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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贝尔的诅咒(二)

    自以为是的赫尔墨斯以为他盗技无上,他偷走哥哥阿波罗的神牛,最后成为伟大的商业之神。自以为是的赫尔墨斯子孙以为自己继承祖先的神技,于是偷走了女神的珠宝,愤怒的青春之神降下诅咒:凡是流有赫尔墨斯血液的女性,在出生之时都会被偷走青春与貌美。

    ——《赫尔墨斯家族的传说》

    那天刚好是国王外出狩猎的日子,当我在林子里寻找出口的时候,一支从远处飞来的箭矢正正地插中了我身后那只小鹿的心脏,紧接着传来一个声音,“哈哈哈哈哈,看来今天的比赛我赢定了。”

    年轻英俊的国王带着他的护卫出现,然后带回了一个美貌无双的女子,这位女子的出现刚好弥补了年轻的国王刚失去妻子的心中的空缺。

    宫里所有的女子在我跟前全部黯然失色。

    我需要权利和财富,我根本不在意国王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得到了国王唯一的宠爱,国王将我安排住进一座华美巨大的宫殿里,宫殿里有着一个巨大无比的后花园,在那里,国王为我种上了满园的玫瑰。

    我不喜欢那种会凋谢的东西,它们只会美一阵子,等到花朵枯萎了就没什么价值了。但是,我还是违心地冲着国王微笑,“谢谢陛下。我非常喜欢这些玫瑰……”

    对了,过世的王后还有留下了一位年幼的公主。她喜欢粘着我,跟在我的屁股后面,拍着我的马屁,“母亲大人好美。”

    我确实很开心,但我没空搭理一个流着鼻涕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孩子。

    她不过是在讨好我。而比起讨好她,我更需要让国王快乐,毕竟他快乐我才能快乐。

    当然,偶然我也需要在国王面前抱起她,虚伪地称赞她,“噢,天呐,快看。小公主真是可爱极了……”

    在外人看来,我们简直就像其乐融融的一家。

    我借着外出的理由,看望了那对父子,他们实在没有眼力见,弄脏了我鞋子,我下令让身边的侍卫处死他们。

    他们跪在地上向我求饶,一如我和母亲当初那样,在他们闭上眼睛之前,我走到他们身边,说出了从前的名字。看着他们带着震惊的表情死去,无疑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了。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有会消失的那天,我和女巫交换的不是青春永驻,她只是让我恢复到未经诅咒剥夺之前的面貌,我依然会随着时间的逝去而衰老。

    等到我彻底衰老的那个时候,我就会被抛弃。

    某天晚上,正当我为这一切而烦忧的时候,魔鬼靡菲斯特敲响了我的梦境之门。他告诉我在皇宫的地牢深处的地板上有一块神奇的魔镜,它能带给我我想要的一切,而无须我自己付出任何条件。

    我从梦境中醒来的时候,国王还在熟睡。趁这个时候,我溜了出去。果然,我在魔鬼靡菲斯特所说的那个地方发现了一面镜子。

    “啊~多久没有闻到这样新鲜的空气了。”

    “从今以后,您就是我的主人了,静听您的差遣。”

    那个镜子里仿佛住着另一个魔鬼,不然怎么能说话。

    我按照靡菲斯特的要求在每次许愿前把它擦亮,“魔镜魔镜,我要青春永驻,我要长生不老。”

    “噢,当然了。我的主人,这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只要是您想要的一切,您都会拥有。”

    我将那面镜子擦拭干净把它塞到了抽屉里,静静期待第二天的到来。

    后半夜,我兴奋地一点没睡着。等到清晨的第一缕晨光照射到我的房间里,国王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我,他像往常一样亲吻我的脸颊,“亲爱的王后,你似乎比昨天更美了一点。”

    “亲爱的,我是不是老了。”他凑近了问我,我当然回答,“不,怎么会。您像从前那样年轻,我的君主。”

    等国王走后,我照了镜子,岁月在我脸上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我变得更加年轻更加美丽。

    魔镜赞美我的美貌,“亲爱的王后,您真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在国王熟睡后的每一个深夜,我都会悄悄地带着镜子到别的地方去。在每次许愿后,我都获得了我想要的东西。

    国王留宿在我这里的时间越来越长,我们几乎每天耽于作乐,朝廷上很多大臣都生出了不满。但是国王没有因为他们的话,而放弃对我的宠爱。

    因为魔镜说,“亲爱的王后,世界上再没有比你更美丽的女人啦。”

    我年轻又貌美,但是国王却会衰老,某天夜晚,我看到了他脸上又长出了新的皱纹,心情非常糟糕。

    他怎么配得上我,他除了权势与金钱再没有别的。

    而那个刚到我身边的侍卫年轻又俊美,他有着一双忧郁的蓝色眼睛,是我喜欢的样子。

    每个夜晚,我都在国王睡前要喝的酒里给他下点能让他安睡的东西。魔镜在外面守着我,我和侍卫则在屋子里面聊些别的东西。

    他懂得什么是浪漫,会为我捉住一整个玻璃瓶的萤火虫让我放飞,即使这个年轻的男人什么也没有,但他努力地逗我开心。

    魔镜看出我的烦忧,它告诉我,我只要在这个时候怀上一个男孩就好了,我当然明白它的意思。于是一个月后,我如愿怀上了一个男孩。

    国王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非常高兴,“亲爱的,我们有了一个王子。”

