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酉时寿宴开始,韩彬趁着宴会时辰未到,就约了齐儿于偏房私会,二人一番云/雨欢/爱后,韩彬便返回寿宴,临走前吩咐侍女絮儿伺候齐儿盥洗,不期齐儿会遭此横祸。

    “适才说···待你离开房间后絮儿也曾见过奇儿!?”赵煜沉着脸问道。

    韩彬点了点头,“许是药效未过,事毕,奇儿倦怠至极,不禁昏过去···凌乱模样叫人怜惜,小人···故派了絮儿小心伺候···”

    说罢,赵煜命人传唤絮儿进偏厅问话。

    须臾,一个十七八岁梳双丫髻,身着浅色小袖对襟衫的侍女传到跟前。

    “你就是絮儿?”赵煜问。

    絮儿小心翼翼地点点头,“奴婢正是絮儿。”

    “你进屋后都做了什么?”

    絮儿睁大杏眼,“奴婢奉老爷之命进来伺候奇儿盥洗,见他睡的深沉,喊了几声都没应声,于是奴婢替他擦洗完上身···然后离开了偏房。”

    “大老爷,奇儿的死绝不是奴婢干的呀!”絮儿带着哭腔明辨着。

    赵煜瞟她一眼,“官府还需仔细勘查事件的来龙去脉···”赵煜一时也问不出什么结果,心中思忖后,便说道:“你们先下去,再官府需要你们在上堂对质!”

    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韩彬松了口气,接着,悄悄以眼示意絮儿赶快走。

    几人退下后,偏厅内只剩下赵煜、刘琛等四人。

    “你怎么放那二人走了?”刘琛问道。

    “奇儿之死,恐有许多勾当···如今我们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奇儿就是韩彬所杀,纵使强行扣押他们二人又能问出什么东西,反倒会让韩彬说咱们诬陷好人!”赵煜转头看向马捕头,“传令下去命人暗中盯着韩府!”

    马捕头抱拳道:“卑职遵命!”说罢,遂领命退下。

    赵煜起身,走到奇儿的尸体旁,看了看套在脚上的袜子,“死者的袜子边缘有摩擦的痕迹,似是被他人拖拽过来···从偏房到池塘,絮儿身形单薄,女儿家力气不支,岂会容易拖尸行走?!”

    “那韩彬究竟是如何做到杀/人抛/尸的呢?莫非是贼喊捉贼?”刘琛问道。

    赵煜摇头,“韩彬在庆阳也算得上有头有脸,豪门狎/妓虽是平常,但终究会被上流社会所不齿,如今又闹出人命,他岂会贸然在寿宴上曝出?此案说不准会有知晓内情的第三人····”

    ······

    此时已是深夜,屋外一片黑暗。

    一个轩厅内有灯火亮出,在暗夜中显得分外惹眼。

    房间内,韩彬恶狠狠地盯着跪在地上地絮儿,“啪”地一声拍了桌子,“说!奇儿怎会死河里?!”

    絮儿被吓得一惊,叩头就像捣蒜,“啊?老爷····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啊!”絮儿哭诉,“奴婢都是按着老爷的吩咐伺候奇儿,今日亦是如此,谁曾想会半夜出事,奇儿竟会投湖!”

    这奇儿虽是男子,但相貌唇红齿白,韩彬颇为喜欢,甚为挂心,如今他却死的不明不白,叫韩彬岂不心疼,眼下无处撒火,于是他一把将絮儿从地上薅来,上去就朝她甩了一巴掌!

    只见絮儿被打倒在地,眼冒金星,嘴角顿时倘出了鲜血,絮儿瞧着凶神恶煞的韩彬不敢再言语,只能咬着嘴唇默默流泪。

    这时,站在旁边的沈月庭忽然上前,将絮儿从地上扶起来,轻声道:“韩老爷一向不懂怜香惜玉,奇儿落水与絮儿又有和干系?我想来这奇儿之死倒像是意外!”

    沈月庭盯着絮儿清丽的脸蛋,接着用手指温柔地擦去絮儿嘴角的血,显然絮儿被沈月庭突如其来地举动吓了一跳,害羞地说:“多···多谢沈班主费心···”

    沈月庭笑意不减,慢慢从衣袖中掏出几两碎银塞进絮儿的手中,接着便吩咐她赶紧下去。

    絮儿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待走出门口后,她摊开手掌心,见那碎银,炙热地眼光慢慢冷却,回头又若有所思地看眼轩厅后,接着便迅速离开。

    ·····

    “就不应该让她活着离开这间屋子!”韩彬瞅着沈月庭,声色俱厉地说,“你就不怕她到处去乱说?!”

    沈月庭冷笑,“既然做/过,今又怕丑事外扬,我看韩老爷还是看重脸面声誉!你不好好想想,命案就发生在赵煜的眼前···若是在此时杀/了絮儿免不了横生枝节,反倒会坐实了你杀/了奇儿!”

