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

    简直疯了!

    白皙细腻的脸颊凑在傅明也面前,她眼上的小痣格外明显。

    赵云端一双水眸凑近傅明也的鼻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面上,染上浓郁的红晕。

    赵云端偏头,看向他的耳尖,细声问:“傅明也,你是不是害羞了?”

    昏暗的地牢中,傅明也盯着赵云端的眼睛看,像是迫切想要将她看穿。

    傅明也身上的清香萦绕在鼻尖,他们之间相隔咫尺,赵云端的双手攀上他的脖颈,感受到他的体温沸腾。

    傅明也侧过头,狠狠将赵云端的头压在他的肩上。

    纤长的指尖握住少女的薄肩,她的肩形在他的掌心,那为他受过的伤也刻进他的手掌。

    傅明也的指尖渐渐发麻。

    赵云端听到了他心间上急切的心跳声。

    “傅明也,你就是害羞了。”

    红润的唇在他肩上嚅动,即使隔着层层衣物,也格外明显。

    傅明也长舒一口气,吞咽声在沉静的地牢里十分刺耳。

    赵云端挣扎着从他肩上蹭起来,捏住傅明也的下颌,一字一句陈述着他的欲望:“你也想试试,对吧。”

    赵云端的手腕很细,但她的力气却不小,禁锢着傅明也的脸,逼迫他不得不抬眸看向她。

    一个荒唐的魔女。

    傅明也的心尖发痒。

    试一试。

    赵云端一直在他耳边说着,试一试。

    傅明也抬眸看进赵云端的眸里,赵云端又凑近了几分,直直盯着他的薄唇。

    他的鼻尖冒出一点薄汗,但傅明也的表情仍然淡定自若。

    “傅明也,你的嘴角是向上的诶!”

    赵云端突然退开,又伸手戳了戳他的嘴角,向上的弧度。

    傅明也旖旎的心思,随着赵云端插科打诨一扫而光。

    不等傅明也反驳,监牢外传来熟悉的女声。

    “这么惨?还得让我来赎你们。”

    许嘉举着一盏烛台,走进地牢,她的身边还跟着两位官兵。

    官兵打开了牢门,“这位女郎已经为你们交过赔偿了,你们可以走了。”

    赵云端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大步走向外面,丝毫不停留。

    “多谢许嘉师父!”

    她哪里还有试一试的欲望。

    只有傅明也。

    他跟在赵云端身后,面色深沉。尤其是看向许嘉的那双凤眸,埋怨与气愤。

    许嘉疑惑不解,她赎人还做错了?

    赵云端走到外面,长吸了一口气,终于离开了那个臭气熏天的地牢。

    她转身等着二人,赵云端与傅明也的视线措不及防地对上,他眼中的深意丝毫不减。

    赵云端有些愣住,凑到傅明也身边,恐吓他:“都怪你把我的剑藏起来了,我要是有剑的话,他早已是我的剑下亡魂了。”

    是了,她的剑被傅明也藏起来了,便只好随身带着一把菜刀。

    可谁算命还带一把菜刀在身上的?

    若是有刀剑,能吓唬吓唬他,也好过直接动手。

    许嘉笑说道:“那我可就救不了你们了。”

    许嘉向来外出都是老妇人的装扮,今日倒格外不同,穿着贵妇人长裙,发髻也梳得精致。

    一旁有许嘉安排的马车在等几人,许嘉拉过傅明也,嘱咐道:“我要回天玄门了,你好自为之。”

    傅明也点头,只是又听许嘉说:“看你们刚才是不是要……”

    傅明也斜睨着她,许嘉噤声。

    “不错嘛,孺子可教,孺子可教。”许嘉忍着笑,拍拍傅明也的肩。

    许嘉没和赵云端他们一起回逍遥街,而是骑着马离开了闻州。

    “许嘉师父说,我们要用柳叶扫一扫。”赵云端抽出许嘉备在马车上的一枝柳条,拂过傅明也的胸膛。

    傅明也的身体绷直,一瞬间,正襟危坐。

    赵云端仔细地用柳条扫过傅明也,又扫向自己。

    从头到脚,仔仔细细。

    天色已晚,马车是许嘉租的,摇摇晃晃的月色洒进马车里。

    赵云端累得睡着了,靠着傅明也睡得很沉。

    她的一缕发丝落到傅明也手心,长指卷动着细软的发尾,一圈又一圈。

    他垂眸便能看见少女的红唇,所以傅明也一直直视着前方,不敢垂眸片刻。

    “郎君,到了。”车夫在外说道。

    傅明也拍了拍赵云端的手,她才醒过来。

    朦朦胧胧地揉着眼,赖在他身上不想动弹。

    “你抱我回家嘛。”说着,双手环上他,宛若一条毛毛虫,黏在傅明也身上。

    傅明也的手臂揽住她。

    “我忘了!”赵云端突然一拍额头,想起今日他才受过伤,立马从傅明也身下跳下来,“你还有伤。”

