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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刀子磨人,挡路石烦心

    东渠城和京安比邻,又被洛河贯穿,时逢雨季夜里总是刮两下风就飘起雨来。

    窗楞不知是年久失修还是怎的,不安分地嘎吱响到半夜竟不堪重负地被风吹开。冰凉的雨丝毫不留情地侵入,某个做了许久噩梦的雪人终于被冻醒了。

    乌奴纳脑中依旧在回荡陆砚今天来找她时说的话,一字一句似是尖刀刺在她的心口。

    “圣女大人金枝玉叶,府里的糙饭不合你口味也是我料到的,您还真是表里如一呢。”

    “小的跪着服侍您吃两口,您日后应着情少欺负我家里人好不?”

    “我们家宅子小,您能早点搬出去我也会替您高兴的。”

    “至于姻缘,您不用忧心,我哪敢对您动心思啊。”

    顾楼停想必也是知道陆砚这人的性子差极,从未跟乌奴纳透露过陆砚除了长相家世外的任何东西。

    被所有人保护着的圣女确实是个玻璃心,她总是动不动就哭,从前阿挞司就是从小哄她哄到大,现在顾楼停也总因为她多操心。可爱哭鬼并不是没用的蠢包,她分明清楚自己不是来大梁找什么爱她的阿瓒,但为何心里还是会如此,如此难过呢?

    银月铛是北部圣女最重要的东西,哪怕是睡觉沐浴她都不能摘下来,那耳坠沉甸甸的,从她五岁第一次戴上,这东西的重量依旧没让她有半分适从。

    那是北部的重量啊。

    陆砚在床上翻动了一下,被背后的伤疼得瓷牙咧嘴,“来人!”

    他自己没有女侍,服侍他的小厮全被陆殊拉去受罚了,眼下换上来的小丫头是个新来凑数的,被他吼的腿都软了,颤颤巍巍挪到床边,声如纳蚊,“老……老爷吩咐。”

    “给我把那吵人的窗户堵严实了,搅得老子睡不着。”陆砚咬牙切齿,身上的疼痛让他语气比平日里更吓人。

    “那窗户缝小堵不了,只能……”小丫头尽力放平颤抖的声音,“只能封死。”

    陆砚也是气懵了,“那就去封!封不好就给它卸了!我要你们这些人干什么用的?”

    小丫头嘴里应着好,走出去的时候差点给陆砚行了个大礼,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出了房间。

    “这该死的雪兔子!”陆砚气得大喘了几口气,嘴角发狠地扯出笑,“好的很嘛。”

    北寒十二月的时候宁远候府所在的苍郡就走不动道了,顾楼停算起来今年开年后一直没怎么动,之前在煌城又好吃好喝地待了不久,这次一动一操心的累得她一下子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坐在床上尚未清醒,看沉珠来服侍自己穿衣一边哈欠连天,一边开口问:“陆砚有没有什么动作?”

    沉珠看得好笑,“小姐,眼睛都没睁开就开始操心别人起来咯。”

    “那你赶紧说点顺心的事给我醒醒神。”顾楼停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倦怠得像只伸懒腰的猫,“不然我又要睡过去了。”

    “好好好~”沉珠被小姐可爱地忍不住笑,“我有两个好消息,一个是关于陆砚的,一个是关于小姐的,小姐想先听那个?”

    顾楼停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睛泛起泪花,“说什么胡话,现在有哪件事是我可以摘出去的?”

    沉珠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神色还是愉快的很,“第一件呢,我们的陆砚小侯爷受罚的事不知道怎么传到三王爷耳朵里了,三王爷一大早便和乐五姑娘一块来‘问候’他,他气得不行,根本没空折腾。第二件事嘛……”

    “二王爷府上回信了,送信的小厮让传话说,小姐什么时候想去都行,不必再下拜帖了。”

    这两件“好消息”让顾楼停听的一愣,昨天还屋漏偏逢连夜雨,今天事情就事事顺心了起来,就像是有人看她辛苦特意做的一般。

    看出顾楼停又在深思,沉珠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姐啊,你就当老爷给你祈福显灵,这会开始心想事成,别多想了呗。”

    知道她是不想看自己这么辛苦,顾楼停面上还是装出释然的样子,可心底还是想了不少。

    沈湘远即使是少时摔断了腿,他的身份毕竟在那,顾楼停如果能和他成婚,日后他也动不了她,凭借王妃的身份也不会再有人把她往宫里送。可沈湘远是什么人呢?他的母亲是外族人,宫里不会把他的意愿当回事,而且他凭什么要帮她顾楼停呢?

