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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3 章

    昭光三年深秋,沧岳朝的皇宫一片萧瑟,皇帝病的沉,高热不退。

    “莲歌……”

    “父皇下婚旨了……,中秋月圆……,大好的日子呢……”

    “待……待落了雪,那归京的日子便近了……,在府上西窗边儿挑了那长明灯,爷片刻便到了!”

    ……

    榻中的人影儿不断地呓语着,而周遭人等皆吓了个魂飞魄散。

    “这……,这是什么话……”

    “圣上,那园子烧了……,当回宫啊……”

    “圣上……,您当回宫啊……”

    ……

    夏侯岚珠近处瞧着,吓哭了去。

    诸葛豊迟冷眼打量着皇后和这后宫里的一团纷乱,踱步间不由地大发雷霆:“够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脸哭,说来太妃也是提点过你的,那晚贵人处当好生照应,如今内宫作乱,照应出了乱子,若这四郎有个不测,且有你好哭的!”

    皇后抽噎间一下呆住了,她不想如此的,那委屈在心里游荡,几欲脱口而出,可太皇深厉的眼神,将她吓地魂飞魄散,除了掩面哭泣,她无所适从。

    “岚珠,这些日子你也里里外外,四处受了不少的累,此方有妃母和淑妃,先回宫歇着,这沧岳朝的皇帝有祖宗保佑着,无事,合墒自幼便有这病根,一烧起来便人事不知,徐太医说会醒过来的!”郭太妃叹息一声,差那菊月扶了人去。

    皇后难堪地告退,淑妃打量内中高热不退的皇帝,忽地跪了下去,“父皇,不能这般下去了,儿臣请父皇全力施救晚贵人!”

    “妇人之见,若是能救,这一众人等如何会干干看着,那梁帝周瑁胃口可大的很,朕……”

    心力交瘁,诸葛豊迟不觉锁紧了眉头。

    “儿臣知道前方战事一触即发,为备战国库吃紧,儿臣族中愿筹备银两救急,还望宫中朝中皆再想想法子,全力施救贵人!”

    诸葛豊迟听她如是说,眉色一缓,心中升起了几分宽慰,这长鱼一族的光耀并不在它汇通天下,织造闻世,倒难得出了几个淑娴有加的女子,如今这后宫中,能于一片啼哭不安中,为这四郎分忧的人也只有这长鱼柔了,纵然这法子未想深彻,可有钱能使鬼推磨未尝不是一条普世之路。

    “可是你族中的心意?”诸葛豊迟揣度着问。

    “回禀父皇,晚贵人的事,朝堂那方尚不知内情,儿臣不敢造次!”

    “这么说是你自己的意思?”

    “儿臣位列四妃,蒙恩侍君,此事可代长鱼一族做决!”

    “不知你族中可有所求?”

    “儿臣的族中历经旧乱,只盼平安和顺,如今全心打理织造,并无他求,可儿臣有一请!”

    “那便起来说话!”

    “谢父皇不罪,儿臣是举手之劳,也是与贵人缘分使然,未有图报之意,儿臣所求事关贤妃,段氏一门,忠君之心,自不必言表,儿臣以为其中恐有内情,故求父皇缓议此事,待此中事态平息后,再行对质审定!”

    “长鱼柔,朕没瞧错,你这淑妃名符其实,好,你既有此慈念,朕便准了你之请,段恪前方为国,贤妃之事当缓决,朕有意差岚珠去国寺为四郎祈福,圣上这方父皇便留你照料,记得不可出半点差池,这沧岳朝可经不得多少大阵仗了!”

    诸葛豊迟传谕时,递过了难得的温和。

    “父皇是要救贵人了吗?”

    “说来姬太后处朕也不知该如何交代,朕不是不救,是不想称了那梁贼的心意,让这四郎成了百姓口中的昏君,而朕会谢你长鱼一族的慷慨,去让那鬼推推这磨!”

    说罢,诸葛豊迟传旨行往了御书房。

    “敬远,将此书信递于鬼督,朕以重金相授,请他施救晚贵人!”御书房内,诸葛豊迟急书了一封书信。

    “父皇,儿臣以为龚亹并非贪财之辈!”

    “那不重要,朕尚需养兵,他那鬼军也需要这白花花的军饷,而梁帝未必会大方地为他养军,朕以为不贪财的他会动心的!”

    “儿臣愚钝!”

    顺安王恍然大悟间领旨而去,很快一只书鸽自暗营飞走,天光大亮时,顺安王再度匆匆来见。

    “那方来讯了?”

    “父皇估计的不错,鬼督他动心了,只是他只答应在两朝未有战事时,暗中打听贵人的消息,从中周应,而他乃梁人,那方又是大梁皇宫,若鬼军救人被周瑁察觉,他的鬼域也将面临灭顶之灾,这个险他不能冒,故他只要这重金的一半!”

