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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桌上摆满四道菜,家中贫寒,还是拿出家里仅有的粮食款待客人,以及报答顾行止救治自己丈夫之恩,寒酸野菜汤一人一碗,小宝喝的不亦乐乎,晃着脑袋,捧着碗,拿着勺吃着碗里的野菜。

    除了顾行止,剩下三人都不曾尝过,林西洲端起碗稍稍抿了一口,又苦又涩,还是不免的下意识皱起眉头,已经很小心掩藏自己的情绪,还是让旁边吃饭的小宝发觉,青涩问道:“姐姐,你是怎么了?是不舒服吗?还皱起眉了?”

    小家伙心思敏感,只是稍微的皱下眉都被敏锐发觉。众人闻言,无数目光投向她,林西洲只是笑笑,大大的喝了一口,道:“不是,姐姐是想起自己的娘亲给做的吃食了。”

    小宝懵懂,问道:“那姐姐的娘亲去了哪里?”

    林西洲道:“姐姐的娘亲已经不再了,所以姐姐才会想起娘亲。”

    妇人笑着摸了摸小宝的头,道:“小宝乖,娘亲怎么教你的?触犯别人心事是很不礼貌的事,你是不是该给姐姐道歉啊。”

    “好。”他扭过头看向林西洲,甜甜道:“对不起姐姐,是小宝不乖,让姐姐伤心了。”

    林西洲道:“没事,姐姐不怪你。”

    闻言,小宝低头吃饭。林西洲盯着碗里的野菜汤,这些东西,以前她哪里会吃,想必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如今,倒是真正体会了一把,没有银子寸步难行,就连这最基本的吃食,都是从地里挖掘的野菜。

    像小宝这样的孩童,就连大人吃多了时间长了身体都吃不消,更别提像小宝同样年级的孩子。

    妇人另准备了分吃食端进去给自己相公,沈南风自始至终都没碰那碗野菜汤,见状,顾行止边用边道:“沈公子怎的不吃这汤?”

    沈南风吃了点菜,闻言,稍稍抬眸看他,波澜不惊的黑眸仿佛像把人吸进去,懒懒的道:“这汤烧的精美,但我天生不爱吃流食,只能怪我无福消受了。”

    他把汤推给顾行止。顾行止看着眼前多处的一碗,又原封不动的推了回去,正色道:“流食还是要吃的,一碗汤而已,不仅可以果腹,还可以预防小病。”

    男人放下筷子,冷嗤一声,笑声温顺:“鄙人不才,身体还算硬朗。”

    “......”林西洲和傅彧端着碗看他们如何把一碗汤互相推搡,推来推去,一碗汤支撑不住两人壮士抬举,自爆裂开。

    她咬着筷子,小声问道:“傅公子,你说这二人是否脑子有问题?”

    傅彧道:“何止有问题,简直问题大了。”

    因为一碗汤就能就这样推搡,将来若是看上一个女人,也能这样互相推搡就好了。

    “唰”地一声。

    两道目光同时投来,前者阴暗森冷,后者和善如沐。两人暗中咬牙,傅彧手足无措东张西望,林西洲学着傅彧的样子,似有似无的撇开自己被人抓包的小心思。

    “傅公子,来,尝尝这个,这个白菜可好吃了,算算的,可开胃了。”她给傅彧夹菜,又僵又硬的笑在二人脸上绽开,道:“怎么样,好吃吧。”

    “......”傅彧盯着碗里又小又蔫的小白菜,不知从那颗白菜上掉下来的,筷子停在半空,硬着头皮用筷子把菜加起来,送进嘴里,挤出两字:“好吃。”

    “好吃什么好吃,都小成那样,我就不信你能吃出味道。”沈南风毫不犹豫戳穿他,他还不瞎,林西洲夹给傅彧的菜小的可怜,若是在小点,一双筷子夹不住。

    顾行止甚是觉得不可思议,一本正经道:“想不到傅公子的味觉如此了得,竟然在蚂蚁之大的菜叶上尝出味道,得空,你我都有时间了,让我好生了解下公子身体结构。”

    “.......”