    “是的,一个王子……”我将头埋在国王的脖颈处,隔着飘扬的窗帘,与他相视一笑。

    但这王宫里总有些不守规矩的人。

    那位总是劝诫国王要离我远点的大臣无意发现我和侍卫的私情,他着急去给国王通风报信。但显然我比他聪明,在国王心中的地位比他更重。

    我撕开我肩上的衣服,弄乱自己的头发,闯入国王的宫殿,在他突破侍卫的阻拦来到之前,已经将一切真相告诉了国王。

    “陛下!阿布林顿他……”我哭得梨花带雨,国王心疼不已。

    “来人啊!把阿布林顿除以极刑,将他头颅挂在城墙之上,警告世人!”

    一位忠臣以这种名义死去,那是他的家族永生永世不可磨灭的污点。我哭着投入国王的怀抱,“幸好,还有您在我的身边。”

    我告诉国王,侍卫兰彻斯特护驾有功,要不是他,我绝对不可能逃出生天。

    “既然如此,他就来顶替阿布林顿的位置。”

    后来,耽于作乐的国王和实际执掌权杖的兰彻斯特将这个国家带入了危险的境地,百姓怨声载道,战争四起。不过这一切,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我只在乎魔镜说的那句话,“等待白雪公主十六岁,她会比您更加美丽。”

    奥,我都忘了,白雪公主已经十五岁了……

    没想到,转眼我就在这皇宫里呆了十一年。

    ……

    我告诉国王,白雪公主深受诅咒,恐怕命不久矣。

    我告诉他:我亲眼看见骑着扫帚的女巫在夜晚飞过白雪公主的窗前,诅咒她如果在十八岁之前被别的男子接触,她就会活不过十八岁。

    国王是那么的伤心,都掉了眼泪。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国王的眼泪,真是有些稀奇,你见过鳄鱼的眼泪吗?他们二者没有什么不同。

    我早就替焦急不已手足无措的国王想了个好办法,“我想,我们不如就找个偏僻的地方,我看王宫西边的那座宫殿就不错,外面那么一大片森林根本不会有人来。我们让公主住到那上边的阁楼上去,让她带着帽子和手套,周围派重兵守卫。只要让公主平安渡过十八岁就好。”

    心疼孩子的父亲非常高兴,命令我立刻着手安排这一切,“幸好,还有您在我的身边。”

    我避开他的吻,投入他的怀抱,“我当然会一直陪伴在您的身边。”

    时间一晃而逝,在白雪公主被关在阁楼上那段时间,我的孩子诞生了。他出身就备受宠爱,那天,国王下令全国欢庆王子的诞生,领国的使臣们代替他们的国王为我的孩子送上了世界上各种奇珍异宝。国王还邀请了世界上伟大的女巫们来为我的孩子祈福。这一切,都是我为他努力争取而来的。

    我的王子,是我的所有。

    站在国王身边,我看到了当初和我做过交换的那位女巫,我急忙装作喝酒,顺势将身子转到一边儿,想避开她的眼神。她看着我时,我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我害怕她妒忌我如今的一切,收回我的美貌。

    不过幸好她没有认出我,“王后不愧是现在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我忘了,我是她走后才喝下药水的,她根本不记得我的样子。我轻轻一笑,致以她贴面之礼,欢迎她的到来。

    “是个男孩……这已经是无上的幸福。我还能祝你什么呢?”她绕着我的王子走了一圈,食指在他额头上轻轻一点,“愿你可以被爱与善意包裹,渡过今后一切苦厄。”

    我满意地冲她笑了笑,让婢女给她倒上了最珍贵的酒。

    就在我的孩子刚满一岁的时候,王子一岁的生日宴即将举办的前一天,我宫里就传起了流言蜚语。

    “我看小王子眉眼竟然不像陛下,而是很像兰彻斯特大人呢。”

    “是啊!小王子平时也很喜欢和兰彻斯特大人相处呢,有时候看起来倒真想一对父子。”

    这群该死的长舌妇,竟然敢在王子生日宴前惹是生非。我下令让侍卫们拔掉她们的舌头,把她们和白雪公主关到一处,“谁要是还敢在我的宫殿里传这些不知所谓的流言,让我听到,就不只是把舌头那么简单了。我会让侍卫直接处死她们!”

    就在我以为在我的威慑下一切都要归于平静的时候。生日宴举办当天,我在侍女口中听到了这辈子我最不想听到的话:

    “你知道吗?白雪公主简直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我曾悄悄在送东西的时候看到了她一眼,噢,她实在是太美了。我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人!”

    “我听说,连经过她窗口的鸟儿都被她的美貌醉倒而忘记了飞翔,而掉到了窗台上。连王后在她面前都要自相惭愧呢!”

    “你们说,我们的王后是不是因为嫉妒白雪公主的美貌,才将她关到了阁楼上去?”

    ……

    我发疯似地擦亮魔镜,“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亲爱的王后,是白雪公主。”

    不!不可能。

    “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成为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噢,您一定知道,只要白雪公主从这世界上消失。您就会成为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啦。”

    这实在是个再绝妙不过的主意,不过我不能脏了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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