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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7 章

    皇宫的乐署,一片夜色沉沉。

    昭光帝看到了花主舞的留书,“向晚气在心头,不能侍君,此为真言,望圣上不怪!”

    此言当真是真到了家,亏她能吐出这般让人感激涕零的真心话来!

    昭光帝负气,可他也不过气了片刻,僩関行迹突现,那宫外是如何的危险,而那派出的暗卫一个不见,令人忐忑难安!

    而这一日,他听说了不少的事。

    花主舞一曲《玉玲珑》,有当年玉妃之风!

    而他驾下的大将军段恪,带了花主舞赏玩春景、乐宴踏舞!

    几度徘徊,昭光帝在午夜的忐忑中,看到了名动京师的女舞“花向晚”。

    “花主舞,今日看来出宫十分尽兴!”

    昭光帝看到了那发丝飘曳,腮畔染醉的人影,赞赏非常!

    “以为……,以为今夜会面壁思过呢!”她端详了下中首的人影。

    “朕还没想过的事,花主舞已经想到了!”

    “那么真要这般吗?”她壮着胆子问过。

    “起舞吧,朕等了很久,朕瞧过那枯死的玉,尚未瞧过这《玉玲珑》,故感兴趣的很!”

    自斟一杯御酒,昭光帝仰面喝下,未再多言。

    玉?

    这该死的玉,提它作何?

    圣命落,由不得忤逆。

    她旋身作舞,这流月大美人醉心的事,不知怎的,一招一式都让人痛彻心扉。

    美人玲珑如玉,昭光帝瞧到一朵娇弱的牡丹,在夜色中纤纤凝香,而那风雨飘摇的模样,把人的心都瞧痛了。

    “止了……,止了吧!”

    心绪浮沉,昭光帝拢眉,启语叹息,却见那身影无限怨怼地洒下了一片水袖飘扬,将那哀色染在了层层灯影之中。

    “朕说止了!止了!”

    暴躁地扔掉了酒杯,这般近难近、远难远的局面让他忍无可忍。

    阔步而过,袖风震震,昭光帝蓦地擒住了那身影,听到一声痛吸,帝目惊震间,不由分说捋起那纱袖,于那藕臂上瞧到了淤痕片片。

    “怎么?段……,段恪?”热血冲上了额际,昭光帝惊的眸珠流转,墨色如铅,一时吐不出话来。

    眼瞧着诸葛小四儿神色大变,莲歌忽觉入宫时的一番做戏的心思,多少有点小家子气,只扯了他的衣袖,道:“怎么会?向晚是喝了一点点酒,将军的大宛马性子烈,向晚不小心从上方摔下了!”

    “还真是本事,那出征的战马怎是那寻常的马匹,由得你去驾驭?”昭光帝沉声训斥,可瞧着那伤痕点点,又觉自己的一番避祸,倒惹出了祸,不由地问道:“是因生朕的气才去骑那烈马的吗?”

    本是责备之声,却不知那声音在听者的耳中是何等的轻柔如风,好似情人间的絮语。

    “气……,气是气的……,却……,却也没气到那步田地……,是瞧那大宛马好神气,才……”她宽慰地看去。

    “就是这得意忘形,自不量力,害人不浅!可知朕的御马比那大宛马神气的多,待抽了闲,朕带你去瞧,那外方不太平!”昭光帝冷幽幽地提醒道。

    “此言当真?”原想着今夜必是凄风冷雨,听他言语中尚有几分温和,莲歌有些受宠若惊。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昭光帝挑眉,取下了那发间发蔫的牡丹,随手丢了出去。

    “嫔妃们都瞧过吗?”随口而问,莲歌惊觉这话失了分寸,忙撇清道:“向晚是说……,以前王府的马厩里那马也漂亮得很,圣上的马大抵很威风神气!”

    “轩辕莲歌——”耳听她矛盾来去、昭光帝心中悸动,随口唤出这熟悉的名字,又觉这心被煞的方寸不剩。

    “还是唤向晚的好,圣上不能这般,不然——”她叹,于那一声令人心旌摇曳的呼唤中,落下了些染了愁绪的叮咛。

    “怎么个不然?”

    “不然会生出祸患,连向晚也会忘了分寸!”她抬眸,吐出心声。

    “分寸?”

    “是,向晚便是分寸,而莲歌便是祸患!”她正色,一番离散,有时她也不知自己是谁,好似那丑巴巴的小戏偶,连脸孔都尘灰扑面的,瞧不清楚。

    “朕以为眼下的确生出了祸患!”昭光帝眉心陈川,深深看来。

    “宫内又出事了吗?”

    想起谭庆枝,想起行宫和皇族中的张张面孔,乌瞳现出了惊惶,却见上方一缕视线,懊恼地迫问而来:“朕如今愈发没心没肺了,没瞧见吗?”

    只因她答应自己一句“真心”,他便忘了曾经的冷遇和难堪,只因这一刻的在意,他便觉得这日子生出了些期待,而一个天子是不能这般随心而为的!

