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

    她妥协地叹息一声,缓缓走到继子的卧室门口。

    “卡卡西,我们谈谈。”

    里面没有人应声。

    她大声重复了一次,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里面依旧没有回应。

    稻妻揉了揉眉心,又喊了一次:“不回答的话,我就开门了哦。”

    说着轻轻将门拉开了一点,从缝隙里看进去。

    屋子里有些凌乱。

    窗户大开着,桌前的窗帘被风吹动,扫倒了桌面上的笔筒。

    卡卡西早已不知所踪。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旗木父子跳窗出去时,再也没有了关窗的习惯。

    稻妻顿了顿,终于还是踏进了房间,替他关好窗户,扶起笔筒摆正,顺手又整理了那堆散落的书。

    整理书桌时,一只伏在桌上的短刀吸引了她的注意。

    刀鞘的样式和朔茂的“白牙”刀并不很相像,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让她想起了“白牙”。

    拿起来这把刀在手里掂了掂——比“白牙”重一些。

    她拔开刀鞘,仔细观察了一下刀刃,发现眼前这把短刀虽不及“白牙”锋利,却远比“白牙”坚韧。所以用来进攻或者防守均没有问题,很适合卡卡西这样的小忍者使用。

    而传说中的强大的“白牙”,实际上只是一柄普通的刀,甚至比普通的刀更轻,更薄,更脆,更易折。

    但是……也更快。

    犹豫了一阵后,她用小指轻轻碰了碰手中那把短刀的刀刃。

    殷红的血珠立刻滚了出来,过了一瞬,伤口处才慢慢传来的细细的,像一根丝线那样的疼痛。

    合上刀鞘,她带着这把短刀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然后从衣橱里挑选了一件衣服换上。想到自己即将要做的事,一阵恐惧的战栗传遍了她全身。

    化妆的时候,她强迫自己不要回头去看静置在叠敷上的刀,以免画眉时手不稳。

    一切收拾停当,她拿着刀在房间里比划了几下,尽量专注地复习了一阵拔刀的动作后,大步走出了旗木宅。

    坐落在木叶繁华街区的居酒屋里异常喧闹。

    一桌吃着烤鸡肉串的忍者本来在聊着木叶前段时间新开的一家电影院,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又谈论起了木叶最近的热门话题——火影候选人旗木朔茂让村子遭受重大损失。

    同桌的女忍者听了一阵后,弱弱地开口道:“不过,旗木大人之前的任务都完成得很出色,只是一次失误,大家就这样说他是不是有点……”

    一个坐在桌角,样貌平庸的中年男忍者轻咳一声,问她:“为什么你现在还称那种家伙为‘大人’?”

    “那个……”女忍者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中年人没有再为难她,而是随意地站起来,面对众人道:“火影的人选首先应该拥有守护村子的决心和放下私情的觉悟不是吗?”

    “这件事情上旗木朔茂的表现太不负责任了。”

    “无论如何,这样的人都不具备成为火影的素质。”

    “如果真选了他做火影,那我们就该为村子的未来担忧了。”

    “……”

    他的分析听起来客观而冷静,声音沙哑低沉,众人不由自主被吸引,很快,连邻桌的人也凑过来附和。

    即使有不同的声音,也很快消弭在了激昂的群情中。

    一阵响亮的掌声打断了这出戏剧。

    中年男忍回过头,只见一个单薄的人影站在窄窄的过道上,诡异地拍着手。

    他皱起眉,不悦地问道:“你鼓掌是什么意思?”

    掌声停止,人影从背光处走了出来。

    看清她的模样后,人们都有一瞬间的恍惚。

    是个年轻的女人。苍白,瘦削,整个人流露着说不出的怠倦气息。眼角眉梢溢满了脆弱的韵致,仿佛投入荒野的一片迷朦月色。

    “原来你们是这样操作的。”

    她檀口轻启,虽然说着意为恍然的话,但语气更像是在意料之中。

    “很精彩。”她说。

    她的声音像她的人一样,慵懒,疲惫,尾音里带着一点不易觉察的稚嫩。

    与其说是女人,不如说还是个少女。

    中年人迅速回过神,玩味地看着她。

    “我是旗木稻妻。旗木朔茂的妻子。”她自我介绍道。纤细的双手严谨地搭在身前。在白底带银色暗纹和服的映衬下,细细的手指像下的雪一样美丽。

    桌上已经响起了抽气声。

    中年人岿然不动,淡淡地说:“哦,是云姬啊,来这里做什么呢?”

    “我要找你背后的那位大人。”稻妻道。

    中年人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依旧佯装不知,笑道:“虽然我不太明白公主殿下在说什么,不过,如果你想加入我们,一起喝一杯,倒也是可以的。”

    “毕竟,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故意上下打量着她,“旗木朔茂犯的事情,与你无关呐。”

    “我要见你背后的人,”稻妻道,“你还没有资格和我谈。”

    被一个年轻女孩子这样轻视,中年人放下酒杯,沉着脸凉悠悠地说:“不过是个被褫夺了封地与封号的不受宠公主罢了……”

    “没错,我是没有封地也不受宠的公主,然而——”稻妻向前几步,将左手撑在桌面上。

    “然而——”她说着,铺垫着,似乎接下来有一长段话要同他们理论。

    “即使我不受宠……”

    话音未落,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刀来。

    “小心!”旁边的女忍者对同伴喊道。

    然而那刀却没有刺出去。

    稻妻手起刀落,那撑在饭桌白净纤长的手指登时便少了一个。

    血慢慢地晕染开来,大部分沾在了她白色的和服上。猩红与洁白的对比,触目惊心。

    一桌的人震惊地看着她,几近失语。

    虽然忍者们早已看惯了生死场,但是即使是忍者,除非为了求生,自断肢体这种事也很少做。可以说完全没有想到她的速度这样快。更没想到这样一个娇怯怯的人儿,竟然能如此决绝。

    “你还好吧?!”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旁边的女忍者,她手忙脚乱地从袖子上撕下一根布条,替稻妻紧紧扎住伤处止血。

    稻妻头晕目眩地站着,刚才她听见了好几声惨叫,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来之前她已经吃了大把的特效止疼药,但这时的疼痛还是让她难以思考。

    女忍者的手速很快,几下就将小指的指根扎得很紧。

    稻妻努力集中精神,在心里默念着之前想好的说辞,接着咬了咬牙,用完好的右手捡起了自己小小的断指,对中年忍者说:

    “倘若我把这截断指寄给大名,你说,他能坐视不理吗?”

    见中年人张着嘴想说什么,她喘息着努力说了下去,不给对方插话的机会。

    “就算大名不喜欢我这个妹妹,可是他难道会不喜欢我给他寄去的这个礼物吗?用这截断指来要求木叶的赔偿,或者削减木叶的经费真是再合适不过了。我若是我哥哥,我还会借“保护公主”之名,安排人手进入木叶,说不定他们将来可以代表大名直接干预木叶的内政。”

    “如此一来,在座的各位,和各位背后的人,对木叶造成的损失,是否也足够巨大呢?”

    “这个责任,你来负吗?”稻妻俯身,将断指的左手抚上中年人的脸颊。鲜血沾在了他的脸上,“你负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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