    “你!”

    “你莫要慌张,左右絮儿知道的不过是你圈养男/倌,这等丑事若放在达/官贵人那里压根算不得什么!这奇儿是贱籍死就死了,无人会在意一个戏子的死活!”

    “哼,我本意是想攀附赵煜这个知县,却没想到碰上这种倒霉事,万一····赵煜多加追究,发现····”

    沈月庭有些不耐烦,“当时你作为主人,忙于应酬未曾离开夜宴半步···再有,奇儿更不曾与韩府结过仇怨,他如今身死,不过是自己遇到意外,误服过量药物导致神识不清这才跌落湖中!”

    韩彬听完沈月庭得话,“对!你说的对!沈班主果然善解人意····”韩彬两手揉捻着沈月庭的肩膀,低下头附耳轻声说道:“前几日,有人送了我几样东西,据说能使人飘飘欲/仙,不妨····沈班主和我一起试试?”

    沈月庭眼中的凌厉一闪而过,随即笑靥如花,“韩兄,如此人命大事,府上还留有外人,如今这个时候断不能疏忽大意,妄不可给他人留下把柄!”沈月庭的亲昵的抚摸韩彬的手背,“你别忘了咱们还有正事要谋划····”

    韩彬点了点头,尔后,二人一番细语交谈。

    ·········

    翌日,赵煜醒来,发现屋里的窗子半掩着。

    秋天的风凉飕飕的,透过窗缝,有下人正在院中清扫落叶。许是夜间有些着凉,赵煜“阿嚏”一声,随即裹了裹身上的被子。

    这时,有人敲门,赵煜应声“进来”。待人进屋,竟是青娘。

    见来人是青娘,赵煜似乎有些拘谨,连忙披上罩衫,“平日都是兴儿伺候盥洗,今日你怎么来了?”

    青娘一边往铜盆里添热水,一边答:“兴儿早上说肚子痛,如今还躺在床上哼唧,一会儿奴婢再去瞧瞧他!”

    赵煜赤脚踏在脚蹬上,适间刚要穿鞋,一双纤长的手便伸过来要替自己穿鞋,赵煜还是拘谨,连忙接过,三下两下就将鞋子登上。

    青娘偷偷瞥眼赵煜,不露痕迹的抿嘴笑笑。

    赵煜挽起袖子,朝脸上噗噗几/把水,随即接过青娘手里的脸帕擦擦脸。

    “我这里不用伺候···你···”赵煜说着,忍不住又是一“阿嚏”,“你先去忙吧!”

    青娘没有接他的话茬,只管转身从衣箱里找出一件厚袍子,将衣服抖开后便替赵煜更衣。

    青娘比赵煜低了一个头,赵煜见她脑后挽了一个发髻,上面没有珠钗,只别了一根木钗,额间的碎发时不时划过脸颊。

    “青娘,你来府中有多长时间了?有月余了吧?”

    “嗯···奴婢算过日子,整整四十日!”说着,青娘拿起腰带,并示意赵煜抬胳膊,青娘前倾身子,这一下,几乎贴在赵煜的身上,赵煜能闻到青娘身上似乎有种淡香,他下意识瞟眼她细长的娥眉。

    待青娘伺候赵煜梳洗更衣完毕后,便开始进早膳。

    吃完后,赵煜又去了衙门前厅。

    ·······

    前厅书斋内。

    赵煜、刘琛二人商议,应该着手调查奇儿的周边关系。于是赵煜令人传唤沈月庭来府衙。

    沈月庭见官府来人,不敢拖延,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衙门。

    沈月庭今日着一件藕丝色锦袍,面色依旧如桃李,丝毫没有一丝哀伤。

    “今日,本官叫沈班主前来,是想知道奇儿的身世!”赵煜问道。

    “身世?”沈月庭竟然有些嘁笑,“大人,一个低贱的乐籍戏子又何来什么身世····”

    “沈月庭,休得无礼!大人问话岂敢玩世不恭,世人都是爹娘养的,奇儿若没有身世,难不成他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吗!”马捕头忍不住插嘴。

    “回禀大人,优伶地位低下,就是供他人调/笑玩/弄的,倘若不是出身极其贫困、身份低贱的人家又怎会把孩子送到戏班学戏?!”沈月庭盯着赵煜,“奇儿是临县人氏,小人捡到他时大概有七八岁的年纪,那日正下着大雪,小人见他小小年纪露宿街头,模样也俊秀,便生出带他学戏的想法,如今一晃七年的光景过去,奇儿在鸿祥戏班也算没有饿过肚子!”

    赵煜双眼也紧盯着他,“七年的师徒之谊,无奈缘深份浅,奇儿意外身死,按理师父就算不肝肠寸断也得痛心疾首···不过,本官在沈班主的脸上竟没发现一丝悲伤····”

    沈月庭脸色如常,“从他入行那天起,小人就跟他说过,入了优伶注定是没有好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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