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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1 章

    深夜,着实让人屏息,地宫处驶往莲塘的马车前,几个凝立的人影皆心事重重。

    “殿下,已至寅时,二皇子有命,不论回来几人,皆要速速离开!”

    “再……,再等一等……”诸葛合墒抬眸,于那侍卫拱手道。

    “四郎,眼下不是感情用事之时,且先与公主一道离去,此方有老夫侯着,事不宜迟,快走!”

    太傅当即示意侍卫上马。

    “老太傅,此番调兵遣将,还得由你从旁指点,我师徒当一道离开!”诸葛合墒拱手道。

    “今日淳瑜带我二人入那太极宫,那战阵你破了,便已是出了师,无须老夫指点了,此番远走,一举千里,定要护圣上归朝平定此中纷乱才是!”

    太傅交待,那远处已跌跌撞撞跑来了几人,莲歌执目望着,一时欣喜若狂。

    “来了,范进,是范进!”

    诸葛合墒也抬眸望去,那跑来的书生看着有几分凄惨,那背上的女子,正粉拳如雨的落下,而书生手里还领着一位,恰是茗鸢。

    “茗……茗鸢……,要跟上,别落下了,要一直跑一直跑,否则就没命了!”书生双眸早已失去了精准,汗流浃背地叮咛道。

    五公主茗鸢唇角拉了拉,这一路若非是她腿脚伶俐、精气十足,这承旨大人早不知跌倒几回了!

    可四姐也真是拗脾气!

    也不知与这承旨大人结了几辈子的世仇,自瞧见人影,这拳脚巴掌就让人眼花缭乱呢!

    “范进,快,上车!”耳听莲歌呼唤的声音,范进的耳朵微动,目光聚于那身影处,健步如飞,因及时赶来,一时落下了喜泪。

    “四姑娘……,四姑娘大安……”内中,茗鸢自书生腰间,取过一只捆绑住的鹦鹉,冲她四姐道了一句平安。

    “是……,大安……,四姑娘大安……”书生眼圈一红,泪洒襟前,忍不住摸了摸那鹦鹉的羽翅。

    “都什么时候了,你这个呆子,还分不清状况,说,我二哥呢?”内中,诸葛合墒因未瞧到二哥与郡主,心中一燥,当即踢了那书生一记。

    “去……,去救郡主了……,离宫时,范某还看到了成王爷,那方应该无事!”范进痛呼时,当即传了声启程,车子便辘辘开动了。

    “谁说你这草民该随驾而走了?下去!”诸葛祈若美目飘出一线骇人的蓝光。

    “祈若——,范进想了,此番先回范某的老家暂避,那方虽日子苦,可到底是范某的一亩三分地,太子定寻不到那方去!”

    “哼,这滄岳朝的皇天厚土皆是我父皇的,好个大言不惭,还不给本殿掌嘴。”诸葛祈若厉色命道。

    “祈若,你身子弱,生不得气,范府除了茂屋若干,几乎家徒四壁,范某知会委屈了你!”书生惨声,将那斗篷悉心替“小布人”系好。

    “哎,堂堂七尺男儿,只说随了我过日子,公主便明白了,如何这般啰嗦?”太傅耳闻此,不由地唉声瞧去。

    “此话怎讲?老头儿,莫要添乱,范进,你且听好,祈若她不明白你的胡言乱语,本王劝你也莫往此处想,别看眼下出了乱子,可也轮不到你这癞蛤蟆吃了天鹅肉去!”诸葛合墒拧眉,怒瞪了那书生一眼。

    “喂,在本殿眼中你也是癞蛤蟆呢!”莲歌听罢,只觉这话欺负人,当下霜冷了颜色。

    “放肆!这帝女择选驸马,怎能如此草率?”诸葛合墒正色。

    “听到了吗?掌嘴……,还不快快掌嘴……”旧事一番番涌上心头,诸葛祈若耳听书生有请婚之意,眼中飘出了泪华,唇齿抖动道。

    “祈……祈若……,范某入宫前便想过了,此番若救你不得,范某便与那佞贼同归于尽,而若有幸脱身,必会讨你为妻,你若不嫁,范某便终身不娶!”