    倏然明白,“端安王他也曾没心没肺,本可毁了婚,却偏偏……”

    那是双自责涌动的美目,昭光帝听的半是感伤半是欢喜。

    他已不想提及个中旧事,只想留住这眼前难得的寸心一表。

    “那宝驹,嫔妃们未瞧过!”

    昭光帝说的认真,见那空灵的眼瞳于一刹地怔忡感怀后,甜甜笑做了美丽的一弯。

    这一夜的乐署,昭光帝伏案批阅着奏折,而身畔一双素手默默递过一份份折册,那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暖馨,消融了层层的坚冰。

    只是昭光帝很快发现这人世是何等的厌人,昨夜的驾临没有让宫中传出些风花雪月,倒是那段恪与花主舞的流言蜚语风生水起,让京师多了些初夏的火热,而那些情投意合、眉来眼去的字眼,刺耳极了,最令人无法忍受的是那段恪手执一支莲彩素淡的花钗,欲求圣恩迎了人去。

    “好个段恪,朕不过是问他想要什么恩典,他便狮子大张口,于朕要人来了,朕的臣子果真是耿直忠心!”

    国舅爷走后,昭光帝银牙暗咬,怒砸了段恪的折子。

    这——

    福公公也于御书房听地胆战心惊!

    说来,这国舅爷可真不长眼,慢说是圣上旧人难忘,单是那轩辕皇朝、火罗王驾前,此一言相请,便是要飞来横祸的!

    福印手执浮尘,咽了咽吐沫,壮着胆子劝道:“不知者不怪,段将军若知是公主殿下,断不敢如此,只是这花主舞的身份,奴才瞧着心惊肉跳,行宫那方的担心,也不全是臆断!”

    这福印提醒的是,忽而想起太妃的话,昭光帝顿觉脊背发凉。

    难道自己真要为她择出个驸马来?

    此事若传入行宫那方,传入姬皇后的耳中,一番顺水推舟,他如何能力挽狂澜?

    段恪,段恪,瞧瞧你做下的好事!

    偏偏段恪这堂堂国舅,恰是无人能及的人选!

    昭光帝胸廓起伏,耳闻贤妃御前问安,怒从心起,“不见,不见,让她死了这心,朕不见!”

    段秋桐还未入内,便已听到了那盛怒之词,她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自入宫,圣上可从未这般待她,本是好强的她,一时泪水飘飞,当下飞也似地提裙而走。

    而昭光帝的烦心事可不止这一桩,在这个喧嚣未止的夜晚,谭侧妃割了腕,还好那人救了回来,而榻中的身影,双目无神,滴水不进,生生是要寻死而去的光景。

    “传旨——,谭氏素娴恭俭,册五品昭容,让皇后娘娘吩咐各处按例去办!”思前想后,昭光帝传了圣谕。

    “圣上?”福印张了张嘴。

    “朕若杀谭氏,借着大太子谋逆落罪一事,便可下了谕旨,可朕无心杀她,也不想见她枉死宫内,她本没有外嫁的心思,却因朕自寻短见,朕不如就趁这流言喧嚣,纳了她,让她于宫中有个安身立命之地!”

    “可行宫那方——”

    “太皇他老人家若不悦,废了朕倒也是成全朕了!”昭光帝长吁口气,疲惫非常。

    深夜,御书房理政,一盏灯火自外而入。

    昭光帝一直未言,那身畔侍立的人影也一直默默。

    “如何不问朕纳了谭氏的事?”良久,昭光帝终于开了尊口。

    “向晚不该问,圣上自有处断!”

    “怪朕吗?”

    “向晚不怪!”

    奏折被猛烈拂落在了脚下,莲歌俯身去取,却被一股骇人的力道拉扯而去,而那唇畔落下的炽热并不温柔,那扑面的阳刚之气,夹带着怒火和不安,让她睁大了眼睛,深深地观瞧。

    “你——”

    触及那清澈的瞳眸,昭光帝戾气尽消。

    “出了事吗?”

    “可有听得四处皆言朕得了风流病,且这阵子朕这风流病甚是厉害,连朕的臣子也一个个上梁不正下梁歪地学了起来!”昭光帝不禁自嘲起来。

    “那段恪除了鲁莽地取了向晚的一支钗,并无什么,向晚……”

    “朕自知是那段恪的不是,朕也未有责难你的意思!”

    “向晚未有胡思乱想,只是担心……”

    “担心僩関借此事,行离间之策!”昭光帝直言道出。

    不愧是姓了诸葛的人,莲歌微微顿首,却见那墨眸中的阴霾慢慢褪去,须臾牵起了笑,“朕赐了那段恪几位夫人,够他上书谢恩一阵子了!”

    “这下梁恐是该正了!”莲歌哑然失笑,两两相望,好一阵失神,耳听昭光帝传话于外:“送客!”

    “忘了圣上今日才纳了新人!”莲歌推开他,笑着睨过。

    “蒙你惦记,这宫里头乱,回去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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