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场叛变

    秋风冽冽、万里无云,正是秋猎好时节。武陵帝秋猎主场,左侧端坐着皇后,往下依次坐着贵妃和四大妃嫔,中间空地上站着跃跃欲试的众位男子,两旁搭建的帐篷坐着朝臣家眷。

    邴宛宸与年氏坐于一顶帐篷。南宫轩站于三位皇子之下,谢轻的座位也紧邻着公主位。谢轻忙着周旋于皇后与谢家之间,无瑕顾及其他。

    所有人最显眼的便是未来驸马爷。带着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徐家川一身蓝色劲装,配上高大的身形,玉树临风、英气逼人。再瞧一瞧四公主,美人配英雄,相得益彰。四公主凭着茶杯的阻挡,时不时瞄向徐家川,想来是中意这位准驸马的。若能就此成秦晋之好,当是华魏的一段佳话。

    今日是秋猎第一日,武陵帝不会亲自下场,只备了些赏赐,命在场的男子去博个彩头。

    锣鼓一响,三位皇子率先挥动马鞭,马儿立刻如离弦之箭一样飞奔出去。马蹄声似如奔雷,即便狩猎队伍消失后,依旧盘桓在北山围场深处。北山围场多为草地,偶尔出现几颗低矮的树木,给狩猎者们提供了极大的便利。早早放出的大小猎物在马蹄声和呼喝声惊得四处奔走,陆陆续续成为箭下亡魂。

    其实,秋猎是件技术活,大的、好的猎物要留到最后、留给圣人,面对比自己位高权重者,该让的得让;武将适当地让一让文官。大家都有所收获,才一片祥和。

    远远望去,皇子们在禁军侍卫簇拥下继续寻找着猎物。武陵帝自恃明君,对皇子们的教育不会差,六艺是皇子们的必修科目。三位皇子们着实猎到一些猎物。楚牧猎中几件差不多的猎物,便策马返回帐篷。

    主场上,统计官数了数楚牧的猎物,两只兔子、两只山鸡。武陵帝瞧着猎物半天,才道:“楚爱卿,猎得不多啊。”原以为楚牧会拿下第一日的彩头,毕竟这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参加秋猎。

    “臣重伤刚愈,有心无力。”楚牧单膝跪地回道。表面上在示弱,可这不卑不亢的态度倒不像示弱。

    武陵帝眯了眯眼,大概猜到楚牧的意思。前段时间,楚家风头太盛,实在不想再在秋猎上出风头。武陵帝挥挥手,示意楚牧退下,“猎物就赏你了。”

    紧接着有两名太监端着兔子、山鸡退出主场,赏赐的猎物不可能直接端到楚牧帐里,需得剥皮、清理干净后再送过去。楚牧谢恩后来到年氏和邴宛宸所在的座位,坐在邴宛宸一旁,关切地看着她。

    “兄长呢?”邴宛宸问道。两人虽分属不同阵营,可总能一起回来吧。

    楚牧用下巴指了指主场入口,“回来了。”

    楚谦策马而回,带回来的猎物同样是两只山鸡、两只兔子。武陵帝瞧着像是商量好的一样,不禁莞尔。兄弟俩借着休息之际,偷偷瞧着一个个返回主场之人,大家的猎物大同小异。三皇子猎到一头鹿,献宝儿似地提到武陵帝面前,眉目间净是得意之色。武陵帝带着笑意,将三皇子夸赞一番。

    三皇子愈加得意,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说了一句,“父皇,今日儿臣瞧着禁军侍卫多了些生面孔?”

    武陵帝顿时冷下脸色,口气冷硬地问道:“皇儿与禁军侍卫处得近?”其中意味不言而喻。禁军直接听令于皇帝,私底下与皇子走得近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楚牧手指微顿,三皇子感觉倒是十分敏锐。三皇子连忙跪下,冷汗涔涔,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儿臣不过平日进宫拜见母妃次数多了,见过几个侍卫,定是儿臣眼花瞧错了。”

    “下去吧。”武陵帝收了气势,不咸不淡道。这样的性情还存着继承大统的心思,着实不行。不过,三皇子的话倒让武陵帝留意起来。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徐家川带着猎物回来了。一头硕大的黑色野猪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武陵帝满意于未来女婿的武艺高超,高兴道:“赏!”

