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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此星辰非昨夜(1)

    深夜,摄政王府,万松堂。

    颜巽离怒目相视,犀利的眼神如同刀子般,飞向了面前之人,他的声音冰冷到了极点,“是不是你?”

    对面之人,面色虽然苍白,却不失风度,她抬起手,撩了撩耳畔的鬓发,即便是面对着滔天的怒火,一举一动,依旧完美无缺,像是绣在屏风上的美人,她平静道,“夫君,你在说什么?”

    “我问你,劫走红蕖,这一切是不是你安排的!”

    颜巽离的口气更加冷了,眼睛眯了起来,盯着面前这个和他同床共枕之人。

    “不是我。”上官婧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颜巽离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上官家打的是什么主意!为了保你们的位子,历朝历代,你们上官家害死了多少人!”

    上官婧抿紧双唇,头上的牡丹花簪,微不可微地晃了一晃。

    “不是我,也不是上官家。”她重复着这一句话。

    “你不承认是吧?好,别让我查出来!”

    颜巽离怒急了,冷笑一声,甩了袖子就走。

    他走后,这万松堂如同鬼魅一般寂静。

    她闭上眼睛,心如一潭死水。

    他刚说,他知道上官家的所作所为,可就算他知道这一切,还是娶她为妻。

    只要这天下人还相信那一句“若取天下,必娶上官女”,那么她就永远是他的妻,是和他生同衾、死同穴之人。

    从前如此,今后亦是如此。

    ……

    且说两日前,北金国攻占蔚州,边防告急,此等军国大事,颜巽离不敢耽搁,连夜返回京城,和几位大臣、将军商讨对策,两日不眠不休,决定是明面上去派使臣前去沟通,暗地里让霍君羡将军率兵埋伏,一旦使臣沟通不成,立刻对北金国出兵。

    牵一发而动全身,北境不仅有北金国,还有匈奴虎视眈眈,若他们联手,就算是他,也吃不消。

    十几年前,他率兵与北金国作战,有如战神降临,屡战屡胜,不仅收回了燕州,更是挥兵北上,将北金国军队打得落花流水,更逼着北金国签下了城下之盟。

    朝中有他坐镇,这十余年来,北金国秋毫无犯。

    时过境迁,北金国蛰伏了这么多年,终于坐不住了。北金国老皇帝昏聩,早已不管事了。如今是完颜太子监国,看来,这位年纪轻轻的太子,蠢蠢欲动,已经不满足于现在的和平局面了。

    北金国是作风剽悍的骑射民族,只服从于强者,十几年前,颜巽离的英勇神姿重创他们军心,若要一雪前耻,必定要先除掉颜巽离。因而,这才有了不久前,北金国和槐彭祖暗中勾结,又与匈奴联手,暗杀于他。他们见此伎不成,便撕毁盟约,突袭攻占蔚州。

    与大臣们商议定决策,颜巽离独自坐在文宣殿,稍稍喘了口气。此时,他也颇为疲惫,心中感到一阵懊恼,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北境又出了这样的事。

    轩辕宗室已经凋零,前朝后宫,已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唯有晋岭融氏,虽然让他颇为忌惮,但是独木难支,况且他早留有后手,已和京兆上官氏荣辱与共,恐怕他们再也兴不起风浪。

    本来,在今冬至的祭天大典上,他离那个位置,只有半步之遥。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边防出了事,他心中冷笑一声,看来,朝中还有违逆之人啊。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正准备提笔写下什么之际,这时,陈恕突然进来了,带着几分惧意对他说道:“王爷,不好了,镇国郡主不见了。”

    他眼中怒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呵斥道:“什么叫做不见了?”

    “郡主本在素玉池沐浴,却是人不见了。属下已经将云梦山庄里里外外都搜寻过了,不见人影。”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郡主是昨天晌午不见的,属下也是今天早上才得到的消息。服侍丫鬟的人说,因郡主素来不喜人伺候,以为姑娘躲到别处去练剑,便也没当回事,到了夜间仍不见踪影,才着急派人去找。”

    “混账!”颜巽离将手中的茶盏摔到地上,摔得粉碎,连熬了两天的夜,他的双眼布满了红血丝,犹如从地狱爬上来的赤血恶魔,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所有人,给我去找!若是她少了一根汗毛,你们所有人都别想好好活着!”

    陈恕应声退下。

    “鱼肠。”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文宣殿,带着几分疲惫开口说道,“也动用你们的人去找。”

    “……是,主人。”稍一迟疑,空荡荡的大殿传来一个声音。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只听有如一片落叶,一个影子飞纵而逝。

    至此,这文宣殿,才真正只剩下他一个人。

    红蕖,红蕖……他从怀中,掏出了她的那一方绣着一株兰草的手帕子,那是那一夜风雨夜时,她为他擦去身上雨水的帕子。

    虽只有两日两夜不曾见到她,可是他觉得如过了三秋般漫长。

    他闭上眼睛,似乎还能看到红蕖偎依在他怀中,那一双秀目眼泪汪汪地仰望着他,颤声说道:“三叔,我怕……”

    他的一颗心,都仿佛被紧紧攥了起来。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了。

    这一次,他绝对不能再失去了。

    忽然,他的心底,传出来一个声音:“或许,是她自己要逃走的,从你的身边逃走,就如同她母亲那般。”

    这个声音,便是隐藏在他心底最深处的心魔,这句话,差一点击碎了他的自尊和狂妄。

    不会的,不会的!

    她不会的!

