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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今日两人没有骑马,这会是准备上马车,就这样被她唤住了立在原地,俱是回身望着她。

    “这是我做的药包,里面塞的是晒干的薄荷叶子,虽不比表哥先前给的,但胜在这是今年新鲜的薄荷,馥郁浓稠,提神醒脑很是有用。”

    “表哥和姨夫日日如此辛劳,姝挽不能做些什么,只能以此小物聊表心意,也算是替百姓酬谢二位这些日子以来的奔走。”

    前时,有一日膳间,陈朗无意中问起她院子里种的薄荷长势如何,又说起这会春困,有空想来寻一些薄荷醒脑,没想到姜姝挽就此听了进去,这些日子竟自个儿在屋里做起了药包。

    只是…偏偏不偏不倚就撞上了今日,父子俩面面相觑,眼神不自主的朝马车内望去,这会时辰尚早,巷口无人,她这些话自然是一字不差落入那人耳里。

    姜姝挽不明,见二人不接,复又唤了二人一声,还是不见他们有所动作,接着就听马车内一道低沉的声线溢了出来:

    “二位再不收下,姜姑娘可要多心了,今日事物繁多,我们还得及早启程。”

    这低沉的声音,一听就是梁钰,只是许久不见咋然一听姜姝挽还以为听错了去。

    他这话说的不错,为官者不能随意收受百姓馈赠,若姜姝挽是在府里给的,那无伤大雅,可偏偏是在梁钰眼皮下,姜姝挽不明其中含义,只见父子俩一直愣愣立着,直到他话落后手中的药包才被二人接过。

    马车随之启程,徐来的微风掠起帘子的一角,她自一旁不经意间看到了梁钰那张俊美的侧脸,一如往常般的不苟颜色,嘴唇紧抿,与之前和她说话时是判若两人。

    风过帘垂,不过片刻就落下,梁钰却在这时迭然朝着她看过来,如星般的眼神分明只是寻常,却带了些别样的意味,然只是一瞬,还未待她深思,就被遮挡了视线,姜姝挽被这一眼看的不禁心下惴惴,面色发烫。

    差不多一月未见,没想到再见的第一面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她不明白梁钰方才那一眼到底是何用意,只觉不似那么友善,接下来一整日她只要一闲下来那双眼就一直浮现在脑海,如同那药囊中的薄荷一般,萦绕在前,怎么都挥散不去。

    她不禁思及梁钰那眼的含义,莫非是觉得自己替百姓酬谢姨夫表哥而偏偏他作为上峰以及没有表示才会如此?

    复又摇摇头,觉得梁钰不至于为了个不起眼的药包而如此,努力摒弃心中的疑惑,不再去想这件事,等着陈朗回来再细问便知。

    可直到夜里方知,今日陈朗陈言廷他们确实很忙,陈朗更是今日就要马不停蹄赶去临边几个州郡,估摸着好几日都回不来了。

    如此一来,好不容易才团聚了不久的一家人,因为陈朗的再次缺席又变得冷清起来,但好在这事并不繁琐,事毕后便可回来,

    可就在陈朗走后第二日,府里又有新的事情发生。

    年节过后,梁钰下江陵巡抚的事情便渐渐传开,城中百姓也纷纷奔走相告,有冤无处诉的百姓都会趁着这个时候大告一场,以期能得一个解决。

    这日,一跛脚妇人领着一名六岁孩童登上宅邸,哭诉着要找青天大老爷梁钰做主。

    又恰逢陈言廷与温湄受了同僚的邀前去赴宴,府里就只剩姜姝挽和隔壁院子的梁钰了。

    那妇人跪在门外巷口哭哭啼啼,嘴里不停念念有词说着自己诉求:

    原是她丈夫自三年前卫所募兵去后就失去踪迹,三年来为了等着丈夫回来,她带着稚子四处替人缝补浆洗以维持生计,可今年一到就是第四年了,一个女人能有几个四年,她如今双手满是疮目,满脸风霜,早已不堪生活的重负,心里一心只想找到丈夫。

    他在门外一直啼哭,引的往来过路行人的驻目,门房也不得不做出回应,管事遂寻到了姜姝挽这里来。

    她的院子离门房最远,可即便如此也听见门外喧闹的动静,正准备遣人去询问一番的时候,管事福伯倒提前来了。

    道明了来意,福伯也是一脸的无奈,面色有些着急道:“这事儿本不应来叨扰表小姐的,只是现在府里没个主事的人,对方又是个女人,我等男子也不好过多劝阻,想来想去还是只能来找小姐了。”

    姜姝挽这会正在屋里看梁钰给的那本《律法》,听见府外已经围满了人后再也顾不得别的,搁下手里的东西就跟着福伯出去了。

    赶到时,那名妇人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跪靠在那孩童的身上,一张脸上涕泪不分,眼睛肿的如胡桃般大,嘴里只顾着喊着梁钰的名号,周围的人都在指指点点,俱是在说陈言廷梁钰不太作为的话,放任人在这里哭闹如此之久竟还不出来。

    人被他们里里外外围在里面,还有欲渐增多的趋势,若是再放任他们如此下去,必然引起江陵言官的注意,一封弹劾就送到盛京,陈言廷他们这些日子来的辛劳可就付诸东流了。

    如是这般的想着,姜姝挽心下一急,疾步行了过去,那妇人已经哭的快要晕厥过去了,但见到姜姝挽这宛如主事人的打扮时,那双早已暗淡的双眼瞬放精光,靠躺在幼子身上的身体蹭的一下立了起来,像是久旱的骆驼咋然见到水源的绿洲一般,膝行了两步一把抓住姜姝挽的手腕就拽到跟前来:

