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捕风捉影,似假幻真。

    说了跟没说一样,菠萝再次被绕晕,信息少得他CPU都差点干烧:

    “是说舅太祖身份是假的?舅太祖与天海不是一人?还是说舅太祖说了假话骗我们?”

    天循赞赏地看他一眼:“这孩子颇有慧根,一语中的。”

    菠萝:?怎么就有慧根了。

    “原来如此,此事较为棘手。”

    不过片刻,凤皇的脑海中已经闪过数种解决方案,而后对天循说,“备好纸笔,我要借掌门大印。”

    菠萝更茫然了,怎么就原来如此了,只有他一个人没明白吗?

    天循一听就知道凤皇要做什么,当即起身,在书桌上铺好符纸朱砂,焚香净屋。

    掌门大印封存在只有继任掌门方知的位置,一般情况下不会拿出来。

    天循从储藏室搬出保险箱,打开一层层盒子,慎重地捧出了这件珍贵的古董,笑道:

    “现在大印已经不是天圣宫私有了,仅仅有保管权,若谁偷了去,可以直接送去坐牢。”

    那大印仍是凤皇印象中的模样,曾经只见师父用过数次。

    凤皇特地洗净双手,在神像前三拜,上了三炷香后,回到书桌前。

    她手执狼毫,笔尖沾了朱砂,一挥而就,笔走游龙,未干透的墨迹润过一层隐隐的金光。

    用真炁注入符胆后,她握住将那玉质大印,沾上朱砂按了下去。

    有掌门大印盖过的符,自然与平时所写的普通符咒不同,相比之下更加能量磅礴,就算是普通人瞧着,也会有种金印滚烫的错觉。

    这能量对于凤皇而言,实是如虎添翼,如此对上天海,也多几分胜算。

    天循苦修一生,用大印的次数也不少,竟也是头一回见到能量如此浑厚无匹的符咒,当即汗颜地感慨道:

    “晚辈还需要好好修行,不知何时才能比肩祖师今日的水平。”

    凤皇浅浅一笑,搁置毛笔,状似无意地问道:“昨晚判官和你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你查过历代掌门名单了?”

    候在一旁的天循坦诚道:“是,如此大事,总该严谨些才好。”

    两人对视一眼,对于彼此的言下之意都已了然。

    结束写符后,凤皇将灵符全都收进了她的随身包里,而后才对天循说起她此行最大的目的:“你这儿可有趁手的法器?借我一柄使使。”

    “您想要什么尽管说,以前留下来的法器大多都还在呢。”

    天循立马就开始翻办公桌找钥匙,“咱们去库房看看吧,镇宫之宝全都锁起来了,一般也不轻易示人啊。”

    “不用去库房。”凤皇随意地摆摆手,指指外头,“我看这个就很好。”

    她正站在窗边俯瞰楼下的院子,景色怡然的花园中,有一座假山。

    假山由石头雕刻而成,仅做观赏,因而并不大,但在假山山顶,却插着一把长剑。

    那长剑名为九黎,也算是天圣宫的镇宫之宝其一。

    长剑的剑身几乎全部没入假山山体,徒留精雕细刻的剑柄在外受风吹雨淋,天圣宫为了保护古物,还特地为其做了遮蔽的雨棚。

    “这……”天循顺着她手指看去,颇有些迟疑,“祖师,倒不是我小气,九黎在此处已经九百多年,近乎千年了,却没有人拔出来过,您要借走,除非把假山劈开。”

    “不必这么麻烦,我去试试。”

    凤皇二话不说,转身便走,可刚一一打开门,外头将耳朵贴在门上偷听的马连哎哟一声,猛地打了个趔趄,直直栽进了办公室。

    菠萝见马连狼狈摔倒的样子,蹲在旁边用手指头划划脸蛋子:“偷听讲话,羞羞脸。”

    天循一见孽徒这傻样,气得又开始四处找棍子准备揍他。

    凤皇还在旁边煽风点火:“马连,你师父年纪这般大了,你还总气他,是为不孝啊!”

    马连着急忙慌地爬起来,满脸诚恳地对天循说:“师父!我是怕您被她骗了呀!”

    “是是是!就你聪明,你师父是大蠢蛋,还能被她骗了!”

    天循叹马连一根筋,又不好直说凤皇的真实身份,只能暂且按下,让他别在眼前碍事,“你去找几个身强力壮的师兄来,赶紧。”

    马连不知天循意欲何为,欲言又止半晌,还是听话地去了。

    没过一会儿,马连就带着八九个强壮的道士以及志愿者回来了。

    他们个个儿都是肌肉贲张的大个子,马连这个双开门冰箱站在其中毫不违和。

    一帮人闹哄哄地聚集进院子,就见天循掌门和一女子小童站在假山前。

    那女人瞧着眼熟得很,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而且稀奇的是,掌门对那女人很是恭敬客气,他们就也没敢多看。

    天循见人来了,指挥他们道:“你们上去拔剑,就算拔不动,也尽量松一松。”

    马连闻言,凑到天循身边来,疑惑地问道:“掌门,为什么突然要拔剑啊?以往您可将这九黎看得宝贝似的,莫非是要给她?”

    他一抬下巴,指的是凤皇的方向。

    凤皇笑眯眯地看着他,故意气他道:“是啊,掌门就是愿意借我九黎,怎么样,是不是很气?”