    书生攥了攥小布人的手,眼见那一掌掴来,只忽的俯首,热血沸腾地吻住了怀中的女子。

    “哦——”莲歌一咋舌,诸葛合墒已掩住了茗鸢的眼。

    “范进,好个登徒子,快别说什么终身不娶的浑话,是你无用,是个女子都不会择你!”端安王气红了眼,咬牙切齿骂道,只是那二人似乎均未听到他说何,一幅痴痴相望的模样,让端安王一时冷场。

    “他们这是?”茗鸢拉下了四哥的手,嘀咕地瞧去,她瞧见四姐那喊了一路“杀杀杀“的小嘴,颤微微、羞涩地闭上了,而那苍白的脸上,起了一片片嫣然的红晕。

    “在……,在吃糖!”莲歌张了张嘴,羽睫眨了眨,翘起了唇角道。

    “轩辕莲歌!”暴跳如雷的声音自小四儿口中落下,莲歌一扯面皮,缩了缩脑袋。

    “那糖……,一定很甜?”五公主茗鸢颔首,余光看到太傅执袖遮住了老脸,颇为不解,抿唇再度询问地看向四哥。

    诸葛合墒双眸发直,一抚额,又将目光调向了对面的“罪魁祸首”。

    “难道……,难道不是吗?”莲歌心思一闪,抱臂攒眉朝小四儿打量过去。

    唰!

    内中视线皆不约而同朝端安王汇聚过去,连太傅也放下了袖子,瞧好戏般咧嘴翘了翘胡子。

    “是!”

    黑云遮面,诸葛合墒恨恨自齿间挤出了一字,那脸又倏然涨红了去。

    莲歌清音洒笑,车马在地宫奔行,驶入莲塘,那茅屋中奔出一娉婷身影。

    “本王无事,一切安好!”诸葛合墒步下,触及女子牵挂的视线,递去一缕宽慰的笑容。

    “如此菀真便放心了,菀真特来向王爷辞行!”女子裣衽施礼,脸上露出几许不舍。

    “莲歌已将诸事说了,依本王的意思,不如与祈若等一道,寻个安稳的地方暂避一时,你岳氏祖祠,也未必安稳!”诸葛合墒与相府几位一一见过时,建言道。

    “菀真答应了父亲,幼弟尚未成人,庶母一人甚为辛苦,而王爷身负大任,公主亦要回朝,菀真回祖祠静候,方是不二之选!”

    诸葛合墒微微闪神,这回朝之事莲歌并未提及,目光再寻那人影,已见莲歌与诸人去了屋内。

    夜夕里,句句叮咛,颗颗珠泪,一驾车马,先行离去。

    诸葛合墒折身,有暗卫递来讯息,二哥及郡主已安然离宫,那悬着的心,放了一放。

    目光环顾,深知此处莲塘不能久留,诸人依照成王爷的安排,又匆匆换乘了车马,沿山谷小路,折转出去。

    这一路,内中谁也未说话。

    几个时辰后,便是各自离去的景况,这一切来地太快,谁也未曾料到,也因而添了不少愁绪。

    车马停在一座山寺前,诸葛合墒抬眸,此地身为幻夜的他曾来过。

    “去,准备吧!”望向已恭候多时的福印及刘太医,端安王吩咐一声,随后将目光停驻于莲歌身上,道:“随我来!”

    山寺外,星华万点,有朗月清清。

    “你要回朝?”林中,诸葛合墒沉声问去。

    “我父皇来了书,朝军拿下了西南王壤,行宫甚为安稳,此方出了佞羽,我父皇嘱咐殿下当助圣上,速速平息纷乱才是,我邬敕国乃前车之鉴!”莲歌说时,自怀中取出一封父皇的亲笔书信。

    诸葛合墒瞧了,心中凌乱,有些沉郁道:“那楚贼不可小觑,万一……”

    “西南边地离洮魏颇近,不远便是离国,菀妃娘娘那方已派人赶往边关见驾,只是不知圣上那方情形如何,若有事,莲歌会行往离国,菀妃娘娘必会庇佑我轩辕氏无恙,或者此番不过是一场虚惊,不出月余,莲歌便会自边路行往朝军大营,与殿下汇聚,随军归家!”莲歌轻抚过小四儿那蹙起的眉宇道。

    虽知她言之有理,可此一去,还是让人七上八下。

    “爷曾盼着有上一支兵马,助你轩辕氏归朝斩杀楚贼,可如今爷有兵,却不是斩杀楚贼,而是要同室操戈,爷……”诸葛合墒拧眉,有些难言。

    “那一支兵马,且挂在账上,殿下虽无军,却是莲歌的小兵小将,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莲歌说着,拥住了那截身影,她并未有什么归乡的打算,她想和小四儿一道,可偏偏她这脑袋,因轩辕氏三字,被四处惦记着,若随军而去,倒是平添了负累。

    而朝局动荡,那平定叛乱看似轻松,可相爷凝重的神情犹然在眼,于外,对于不明就里的百姓,怕是此番太子临危授命,端安王等人却成了乱党呢!

