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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5 章

    “郡主,郡主。”

    一道欢乐高亢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越葭听到后,不仅没有开心,甚至还垂头叹了口气。她心想:早知道就不找这么个显眼的地方了。

    须卜云挥了挥手,见越葭没有理她,她也不计较,只当是没听到。她趴到越葭面前,十分热情道:“郡主。”

    这下的确是不能忽视了。

    越葭望着那张陡然放大的脸,勉强地笑了一声。可等她再往远看时,竟从和她不太对付的容惜的脸上看到些许怜惜。

    容惜其实也是很无奈,毕竟须卜云委实是有些太过于“活泼”了。

    但比起容惜和越葭来,何祁就明显很喜欢须卜云。当然,须卜云结交容惜,自然也是她搭得线。

    虽说何祁和容惜之前是起了些冲突,但她俩之间的关系本就是不远不近,并不像和越葭那样水火不容。所以,她二人能一处,也不奇怪。更何况,如今七公主嫁人,郎情妾意的。身为手帕之交的容惜,自然也很乐见,当然也不能再像往常一样多有打扰了。

    “何三娘子和我说,郡主同冯娘子的关系不错,肯定会来参加定亲宴的。所以,我就求她带我一起来了。”须卜云的眼睛亮晶晶的,活像个尝到蜜的小孩子般。

    越葭不由得想起了青阳,她也和须卜云一样的活泼。但青阳长得比她可爱,越葭深以为然地笑了一声。

    “可这里……”须卜云扫几眼后,大失所望道,“都没有地方了。”

    她想左手挨着越葭,右手挨着天仙一般漂亮的小娘子容惜。至于何祁嘛,她抱在怀里吧。

    “那就换个地方好了。”何祁嘴特别快地回了一句,她才不在乎身边坐得是谁呢。

    “可我也想和郡主坐在一起啊。”须卜云有些难过道。

    容惜瞥了越葭一眼,突然语气不善道:“可人家又不想和你共处一处,何必讨好这种人呢?”

    “我这种人,我哪种人啊?”

    “我就算人再差,也比你挑拨离间得好。”越葭没好气道,“再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我劝你还是少在那里火上浇油。不然,下一个烧得就是你。”

    气氛一下子不对劲起来了,须卜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左右看看,有些手足无措。

    何祁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我忘记告诉你了,她俩的关系不太好。”

    须卜云看着她俩,舔了舔唇。这哪里是不太好?

    分明是差得要死。

    “既然你没说过,那就一起啊。”容惜继续挑衅道。

    越葭上下打量了几眼后,嘲笑道:“你几岁了?居然还用这种幼稚的激将法。”

    “幼稚又怎么样,管用就好了。”容惜无所谓道。

    越葭顿时乐了,她盯着容惜瞧了半天,半晌才起身回道:“行,你赢了。”

    这下轮到何祁反应不过来了,她有些神情复杂地看着二人,“你俩……搁这儿姜太公钓鱼呢?”

    “怎么可能?我这顶多叫被强行打捞。”越葭就算是被打死,也坚决不会承认自己是那条自愿咬钩的鱼。

    “强人所难非君子所为,郡主既然不愿,自然可以坐回去。”

    容惜那不耐烦又略带挑衅意味的声音隔着何祁和须卜云,又传到了越葭耳朵里。她忍不住回怼道:“你让我坐我就坐?我偏不。”

    “你爱坐不坐,谁稀得管你一样?”容惜按耐住微微有些暴动的脾气,冷声道。

    “不稀得管,你就闭嘴。”越葭也是冷哼一声。

    眼见这两人又要吵起来了,何祁很有眼力见儿地当起了和事佬,她拦住容惜,“哎哎哎,行了昂,都就此打住。今日好歹也是人家定亲宴,你俩吵起来像什么样子?都少说些,好不好?”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翻了个白眼,然后互相又离远了一些。

    “何,何三娘子,她俩……”须卜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是有什么血海深仇吗?”

    何祁摇了摇头,到底是什么原因,她也不知道。反正这两人每次见面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吵架的路上。

    容家的家风很正,他家教养出来的孩子自然也不会太差。

    容惜从小就很正义,小时候也曾为越葭打抱不平过。后来,七公主不再找越葭的茬,这其中同样有她的一份功劳在。

    只是两人或许是上辈子有血海深仇吧,所以才天生不和,没几句话就会吵起来。

    几人找了一处人较少的地方,容惜选了位置,越葭自然选了另一个离她十分遥远的位置。

    须卜云也没在意,她刚打算随便找个座位坐下,容惜却突然朝她招了招手,“须卜娘子,这边坐。”

    “好啊。”须卜云欣然回道。

    “凭什么要坐你那里?”越葭有些不满地啧了一声。

    “就凭我漂亮,须卜娘子喜欢我。”容惜志得意满地挑眉道。

    “你倒是大言不惭,你怎么不说我还救过她呢?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她合该离我近些。”越葭反唇讥讽道。

    其实容惜那话不假,须卜云的确是觉得容惜长相艳丽,有意结交。说是喜欢她,也不为过。但越葭存了心不想让她开心,自然也要没事儿找事儿回怼几句,过一下子嘴瘾。

    何祁十分无奈地双手捂脸,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

    唉,又来了,又来了……

    “一点儿小恩小惠,你也要计较。你不会是以为没了你,须卜娘子就会摔下马吧?那么多护卫都等着救援,你只不过是手快了些罢了。”容惜不甘示弱地回敬道。

    “停。”须卜云连忙阻拦道,然后指着何祁说道,“我坐这儿,我坐这儿。”

