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

    傅明也拿着烛台走到院中,正好看见赵云端开门进来。

    这几日来,傅明也一直没有锁门,便是想着若是赵云端回来的话,会开不了门。

    夜色浓郁,黑雾将明月层层覆盖,院中只有傅明也手中的烛台是亮着的。

    赵云端能看清傅明也的脸,而傅明也却因看不清她的神色,不敢上前。

    “你......消气了吗?”

    烛光随着傅明也的呼吸而晃动不停。

    他的声音很清澈温柔,一如世家郎君般光风霁月。

    赵云端转身关上了门,停在门边,也不向着他走近。

    傅明也都没听到赵云端用最熟悉的语气唤他的名字。

    崔一一动不动趴在房顶上,想抬眼看,却又害怕被赵云端发现,只好一直装睡。

    傅明也问的话,赵云端并没有接。

    她沉默着,在黑夜里看向傅明也的脸,一半在光里,一半是阴影。

    原来这才是真实的他。

    赵云端轻笑一声,语气之中毫无嫌隙地向傅明也撒娇:“傅明也,我的脚好疼。”

    熟悉的语气传到耳边,傅明也微微勾唇笑了笑,却又不敢让她发现。

    傅明也拿着烛台向她走近,烛光随着走动的风而摇晃,“你的手,还好吗?”

    赵云端扑到傅明也怀里,软若无骨地靠在他肩上,语气很是委屈:“还是很疼。”

    傅明也将烛台放到地上,拦腰抱起赵云端,摸着黑走回屋里。

    崔一眨眼间,两人就消失了。

    “奇怪,难道先生想错了?明明二人看起来很要好啊?”崔一想不明白,偷偷移开了瓦片的一角,偷看着房中的动静。

    赵云端被傅明也抱到绣床上,见他折返回去,想拿回院子里的烛台。

    赵云端将怀里细细的一根铁链拿出来,放到手边。

    傅明也拿着烛台走近,铁器的光反射到他眼里。

    放好烛台,傅明也坐到脚床上,情绪不高,“你想绑,就绑吧。”

    赵云端说绑就绑,将傅明也的双手绑在了绣床上,铁链很细,但凭借傅明也的力气,却也无法将它挣脱开。

    用铁链绑住他的好处就是,傅明也再也没办法自己解开了。

    屋顶上的崔一一看,两人玩这么大?

    崔一赶忙移回瓦片,他还是装睡吧。

    “你帮我绑在绣床上,你睡哪里?”傅明也平静地问,丝毫没有危机感。

    赵云端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纠结犹豫地盯着自己的鞋。

    过了许久,在沉寂夜里,赵云端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讨厌你,傅明也。”

    傅明也眸中幽暗,“对不起。”

    “你骗了我,利用我,所以......我想杀了你。”赵云端跪坐在绣床上,将傅明也的布鞋取下,扔到地上。

    傅明也不畏惧,不胆怯,他在赌赵云端没有这么狠心,“对不起。”

    “但是又觉得太便宜你了,正好......”

    烛光隐约摇晃着,赵云端跪坐在他的身侧,凑近他的脸,仔细打量:“你这副皮相甚好,你既然自投罗网,那便随我玩弄了。”

    傅明也撑着身子,赵云端靠近他的一瞬,他以为她是要亲他。

    但赵云端侧过头,躲开他。

    赵云端用受伤的那只手掐住傅明也的脖颈,一如崔府那次,她用力地掐住他。

    “是不是感觉我的劲没那么大了?这都是拜你所赐,傅明也。”赵云端甩开他,他的脖颈上次就被她掐得泛紫,这一次又加深了几分。

    傅明也猛咳几声后,又恢复了平静,他的不厌烦地说着那三个字:“对不起。”

    “我现在不想杀你了,直接杀了你,也太便宜你傅三郎了。”赵云端巧笑着,看向他,“我没说错吧?傅叔煜?”

    傅明也不仅装哑,骗她的银钱,还伙同崔太守想将她杀死在崔府。

    好可恨的人。

    亏她这段日子真心对他。

    女郎娇俏的脸在烛光下泛着粉,一双眼带着恨意与犹豫。

    赵云端咬了咬下唇,解开了傅明也的腰带。

    他身上穿着的一套白衣,还是赵云端买的。

    “赵云端!”傅明也呼吸急促地叫她的名字。

    “是你让我绑的,”赵云端摊手,凑近他的唇,“是你主动的。”

    赵云端的发尾垂下,垂到他胸前,遮住了烛光。

    “别玩了,赵云端。”傅明也温柔地说,“解开吧。”

    赵云端轻笑一声,碾上傅明也的薄唇,在他的唇角温声问:“真的要解开吗?傅明也,你不喜欢吗?”

