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石问路

    颛和笑得十分甜美,“姊姊送我们的桂花酿味道极好,还未多谢姊姊。”

    “二位妹妹喜欢就好。”杨戬眼神主要落在姬闰脸上,柔和地道:“你们在天上肯定有诸多不习惯,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和花神,或者……二郎真君,大家都会尽力帮忙的。”

    姬闰淡淡地欠身颔首,颛和看看师弟,再看看姮娥,噙着笑道:“姊姊真好!”

    “对了,你们这是去?”

    “拜访七位公主。”颛和道。

    “姮娥奉劝二位公主,切莫插手上古诸帝的纷争,安分守己方是保全自身之道。”杨戬别有深意地说。

    颛和惊诧了一瞬,俄顷恢复常态,“姊姊良言,我与师弟牢记在心。”

    辞别颛和与姬闰后,杨戬变回本尊独自回到住处,却闻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真君是在戏弄我们吗!”杨戬回头,见姬闰气鼓鼓地瞪着自己,边上的颛和戏谑地笑道:“真君一定十分喜欢看戏。”

    杨戬淡定地笑笑,“你们怎么瞧出来的?”

    “颛和师兄说的,我可没这本事。”

    杨戬用疑问的眼光看向颛和,后者甜甜地笑道:“真君装得很像,但到底和女儿家的走路姿势不同,姮娥姊姊可不会大步流星地走路。”

    杨戬恍然,“是我疏忽了。”他心里琢磨着用什么理由来搪塞,“我之所以扮成太阴星君的模样,是因为……”

    “真君不必全盘托出,我们懂,”颛和的笑容愈深,凑过去小声道:“你喜欢花神姊姊,故意扮成星君去接近她,对不对?”

    姬闰在一边不住地点头,“听说黄姊姊和姮娥姊姊是手帕挚交呢!不过你这样连我们都骗不过去,还能指望蒙过黄姊姊嘛!”

    她们可真会联想,杨戬顿时感到啼笑皆非,也就默认了她们的误会,不想多作解释,转变话题道:“明早你们第一回上朝拜见昊天上帝,可会觉得紧张?”

    “我才不紧张,昊天上帝本来就是我们师父,那些仙家也基本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就真君你是三只眼睛。”颛和依旧笑得十分明媚,“倒是师弟怕得很。”

    姬闰霎时涨红了脸,哼哼卿卿地说:“我也没有很紧张啊!”

    杨戬俯下身子,揉揉姬闰的头,“八公主所言正是,你就当是平常给你师父请安,别多想,那些神仙又不会吃了你。”

    姬闰舒展了眉头,觉得真君仿佛也不像初次见面时那样冷酷。

    然而第二天,当云坚传两位公主觐见时,却只有颛和一人入殿。云坚眉头一皱,问道:“姬闰呢?”

    “许是在哪儿迷了路,陛下恕罪。”颛和在阶下有些局促不安地道。

    云坚眼中翻卷过几缕无奈,“唔,那就等她一会儿。”

    殿上的其他神仙不淡定了,敢让昊天上帝等的还真少见,上一个在朝会时让人大开眼界的是孙悟空,人家一只猢狲顶多说话举止随意了点,但也没让大家等啊,于是七七八八地议论起来。

    除了天帝,能在朝会时有座位的仙家不多,今日坐在首席的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突然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寒着脸道:“九公主头一回上朝就姗姗来迟,简直旷古罕见,甘棠殿距离凌霄殿又不算远,怎会迷路,八公主怎就不会迷路?分明是九公主仰仗陛下厚爱,藐视天庭法度,请陛下严加惩处。”

    云坚正襟危坐,“普化天尊严重了,姬闰年岁尚幼,朕亦未委派仙家教导其天规,所谓不知者不罪,实在不必小题大做。”

    众仙神色几变,昊天上帝向来对仙家甚为严格,很少明晃晃地袒护谁,如今却……

    “是。”普化天尊神态平静地回到自己的坐席,但所有人都看出他心中的不悦。

    此时,一个天将进来通禀,“九公主在殿外候旨。”

    云坚松了口气,“传。”

    姬闰走入殿内,心里暗恼自个儿大意,以前在山里的早课迟了也就迟了,第一次上朝干嘛不早些起来,然而事实上,当天庭钟楼敲钟的声音响起,她迷迷糊糊中又睡了过去,直到师父身边的仙君来寻,才从梦中惊醒。眼睛余光见两边面容陌生的神仙都盯着自己,姬闰瞬间大气不敢出,硬着头皮行礼如仪,口称“有罪。”

    云坚抬手让她起来,温言道:“知道错就好,下次别再来迟了。”

    两边的神仙对于天帝对九公主的维护有了新的认知,连姬闰自己都意外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过去了。

    朝会后,颛和与姬闰又被召入了陶养殿。云坚看着二人跪在下头,笑道:“你们啊,这回可真是名扬四海啰!”

