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

    “不是。”

    傅明也的嗓音还有些哑,说多了之后还会嗓子疼,咳血。

    赵云端一般是不让傅明也开口说话的,至少要等到他的毒都解了来。

    赵云端看着傅明也一本正经的样子忽觉好笑,“傅明也,你快点好吧,等你好了我就回家了。”

    傅明也的眼眸睁大,他没想到赵云端会这样说。

    这一天来得这样快,他倒有些不适应了。

    傅明也握着竹筷的手有的抖,赵云端以为他是高兴疯了。

    从许嘉的口中,赵云端了解了半分傅明也对自己的企图。

    他与闻州太守交好,闻州太守说不准是东阳王李宿那一派的,四舍五入,傅明也也是东阳王的人。

    而且李宿丢了王妃这么大的事,怎么连一点风声都没有。

    想必是傅明也向他的主子汇报了她的事,那她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既然傅明也想让她回月州,那她就回,她倒要看看李宿要耍什么花招。

    “傅明也,你觉得,”赵云端想了想,半天也没想起来太子的名字,“李宿和李什么的太子,谁更好一些?”

    傅明也咬着唇,忍笑。

    他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李什么的太子。不知身居高位的李昼听此,作何感想。

    傅明也摇摇头,意思是,都不好。

    李昼蠢货,李宿蠢上加蠢。梁国的气运该到头了。

    如今的梁国老皇帝,子嗣尚少,几个儿子不是疯了就是死了,单留下两个李昼、李宿,又是两只会内斗的蠢人。

    相较之下,李昼还算好一些,至少这人还算在乎自己的仁德形象。

    不像李宿,全把夺位的心思放在明面上了。

    “啧,我觉得也是,李家好像没什么正常人。”

    “不如……”赵云端凑到傅明也耳边,低声说,“我当皇帝如何?”

    傅明也微微退了一步,认真端详着赵云端的神情。

    真是胆大妄为。

    “你笑什么嘛,难道你觉得我不如他们?”赵云端横眉问他。

    傅明也点头,憋出了三个字:“你更好。”

    赵云端这才满意了,认真扒拉着碗里的饭菜。

    门外的林玄,听房中没了声音,才压着步子离开。

    赵云端低着头,听见屋外细微的声音后,才扬了扬眉。

    这些日子来,林玄总是早出晚归的,很是疲惫。

    自从上一次赵云端告诫过他后,他明面上倒是再没有说过傅明也的什么话,只是背地里总是偷听赵云端和傅明也对话。

    赵云端实在想不明白,林玄为什么对傅明也有这么大的敌意。

    明明当日是傅明也带着闻州太守去将他们救出来的。

    林玄对她的心思很明显,少年有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他看向她时总是怀着仰慕之意。

    就像她阿兄看异族女的眼神,别无二致。

    赵云端觉得有些无措,她实在没想到救个人还真让人以身相许的事。

    ——

    翌日,林玄天还没亮就出了门。

    赵云端撑着拐杖,与傅明也去集市摆摊。

    傅明也拿着他的器具放在了上次算命的孙半仙身边。

    那孙半仙没想到,连算命都还有人抢生意。

    只是他越看越觉得这个白衣郎君眼熟。

    “这位郎君师从何人啊?”孙半仙凑近,直直盯着傅明也的脸,更觉得熟悉。

    赵云端见孙半仙不怀好意,挡在二人中间,“我师从江湖第一杀手,云小端,怎么样?要比试比试吗?”

    赵云端顺口胡诌道。

    那孙半仙将头缩了回去,悻悻道:“蛮女,粗俗。”

    赵云端轻哼一声,坐到傅明也身侧。

    傅明也将招牌挂上,一张写着“天玄门”三字的黑布挂在竹竿上。

    孙半仙好奇地歪头来看,一见是天玄门的人,心中生疑,讽刺道:“天玄门的人不是在皇宫就是在王公贵族府中,怎么会到这处摆摊?”

    “快收了吧,别丢脸了。”

    赵云端看向傅明也展开的招牌,她饶是在边疆也听闻过天玄门的名号。

    天玄门深谙八卦玄学,每一任门主都是梁国的国师,而门中弟子大多会成为世家大族的门客。

    天玄门信徒无数,凡是玄学中人尽以天玄门为宗。

    赵云端凝眸看他,傅明也神色如常。

    她并不知道他是天玄门之人,就连许嘉也没告诉过她。

    “你真是天玄门的?”赵云端低声问。

    可别是傅明也为了有面子,胡诌的。

    傅明也从怀中拿出一块玉牌,上面是赵云端看不懂的图案,还刻着他的字。

    “你真是啊!”

