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江山聘 > 第五章

第五章

    山间草木众生,晌午的阳光正烈,偶尔有商队路过,树荫交错,地上的影子阴影交加;商队路过歇息茶馆,点了茶,院外面种满了桃花树,盛开的桃花顺着暖风飘落,落在院里的地上桌上。

    时而飘落人手上,时而不见生的拂过人脸,蜻蜓点水般一闪而过,林西洲接住空中被暖风吹下凋零的桃花,这个季节,桃花凋零,满树结果,丰收的季节一到,附近居民就可以带摘新鲜的桃子带到集市去买。

    木桌两端,一男一女,喝茶端坐,桃花花瓣落在沈南风肩上,风轻轻一吹,花瓣又掉在他臂膀上,藏蓝玄袍称上淡粉花瓣,林西洲顺势望过去,竟别具一格,冷漠昂然的气沉被瓦解,带了点温柔。片刻,他轻声道:“茶不错。”

    林西洲收回视线,放下茶杯,懒懒的道:“确实不错,姑苏有名的碧螺春,世界名茶,可不是随意叫叫的。”

    沈南风轻笑,端着茶盏,目光睨了眼旁边欢快洽谈的商队,衣衫整洁,布质粗糙,满嘴胡腮,听着他们谈话:“这次,我们又要赚上狠狠赚上一笔。”

    “真快活!钱来的快,家里老婆孩子都不愁饭吃。”

    “要我说,还是姑苏地带富甲一商,不仅钱好赚,就连这姑苏的女子都各个小巧动人。”

    “我曹!!!你他们要不要脸!我们是来赚钱的,不是来把妹子的,苦力没见你出多少,合计心思都在妹子身上了。”

    “二哥,咋们里面,就属我还没成亲,你们各个回家都有媳妇暖被窝,就我自己给自己暖被窝。”

    他身边人细声大笑,到低是年纪小,成天想着娶妻生子,晚上回家能抱着媳妇美美睡上一觉。周围人,低头沉笑不语,不止是笑他年少不懂,还是笑他童年无忌,大好时光,青春年华,不想别的,竟想着娶妻生子,抱得美人归。

    二人结账起身离开,山野间的清脆气息扑面而来,从破庙出来后,一路向城北走,这一走,就到下午,走走停停,累了就在休息,渴了就喝水,恍惚间,林西洲险些以为自己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好累啊,照我们这速度,要走到什么时候啊?”她忍不住问。

    沈南风的耐心却要比她好多了,道:“累了就慢慢走,天色还早,你着急什么。”

    这是问题吗?问题是像她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哪里走过这么远的路,况且,在破庙也没休息好,第二天一早,整个人的好心情都没大半。林西洲干脆直接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道:“行啊,那就不着急,正好看看今晚姑苏的月亮有多大。”

    沈南风走的慢,跟在她后面。林西洲边走边玩,原本一个时辰的路程硬生生被他们走了半天。

    丛林万籁俱寂,利刃划过皮肉炸开的声音,两个习武之人,听力敏锐,转身半圈,一个隐藏在树后,一个半蹲在草丛中,人的下意识出卖了林西洲,沈南风半蹲在草丛身后,看着树后的人,警惕敏捷的洞察力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下午商队路过城北,连人带车斩草除根,六个人,一剑穿心,尸横遍野。沈南风跳出去,从背后绕道另一人身后,速度极快,如同黑夜鬼魅,来无影去无踪。夺过的剑插入胸膛,直到最后一个人躺下,反手用剑挡住喷出的血溅到自己衣衫上。

    林西洲从树后出来,路过一具尸体,是今天下午那个小弟弟,当着众人的面丝毫不掩藏自己要娶妻生子的想法,生的一张俊俏的脸,皮肤不算白皙,常年在太阳下,已经变成小麦色,青涩稚嫩,她蹲下,盯着那张已经逝去毫无血色的脸,叹息道:“可惜了,年纪轻轻.......不过这些黑衣人,为什么要杀他们?”

