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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两人相交甚欢,顾行止本就爱笑,被人囚禁数月,生活依旧阳光开朗,看似不近人情,不愿说话,但其不然,上好的碧螺春,上好的芍药香料,以及身上穿的都是姑苏最好的秀铺子制作的衣衫。

    林西洲觉得,顾行止一点不像被囚禁,而是归隐享受生活的。

    林西洲出去把她之前扔在地上的刀捡起来,在次走进去的时候,顾行止已经站起来,铁链很长,但只够他在房间里行动,铁圈在脚踝处磨出厚厚的茧,手起刀落,铁圈被砍成两半,顾行止彻底自由,活动脚踝,没有束缚的走路还有些不习惯。

    脚下一歪,整个人往前趴,林西洲眼疾手快拉住顾行止胳膊,道:“小心点。”

    顾行止站稳身子,林西洲搀扶他的手没有松,而是扔掉手上的刀,他在她搀扶下适应的走了两步,道:“多谢姑娘了。”

    林西洲扶着他走,如实道:“无事,城中百姓还等着你研究解药,我做的这些事,不足挂齿。”

    顾行止失笑:“解药问题目前没有,据我了解,只要饮食健康,在去药房抓点退烧药材,不出两月,我保证,药到病除。”

    林西洲不可置信,她对药材并不了解,道:“就这么简单?可是我听说有人抓过,但并没有好,甚至有的丢了性命。”

    顾行止道:“那是因为他们作息不规律,我研制的毒说白了就是流行发热。”

    “......”林西洲还是不信:“真就这么简单?”

    顾行止道:“真就这么简单。”

    林西洲还是听取了顾行止的话,待会出去,她要让他给他们诊脉,

    “你们两个?”

    寻声望去,沈南风站在门口,双手负立,面无表情,眸光轻蔑,眼角敛着,似笑非笑。身后,还站着一人,歪着身子靠在门边,勾着唇浅笑,双手抱肩,同样一双桃花眼,沈南风的却是如寒潭冰尺。而这男子,如桃花般盛开,暖意肆菲。

    沈南风当即注意到林西洲的裙子,被打理过,血渍不多,仔细观察还是能清楚看见,外面人死的凄惨,直接封喉,这里之前他早就打听过,被关押的人是顾行止,是个行医人,不会武功,那么,外面的人,只能是林西洲出手解决。

    林西洲心中不怕他,面上却要洋装害怕,原本扶着顾行止的手忽然抱住,躲在他后面,怯生生问道:“我好害怕,外面死了好多人,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吗?”

    沈南风心中嗤笑,双手抱肩,笑容不善:“竟然姑娘害怕,那么为什么当初不听我的话,到处乱跑。”

    林西洲拿起顾行止的袖子擦眼泪,小声道:“我没有乱跑,我是自己翻墙进来的,想找姑母,误打误撞的进了这里,我进来的时候,外面的人已经死了。”

    好伶牙俐齿的丫头,沈南风又往前走了几步,弯腰与她四目相对,嘴角微勾,道:“是吗,外面的人,早就已经死了。”

    这要是换作其他女子恐怕早就哭得梨花带雨了,眼前这个小姑娘不仅装模作样的哭两声,敷衍至极,脸蛋白皙,睫毛忽闪,不难否认,林西洲是他见过所有女子里,样貌,行为举止都出乎他意料之外。

    沈南风直起腰,跟他一起的男子怕了下他肩膀,道:“你说说你,别把人家姑娘吓着。”

    “傅彧,小生有礼了。”他朝林西洲拱手笑道:“我朋友就这样,没坏心,就是疑心病重。”

    林西洲从顾行止身后出来,浅浅一笑,自报名讳之后就领着二人出去,沈南风自始至终都跟在三人后面,孤立一人,将自己存在感降低,林西洲放慢脚步,逐渐和他同步。

    沈南风察觉到林西洲小动作,没有说话,而是也放慢脚步,让旁边的小姑娘走的不那么急,可想而知,姑娘心机再深,在他眼里,始终是个姑娘家。

    走出衙门,顾行止久违的晒到太阳,仰头让阳光肆无忌惮的照在自己脸上,以及身上,他要沐浴的阳光里,摘掉这数月来的苟且。

    谁知,没等顾行止享受结束,大腿就被不知哪里跑来的孩童撞到,孩子被撞的不轻,摔倒在地。

    顾行止弯腰去扶他,贴心问道:“孩子,告诉哥哥,有没有受伤?”

