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人告诉过叶挽轻，人一生的幸福都是有定量的，笑脸和哭泣也是对应的数量。那时候她不信，还义正言辞的反驳这套歪理。后来她想通了，能够再见到他，牵着他的手漫步在大学里，和他诉说三年里的悲喜生活，这些喜悦足够支撑她抵御一切哭泣。

    三天后一个普普通通的晴天，她找不到他了。没人告诉或是通知她，他会突然不见。

    想起之前的那个大学生，动用了之前留校同学的关系，终于找到了在上课的陆研。她顾不上那些常规的寒暄，开门见山：“陆研，你知道李琛言去哪里了吗？他的电话我打不通，叔叔阿姨那边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那天你们吃饭时候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或者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一连串的问题，她现在也很乱。

    “他去自首了。”陆研的话平淡如水。“自首？”她不停摇头，“不会的，他有任务，是回队里汇报任务对吧？”她的猜测连自己都骗不过，全身的力气被抽空，大脑里一片混沌。

    她早就知道他职业特殊，不愿让他为难，所以从未提起过他到哪里去，干了什么事。顾宁舟说过他是叛徒，说过陈敬的故事，他也确实利用自己去送货，后来顾宁舟受伤他去探望。一连串的事情容不得她去联想，她不愿意将这些东西和李琛言联系在一起，后来在餐馆听到陆研叫他“延哥”，心里的天平左右摆动。

    陆研看得出她的状态，当机立断拉着她进了一间空教室，安抚她情绪。他表情很笃定，心里早有计划，在她身侧悄声说：“我们都杀过人，不止毒贩，普通人、警察，我们都杀过。”她瞪着眼睛看他，陆研嘴角似乎有笑意，“还有陈敬，是我开的枪；我也知道顾宁舟一直在替他兄弟报仇，所以我设计要杀他，可惜他命大，一枪没死了。所以你明白了吧，顾延是去替我顶罪。”

    叶挽轻震惊，大脑宕机，同时死死盯着他，喊出：“不可能！”陆研神情一变。

    她靠近他，“如果真的是你杀的人，他不会千辛万苦送你上大学，告诉你要过光明正大的生活。李琛言不是那样的人，他拼命护着的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之前顾宁舟说过类似的话，她有过动摇；后来李琛言回来，她不会认不出他，身躯可以变形，话也可以正反说，但眼神不会骗人。

    他的眼神向来澄澈，一直未变。

    她猛然起身，气势凌然，“还有一点，我不清楚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但现在他回江城了，这里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他是李琛言，不是你们口中的顾延。”摔门离开。

    经过陆研提醒，她想起了顾宁舟。开车到医院，顾母和她说，那天她们刚走，他就醒过来了。她进了病房，他正好醒着，在看窗外。身形渐瘦，病态尽显。

    “顾警官。”轻轻开口。

    顾宁舟抬头，叶挽轻欲言又止，不知道接下来的话怎么说。

    “他回来了。”他率先开口，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叶挽轻点头。

    他抬手示意她坐下，自己强撑身体坐起来，叶挽轻要帮忙，摆手拒绝，“局里的人比你早来一步。”她垂眸，还是问出口：“顾警官，你受伤是？”

    他一直在看她表情，指了指自己中枪的地方，“枪杀警察的罪名，这一枪值了。”事情已明，想问的问题有了答案，心里被刺了一下，扎得生疼。头低的更下，不敢看他。

    “你走吧，以后别来了。”语气冷冽淡然，她缓慢起身，绕到不远处，笔直得下跪。直到她离开，他都没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