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赵云端眨眼间,傅明也反客为主,握住她的肩,狠狠咬住她。

    赵云端吃痛,将他推开,“你是狗吗?”

    傅明也退开,坐在脚床上,喘着粗气的声音在暗夜里分外刺耳。

    这和赵云端在话本里看的根本不一样!

    话本里的郎君温柔体贴,平日里的傅明也看起来也是这样的人,可今晚他就像一条疯狗一样。

    虽说这样的开头,是赵云端催动的。

    她一再挑衅,她明知傅明也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却还是步步紧逼。

    今夜,终于显出他不似平日里温柔克制的模样。

    “点个烛。”赵云端拉了拉他的袖口。

    傅明也反手捏住她的手,掌心的温热传递给她。

    傅明也不听她的话,赵云端只好自己动手。

    烛台放在两人中间,明黄的烛光摇曳晃动,赵云端看清了傅明也耳尖红得滴血。

    实际上,她自己的脸颊也泛出红晕,只是自己不知。

    娇俏动人的小脸,凑在傅明也面前,烛光照出她脸上的阴影,她的红唇有些发肿。

    欲望在他脑中升腾。

    不能再看了。

    傅明也躲回自己的床上,用被子盖住全身,闷住自己。

    赵云端轻笑一声,他故作凶狠,却又这么不禁逗。

    女郎的笑声透过棉被,清晰地传进他的耳里。

    被子里温度升高,更蒸得他面色发红。

    赵云端借着烛光,翻开话本,仔细研究着故事的细节。

    随着朦胧的月色和摇晃的烛光,赵云端沉沉睡去。

    而一夜无眠的不止傅明也一人。

    林玄很早便收拾好包袱,等在了院中。

    傅明也起得比赵云端早,踏出房门,见着独坐院中的林玄。

    “傅明也。”林玄冷漠地叫住他。

    傅明也精神不太好,但心情却看起来不错。

    林玄的眼下挂着青黑,看来也是一夜没睡。

    “我要去临阳了,你等着吧。”林玄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来,“这一次,我一定会将你的身份告知云端。”

    这封信,还是林玄花了十文钱去找人代写的,可惜他不识多少字,待他日后有空,定要多学识字读书。

    傅明也接过他的书信,嗤笑一声。

    “她知道了又怎么样?”傅明也不以为意。

    他与赵云端本就是互相利用,他想赎罪送她回月州,而她如今留在闻州也自有她的打算。

    这一切,都与他身份无关。

    就算林玄说明了他的真实身份,赵云端也不会与他撕破脸的,傅明也有这个自信。

    不过正好,傅明也巴不得林玄早日离开。

    趁此机会,他便将赵云端送回月州去。让两人此生不见,真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这信是给云端的,你替我转交给她。”林玄挑眉,他并不打算亲自等着赵云端。

    一来是因为去码头需要时间,二来正是要让赵云端不知道自己的下落,她才会担心。

    林玄不怕傅明也不替他转交此信,若傅明也不转交,那等他回来,便又有了一桩罪名。

    林玄打得一手好算盘。

    傅明也扬眉,丝毫不阻拦林玄,由着他去了。

    ——

    “这是什么?”赵云端接过傅明也手中的信,展开看了看,“林玄去临阳做什么?”

    傅明也摇头,眼神不明,装作不知的样子。

    “他银钱可带够了?”赵云端问。

    虽然平日里林玄做工的银钱都是他自己收着的,但赵云端还是担心他出门银钱不够用。

    毕竟临阳郡离闻州紧赶慢赶也得走上半个多月,林玄这一来一回,恐怕能在十月底赶回闻州,已算是比较快的了。

    傅明也坐在一旁,置若罔闻。

    赵云端斜睨着他,每当她说到林玄时,傅明也不仅哑了,还像聋了一样。

    赵云端百无聊赖,连出门摆摊的心情都没有了。

    “许嘉师父也走了,林玄也走了,哎……”她长叹一口气,“我是不是也该走了?”

    傅明也放下手中的茶盏,挑眉看她。

    水润的红唇轻动,小声嘟囔着。但昨夜里,她的这张唇还曾碾过他的。

    赵云端双手托着腮,眨巴眨巴眼,好奇地问傅明也:“你盯着我做什么?是还想和我试试吗?”

    又胡说八道。

    傅明也红着耳根,移开视线。

    赵云端咬唇轻笑,“光天化日,不太好吧?”