    “可是巡抚大人叫你来的,是听见我的话了吗,是也不是,是也不是!”语无伦次,急切不已。

    那女人常年替人浆洗衣物,手上力气不小,姜姝挽一时被她拽着动弹不得,只得好言相劝,说她这事理应该如何处理才是,让她先起来再详谈。

    可妇人已在此消耗良久,一腔的耐心都快被磨没了,见还是没法见到梁钰,遂以为姜姝挽和之前的人一样,是来驱赶自己的,脸色突的一变,气急般的朝着姜姝挽就破口大骂回去,拽住的一双手直直就把姜姝挽往身后一推。

    四下原本全围着人,这会看着二人起了争执便退散开来。

    姜姝挽双手被她缚住,又因和她说话的缘故微微倾身面朝着她,这会一时不察就被这妇人以一股不小的力道突然朝身后推去。

    梓春就在一旁,可变数如此之快她不及跑过去,就被四周都是嘈杂的人声淹没了她惊呼出口的“小姐”二字。

    可姜姝挽却没等落到坠地,身后就已经抵上来一堵人墙,强硬的撑住她就要往地上摔的身体,接着双手手臂被擒,姜姝挽一个翻转后便稳稳的立住了。

    “没事吧?”

    耳畔传来一声低吟,这声音她是无比的熟悉,毕竟昨日才隔着幕帘听过,而这坚实的肩膀却让姜姝挽梦回那山林间梁钰背着她的那一幕。

    那时她还没说出两人路桥分归的话,梁钰也是自愿背着她的,可现在隔着这一层隔阂,姜姝挽是无论如何也有些不自在的。

    手臂被他擒在胸前,姜姝挽一抬头就能从那双星眸中看到自己的样子,如一只受了惊的小兽,这会获救之后眼神都湿漉漉的,娇媚的很,她不禁有些难为情,遂扭了扭肩头就离了他的桎梏。

    “没,没事了,多谢大人相救。”二人离的太近,周围又全是人,她后退一步站定后梓春就迎了上来,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以确定有无大碍。

    梁钰虽在她退出怀中后眉间微蹙,眼神不经意瞥过她的手腕,但转瞬就已恢复,转身朝着那跪在地上的女人道:“我是盛京派来巡抚两江的不假,只若有冤屈状告也该走相应流程,方才这位姑娘已经告诉你了,你应先去江陵知府递交诉状,如未受理再寻其他办法,若是人人都如你这般求告到我面前,我僭越江陵知府事小,若是开了这先河,往后这治下一方的百姓只知巡抚不知知府,这又如何向朝廷解释?”

    梁钰和陈言廷此来江陵本就引起江陵的多方注意,外面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犯错,就算他有心帮这妇人,也不能就此贸贸然,要找一正当的理由才能行事,如此才不会被人揪着把柄,以此要挟。

    那妇人方才还一脸的凶狠,这会见着梁钰厉色的模样也不由噤了声,双手撑地,满目呆愣的看着立于自己眼前的梁钰,半晌后才讷讷的点头。

    “你且先回去,照我说的话去做,等到知府都不能解决你的事情,届时你再来找我,我定然不会推辞。”

    事已平息,铭风带着福伯将人驱散后门外终于归于平静。

    姜姝挽给福伯交代一番过后,也领着梓春回府去。

    只是,方才在一旁的梁钰却并未离开,而是跟在姜姝挽身后一道进府,姜姝挽本想让他先行,可又觉得梁钰方才也算帮了自己,就这么着急撇清关系未免过于难看,在者,梁钰和她的院子本就挨着,二人一道回也没什么。

    只是没想到,这不过几个回廊的事情,却忽然变得很是复杂。

    梁钰原本一直在她身后,可行不过一半他就跟了上来与自己齐平,嘴里振振有词的问:

    “方才见姑娘规劝那妇人的几句话,似是对大邺的法度很熟?”这话轻飘飘的,没有任何感情,真像是两人相识不久一般。

    姜姝挽没有看他,有梓春在,又是在府里,也学他的样子做着不熟之态,虽然心里很想承认是因为这些日子看了他给的那本《律法》才会如此,可嘴里却不能提及半个字:

    “姨夫是朝廷外放江陵的官员,身为他的亲眷多少是要明白些的,不然传出去怕闹了笑话。”

    梁钰闻之却是忍俊不禁,小姑娘好像连撒谎都不会。

    盛京高门里的闺阁女子,那个不是从小就学习女红中馈,再不济也是习那琴棋书画的,可没那个小娘子会被要求看这《律法》一类的书。

    姜姝挽方才既能如数家珍的告诉那妇人该如何做,想必是仔细研习过的,近期她都将自己闭在园子里,不用想也知道是看在自己之前给的书,偏这会还要装作不想让他知道的样子,实在娇俏的紧。

    想起这一月来自己刻意的躲着她,就是想给她时间适应和自己同住一个檐下的事实,不要再像之前一般躲着他,今日看来倒是颇有成效,至少她不再那么排斥自己了不是吗。

    梁钰嘴唇微勾,却在看到姜姝挽一个小动作后迭而皱眉,他朝着梓春道:“前面那段路泥泞湿滑,你且先回去替你家小姐另取一双来。”

    他一本正经说话的时候本就有些自来的威慑力,方才那妇人也是一时被他威慑住才灰溜溜离去,这会梓春见之,也是一副被拿捏的样子,竟忘了自己是谁的丫头,也没去思忖他话里的真假,只看了他一眼后,就匆匆去取东西了。

    前后发生不过转瞬之间,姜姝挽方才听到他说话,下一瞬就只见梓春一个背影了。

    呼唤的声音尚还再喉头未能出口,立于右侧的梁钰已然握住她一侧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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