    他再次睁开眼,满是决绝和果断,眼底却隐藏着一丝悲凉。

    原来无论是谁,在爱情面前,都会变得如此卑微。曾经年少的他如此,而今人至中年的他,亦是如此。

    ……

    因为沈红蕖的离奇失踪,整个京城都闹得人仰马翻。

    他毫不犹豫地下令对京城及其周边地区进行彻底搜查,调动了京城内外的各方力量,派遣精锐侦察队伍,布置卫兵对京城的不间断的巡逻和封锁。同时,各级地方官员都收到了加急文书,对嫌疑人等严加盘问,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搜查沈红蕖的下落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京城的街巷上充满了官兵,巡逻的卫兵严密盯着每一个行人,盘诘任何可疑人等,各类寻找线索的告示也贴满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不仅整个京城,周围五十里都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不仅如此,他更是亲自盘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短短两日,已经有三条性命为之丧命。

    第一条人命,是跟在上官婧身边的刘嬷嬷。

    自他离开后,云梦山庄自然是以摄政王妃上官婧为尊。那一日,杨嬷嬷将沈红蕖消失不见的消息通传至摄政王妃处,已是深夜。

    上官婧身边的刘嬷嬷,因不愿搅扰了王妃安歇,便将这个消息按下,直到第二天早上才上报给上官婧。上官婧将这个消息传给陈恕时,已是翌日晌午。待颜巽离知道这个消息后,已经过了整整一天一夜。

    刘嬷嬷以“玩忽职守”的罪名,杖毙。

    不仅如此,所有服侍沈红蕖的下人都被严格控制了起来,严加审问,欲要找寻出奸细。

    当日,跟在沈红蕖身边,服侍沐浴的丫鬟是水月和云痕。她们两个,都只说不知道素玉池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二人等了半日,都不见郡主出来,便进去寻找,只见里面并无人影,郡主所穿的衣裳一概皆无,她们二人以为郡主自行离去了,这在之前,也是常有的事,便并不在意。

    颜巽离并不相信她们二人之言,让人上了酷刑,水月不堪承受,屈死在狱中。云痕却是被生生吓疯了,翻来覆去只念着一句话,“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第三条人命,是负责云梦山庄巡逻的侍卫长,朱潜。堂堂一个郡主,在眼皮子底下消失,无论如何,他都难逃其咎,唯有一死,才能平息颜巽离的怒火。

    这三条人命,只是开端。

    若是再找不到镇国郡主,还不知有多少人丧命……所有人都惶恐不安,往日颜巽离的所作所为,是冷酷果决,这一次,却带着几分疯狂。

    他似乎发了疯一般,让天底下的人都知道,她是他的掣肘,是他的软肋,是他不能碰触的禁区。

    沈红蕖已经消失两天两夜了,他不眠不休,鬓边生出了许多白发,苍老了许多。

    只有他知道,旁人眼中的疯狂,只不过是为了掩盖他的恐惧。

    他害怕再一次,听到的消息,是她的死讯。

    ……

    涿郡,县衙。

    天刚刚亮时,便有人一大清早敲响了登闻鼓,前来报案。

    涿郡的县太爷因镇国郡主失踪了,上级压了下来,不得不连日巡查,苦不堪言,刚刚睡下,便被这鼓声吵醒,心中极为恼怒,穿好了衣裳,一脸怒气地坐在公堂之上,重重地拍着惊堂木,呵斥道:“来者何人?!为何敲响登闻鼓!”

    这县太爷虽只是个七品的小官,却是个人精,他瞧见堂下这位女子,穿得一身素净,面容虽然秀丽,却是民女的装扮,口吻不由得带了几分轻视和鄙夷。

    只见堂下那女子冷冷清清道:“镇国郡主沈红蕖,前来报一桩劫持凶杀案。”

    她说她是谁?

    那县太爷刚起床,不十分清醒,听她刚才之话,愣了半晌,随即吓得跌坐在地上,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她道:“你……你……你就是……”

    面前这个女子,难道就是闹翻了天的镇国郡主沈红蕖吗?!

    ……

    沈红蕖在内室内静静地坐着。

    这涿郡县太爷不敢怠慢,让人送来了最好的茶。

    她望着香炉里袅袅升起的烟,静静思之。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哗啦”一声,门被推开了,吹进来一阵清风,那飘起的香烟立刻散了。

    “红蕖!”那人激动地喊道,是颜巽离,他亲自来了。

    沈红蕖站了起来,转过身来,望向颜巽离,嘴角挂着一抹微笑,轻轻唤道:“三叔。”

    他不说话,大步上前,将她一把拥入怀中,他抱地那么紧,似乎要把她勒入自己的怀中。

    她有点透不过气来,在他怀中小声的“唔”了一声。

    他却不松手,将带有青涩胡茬的下巴磨蹭着她的秀发,深深嗅了一嗅,声音带着几分哽咽道:“红蕖,你不知道,我多怕你会出事……”

    他明明向她保证过,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她,却在眼皮子底下,她被人劫走了。

    听到这话,她眼中微微触动,飞快地闪过一丝内疚,她拉着他的手,抚按在自己的心口处。

    她的心,噗通噗通地在律动。他手掌中,仿佛握着一只刚破壳的雏鸟,他从来握剑的手,此时此刻却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

    他的呼吸微不可微地有一丝紊乱,她犹嫌不够,仰起头,凝视着他,望着盈盈笑道:“三叔,别怕,我还活着。”

    她的笑容那么甜美,眼神那么深情——

    就像是一种温柔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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