    傅明也双拳紧握着,走回屋里,去收拾摆摊的物品。

    不等二人出门,崔惜缨却派人找上了门来。

    是她身边常常跟着的两名侍女,“这是我家女郎的拜请帖。”

    侍女高高在上地将一张红封放进赵云端手里,也不知道她家女郎怎么想的。

    会与住在这等杂院的女郎相交,侍女实在想不通。

    而且她看赵云端此人,粗蛮无力,也不似富贵之人。倒是赵云端身边的那位郎君,看起来是个正直君子。

    赵云端打开一看,是崔惜缨邀请她上门赴秋收宴。

    “多谢崔女郎相邀,我若有空便去。”赵云端无视两位侍女轻蔑的视线,拜别二人。

    赵云端拿着请帖有些没想明白,她与崔惜缨不过一面之缘,崔惜缨为何连这样的私宴也要派人来邀请她?

    再说,见侍女的神情,并不是很看得起她的身份。

    但若说是为了辗转邀请傅明也,可请帖上并无傅明也之名,只有她的名字。

    赵云端拿着请柬,愁眉苦脸。

    不是她不愿意去,而是这崔惜缨是太守之女,所办宴会自然是在太守府中。赵云端此去,不是自投罗网?

    “傅明也你与太守交好,你说说,”赵云端将请柬放在傅明也面前,“太守究竟是哪一派的?”

    赵云端端详着他的神色,试探道:“是太子?还是东阳王?”

    傅明也面不改色,只摇了摇头。

    故作高深!

    赵云端气鼓鼓的一张脸,她平日里与傅明也小打小闹,她都无甚在意,只是过了这么久了,傅明也看起来还是不相信她。

    杀了,全杀了。

    然后她回到月州,将赵崇也杀了。

    赵云端伸手掐住傅明也的脖子,红润的唇在他面前轻启,“这段日子,我对你不算差吧?”

    傅明也一双凤眸,含笑看她,丝毫不在意赵云端掐着自己的脖子。

    赵云端对傅明也自然是极好的。

    “你告诉我,崔太守究竟是哪一派的?”赵云端钳住傅明也的手腕,将他拉进房中。

    赵云端将纸笔墨都摆在他的面前,虎视眈眈盯着他。

    傅明也提笔,却没有动作。

    赵云端看着他笔尖停顿,将草纸晕出一团黑墨。

    “写啊,傅明也,写了我就回月州。”赵云端要挟道。

    他不是很想让自己回月州吗?只要他说明太守的立场,她连赵崇的都没多问,她便立即回月州去。

    “他,哪一派都不是。”傅明也表明立场。

    赵云端不信,“你骗鬼呢?他和东阳王没有关系?”

    傅明也认真地点头,实情实写。

    崔太守,又或是说他依靠的傅明也,不属于任何一派。

    赵云端用一根木条抵着他的咽喉,“那你呢?你是哪一派的?”

    赵云端问完,又自答说:“你和崔太守是一道的,肯定为他马首是瞻。”

    难办。

    但赵云端实在不信,这闻州太守会不会吃两家米?

    一面帮着东阳王出兵找她,一面又接了阿兄的令。

    那他会不会又和赵崇牵扯上什么关系?

    太复杂了,赵云端想不通。

    但她想不通的事,自然可以威逼利诱傅明也替她想通。

    “我义父,打晕了我,要让我嫁给东阳王,但我现在嫁给你了,你就算是破坏皇命之人。”赵云端双手环胸,一脸平静地讲述她被送上花轿前的事情。

    赵崇先是在她休沐之日,将她骗回月州城中。然后趁她不注意,迷晕了她,将她送上去东阳的花轿。

    前世的她,在马车里见到阿兄写的书信,便听从那信,盲目地嫁了。

    如今想来,那信恐怕也是赵崇假造的。

    阿兄才不会看着她跳入火坑,更别说将她送进那等牢笼。

    “如今,你与我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若是不告知我实情,那等被查出来,我们就等着一起死吧。”赵云端破罐子破摔。

    赵云端想起李宿死前说的话,同生共死,要是和傅明也一起倒也不错。

    傅明也回味着赵云端说的话,她虽在赵崇名下,但竟然不是赵崇的亲女。

    难怪她上次初见许嘉时,以赵崇起誓,也毫不在意。

    原来如此。

    赵云端坐在案几上,好整以暇地等着傅明也的动作。

    傅明也面色苍白,眼中迷惘不明。

    她平淡的语气下又隐藏了多少痛苦,怕只有赵云端自己才知道了。

    傅明也常年只考虑自己生存境遇的心,也不由得为她考虑到后路。

    他总算知道,为何赵云端不急着回月州了,原来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回另一个火坑。

    傅明也忽然不想送她回去了。

    “不要回去,赵崇奸诈。”傅明也的字迹有些凌乱,一如他的心境。

    赵云端顾盼一笑,“我早知道他奸诈呀,他又不是什么好人。”

    傅明也凤眸深邃,苦思着几方纠葛,却被赵云端的发丝扰乱了心绪。

    她俯下身,看他写字,发尾不由得垂到他的手背上。

    一扫而过,却扫得他心尖发痒。

    “留下来吧。”飘逸的字下,藏着傅明也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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