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特萝莉妹妹在这一片诡异的气氛中挥手告别。
江离还没从回忆中缓过神来，就听见身边环抱双臂的陆瑶突然嗤笑一声。
“季教练真是桃花旺盛啊，跟刚才那个妹妹聊挺开心呀，我和江组长不会耽误您吧？不过那个妹妹太小了，是不是还没成年呀？”
江离被陆瑶带刺的话语惊到了，难道季白说话太难听，惹到了陆瑶？陆瑶的性格乖巧又爱撒娇，平时没对谁有过这么大的敌意呀？
看来季白这张好看的脸也不是谁都喜欢的。
季白抬眼看向陆瑶，却没说一个字，反而从搁在沙发上的弓包里拿出了那个熟悉的粉色的护指递给江离：“摘了那个吧，带这个。”
“你刚才说，要给我买什么？”江离回过神来，抬眼问到。
季白脸都不红一下：“天妇罗炸虾狗狗挂件。”
啧，还说叠词，装什么乖。
“呵呵，你真是个好人，天天做慈善。”江离撇了眼脸色煞白的陆瑶，“那我还得说声谢谢？”
季白看着江离那双情绪变幻莫测的眼睛，忍不住就想逗她，压低了声音问：“那你想怎么谢我？昨晚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过了吗？”
昨晚？
江离的脑子瞬间炸开。
梦境中的魅魔再次占据了她全部的思想，引诱她成为他的主人。
而季白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的眼，明目张胆地询问她有没有想过要一个他这样的玩偶。
突然，又好想码字……
“想你大爷！我拒绝！”江离的脸在发烫，连忙低下头将手中的护指系紧。
前台小姐姐林雨端来了柠檬水，一句“你大爷”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朵。
不好！是战争的味道！
林雨将托盘直接放在桌上，头也不回的溜了。
陆瑶的视线针一样刺在对面相对而站的季白和江离身上。
季白丝毫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俩黑眼珠像是粘在了江离身上一样，江离也没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自然而然地跟季白开始斗嘴，好像这么大个俱乐部里就，几句只有他们两个人。
真是，无比碍眼。
*
季白在教别人射箭的时候很专注。
他话不多，却很有耐心，纠正着江离和陆瑶姿势上的错误，没有任何肢体接触，让想抓点把柄的陆瑶很焦躁。
人一焦躁，箭就射不准，陆瑶在一组箭的最后直接脱靶，正中江离的靶心。
而江离沉默地看着均匀散落在自己靶子四周的箭和正中那只陆瑶射来的箭，一时间有些惆怅。
“不错，X10射的很准，如果瞄的是自己的靶子就更好了。”季白语气平淡，换来了陆瑶的冷笑。
“今天也是发挥稳定的描边大师。”季白的嘴角轻轻扬起，冲着江离说到，“状态不错。”
江离觉得季白一定是在阴阳她，可她没有证据。
俱乐部里的冷气开得偏低，可江离的额头却浮上了丝丝汗意。
季白看着江离不算明朗的脸色和额头的薄汗，说到，“拔完箭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说完，转身向着餐吧的方向走去。
陆瑶揉着自己发酸的左臂，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江离挨着陆瑶坐下，四周环视着俱乐部的周围。
厄洛斯射箭俱乐部的面积确实不小，还有眼前这个休息区，可以说在射箭的基础上兼备了社交的属性，等下次找个人多的周末来，可以拍拍大家坐在一起玩桌游的画面，会吸引不少有社交需求的人。
毕竟现代人生活节奏这么快，下班后娱乐的时间就那么几个小时，想去社交就没办法运动，想运动就要牺牲社交，而俱乐部却将两种属性巧妙地融合在一起。
江离看了看手中崭新的护指，她觉得射箭这项运动，像是自己在跟自己较劲。思维上微妙的变动都会改变箭的方向与力度，一旦有了复杂的心事，就没有一根箭能射中靶心。
陆瑶今天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可射了会儿箭，脸色就缓和了不少。
而被季白的存在严重扰乱了心绪的江离也一样，当自己开始跟准头较劲的时候，复杂的思想会变得单纯。
这种感觉，确实不差，难怪季白会喜欢。他喜欢什么就会专注于这一件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季白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两杯冰饮。
他递给陆瑶一杯苏打水，将另一杯冰咖啡递给了江离，还补了句：“没加奶。”
江离自然的接过咖啡喝了起来，冰凉的咖啡驱赶了大部分运动后的燥热，体温骤降，大脑重新开始运转，她才隐约察觉到，自己被季白照顾的是多么理所当然。
即使多年未见，季白还记得她乳糖不耐这件小事。