    孩子带着口罩,两眼弯弯的笑着摇头,道:“没有。”站起身,弹了弹膝盖上灰和坐在地上的屁股,道:“谢谢哥哥。”

    顾行止这才站真身体,揉了揉孩子的头。傅彧走上前,问道:“孩子,哥哥问你,你家大人呢?怎么一个人出来玩,也不怕遇见坏人。”

    孩子仰着脑袋看向和他说话的大哥哥,道:“我在家实在无聊,爹爹生病,娘亲要照顾爹爹,分心法术,只能让我自己一个人玩。”

    孩子最是天真无邪,若不是家中变故,又怎么会一个人流落至此。顾行止牵着他的手,温声询问:“哥哥是郎中,带哥哥去看看你爹爹可好?”

    孩子依旧笑着点头,牵着顾行止的手往家的方向走。林西洲看着一大一小背影,温声细语,温润如玉,又是个治病救人,悬壶济世的医者,不经意间,形态端庄,浅浅笑着,清秀温婉,如江南的水,碧玉可清。

    沈南风偏头看她,正好看见这一幕,心念一动,忽然道:“情哥哥被人带走,心有不舍?”

    “......”林西洲僵制脸上的笑,又换了副姿态,道:“你要是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说完,疾步离开,生怕慢一秒沈南风便会跟上。傅彧慢条斯理的走到沈南风身侧,视线却始终停留在离开的林西洲身上,慢慢道:“我说,大哥,不要这般对女孩子说话,要不然会没人喜欢你的。”

    沈南风冷哼一声,道:“与你何干?”

    傅彧无奈摇头,这也难怪这么对年以来,身边只有一个王娴,也只有她会这般不计前嫌的跟在他身后,甩都甩不掉,奈何,某人不喜欢,又过于不善和女子打交道,也导致每每出口,都能把人噎死。

    顾行止被小男孩牵着回家,家中破败,就连能坐的椅子板凳都没有,男孩的娘看见男孩领着男人回来,护子心切,拉过孩子护在怀里,急道:“你这孩子,怎的还抱出去带了个陌生男子回来,你也太不懂事了。”

    说着,就要伸手打他,孩子怕了,下意识捂着屁股就躲,哭着道:“没有,我没有,娘,这个哥哥说他是郎中,所以我才带哥哥回来的。”

    顾行止拉住妇人手腕,阻止她教训孩子,是他的不对,登门拜访,他应该先让孩子告知一声,这下属实冒昧。妇人看着男子愕住自己手腕,道:“我们不需要郎中,我们没请给你,还请公子请回。”

    “不收钱。”顾行止松开她,折扇被别到腰间,恭敬拱手行礼道:“在下是城南顾家,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救治你们。”

    妇人半信半疑:“真的?我们没钱出诊费。”

    城南顾家世代从医,祖上更是在宫里太医院当过差,威望不数聂家,一个悬壶济世,一个救治灾民,无论哪种,都不是她敢消想的。

    顾行止轻笑,正色道:“无妨,我分文不收。”

    不等妇人反应,顾行止已经台步走向里屋,床上的男人命悬一线,临危垂死,脸上皮肉已经凹进去,骨架分明显露出来,面色苍白,已经失去意识,嘴里还在呢喃着要陪小宝过今年的生辰礼。