    姬闰顿首再拜,不好意思地道:“让师父丢脸了,全是姬闰的错。”

    颛和也连忙道:“未能及时提醒师弟,是弟子未考虑周详。”

    “我并非要责备你们,都起来吧!”云坚朝她们招招手,示意颛和坐到自己身侧,又伸手把姬闰抱到膝上,问她:“既然知道今日朝会,为何还迟了呢!”

    姬闰低头玩弄自己的裙摆,“闰儿只是不太习惯。”

    “还有呢?”

    姬闰不说话。

    “你以为你师兄定会来喊你起床的,是不是?”云坚扫一眼颛和,唇畔露出淡淡的笑。

    姬闰惊得差点要从云坚的膝上跳下来,亏得云坚抱稳了她。而此时,颛和已起身长跪。云坚抬手,“说了我没有责怪你们,不用动不动就跪。”

    云坚转而对姬闰说:“你师兄平日太惯着你了,但你该明白,她唤你早起并非理所当然,你也永远不该依赖别人。”

    姬闰乖巧地点头,“弟子知道。”

    见姬闰神态坦荡,脸上没有一丝不满,云坚欣慰地说:“那你先回去吧,我有话同你师兄说。”

    “是,弟子告退。”

    姬闰离开后,云坚见颛和坐立不安地看着自己,于是放缓了语调说:“这件事确实是姬闰的问题,于理,怪不到你头上。”

    颛和知道师父马上会说但是。

    “但是,你们师兄弟朝夕共处多年,你若愿意多提点关照她,今日之事便不会发生。”

    颛和慌忙站起来,“弟子确是有意未提醒师弟,不是疏忽。弟子愚见,与其让别人胡乱猜度,不如一开始就表明师父的态度,让整个天庭知道师父对闰儿的重视。”

    云坚双眸清亮,问道:“和儿,你觉得师父偏心闰儿,不重视你么?”

    颛和沉默了,师父看似一碗水端平,但对闰儿明显更为宽容疼爱。

    云坚喟叹一声,“师父对你们都是一般教导,所习经典并无二致,至于法术,你机敏伶俐,闰儿天真烂漫,我传授你精妙剑法,却只要求闰儿勤习基本功,正是因材施教。”

    颛和抿抿唇,终是问了出来:“师父主要是想收姬闰为弟子,而颛和只是顺便,是吗?”

    云坚肃然道:“这么说吧,我是因为姬闰想多收一个弟子,让你们能够互相做伴,但我不是随便选的,更不是随便教的。在师父心里,你与姬闰并无高下之分。”

    “师父,”颛和心生愧疚,嫉妒同门是不小的罪名,师父不仅没有厉声斥责,反而循循善诱,她跪地稽首,“是弟子想岔了,请师父重重责罚。”

    “好了好了,为师没罚闰儿却罚你,岂非更证实了我偏心。去吧,想来闰儿在外边等你。”

    姬闰把陶养殿附近的柱子都转了个遍,瞧见颛和出来,笑着迎上前。

    颛和凝视了姬闰一会儿,苦笑道:“你怎么还没走?”

    姬闰看着对方的眼睛,真诚地道:“从前基本是师兄等我,偶尔才能让我有机会等等师兄啊!”

    两人一起朝着阙仙宫的方向走去,迎面遇见黄令徵、董双成带着另七位公主,大家彼此互相喧嚷一番。

    黄令徵道:“王母吩咐我们带诸位公主到珍宝阁挑些布帛做几身新衣服,再选些饰品宝物。”

    “珍宝阁可不是随意能参观的,小仙也跟着沾光呢!”董双成笑盈盈地补充道。

    “咱们可也是沾了两位妹子的光。”女妭似笑非笑地说。

    颛和与姬闰只当没听见女妭的讥讽,对黄董二仙道:“多谢王母厚爱。”

    珍宝阁是天庭存放各类奇珍异宝之处,一间间库房按照类别划分,几榻、器皿、书画、衣帛、饰品等几大类,其下更有细分。姬闰她们走马观花一番,已经看得眼花缭乱,黄令徵和董双成干脆先领着她们上了最顶层琼斋,依次为她们讲解刻有各州名山大川的九州鼎,用海水染色、缀九色珍珠的浮光裘,能治愈疾病的无疾镜……

    大家晕晕乎乎从顶楼而下,织女兴奋地拉着她们去挑绫罗绸缎,说是预备亲自为姊妹们裁衣。看着流光溢彩的棉、麻、纱、罗、锦等,再按颜色主要分为赤、青、黄、皂、白,上头或印染或刺绣有不同的纹样。

    颛和环视一圈,这边二公主桑手里拿着匹薄柿色轻纱,以及轻红并海棠红石榴红间色印花罗,那头四公主姚姬正比划着一匹绣有云纹的丁香色苎麻,唯有姬闰在不起眼的角落静静欣赏这些料子,仿佛是个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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