    “可惜什么?”沈南风提着剑走过来,站在她前,道:“这些黑衣人应该是和昨天那批同一个主子。”

    “同一个主子?”她道:“是赵楷?提前以防万一部下天罗地网为的就是斩草除根,可是,那为什么又要杀他们?他们只是游商。”

    他笑了,笑的讽刺,蹲下先开其中一名黑衣人胸膛衣服,道:“你看。”

    上面黑色刺青,古怪隐晦,有些眼熟,林西洲定睛一看,不就是当朝宰相王飞白下属身上的刺青吗。

    世人皆知,王飞白爱研究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南疆秘术,而他让下属在身上心脏位置刺上代表身份的刺青,不同身份的人身上的刺青都有所不同,为此,王飞白为表下属忠心还特下设置了独自符号。

    两个镰刀交叉在一起,锋刃正对心脏,若是不忠,就会上刺青一样,锋刃会毫不犹豫要了他们性命

    “鬼镰符。”

    这次,沈南风倒是对她刮目相看,道:“还认得王飞白的鬼镰符,林姑娘还真是博才。”

    林西洲站起来看着他,正色道:“当朝分为两派,而当今皇帝身边有两位宰相,一位是鄢炤,四年科举状元,从一品官员一步一步坐到当朝宰相,另一位,王飞白,资历深,城府也更是深不可测,更是先皇亲自封的宰相,为辅佐如今皇帝。”

    “但是,这位王飞白宰相可是个老奸巨猾之人,如今的朝堂,怕是有一大半都是王飞白部下的人。”

    沈南风闻言,他道:“你知道的还不少,不错,王飞白的确是个阴险狡诈,所以,他夫人家的娘家人出事,他又怎能不派人收拾烂摊子,当今皇帝让锦衣卫到城南可不是仅仅为了断案,还有城北所谓的‘瘟疫’。”

    “这我知道,王飞白,身边妻妾成群,但唯独钟爱家中掌权的夫人,就连身边的小妾都有几分神似年轻时候的赵夫人。”

    所以,爱妻的娘家人出事,就算赵夫人不说,王飞白也会亲自动手解决在姑苏的烂摊子。

    沉默半晌,林西洲扶额,轻声道:“这一家子,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清风徐徐,她站着不动,而后主动从草丛中找了大型树叶盖在他们脸上,死者安息。沈南风看着她部署一切,道:“他们拿了赵楷留下的钱财,据为己有,这才引来杀身之祸。”

    无心之人罪不至死,他们动了不该动的东西,所以赔上自己的命;林西洲站起身,道:“只是可惜了,那名年级轻轻的少年。”

    “少年人,不惧生死,下辈子,一定要让自己远离纷争。”

    就像先前少年说的那般,回家有妻子洗手做羹汤,而他,在外挣钱养家,合家美满,儿孙满堂。

    二人离开后,林西洲还是有些闷闷不乐,脚下的步伐时快时慢。沈南风快步追上前,拉住她胳膊,道:“休息一下。”

    晚间来袭,树下月影,一男一女生起火堆,沈南风看她,问:“你这个姑娘,知道的不少,是谁告诉你的?”

    “话本啊。”林西洲张口胡扯:“民间话本多的是。”

    沈南风眉峰一挑,信才有鬼,道:“这样啊,民间话本都已经这么全了。”

    林西洲靠在树上,吃着果子,颇有一副狂妄不羁的感觉,很强烈,哪怕顶着面容姣好,气质出尘的身形,谈吐不凡,即便大大咧咧嘴上不饶人,可人的下意识不会出错,良好家风以及习惯让面前这个躺的随意的姑娘露出破绽。

    “对啊,我跟你说,这民间的话本不仅有各国朝中事情,还有神仙鬼怪之事。”她说的随意洒脱。

    这话倒是真的,她有时候闲来无事的时候便会看看,神鬼一说,亘古传闻,鬼王游历人间,遇见一女子,看戏不付钱,后来,这名女子就屁颠屁颠追随在鬼王身后,后来,身份暴露,一届鬼王,穿到倒是像个道士。

    而那女子也更是身份不简单,两人也算历经磨难在在一起。

    细细回想,这些神鬼话本就是要比民间宫中权斗好看的多。林西洲吃着果子津津有味,脑海里幻想的画面一涌而至,上扬的嘴角不曾下来,傻乐呵的啃着果子也不说话。

    沈南风嫌弃的皱了皱眉眉,舌尖顶了顶后槽牙,道:“注意口水,恶心死了。”

    林西洲闻言立马止住口水,道:“不好意思,想的太投入了。”

    沈南风懒得搭理她,灭了火堆起身,道:“行了,幻想总是美好的,少女,我们该赶路了。”