江离和陆瑶喝的差不多了，摘下了身上的护具，开始录制视频。
她们在场馆里来回的溜达，拍摄了很多挂在网格上的帅气弓箭。弓箭的种类除了两人尝试的反曲弓外，还有装备着许多滑轮与弓弦交织的复合弓，机械感十足，拍着拍着就到了下班时间，俱乐部前前后后涌进了不少人。
刚把视频录的差不多了，两个人就被三个男人堵在了休息区。
“美女，一块玩会儿？”江离高冷，陆瑶娇俏，带着金链子的大哥在两人的脸上贪婪地来回扫射，笑容暧昧，“我们哥仨第一次来，美女教教我们呗？”
江离用一只手把比自己高上一头的陆瑶轻轻护在身后。
娇小的身材与她坚韧的内在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勾出了陆瑶眼中闪烁的小星星。
她的小梨花，真是太酷了。
江离眼神冷漠：“不好意思，我们也是新人，想学可以找教练。”
“那更好了呀，我们也是新人，可以一起学习嘛~”身材消瘦的大哥插嘴道。
陆瑶看着三人不依不饶的架势，心底有些慌乱，她用余光撇见了正从30米箭道急速向这边跑来的季白，心定了定。
傻大个还有点用处。
“我和我这位朋友有大病，就不陪各位了。”江离说。
“什么病？”金链大哥被江离的气势怔住，下意识退后了一步，与剩下两人交换了下眼色。
江离嘲讽一笑：“颜控癌晚期，看见脏东西就想吐。”
“你！”金链大哥恼羞成怒，上手就要拽江离的胳膊，却被季白的大手拦了下来。
季白用高大的身体将江离和三人隔开，手中执一根箭，用尖锐的箭头指了指天花板：“三位，看看那个是什么。”
三人抬头，摄像头隐藏在暗色的天花板上，正对着休闲区，反射出隐匿的冷光。
金链大哥脸色愈发难看，口气嚣张：“你是这个俱乐部的教练？我们哥仨看美女们太无聊了，过来说几句话而已，是来玩儿的客人，有什么问题吗？”
“有没有问题，等警察来了，可以跟警察说，我们的前台已经报警了。”季白后背笔直，用不屑的眼神俯视着眼前的三人，像是在看地上的垃圾，“你们要是不服，也可以先动手试一试，毕竟先动手的人是全责，我挺多年没活动筋骨了，陪你们玩玩儿也不是不行。”
江离都被季白震住了，好家伙，校霸脾气是真不好啊！气势真足啊！就一个人还敢大放厥词想一打三，这个b装得真到位！
三人看着高了他们至少半头的季白狠厉的目光，余光里是被纠纷吸引、正向着他们这边走来的数名人高马大的工作人员，内心飞速权衡一番利弊后，骂骂咧咧的转身溜了。
“你小子给我等着！我决定不会放过你！”金链大哥的余音回荡在店内，被季白直接无视。
季白转过身看向江离。
论挑衅，江离从来都是专业的，人还没走远呢，她依旧鼓着腮帮子气急败坏的补刀，看上去像个可爱又耀眼的小动物。
“哪儿来的垃圾，臭气熏天的！呕！有种别走啊！”
季白抑制不住的笑出了声。
高中的时候，江离为了给刚走出校门口就被拦住调戏的语文课代表杨曳解围，在学校门口被几个臭名远扬的小流氓围成了一团。
那时，她也是这样把杨曳护在自己的身后，张牙舞爪地对着小流氓骂脏字。
当季白冲过去解围的时候，她眼神中闪过了诧异与迷茫。
她根本没想到有人帮她解围，也没想过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只凭着一腔孤勇和赤诚，捧着金子般的良心，坚定地站在别人前面。
季白觉得江离一点都不像个学霸，他认识的那些学霸大多数都懂得怎么趋利避害，善于让自己摆脱麻烦与纠缠。
可在江离的心思像这个城市不常见的雪花一样晶莹洁白又弥足珍贵，一眼就能看透。
江离看着笑起来的季白，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样的场景好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她同样想起了季白帮她解围的那天，其中一个流氓的脖子上，似乎也戴着款式类似的金链子，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都喜欢戴金链子。
那天季白的bking气场全开，闪瞎了江离的狗眼。
他双手插兜，歪头看着小流氓：“想动她？问没问过我的意见？”
流氓头头愣了，临城一高除了一个小有名气的季白，其他人不都是书呆子吗？怎么这个人长得这么凶！
流氓头头虽然辍学多年，他动着为数不多的脑细胞，寻思着不能这么倒霉吧？眼前这个眼神像孤狼一样的人是季白的概率，应该不高吧？
流氓压着嗓子，疑惑地问：“问你的意见？你谁呀你？难道你是一高的季白？”
季白把背上的书包递给身后看上去想要咬人的江离，向着小流氓露出了一个堪称恐怖的微笑，答非所问的说到：“我是她的……小跟班。”
话音刚落，季白就一拳招呼在了小流氓脸上。
那件事过后，季白被停了三天的课，回来上课那天，江离偷偷递给他一盒卡通创可贴，磕磕巴巴地询问季白是不是练过。
季白把创可贴老实放进书包里，又从包里拿出一大包巧克力味儿的零食塞到她手里，随口说到：“我们家以前在昭城是开拳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