    傅明也瞳孔睁大,温热的唇瓣相贴,两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

    他忍不住吞咽,喉结上下滑动间,又被赵云端捏住。

    “就这么喜欢啊?”赵云端的语气很轻蔑,“果然,郎君都是色中饿虎,连人都不分也能动情。”

    “烂人。”赵云端斥骂。

    熟悉的气息,可却不是熟悉的感觉。

    “赵云端,放开我。”傅明也白皙的皮肤上染上红晕,额角有青筋冒起。

    他好像很生气。

    但傅明也越是生气,赵云端越开怀。

    赵云端俯在傅明也的颈间,喘着气,笑着回应他:“已经晚了。”

    “赵云端,你想想赵崇、李宿......你不想弄清这是怎么回事了吗?”傅明也诱惑着她,“放开我,我可以帮你。”

    赵云端趴在他身上,食指戳着他的嘴角:“不劳你费心了,你不要小看我。”

    “你阿姐!赵逢玉被送到东阳了......”傅明也厉声。

    赵云端支起身子,离开绣床,眼神凌厉:“你想多了,她是赵逢玉,我是赵云端,虽是同姓,但不算是姐妹。”

    “不过,多谢你告诉我这件事。”赵云端转身出去。

    傅明也趁机扯着铁链,想将它解开。

    赵云端摸着黑,从灶房拿了一把菜刀出来。

    “钥匙在我这里,你是解不开的。”赵云端将菜刀放到案几上。

    傅明也看到菜刀那刻,瞳孔缩了缩。

    她不会这样做的。

    只是在吓唬他。

    赵云端解着外衣,翻身到绣床上。她手里握着铁链的钥匙,丢在脚床上。

    “我根本不需要你,用你去威胁傅家,那不是更好吗?”赵云端反问,“傅太傅知不知道,你如今衣衫不整......在我身下?”

    “赵云端,你不能这样。”傅明也偏过头,隐藏着自己眼中的欲望。

    赵云端折腾得大汗淋漓,惹得傅明也紧闭着眼,不敢睁开。

    赵云端急了,咬上他的嘴角,“你来试试。”

    “我被你绑着......”傅明也的声线变得粗糙,气息也十分浓重。

    烛台已经燃尽,赵云端胡乱摸着一旁的钥匙,将绑着傅明也的铁链解开。

    灼热的手掌揽住赵云端的腰,将她抱在怀里。

    “赵云端,不可以这样。”傅明也抚摸着她的松散下来的头发。

    赵云端鼻尖的汗蹭到傅明也侧脸,沉声威胁他:“那我就再把你绑起来......”

    傅明也心中虽动,但仍抗拒着:“不可以,赵云端。”

    他压抑的气息在她耳边吐露,赵云端轻咬了一口,换来了傅明也更粗重的呼吸:“承认吧,傅明也,你就是一个烂人。”

    “哪里是什么士族君子,”赵云端刺激着他的感官,“ 你们郎君,都烂。”

    “不准说了,赵云端,”傅明也拉过一旁的棉被盖到赵云端身上,“不要再说了......”

    “我偏要......”

    两人身上热汗淋淋,浑身滚烫。

    她只是想折磨他,根本不是心甘情愿地接受他。赵云端心中有气,而傅明也就是她的出气筒。

    傅明也声音喑哑:“日后你还要嫁人,不可以这样,赵云端。”

    她并不爱慕他,日后也不会嫁给他。她现在的行径,不过是为了报复他、折磨他。

    傅明也能欣然接受,可未免她日后的郎君可以,若是她后悔了,那又如何是好?

    赵云端大笑出声,“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

    傅明也在夜里看不太清,尤其是没了烛光后。可正是如此,才让赵云端的话格外清晰。

    赵云端这一次她忍着疼,彻底触及到傅明也的底线。

    沉浮之间,傅明也听见赵云端戏谑地说:“世族郎君也不过如此,你们世族不是有通房丫头、教习侍女吗......”

    “你怎么什么都不会?”赵云端讽刺道。

    又在胡说八道了。

    “你不是看了许多许嘉给你的话本吗……”傅明也插着空反驳。

    她的呼吸近在迟尺,明明两人格外亲密,但她口中说的话却格外难听。

    傅明也转而捧着她的脸颊,又低声下气道:“没有,我什么都没有。”

    “嘁,”赵云端别过脸去,“谁管你......”

    傅明也引以为豪的理智渐渐被吞噬。

    傅明也一双凤眸,在夜里看不清赵云端的脸,看不清她的神色是不是如他一般沉沦。

    她的脸红成什么样子,傅明也同样不知道。

    他摸着她的眼角,想吻上那个摄人心魄的小痣,却被赵云端无情地躲开。

    她也喘着气,出口却是讽刺他、斥骂他的话。

    “贱人,傅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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