    只要一谈起神鬼论,林西洲就心情高涨,所有不好的坏心情都会抛之脑后,手上拿着啃到一半的果子朝后一扔,跟上沈南风的步子,乐呵呵道:“我跟你说,这民间的神鬼论真的一绝,尤其是里面的鬼王,又帅又会疼人,还烧的一手好菜。”

    “嗯,所以他才是话本里的不是现实里的。”沈南风一手放在后背,听着旁边人心情大好,他只觉得无奈,明明一个时辰前还跟打了霜茄子,一个时辰后,活蹦乱跳的令人头疼。

    “无所谓,现实也好,话本也罢,这个鬼王已经吸引众多姑娘喜欢。”林西洲毫不掩盖自己的喜欢愉悦。

    他道:“所以你也喜欢。”

    她笑:“当然。”

    二人有说有笑,最多的时候,还是林西洲说的最多,沈南风则是当听众,听林西洲讲述神鬼论,惊扰了树上夜莺,半个时辰后,沈南风忽然道:“鄢宰相与他的夫人恩爱两不疑,你可曾听说过?”

    下一刻,林西洲转过身,看向面前男人的脸,精致五官,桃花眼隐藏在漆黑的夜里,瞳孔如暗夜星河般璀璨,银冠束发,青丝垂下,嘴角微微勾着,似笑非笑地敛着,眉峰上挑,藏蓝衣袍,宽松散制,腰间腰带银制束腰,腰带上的玉佩,彰显身份,骨子里的狂傲与自负,不是一般人能为之披靡。

    对方正垂眸看她,居高临下俯视,她哑然失笑,道:“鄢宰相不仅爱妻,还格外爱女,别人家的公子小姐到了年纪,都会送往宫中给太子公主陪读,唯独这位鄢小姐,不仅不用进宫,还可以在家中请私塾先生教导。”

    “这也是林姑娘在话本上看见的?”沈南风跟着笑。

    “对啊,我爹娘没死的时候就是在说书地方做工,我也自然而然的看到一些书类似于当今朝堂的书。”林西洲讪讪摆手,哈哈哈笑道:“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

    “姑娘谦虚了。”沈南风道:“你所说这些,可都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这是真的?”林西洲将其反问:“我这些都到道听途说,你又如何确定我说这些是真的?”

    沈南风没想到林西洲会这般问,不经意间险些被对方套了话,他抬手放置在唇边干咳两声,道:“我曾经是宫中的侍卫,所以我才会知道。”

    宫中侍卫分为两部分,一部分驻守在宫中,保护皇上皇后安全,另一部分则是在东宫,保护那个痨病鬼太子安全,可是,一月前,景元帝已经把太子接回宫中照顾,原本在东宫的侍卫也会跟随。

    侍卫犯错赶出皇宫,貌似下来只有那个阴晴不定痨病鬼太子能干出来。

    林西洲悄咪咪靠近沈南风,小声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之前在东宫当差。”

    “嗯。”沈南风一头雾水,道:“怎么了?”

    “那就对了。”林西洲一手握拳狠狠打在另只手上,道:“不是我说太子坏话,当今这个太子,病痛缠身,又常年坐着轮椅,脾气难免有些阴晴不定,你伺候不好,把你赶出宫,也属实在正常不过。”

    “...........”

    沈南风一时间无言以对,顿了片刻,他试图解释:“......不是......太子从来不阴晴不定......”

    “什么不是,你都这样了,别替他说话了。”林西洲不给他说话机会,道:“太子又不在这,背后说说没事。”停顿了一下,好奇心涌上头,问道:“你是怎么被赶出宫的?”

    “...........”沈南风心中早已风卷残云,百口莫辩,千言万语涌上喉咙都被林西洲硬生生卡主咽下去。

    林西洲见他不说话,双手包间的碰了碰他。沈南风叹了口起,道:“宫中不让说,要是被传出去,要掉脑袋的。”

    “你也是。”他一本正经道:“背后议论皇室,不仅会掉脑袋,还要被送往东厂或者北镇抚司严刑拷打。”

    林西洲闻言,立马捂住嘴巴,不说便不说,非要拿北镇抚司和东厂吓唬人。

    闹剧过后,继续赶路,这次,二人都不再说话,沈南风发现,和林西洲说的越多,就越是容易被对方套话;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