    傅明也扬眉,将玉牌放在八卦图上。

    天玄门的玉牌,是证明门中之人身份的凭证。刻有天玄门特有的图腾,还有所持之人的字号。

    赵云端很满意,自己又挖出了一个傅明也的秘密。

    这样一来,离回月州的日子又进了一步。

    傅明也一袭白衣,仙气飘飘。他的长发由赵云端用发带束起,飘扬的发尾,更添了几分仙气。

    而赵云端坐在他身旁,偏像个挟持仙人的女匪。

    渐渐地,从摊位旁边路过的人都在此驻足,许多不识字的人并不知傅明也竖的招牌是何意义,全是凭傅明也的相貌吸引来的。

    还有妙龄女子买了瓜果送到他面前。

    “郎君辛苦,休息一下吧。”女子的果篮里放着不少新鲜瓜果,想必是才在集市买来的。

    傅明也看了看赵云端的眼色,收下了果篮,放到了赵云端手中。

    “他不辛苦,命苦罢了。”赵云端用袖子擦了擦甜枣,咬了一口,还挺甜。

    女子神色怏怏地看着赵云端大口吃着甜枣,不免出声说道:“女郎是郎君的妹妹吗?也要让阿兄尝一尝呀。”

    赵云端闻言,果然又拿了个甜枣,轻声细语地问傅明也:“阿兄,你吃吗?”

    傅明也睨了一眼她手中枣,他平生最讨厌的东西。

    “你看,不是我不给他,我家阿兄不喜欢吃甜枣嘛。”赵云端又将手上的枣塞进了自己嘴里。

    女子坐在摊位面前,面色娇羞:“劳烦郎君为我算一卦。”

    “姑娘想算什么?”赵云端问。

    女子将右手摊开放到傅明也眼下,“看手相。”

    傅明也扯过赵云端腰间的手帕,包裹着自己的手,再去看女子的掌心。

    生活顺遂、婚姻美满。

    傅明也抬手指了指“谦卦”。

    赵云端会意,翻着傅明也给她写的八卦批注,给女子解释到:“女郎你运势顺遂,生活幸福,美好的愿望都能实现。”

    赵云端略去了谦卦的言外之意。

    那便是要常怀谦逊之意,方能如愿,反之则事倍功半。

    “这个郎君怎么不说话?让你来说……”女子嘟囔着,语气有些不满。

    赵云端耐心向她解释道:“阿兄乃天玄门之人,只看不言,言过有失,他自是要警醒自身。”

    女子一听,对傅明也更是爱慕,这般自省的郎君可太稀少了,她恨不得叫人将他绑回让他入赘。

    “郎君字号也如此好听。”女子瞥过一眼傅明也的玉牌,夸赞道。

    这女子一看便是对玄门有所了解之人,知道傅明也玉牌的意义。

    傅明也沉默无言,他一看到“叔煜”二字,脑中就会响起赵云端唤他的声音。

    “女郎若是想与阿兄独处的话……”赵云端向她勾了勾手,女子顺势伏到赵云端耳边,“不如申时后相约酒楼,你们再探讨玄学内涵。”

    “甚好甚好!”女子从钱袋里拿出一两银子放到赵云端手心,嘱咐道:“今日申时三刻,闻州第一楼不见不散。”

    傅明也将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赵云端当着自己的面就把自己给卖了。

    去吗?

    赵云端当然要去,有人请客为何不去?

    还未到申时,赵云端便让傅明也收了摊。

    一日只看十人,是赵云端定下的规矩。一人一两银子,一天便有十两。

    当然,还有许多没看算上的人,会推到明日后日,这样一来,便是一个长期的生意。

    赵云端得意满满地把玩着手里的钱袋,“你看,听我的没错吧,比你在太守府赚得多哦!”

    傅明也扶额,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这么多冤大头。

    蠢啊。

    正当傅明也收摊时,一旁的孙半仙按耐不住,语气愤恨:“我想起你了!你这个郎君,前不久才来我这处算过卦,现在倒装上天玄门的人了?”

    赵云端一听,忽觉可笑,傅明也自己就会算卦,还需要找别人算吗?

    “你胡说,他什么时候来你这儿算过了!”赵云端拄着拐杖,但一手叉腰,气势不输孙半仙。

    “就是他!来我这里算的姻缘,当时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没想到是要来抢人生意!”孙半仙拿着他的拂尘,指着傅明也的脸。

    赵云端举起拐杖一把打掉他的拂尘,威胁道:“你再指一下试试,信不信我砍断你的手?”

    孙半仙见赵云端气势凌人,有些退缩,捡起自己的拂尘便对一旁的同行说着傅明也的坏话。

    傅明也视若无睹,拉着赵云端离开了集市。

    “傅明也,你真来算过姻缘啊?”赵云端眼带笑意,审视着他。

    傅明也攥紧了手里的包裹,一时无言,他要怎么解释才显得自己并不是有意去算的。

    赵云端一看傅明也神色,便知那孙半仙说的是真的,“算的和谁的姻缘啊?”

    傅明也盯着她眼上的小痣,眼眸清亮,他的嗓音很低很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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