    “这龚亹是个识大局的人,朕也想到了他有难处,可还是抱着十二分的希望而去,如今情势如此,也只好如此了!”诸葛豊迟摇了摇首。

    “父皇,那鬼督还传了一暗讯于我朝,恕儿臣无能,这状元红三字尚解不出来!”

    “哦?”

    惊吸一声,诸葛豊迟抬手接过那暗讯,并未深看,手捋花髯片刻,不由地笑了,“这鬼督龚亹不愧是这人间的鬼,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父皇,可是此中尚有转机?”

    “这转机与否,全然在人,敬远,去徐太医处一趟,让他想尽办法让那四儿郎醒上片刻,这救得救不得晚贵人,不仅在梁帝的取舍,也全在这四儿郎的一念之间!”

    顺安王领旨而去,这夜徐太医于药中下了一味牛黄,昭光帝很快醒了。

    “醒了?”立于榻畔的诸葛豊迟挑眉问道。

    昭光帝颔首,又因知自己醒了,漠然地侧过了脑袋。

    “看着朕,听朕把话讲完,你再念那佛经来给我诸葛家长脸!”诸葛豊迟斥道。

    “儿臣……,儿臣什么也不想听……”昭光帝后怕地掩住了耳朵。

    “放心,朕不是来于你报丧的,是告诉你朕如今有意救她,难道你不想听吗?”

    殿中一阵死寂,窸窣之间,那榻中之人忽地翻身撑坐了起来,一瞬不瞬地向对面看去。

    “想跟朕说话了?”诸葛豊迟沉下脸孔,细细打量了他一眼。

    “父皇所言,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昭光帝伸出手掌,希望他的父皇能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可惜他只等到了一记洪亮的耳光。

    “朕就知道,你这是心病,身为天子,心不在国,成何体统!”诸葛豊迟恨铁不成钢地责道。

    昭光帝捂着发痛的脸颊,并未否认,“儿臣知道父皇有条件?”

    “诸葛家的四郎,知道朕为何要传了玉玺于你,就是因你这股子机灵劲儿,只可惜你这聪明一遇到那轩辕二字,便变成了个蠢字!”诸葛豊迟光火道。

    “儿臣宁肯做一个蠢材,也不想成为一个连自己女人也救不了,无用的男子!”

    “放肆!”

    似被扇了一耳光,诸葛豊迟回身,涨紫了脸孔。

    “儿……,儿臣……”眼望父皇生了大气,昭光帝叹息间,头重脚轻地步下了龙榻,扑通跪了下去。

    “朕且问你,三日之内,你这场病能好吗?”

    “不用三日……,明日……,明日儿臣便去外头练功……,儿臣就是竞马拉弓,也不会气喘一下……”昭光帝眼底跃出丝欣喜道。

    “好啦,还嫌这诸葛皇族不够现眼?”诸葛豊迟一拂袖,呵斥住了那口若悬河的人影。

    “儿臣……,儿臣谢父皇体恤儿臣,儿臣就是手掌玉玺,也不敢忤逆父皇,置朝国于不顾!”昭光帝告罪道。

    “莫在朕面前耍花腔,你是如何识得大体护佑朝国的,朕瞧的真切,且别高兴的早,朕可没法保证能将那人活着救出来,而那朝堂上还有一场兴师问罪等着你呢!”

    昭光帝听罢,那才跃上眼底的欣喜,又忽而一扫而光,可如今父皇能开口,已是难得的一线生机了,“那么父皇准备如何救人呢?”

    “求人不如求己,那梁贼巧布细作于我朝国,我沧岳怎有视而不见之理?朕已传讯于了那方细作,那周瑁信那东风,可是朕偏要给他刮一场北风!”

    “细作?”昭光帝听罢,竟有些失望。

    “难道要朕派了大军,去催那梁贼要了她的命吗?”

    “儿臣……,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朕知你嫌这细作无用,恨不得能像那幻夜一般,来个直捣黄龙,可情势由不得人,若再敢提这废帝一事,朕绝不轻饶!”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可需要带什么话于她,就算救不出,也可尽些人事?”诸葛豊迟回归了正题,眼下莲歌的情势不比当年的熙嫒好到哪儿去,有些事当提早做了备才是。

    “告诉她……”心知父皇的意思,纵有千言万语,却不能够道个完全,昭光帝眉心深攒,心思一横,咬牙道:“告诉她,这后宫里头的贵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也没那么多给她哭丧的,让她千万别活着回来,找朕的晦气,自她走后,朕方知这良辰美景全在当下,朕贺喜她扎根大梁,魂安天外!”

    “混账,为人之夫,这是什么话?”

    诸葛豊迟责备间头竟又痛了,却看那身影战栗着一步步倒回了榻中,心中揪扯,直直望着,却也解得自己的皇儿为何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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