    在顾楼停的计划里,她是以避开他人给他择偶的条件去和他谈的,毕竟他和自己也算同病相怜,如果自己不想办法之后一定会被有心人塞个“门当户对”的夫人。

    可凭借这段时间拜帖犹如石沉大海,他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态,她觉得自己对他先前的看法错了。

    他比任何人都像当年的先皇沈故危,他那笑容底下什么也没有,他一点也不在乎别人怎么安排自己,妻子对他而言就跟那场棋局里被他用来铺路弃置的棋子一样,可有可无,或许不可或缺但没了也不影响什么。

    那是什么让这铁树开了花?还是说……

    这块镶金玉其实只是有了副珠玉般的皮囊,内里其实是只狰狞的野兽,他也有所图谋,他也在追求某局棋盘上的胜利?

    这些对现在的顾楼停而言,都是不得而知。

    顾楼停装模作样地在三王爷和乐五走后也去关心了下陆砚,和这个面色铁青的“世交好友”面面相觑了几柱香的时间就匆匆走了。

    沈湘远的信是他亲手写的,笔锋圆滑,整体却苍劲有力,和他本人给顾楼停的感觉倒是大差不差。信里说乐五在三月要办一个书会,差不多也就半月不到了,说她若是有兴趣可以去玩玩。

    乐羲和的书社是沈湘远和沈怀惜两个人砸钱砸大的,虽然沈湘远名义上不是老板,但其实投的钱比沈怀惜还多,所以办书会乐羲和硬拉着沈怀惜去魏北王府商量制备。

    真是什么事都要赶巧,刚好这天顾楼停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趟过来找沈湘远议事,和几个人撞了个正着。

    下人把顾楼停领到房间里的时候,乐羲和正穿着一身绿得晃眼的繁复裙子跳舞,脸上的胭脂涂得各色交错,咋一看非常吓人。而且也不知道乐羲和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舞,那舞姿真是不好恭维。

    早听说乐五除了赚钱其他几乎一窍不通,本来顾楼停觉得这说的过分了,但现在又不得不隐约信了一点。

    乐羲和跳得起劲,沈怀惜那是憋得厉害,看到门口的人影差点没绷住,开口的时候还漏出来两声笑,“顾二姑娘来了,坐。”

    仿佛是被踩了尾巴的什么小动物,乐羲和动作瞬间停下僵立在原地,一步步挪到椅子边上坐下了,脖颈是一片粉红。

    不小心又撞破某位财神爷的出糗时刻,顾二小姐无奈又尴尬的坐下,和对面的沈怀惜干瞪眼。

    “顾二小姐,”沈怀惜吩咐下人给她倒茶,“来的时候看到我二哥没?”

    顾楼停也疑惑,客人们撒着欢,当家的却不在。

    某些人天生长了嘴就不是为了和人对话似的,还没等顾楼停回答他又来了口,“他错过了场好戏,之后也没得补了。”

    目睹了“好戏”的顾楼停是真怕乐羲和把人按桌子上锤一顿,毕竟从前她也的确干过这事。可等了一会,乐羲和却没什么动静,可能觉得太丢人了,趴桌上不动弹了。

    “我们刚才玩了会儿划拳,”沈怀惜又热心肠地解释原委起来,“这位输了不少钱,一时气急败坏,在我和二哥玩的时候打了个赌,赌输了,这会践诺呢。”

    乐羲和在桌子下猛地踹了沈怀惜一脚,那动静把桌子都晃了两下,一看就知道力道不小。

    可沈怀惜却跟个没事人一样,还是那副笑脸,“这会儿气性没散全,还跟我发脾气呢。”

    “我艹”乐羲和忍无可忍,“你这傻b,你特么是怎么每次都搞出一副跟人分享女儿糗事一样的感觉来的?”

    顾楼停没听懂她的话,以为是哪的方言,静静坐着没吭声。

    “乱了乱了。”沈怀惜抓住暴起欲抓自己头发的乐羲和的两只手,“你要把我当爹不说你爹不同意,我爹也不会同意的。”

    “你……”乐羲和被擒住手没处使劲,刚盘算着咬他一口,还没开口便注意到了门口的两人,讪讪地卸了力气。

    沈湘远撑着头,脸上明明带着笑却莫名有点冷意,看得乐羲和活像被丈夫捉奸在床似的。

    有人莫名心虚,有人却偏要在人头上蹦迪。沈怀惜看他不开心自己就心情好的不行,不仅不松手还攥的更紧了,那样子就是摆明的示威。

    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她就该听听自己潜心钻研玄术的老父亲顾珩的话,出门办大事前先看看黄历的。

    出乎意料的,沈湘远并没有露出什么难看的神色,只是打量了下乐羲和,心平气和地评价:“这一身太亮了,但穿在你身上也不算难看。”

    乐羲和和沈怀惜两人俱是一愣,随后沈怀惜无趣地松手坐了回去,俨然一副败下阵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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