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午......”

    傅明也情难自禁，紧紧将赵云端抱在怀里，一阵痉挛颤抖后，眷念地亲吻着赵云端的发顶。

    他是个没有什么欲望的人，但自从遇见赵云端后，他的原则随着赵云端不断改变。

    接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耍赖，跟着她多管闲事，听她的话去摆摊算命......这都是傅家郎君不会做的事，也不是一个国师接任者会认同的事。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甚至心甘情愿。

    这一切，只有一个原因——

    傅明也喜欢赵云端。

    傅明也将自己的心剖析得一清二楚。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没办法否认这个事实。

    赵云端趴在他怀里，沉默许久。

    “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赵云端的声音闷闷的。

    傅明也还在抚摸着她的长发，“我查到的。”

    傅明也破罐子破摔，反正所有的一切都被她看破了，他也没必要再掩饰什么。

    如今最重要的事，就是让赵云端也喜欢上他，再找个时间请客办礼。

    那夜，赵云端胡作非为的拜堂，才不能算他们的成亲之礼。

    “嘶——”傅明也倒吸一口凉气。

    赵云端扭头咬上他的小臂，狠狠一口，将傅明也白皙的手臂咬出一个鲜红的牙印，泛着血丝。

    傅明也并不躲避，而是由着她发泄怒气。

    “你的血都是臭的，”赵云端呸了几声，将嘴间隐约的血腥气吐出，“你真是恶心。”

    傅明也抚着她长发的手顿住，虽是知道她在发泄怨气，但闻言心尖还是不由得一紧。

    “月州军营也有你们的人？”赵云端瓮声瓮气地问。

    “军营没有。”傅明也坦白。

    赵云端了然，军营没有，但月州有。

    恐怕他的细作不是在赵崇府里，就是在赵别府里，或者两者皆有。

    傅明也垂眸，两人的视线触不及防地对上，她的一双眸子水淋淋的。

    还想被她欺负一次。

    傅明也闭着眸，回味着不久前的疯狂。

    赵云端犯了懒，躺着不想动，但身旁的身躯越来越滚烫。

    她上手掐着傅明也，“你贱不贱？”

    明明她就是照着话本里说的做的，那些女郎一生不幸不就是因为郎君抛弃。

    得到一个人的身心后，再弃之如敝屣，让此人一生都活在困局之中，再也走不出来。

    不知像傅明也这样的郎君，对她的喜爱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赵云端惯来是会扮猪吃老虎的，装着一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样子，实际上不惜以自身为棋子，也要让傅明也沦落其中。

    但她之前太过相信傅明也了，才着了他的道。

    赵云端早该想明白，除了沈雁那个傻子，世上郎君大都一样，一样贪财好色、追权逐利。

    就连她的阿兄也不例外，心狠手辣，是为了权力能将心上人献出去的人。

    赵云端实在是被傅明也那副寡欲温柔的外相，骗得不轻。

    “对不起，小午。”傅明也被赵云端戳穿，羞红了脸，别向一侧。

    这一声道歉不仅是因为他自己的放肆，还有对那天崔毅所做之事的歉意。

    赵云端轻哼一声，满是不屑与轻蔑。

    “热水，我要沐浴。”

    她俨然已经将自己置于恩客的身份中，而傅明也便是被她宠幸的小倌。

    傅明也不舍地从绣床上起身，捡起被赵云端丢在地上的白衣。天还黑着，傅明也看不清，吹燃了火折子才敢去拿新的灯烛。

    赵云端背对着他，神色怏怏。

    她完成了她的计划第一步，容她再试探一下傅明也对她的心。

    而傅明也热好水回来，赵云端已经隐隐约约要睡着了。

    “还洗吗？”傅明也凑近她的耳边问，却被赵云端推了个趔趄，扶着床柱才稳下来。

    “别离我这么近。”赵云端厌弃地看向傅明也。

    赵云端又背对着他，赖在绣床上，不想动弹。

    “我不想洗了，就这样臭死你吧。”赵云端抱着被子不放，沉沉睡去。

    傅明也用锦帕泡了热水，才动手给她擦拭。

    赵云端软绵绵的一团窝在棉被里，被傅明也捞了出来。

    “你好烦啊。”赵云端哼出的鼻音浓重，眼都不想睁开。

    傅明也嘴角却挂着笑，仔细地为她擦拭着身上的痕迹。

    傅明也压抑着自己的喘息，在为赵云端清理完后，自己才踏进浴桶里。

    泡到水都凉透了才起身。

    傅明也难以入眠，坐在小木凳上，独自等着天明。

    赵云端在里屋睡得香甜，待她醒来时，傅明也已经熬好粥了，还去巷口买了一屉包子。

    “我要将你带回月州。”赵云端喝着傅明也舀好的粥。

    傅明也没有异议，他本来就该去拜访一下她的父兄。

    “什么时候走？”