    “掌门,我就说您被骗了吧!”

    马连当然气了,十分后悔放着掌门和凤皇单独相处。

    天循已经不想说话了,看也不看他,就撂下一句:“你闭嘴。”

    马连见掌门真的动了气,正欲解释,忽而眼珠子一转,又放下心来。

    这么多年来,九黎谁也拔不出来,凤皇装逼过头,竟然胆大包天地想要九黎?

    她也就想想罢了,反正带不走呀!

    于是他抱着手臂开始看热闹了。

    马连找来的男人们,自然力能扛鼎,平时天圣宫里有什么体力活儿,都是他们最先上。

    只见大个头们排好了队,一个又一个地走至假山上。

    第一个男人上前,抓住九黎的剑柄开始往外拔。

    他似乎已经使出吃奶的劲儿,脸涨得通红,脖颈与手背接连青筋暴起,大吼一声时都险些摔下来,却还是以失败告终。

    而第二个大个子上前,嘶喊着拔剑,九黎依然卡在石头缝里,任凭他如何用力,都纹丝不动。

    第三个大个子瞧着有些功夫的模样,煞有介事地运气调息,然而九黎却好似与石山融为了一体,半点都没有松动过。

    第四个,第五个,直到第八个大个头都尝试过了,都以失败告终。

    马连见他们如此这般,耗尽力气都没有将剑拔出来,也逐渐变得好奇与兴奋起来,摩拳擦掌地想要试试。

    他见位置终于空下来,便兴致勃勃地走上前去,深吸一口气,卯足了劲儿开始将剑柄往外拔。

    怎知,他各种角度都尝试一遍,却仍然没有用处,只能丧气而归。

    到最后,甚至连天循都上去一试。

    他并非力量型的男人,却因气功修身而独有使力的方式。

    只见他运气调息,气沉丹田,最终握住剑柄,用巧劲儿往外一拉。

    ——九黎只颤动一瞬,继而重新归于沉寂。

    看样子,九黎确实拔不出来了。

    连一直观战的菠萝都有些忧心忡忡,抬头对凤皇说:“妈妈,这把剑好像不喜欢出来呀。”

    凤皇笑道:“九黎只是不喜欢他们,又没说不喜欢我。”

    她说完,便开始活动拉伸四肢,做了一套准备运动。

    马连很是幸灾乐祸:“十个男人都拔不出来,九黎你还是别想了……不是,你不会是想自己去试试看吧?”

    其他壮汉听了马连这话,也面面相觑,这女人瞧着纤细又娇弱,半点力气没有的样子,竟然还会有如此想法?当他们都是干吃饭的不成?

    马连更是毫不给她面子,大大咧咧地说:“你一个做明星的,天天也不吃饭,身高体重能有多少?瘦了吧唧跟小鸡崽儿似的,竟然还想挑战这个?”

    “男人拔不出来,只能说明男人不行。”凤皇毫不留情地嘲讽回去。

    马连被气乐了,大喊道:“行!行!你去!反正丢人的又不是我!”

    这一回,连天循都欲言又止半晌,委婉地对凤皇说:“祖师,尽力即可,不要勉强自己。”

    凤皇往前走时,对天循随意地一挥手:“放心好了。”

    她三两步爬上了假山,摆好一个准备用力的姿势,而后轻轻地握住了九黎的剑柄。

    与此同时,九黎仿佛受到召唤一般开始嗡鸣,甚至轻微地抖动起来。

    凤皇却没有急着进行下一步动作,而是闭眼感受九黎的颤动。

    她的周身开始蒸腾起缭绕的真炁,如同缥缈的云絮般围绕在她身边,顺着她的胳膊,藤蔓似的缠上了九黎的剑身。

    除了天循,其他人看不见凤皇的真炁,只觉得她在上面装模作样,不知在干什么。

    马连翻了个白眼,嘟囔着:“说了拔不出来,还不信,连掌门都失败了,她还非要自己试试,装逼过头了吧,丢死个人……”

    凤皇听不见他的抱怨,只将精神集中在九黎的剑身上。

    随着周身的真炁越来越旺盛,她猛地睁眼,双目划过一抹极亮的金光,她骤然一用力,握住剑柄的手往上一提——

    只听锵一声,九黎一举出石鞘!

    这把古剑仍带着千年前的腥风血气与杀意腾腾的气势,雪亮的剑身反射出明亮的阳光,不过一瞬,竟是将在场之人的眼睛都晃花了。

    凤皇换了单手持剑,从假山上一跃而下,似是尝试剑招般,速度极快地在空中挽了个剑花。

    下一瞬,竟风驰电挚朝马连刺去!

    刹那间,马连连退都忘了退,震颤地僵在原地。

    死亡的威胁在瞬间铺天盖地而来,几乎在瞬间就吞没了他。

    然而,剑尖在离他鼻尖一寸处骤然停止,凝结不动。

    他的惊叫声卡在了喉咙,斗鸡眼瞧着近在眼前的剑尖,险些吓得腿软。

    近乎千年,这把古剑仍保持着锋利与杀意,此时剑身嗡鸣,仿佛在嘲笑着马连的恐惧。

    终于,凤皇轻笑一声,利落地收了剑,偏头对马连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不好意思啊,我只是开玩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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