆婆就钻出门去买,孙茯苓背过脸去就合着袖子笑,兰香领着昭姐儿与云儿在后院里踢毽子,见大姑太太进门时笑个不住,心里不明白,她婆婆就点她:

    “这吴婆子家的猪舌够咸不够咸?”

    兰香就晓得是大姑太太在促狭那吴婆子,讥她嘴闲,也跟着笑了起来,心里暗道:大姑娘嫁了十年,竟与闺中还一样的脾气呢。

    这头昭姐儿见母亲笑着进门来,便一脚将毽子踢给了云儿,朝着人跑去,中秋后天都凉了,还教她玩出一头的细汗,亮晶晶地密在额前,孙茯苓将她叉住在身前,发现孩子已经长到她腰上了,欣慰地弯下腰去给她擦汗:

    “娘,我今个踢了二十个毽子呢,小云才十五个。”

    昭姐儿迫不及待地和孙茯苓说着她的战果,孙茯苓看了一眼站在兰香身边的云儿,五岁大的姑娘细条条的,瞧着倒比昭姐儿还小似的,踢了这么一轮,喘得脸都红了。

    “您是小姐,云儿哪比得上您呢?”

    兰香摸了摸云儿,把帕子拿出来让云儿擦汗,随口笑说着话,却没瞧见云儿微微垂下的脸。

    孙茯苓摇摇头:

    “你就逮着你云儿姐姐让着你罢了,回头你小姨回来,你同她比一比,你看哪个赢?”

    昭姐儿眼睛骨碌碌一转,爱声爱气地哼了一声,赖在孙茯苓身上:

    “你们是大的,我是小的,我不与小姨比。”

    “谁要同我比?”

    门洞里露出个人影来,孙半夏笑着从门外走进来,后头跟着个拎包袱的小菊香。

    孙半夏身上还是见客的衣裳,外披着件薄薄的水红色披风,,愈衬得颜色娇艳,姿色出尘来。

    昭姐儿欢呼一声朝着小姨跑过去,孙茯苓不意孙半夏这会子回来,忙支派人去烧水造汤,跟着她往西厢去。

    “丫头嘴里唱大戏呢,我给她搭个台子去唱,又怯场了。”

    孙茯苓斜签着坐在鹦绿坐垫上,厨房抬了一桶水来,孙半夏在内间梳洗,她领着昭姐儿在外间,同孙半夏说话。

    孙半夏隔着屏风笑了:

    “姐姐你也别太促狭她,平日里可有谁让她么,也就家来还有个云儿和她做玩伴,可不就兴头上了?”

    孙半夏坐进浴桶里,拿起皂角擦头发,孙茯苓听着动静走进去,搬了个马扎坐到妹妹身边,弯腰给她冲洗头发:

    “家里几个哥哥姐姐哪有不让着她的?只她这精乖的,看出人家让她,她还不乐意了。”

    孙半夏由着姐姐给她洗头发,倦意也渐渐漫上了脸,轻轻打了个呵欠,孙茯苓正给她擦头发,见她困了,便推一推她的肩,让她醒一醒神。

    “你这些日子在谢家,可吃委屈没有?他们家那一摊子污糟事,也听得人能下五六餐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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