    赵云端看着他顺其自然，毫不挣扎的样子，有些来气。

    “你是不是有什么疾病？哪个世族的郎君像你......”赵云端斜睨他一眼。

    傅明也不紧不慢地解释：“我们的事应该告知你的父兄，所以我愿意和你一起去月州。”

    赵云端口中的包子瞬间没了味道，“有病。”

    既然傅明也主动想去月州，赵云端也不阻拦，只是说：“等林玄从临阳回来了，我们便启程。”

    “为何要等他？”傅明也眼尾发红，语气急促了些许，“若是天降大雪，我们还如何到达月州？”

    赵云端：......

    赵云端懒得和他解释纠缠，若是林玄在降温前没能赶回来，赵云端还是要走的。

    总之，在十月底前必须出发，以免被大雪拦路。

    “林玄应该......”傅明也有些支支吾吾。

    赵云端逼近，掐住他的手腕，“林玄怎么了？你把他杀了？”

    她早看出来傅明也与林玄不和，但他不至于会因此杀人吧？

    “我没有，”傅明也立刻坦白，白皙的手腕被她掐出红痕，他转而握住赵云端的手，“他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为何？”赵云端问。

    她讨厌有人和她打哑谜的样子，装得一脸深沉。

    “临阳有权力、金钱、美人......等着他，估计是不会再来了。”傅明也的凤眸里藏满了诡计。

    “听你这话，”赵云端扯着嘴角，轻蔑地看向傅明也，“你倒是一个淡泊名利的君子了？”

    傅明也郑重地摇头：“我不是，但我会在你身边。”

    “停！打住，”赵云端阻止他接下来的话，“别说这些没用的，至少我在这里等到十月底再说。”

    “还有，你以为你带两个影卫就能保护你了？”赵云端仰头看了看屋顶。

    本该装睡的崔一和听曲儿的崔二，早就不见了踪迹。

    昨夜崔一本是想着趴在屋顶装睡的，一面非礼勿视，一面又可以保护傅明也的安全。

    可是屋内的声响源源不断地闯进他的耳里，他们做影卫的耳力都较好，崔一羞红了脸，落荒而逃。

    于是便坐在逍遥街巷口，等着崔二。

    崔二听曲儿回来，被崔一拦住：“你别去。”

    “什么？！傅郎君不会被女将军杀了吧？！”崔二慌乱地抱着自己的剑，“我们可怎么给先生交代！”

    “蠢货！人小两口好着呢，你现在想去听墙角吗？”崔一一掌拍向崔二的肩。

    “原来如此！”崔二恍然大悟。

    两人便在巷口，蹲守了一夜。

    “没有人。”傅明也看了看屋顶，并没有看见有影卫的踪迹。

    “？”赵云端不信。

    他们肯定是串通好了的！

    “哼！”赵云端气呼呼地坐在门前，不管怎样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不要生气。”傅明也坐到她的身侧。

    她才不会生气，明明傅明也自己就是一个生气包，他有什么资格来劝说她？

    “我不会放过你的，”赵云端威胁他，“你必定日日受我折磨，识相的，就闭好你的嘴。”

    “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赵云端一眼都不看他，做足了恩客翻脸无情的样子。

    傅明也沉默着。

    他低着头，赵云端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片刻后，他忽然进屋拿出了一个小瓷瓶。

    是许嘉给他的沉息丸，本是帮助他睡眠的，但食用过多会导致人失声。

    傅明也中毒变哑，就是因为他自己配制的剂量过大，才中了毒。

    但赵云端既然不想听见他的声音，那他再哑一次也没有什么难的。

    “你在吃什么？”赵云端跟着他进屋。

    傅明也转身，赵云端便见到他嘴角挂着的血丝，他抬手擦过，不以为意。

    “你疯了吗？”赵云端上前压着他的背，拍了一掌，将他还未完全咽下的药丸给逼出来。

    傅明也不会是气不过想吞药自尽吧？

    赵云端认输，玩不过傅明也，她可不敢自己吞毒药。

    傅明也咳嗽一声，血染到赵云端的袖口上。

    “对不起，”他拉过她的袖口擦拭，“弄脏了。”

    傅明也被赵云端狠狠拍了一掌，凤眸染红，浸出水色。

    他又在装可怜。

    赵云端将他扔到木榻上，神色愤恨。

    她拿过昨夜拿进来的菜刀，威胁他：“你再装，我就砍你一刀！”

    傅明也难受地摇头，赵云端虽逼出了不少沉息丸，但他也吞了不少进去，以至于他的嘴角止不住流出血来。

    “小午，我很难受。”傅明也双眸紧闭，倚靠在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