    他掏出被子下面的手,开始把脉,如他所想,这些毒也只有他能解,所谓的瘟疫,都是以前身体不好的人,胡乱用药,加重了之前的病情,这才导致整座城陷入‘瘟疫’中。

    从怀中掏出针灸,仔细按照穴位扎进去,此时此刻,手心冒汗,紧张到手抖,顾行止知道,这是他犯下的罪行,如果当初他宁死不屈,想必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门外,林西洲趴在门口停着里面动静,刚才里面说的话她都听见了,城南顾家,那可是世代从医,到了顾显这一代,就一个儿子,她不爱听别人家中事,自然也不知道顾行止就是顾显的儿子。

    “现在知道并不晚。”沈南风坐在长椅上,左腿搭在右腿上,身子半靠在旁边的木桌上,本就不稳,被一下没一下的晃着,发出吱嘎吱嘎声,道:“顾家嫡长子,半年前就已经和家族闹得不可开交。”

    林西洲来了兴趣,问道:“闹得不可开交?因为什么?”

    沈南风道:“说是为了名女子,至于那名女子坊间传闻版本诸多,是真是假,只有他自己知道。”

    傅彧道:“这话不错,坊间传闻最为热烈的版本书,那女子是顾行止的表妹,还是个远方表妹,早已出了五福,小姑娘自幼体弱多病,还患有心疾,尚未及笄,就早早撒手人寰了。”

    林西洲摇头叹道:“又是个痴情人。”

    医者不能自医,若真如此,空有一身医术,心爱之人性命垂危,只能眼睁睁看着人逝去,什么也做不了。

    这本就是件悲哀的故事。

    傅彧坐在沈南身边,和他一样姿势,见她惆怅,又道:“别愁眉苦脸的,你们女儿家还真是一点悲催的爱情故事听不得,这个版本,坊间街上卖的话本应有尽有,都不知真假,听得就是一乐呵。”

    闻言,林西洲自顾自坐在他们对面,道:“不是听不得,是女子都向往美好爱情,尤其是像顾行止这样的,更应该得偿所愿,与其说多愁善感,倒不如说是遗憾。”

    遗憾什么?遗憾那真真假假的坊间传闻?想象都可笑。

    “那你呢?你向往吗?”沈南风忽然启唇问了一句,足够漫不经心。

    林西洲听不出真假,多半是拿她寻开心,随口一问,她道:“还行,若是遇到良人,情比金坚,相濡以沫也是甚好的,但要是遇不到,大可一个人孤独终老。”

    沈南风轻笑出声,很轻,很淡,旁边的傅彧听得一清二楚,不可思议的偏过头看他,像是看见什么世间稀奇事。

    谈不上,以前他也笑过,但总归差点意思,如今这个笑也是,形容不上,反正觉得吓人。

    “林姑娘可真是开朗。”顾行止出来,正好看见坐在门口的三人,林西洲的话一字不差的传入他耳中,温笑道:“但总归还是希望林姑娘能遇见。”

    林西洲道:“嗯,借你吉言。”

    停顿半晌,她看向顾行止,双手抱肩,双腿交叠,问道:“这城北知县可是姓谢?”

    “姓谢?好像是姓谢,不过叫什么,我不知道,我被关在地牢里,见得可不是城北县令。”顾行止不假思索,道:“见面的是一个少年,看起来年级不大,雍容华贵,还带着面具,神神秘秘的。”

    “叫谢长平。”沈南风淡淡道:“谢长平和城南知县韩云亮同流合污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了。”

    点到为止,能让韩云亮和谢长平为此不惜不要命的让城北沦为四城,拿无辜百姓当试验品,可想而知背后有股强大力量为他们推波助澜。

    妇人的相公已经没事,为了答谢,还是强留下四人在家中吃饭,屋里的烛火被点燃,照亮屋子,小宝高兴的在屋里跑来跑去,顾行止时不时和林西洲谈话,时不时和小宝傅彧玩游戏,只有沈南风一人端坐在桌前,喝着茶,看着他们嬉笑欢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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