    两人又是齐齐互相送对方一个白眼,然后才不再说话。

    何祁贴心地拍了拍须卜云的手,她怕她会无所适从,便温柔地笑了笑。她安慰道:“你别难过,她俩就这德行,不是因为你 ,别搭理就好。”

    须卜云却愣了一下,她有些动作迟钝地点了点头,并表示自己不在意。

    没过一会儿,冯尔云一脸兴奋地带着一位身材健硕,面容黝黑粗粝却棱角分明的男子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见过郡主。”男子双颊有些发红,脚步也有些虚浮,显然是被灌了不少酒。

    其实按身份地位来讲,越葭应该在前厅就坐。只是前厅亦有不少以往同父亲交好的叔叔伯伯,她实在是疲于应对。再加上她身份特殊,又是女子,即便不在前厅,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郡主阿姊,这就是……”冯尔云脸上泛着一抹红晕,她有些羞赫地介绍道,“我未来的郎婿,林文宣。”

    “林文宣?”越葭绕着林文宣转了几圈后,皱眉道,“我怎么瞧着你这么眼熟呢?”

    这几个有些突兀的动作搞得众人满脸疑惑,同样也搞得林文宣心里惴惴不安。

    他轻咳了一声,头都没敢抬,“我曾同郡主见过一面,郡主贵人事忙,不记得了也很正常。”

    “你何时与郡主阿姊见过?怎么没和我说过呀?”冯尔云有些好奇道。

    “爬墙头这种事情,他怎么敢和你讲。”越葭嘴角噙着笑意,调侃道。

    “啊?”冯尔云一脸茫然道。

    “都是些过往之事,我已经有些记不清了。”林文宣一着急,前言不搭后语地寻了一个漏洞百出的借口。

    “刚刚还说我贵人事忙,怎么现在就成记不清了?”越葭有意逗一逗他,遂不怀好意道。

    “我就是,其实也不是……”林文宣顿时急出一身冷汗,他语无伦次地比划半天,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

    “古训曰:君子有容人之雅量,不因小事而争高下。可有人却斤斤计较,为人刻薄,如何共处之?”容惜的风言风语再一次响了起来。

    越葭深吸一口气,保持着微笑,并没有搭理她。她阴阳怪气道:“行了,既然是件儿过往之事,那就让它过去吧。不然,有些人又要拿什么圣人古训压人了,我可担待不起。”

    她刚到西北的时候,林文宣几人年轻气盛,又兼对她十分好奇,就集体爬了一次墙头。结果不仅被越葭发现了,还被她请来了家中长辈。

    那几天,周围几个院子的哀嚎声,就从没断过。

    至于越葭为何记林文宣记得这么清楚,主要是这小子当时觉得自己没错,虽被屯骑校尉撵得满院子跑,却还能中气十足地喊上几句,“屯骑校尉杀人啦”“屯骑校尉谋杀亲子啦”之类的话。

    她那会儿刚好在人家院子里看戏,那看得叫一个不亦乐乎。

    “这位是容家的容娘子,子赠兄长的亲妹妹。”冯尔云倒是反应迅速,扭头介绍道。

    “容娘子。”林文宣在她的驱使下,赶忙又见一礼。

    容惜起身回了一礼,但脸色却有些尴尬。毕竟是人家的定亲宴,自己却在这里胡言乱语,委实是有些失礼。

    “阿姊,你要是有空的话,就来参加我的婚宴吧。”冯尔云眨了眨眼睛,满眼的希冀。“我们两家商定好了,要在都城里办。”

    “都城里?”越葭有些意外道。

    屯骑校尉一家住在西北,按理讲,应该是在西北办才是。

    “是,而且父亲母亲也不能久留。这么快操办……仓促些倒不怕,就是太委屈尔云了。”林文宣神情里闪过一丝心疼。

    对他来讲,若不能给予冯尔云最盛大的婚礼,他多少是有些难以接受。

    “不委屈的,你做得已经很好了。”冯尔云低声安慰道。

    越葭大概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她有些沉默,良久才说道:“婚礼什么的,都是做给人看的。你要是真的对尔云好,就让她少生气,多照顾她。婚后幸福,才是最好的。”

    “文宣谨遵郡主教诲,一定会以十二分的热忱来待尔云,保证她像在冯大将军身边一样快乐无忧。”林文宣郑重承诺道。

    许是隔辈亲的原因,冯尔云和冯大将军之间要更为亲昵些。

    “这话你应该对着大将军说,对我说可不管用。”越葭忍俊不禁道。

    “都要说,都要说的。”林文宣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冯尔云则是有些羞涩地低下了脑袋。

    这般感人肺腑的承诺,容惜一时也有些动容。回想起七公主和何明远的郎情妾意,她不禁也有些期待自己的缘分,到底是何样子?又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思及此处,她不禁想起一个人来,面容英俊,博古通今,只是……

    唉,她不免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

    另一边的须卜云眼底划过一丝嘲弄,她微微偏头,不知在看什么。而她身边的何祁则有些强颜欢笑,她看着冯林二人,心中泛起些许酸涩。

    随着天幕渐暗,这厢的欢闹声也慢慢在空中消散。落日余晖下,人群渐渐散去,伴随着声声吆喝,慢慢归了家。

    一个被人群裹挟着一起进来的男子转头望了望身后高耸的城墙,他渐渐勾起一抹邪笑。尽管周身温暖如夏,他却仍是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才慢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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