    傅明也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她的体温好像还残留在他指尖。

    人的欲望总是会一步步膨胀,尤其是对于没得到的东西。

    傅明也拜别车夫,跟在赵云端身后回了院子。

    林玄守在院门,见赵云端回来,疾步上前想要抱住她。

    傅明也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步,挡住了他。

    林玄悻悻地收回手。

    “云端,你们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林玄的语气很是担心挂怀。

    赵云端将拿下来的柳枝,随心插在枯树旁边。

    “我今天和人打了一架,被关进臭地牢了。”赵云端向林玄吐着苦水。

    但凡想起那个地牢,赵云端便觉得自己浑身发臭。

    傅明也却并非这么想。

    “和谁?”林玄的眼中显出阴狠。

    赵云端一惊,她本以为林玄是个单纯好欺的儿郎,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林玄眼中的敌意。

    不管孩子,孩子长歪了怎么办?

    赵云端安抚他:“没什么大事,都是他挨我打呢。”

    傅明也沉默地离开。

    凡是有林玄在的地方,他待不了片刻便会走开。

    “都怪傅郎君,没能护好云端……”林玄端着凉茶,放到赵云端手边。

    “不能怪他,他还帮我挨了一棍。”

    赵云端想起傅明也护她的那一瞬间,她明明可以躲过的,但是傅明也还是上前护住她。

    是有心还是无意,恐怕也知道傅明也自己才清楚了。

    ——

    月光照窗棂,一阵折腾梳洗后,赵云端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

    傅明也起身正欲吹灭烛光,却被赵云端给叫住了。

    她张了张红唇,隔着一扇屏风,盯着傅明也的身影:“傅明也,你能不能过来……”

    赵云端学着话本中的桥段,声音暧昧。

    傅明也一口气吹灭了的烛灯,悉悉索索回到了自己的榻上。

    他一个端方君子,才不会被赵云端迷惑。

    赵云端叹了口气,许嘉的话本来对付傅明也,时而有效,时而无效。

    一时间,令赵云端有些头疼。

    赵云端咬了咬唇,又鼓起勇气,对待傅明也这样的郎君,不就是死缠烂打吗?

    赵云端认为自己很是在行。

    既然他不来,那她去不就好了。

    反正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她动动脚,吃点亏也没什么。

    赵云端随着月色走到傅明也床边。

    傅明也惊起,躲到一旁。

    赵云拉住他的里衣,不让他动弹,“今日事,今日毕。”

    傅明也低笑,她总是会给自己的行为找理由。

    酥麻感从指尖传到傅明也的心尖,赵云端握住了他的掌心,把他往她那处拉动。

    傅明也毫不留情地挣脱开她的手,拿出火折子,点燃了刚熄灭不久的烛台。

    一簇火光在二人面前升起,映在傅明也深沉的眸子里。

    “你做什么?”赵云端跟随傅明也走到案几旁。

    深秋夜里的风,透过门窗的缝隙,钻进赵云端的背脊。

    赵云端打了个颤。

    傅明也端着烛台放在案几上,洗笔、磨墨——

    他一字一句写到:“明日且去办理婚书,再写信告知亲族……”

    “你有病啊?”赵云端凑上前,看他写的字,无语至极。

    傅明也手中的笔停在半空,墨汁从笔端滑下,坠在草纸上,绽成一朵墨花。

    赵云端没有好气地说:“这么简单的事,你为什么要弄得这么麻烦?”

    傅明也脸色沉了下来,将笔搁下,一言不发。

    她语气戏谑,根本不重视这样的事。

    太荒谬了。

    他竟然还真的想……

    赵云端摆了摆手,转身回到自己的木床上,拉过棉被盖好:“算了算了,你这迂腐的郎君好生无趣……”

    傅明也停在原地,烛台照着他的身影,将影子投在屏风上。风从窗边的缝隙吹进房里,凉风灌进他的身体。

    本该想明白的他,却更糊涂了。

    傅明也吹灭了烛台,屋子里又陷入黑暗。

    赵云端背对着他,不知还在嘟囔什么。

    她听到他的脚步声,一步步靠近,她正想转身问他,却被黑影笼盖。

    “你……”

    余下的话被咽回去,冰冷的唇瓣覆在她的红唇上,一动不动。

    赵云端垂眸,便见着郎君的清冷的面容,他闭着双眼,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和她亲亲就这么难受?

    赵云端很生气,本来一触即离的唇被赵云端咬住。

    傅明也手指修长,攥住她的小臂,手背上青筋冒起,想迫使她离开。

    赵云端没有动,小兔牙咬着他的下唇,直勾勾地盯着傅明也看。

    傅明也是理智的,但赵云端却是个疯子。

    她的手攀上傅明也的手臂,死死拉住他。

    赵云端的红唇温热,碾上傅明也清冷的唇。

    傅明也被她压得喘不上气,还是强忍着放开了她的唇,靠在她的肩上。

    他喘着粗气,滚烫热烈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

    而赵云端却捧过他的脸,盈盈笑意,说出口的话却让人气愤。

    “傅明也,你是不是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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