    傅彧心中苦不堪言,欲哭无泪,扒拉着碗里的饭,都是被林西洲这小丫头祸害的,万一顾行止是个断袖,那倒霉的就是他。

    下午,顾行止和林西洲在门外搭起临时就诊台,路过的人投来目光,丝毫不隐晦,免费就医,他们不信谗言,对此都收齐目光,宁愿在家等死都不愿再放手一搏。

    妇人搀扶着丈夫下床,站在堂内瞧见屋外状况,夫妻俩携手走出,为顾行止做担保,有人看见李氏丈夫能下床走路,便也放下心态上前询问,李氏夫妇把顾行止妙手回春的医术告知他们,这才都回家,拿上值钱的东西求顾郎中问诊。

    东西不值钱,有的簪子,有的吃食,更有的是从寺庙求来开过光的福,顾行止照单全收,带着问诊箱子东奔西走,临时打起来的问诊台成了摆设,限于时,他也会回来坐上半刻,这时候,李氏便会端来茶水,供他饮用。

    顾行止忙于就诊,林西洲则是趁机回到衙门,这里早已被洗劫一空,她要的东西就在书房里。

    衙门院落,草木枯黄,水井干枯,在偌大的院子里七拐八拐,在处拐角找到书房,林西洲站在门口,仰头看着书房上挂的牌匾,她想不明白,一个书房为何藏得如此之深。

    抬脚进去,空气中灰尘扑面而来,林西洲太手挥了挥周围空气,呛了两声,书架凌乱,桌上的笔墨纸砚摆放倒是整齐,绕过书桌,拿起一本书,随意翻了两下。透过书与书架缝隙,发现里面有盆灰尘,里面灰尘下还掩藏尚未烧尽的书页。

    林西洲拿起盆里尚未烧尽的纸业,字迹模糊看不清,字迹角落愕然写着:赵楷。

    赵楷?

    是谁?

    “林姑娘,你胆子倒是大,一个人竟然还敢溜回来。”沈南风从她身后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蹲在地上的人:“怎么?被吓着了?”

    姑娘站起身,紫衣玄袍,轻薄的纱,上面还用银白丝线绣着海棠盛开,层层叠叠在一起,腰间香包里的香料瞬间绽放;之前,沈南风不曾注意过林西洲身上的香味,这下,忽然靠近身子,香包里的海棠想瞬间涌上后脑,很淡很轻,不靠近,她身上的香味自然也是闻不见。

    “赵楷?”她说的冠冕堂皇,把手上的名字摆在他面前,问道:“公子可知他是谁啊?”

    沈南风低眸看着书信上最后落笔的名字,道:“当朝宰相王飞白夫人家的弟兄。”

    “娘家人,如果我没记错,王飞白的夫人应该也姓赵。”林西洲低头盯着手上的残留的名字,道:“亲娘家人,顾先生说过,他没见过城北县令,只见过带着面具的少年,你说,这少年会不会就是赵楷?”

    沈南风闻言,道:“嗯,赵楷是今年新任探花,说不定你猜得错,真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林西洲把东西收好,道:“那走吧,反正这里已经没有价值线索了。”

    谢长平和赵楷不知所踪,如今的城北已经惊动朝廷,唯一之计,这两人估计早在锦衣卫抵达之前收拾东西跑路。

    清风徐来,两人的裙摆泛起波澜,林西洲提着裙摆走下台阶,两步之远,从天而降的黑衣人拦住去路。

    二人望过去,林西洲直接躲到红柱后面,道:“沈大哥文武双全,麻烦你了。”

    沈南风睨了她一眼,冷冷道:“林姑娘此言差矣了。”

    林西洲讪讪一笑,假的不行,道:“我差远了,所以,你行,你上。”

    大部分黑衣人都去解决沈南风,剩下一个,则是去追林西洲;林西洲在院落里乱窜,尖叫害怕声划破天际,跟黑衣人在假山里玩起躲猫猫。女子身材矮小,在狭窄的假山礼来去自如,黑衣人提着刀紧跟不舍的在她后面。