    莲歌心绪起伏,手中倏然落了一物。

    “什么?”

    “兵符!”诸葛合墒道。

    “你——”

    莲歌骇然而惊,忽觉小四儿傻了,正要将那物递回,却于交递的一瞬,兀自楞了。

    “爷无兵,却可借兵,早日去了毗陀提城,原来此物是兵符,而那城中虽是一群老弱残兵,却是一支蔚为壮观的军,且本王见识过,那些兵卒皆是有热血的汉子,若有用兵之时,莫要顾虑!”诸葛合墒颇为大方道。

    “可那些毕竟是火罗人,要让那尉迟璿璥知道了,不杀了我才怪!”莲歌咋么着,将那玉符仔细瞧了瞧,啧啧一叹。

    “依爷所观,此兵符总比用那国母碧玺来的好,本王在七宝城,每每提及那碧玺,火罗王皆岔开了,他似乎很怕人提及此事呢!”诸葛合墒凝睇过来,目光又锐利了起来。

    “干嘛,莫非本殿还与那火罗王有密谋不成?”

    这其中缘故,她自是知道,那碧玺可调一半的兵,她不是没惦记过,只是不敢在小四儿面前惦记。

    而此番忽的又有了一枚兵符,想来也不枉在僴関中得罪了梁帝!

    “好了,此番便信了你!”诸葛合墒嗔了句,莲歌颔首一笑,将那兵符坦然放入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锦袋中,只是旋即她又添了些心事,望着小四儿幽幽道:“如何这般轻易便将那账抹去了?!”

    “因为爷于了你兵,如今是你欠爷的!”诸葛合墒凤目微狭,甚为得意。

    “可,这账不是平了么?”莲歌撇唇看去。

    “怎会平了?轩辕莲歌,你那些家国之思、琐碎诸事都很荒唐,入了端安王府,一颗心,当不存杂念才是!”诸葛合墒攥了攥拳头示意道。

    “这如何荒唐了?殿下这堂堂男儿都做不到的事,放在莲歌这区区一介女流身上亦是做不到的!”莲歌想着自己在诸葛小四儿心中不过是方寸之地而已,于细思时,朝那人耸了耸肩。

    “爷就知白疼了你,故,轩辕莲歌,算来还是你欠爷的!”诸葛合墒叹息,凝望着那一轮圆月,心有戚戚焉。

    相聚匆匆,离别依依,一切尽在眼底眉间。

    卯时,莲歌独自坐上了一驾马车,于夜色中离去,身后有牧笛声传来,熟悉的音律,回荡于山中。

    车中,莲歌频频回首,泪光顷刻模糊了视线,而天际一记飞星划过了天际,浑身不由漫起了冷意,那不祥之感,倏然降下,久久难褪。

    京郊,一条通往行省的粮道上,驿马奔行,蹄声震震。

    一身披铠甲英武的少年,想起顺安王府层层兵丁来去的光影,怒火涌起于眼底,又化作了一缕坚然。

    “快,天亮前务必赶至谷口!”

    打马催行,夜色愈发显得深沉。

    转入山阴,有黑影于清冷的月下徘徊,身后的骑卫急急引缰,亮出宝刃,大呼有埋伏。

    中首少年圆睁俊目,那如雨的冷箭已猝然落下。

    于马背上俯首压低身子,执盾一挡,眼见有侍卫倒地,少年环顾那高处暗影,怒吼间,手执一把宝剑,如天神般瞬时劈开了夜色。

    剑芒在月光下光华流转,战马嘶鸣,交兵之声,此起彼伏,片刻的纷乱后,四处寂静了下来。

    那被密密麻麻的箭羽射中的少年,口吐鲜血,自马上跌落了下来,

    头上一轮明月,墨色的眼眸颤然眨动,少年眼前浮现出暖宫中那战鼓声声的戏台,有威威大将军于戏台上挥舞着宝剑,将那雄霸打地落花流水。

    他的脸上浮起灿烂的笑容,手摸向脖颈上的一枚长命锁,那夏侯媛的一颦一笑似梦般在眼前回旋,光芒凝聚于眸心,一刹夺目,又倏然散尽。

    星月沉落,一片白茫茫的大雪,萧然落下,覆盖了那斑斑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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