    徐家川却跪下道:“臣不想要赏赐,只求圣人将猎物转送给四公主,聊表臣的一片心意。”

    在场之人一片称颂,徐家川的一席话将对四公主的情谊都表现出来,惹得武陵帝更加高兴。武陵帝瞧了瞧身旁的皇后,对她略点点头,便答应了徐家川的请求。

    第一日的秋猎便在众人称赞公主和准驸马的情谊中落幕了。接连几日,武陵帝不设比赛,命众人随意围猎。有人呼朋引伴地在围场上纵情策马,有人躲在帐篷里纵情声色。难得放松的时候,武陵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以礼仪规矩约束众人。

    秋猎过半,武陵帝开始下场欲与臣子一较高下。众人小心翼翼起来,生怕冲撞了圣人。

    这日入夜,北山围场刮起大风。北风呼啸而过,吹得帐篷猎猎作响。太监、侍卫们忙着加固帐篷。楚牧摆弄着棋子,邴宛宸靠在软塌上一边看书一边瞧着楚牧下棋。

    突然,楚牧耳朵微动,收起懒散的神色,道:“有人!”

    邴宛宸压低呼吸,认真听了听。地面上传来淅淅索索不甚明显的脚步声,在风声的掩盖下极易令人忽略。脚步声一路向北,愈来愈远。楚牧脱掉外袍,解下挂在墙上的长剑,神情凝重,“我送你去兄长帐篷。”

    楚牧悄声掀开门帘,猛烈的秋风灌进来,差点迷了双眼。因着风大,所有人皆躲在自己帐篷里,外面一片黑暗。邴宛宸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紧紧跟在楚牧身后。楚谦的帐篷离楚牧的不过二十几步,楚谦和年氏诧异于楚牧和邴宛宸的到来。

    见楚牧一身戎装,楚谦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二皇子行动了。”楚牧深深地看了兄长一眼。

    楚谦立马意会。楚牧虽然有些事情未完全告诉他,但以他自己打探出来的消息也能隐隐猜到几分。他立刻嘱咐年氏,“你们老老实实呆在帐篷里,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出去。”

    面对神情难得严肃的夫君,年氏都郑重地点点头。做好自己的事情,才能不给夫君拖后腿。楚谦作为文臣只会些防身功夫,但圣人出现危难,他必当义不容辞。

    楚谦和楚牧出了帐篷,一路向北山行宫疾行。路上,楚牧唤来司一,命他保护好年氏和邴宛宸。就在两人即将到达时,行宫里传出喊杀声和呼救声。

    楚谦和楚牧对视一眼。楚谦道:“我去找禁军统领,你去保护圣人。”行宫里闹出这么大动静,却不见禁军行动,明显出问题了。

    北山行宫正中间为圣人居所,后殿为皇后、妃嫔和宫人居所,前殿为禁军居所。楚谦在最大的一间房屋里找到了禁军统领。禁军统领早已昏迷在桌案前,手边摆着一盏酒杯。楚谦端起来闻了闻,有迷药的味道。

    楚谦端起茶杯,向统领脸上泼去,凉水并未刺激统领醒来。楚谦只好拔出短剑,刺向统领大腿。在剧烈的疼痛下,统领终于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前方。待看清楚来人,统领才略收了收眼里的杀意,道:“楚侍郎,这是作甚?”

    楚谦神色焦急道:“有人叛变正在行宫刺杀圣人,统领您中了迷药,楚某只好出此下策。”

    果然,外面震天的声音吸引了禁军统领。禁军统领略听了听,便拿起长剑飞奔出来,喊道:“护驾!护驾!有人叛变了。”灌足内力的声音几近传遍整个行宫前殿。

    顿时,整个前殿沸腾起来。其实,并不是所有的禁军都不知道有人攻打行宫。原本夜间巡防的禁军早就投入到护卫行列。可一如禁军统领一样,他们的饭食里也被下了药,浑身绵软无力,丝毫起不到抵御的作用。禁军统领一声令下,召集起来的禁军立刻向后殿奔去。

    另一边,楚牧毫不留情地斩杀着敌人。可人数众多,仅靠楚牧一人如何能解决。他迅速掠上屋顶,凭借目力找到南宫轩的帐篷,用尽全力将求救弓箭射出去。他相信南宫轩得到消息后必知道如何安排。

    楚牧在行宫屋顶上疾驰,必须率先找到圣人。甫落到后殿某一处屋顶,平公公尖细的声音便传来,“护驾!护驾!”

    楚牧脚底用力,一个弹射稳稳落在殿前。楚牧斩杀着向他涌来的士兵,同时向门口靠近。楚牧不停地挥动长剑,挡住一次次进攻,稳稳护住寝殿门口,对屋内之人朗声道:“平公公,圣人可安好?”

    原本,平公公浑身颤抖地牢牢护在武陵帝身前。听到楚牧的声音,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了下来。他微微转头,对身后的武陵帝道:“圣人,楚将军来了。”

    浑身紧绷的武陵帝略松了松神情,有些欣慰。他提了提声音,道:“楚爱卿,朕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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