    沈南风挡住攻击,听见林西洲尖叫声,一脚踹开其中一名黑衣人,转身之际,不知从哪又冒出数名黑衣人,两边围攻。

    林西洲这边,从原本的一名黑衣人到数名黑衣人,一群大老爷们跟一个小姑娘在假山里上蹿下跳。暗处,她隐身藏在黑暗里,目光隐晦,路过的黑衣人手法麻利的解决,脖子咔嚓一声被拗断。

    不过半柱香,两人的人都被处理干净,沈南风的手上身上都是血,来到假山入口,林西洲拿着刀蜷缩在角落,他心中松了口气,弯腰进去,半跪在她面前,拿过她手上的刀,嫩滑的脸蛋上沾上血,漂亮的衣衫也被肮脏的血迹沾染。

    “行了,别害怕,人都死了。”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姑娘,只能干瘪的说了这么一句。

    小姑娘惊恐的眼神回神,看清眼前的男人,啊的一声哭出声,双腿盘坐,用着自己袖口擦眼泪,道:“我好害怕,那些人还想把我卖到青楼去!!!”

    哭声震耳欲绝,沈南风听不惯,直接上手捂住她的嘴,狠狠威胁道:“闭嘴!在哭我就先把你卖到青楼!”

    林西洲眨着双眼,惊恐万分,本就水灵灵的桃花眼哭过后变得更加好看,有些红肿。沈南风本就不是个心软的人,对女子和男子向来如出一辙,尤其是在弱肉强食的世界,在她身上,他只看见一团迷雾,让人捉摸不透。

    “啊!!!你凶我!!你竟然敢凶我!!!我爹娘都不曾凶过我!!!你这个坏人!!!”哪怕被捂住嘴,被要挟,声音都直接喊破天际。

    沈南风皱眉,捂住她嘴的手又重上几分,喝道:“凶你?你要是再敢嚷嚷一句,我就把你的舌头拔下来泡酒喝,至于身体,卖到青楼去,正好我最近缺钱,你这身材样貌,应该值不少钱。”

    这下,林西洲不出声了,安安静静的睁大着双眼看着沈南风;沈南风被她这股识时务为俊杰的样子架势都笑了,却一点也不和善,松开手,搭在膝盖上,阴测测问道:“还叫吗?”

    林西洲闭嘴摇头,干净利落。

    沈南风非常满意,看了眼周围躺在地上没了呼吸的黑衣人,手法和他在衙门暗室里一样,干净利落,出手狠辣,经过训练,这些招式,经有这么几处和他相似。

    他站起身,顺便把地上的人拉起来,往外走,二人身上都是血,要是这个样子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众人面前,难免不会被人误会成疯子。

    最后,沈南风带着林西洲来到之前破庙,从河边打上干净的水,姑娘家不能再外面,破庙的门锁上,留给她一人,而他则是去河边,随便找了隐蔽地方把血迹洗干净。

    回到破庙,林西洲已经洗好,大门虚掩着,神像下升起火堆烤衣服。二人的衣服都挂在临时做的架子上。火堆填上柴火发出刺啦刺啦响,沈南风坐在门口,把里面空间留给林西洲,片刻,她问:“公子信佛吗?”

    沈南风靠在红色圆柱上闭目小憩,闻言,他淡淡道:“不信。”

    她又问:“那你信什么?”

    他依旧语气淡淡:“信我自己。”

    依旧是狂妄自大。

    半晌后,他问:“你信佛?”

    她:“信。”

    又是半晌,他笑道:“杀了人,又拜佛,是请求佛祖保佑,还是自己良心上过意的去。”

    言语不善,笑声冷锐,二人之间只隔了摇摇欲坠的衣衫架子,林西洲背对身后的人,黑眸陡然冷下来,道:“公子说笑了,虔心信佛的人,都不会是滥杀无辜狂徒。”

    沈南风身形不动,一下一下打着响指,道:“是吗?所以,林姑娘,你说的是你还是.....我?”

    佛普度众生,虔心信佛之人都会被感化,无论从前还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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