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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雅丽的秘密

    晓云菜馆。

    “你查到了这么几处监控,以及确认了张七晚上碰到的和你那日见到的那个女人是同一个人。”赵寒已经吃饱了,身子往后一靠,右手搭在了隔壁座位的椅背上,“这就是你的进展?”

    陈河笑:“虽然查到的东西少,但是我觉得可以推断出很多东西。如果那个女人就是凶手,动手如此干净利落,又有那么大的能力,当初为什么不干脆把张七杀了,而只是想要吓吓他?甚至那天还送了我和沈秋到医院?”

    陈河摇头:“我觉得她应该不是凶手,但她应该知道很多东西,我已经派人去找她了。”

    “不要妄下结论,既定猜测会影响你的判断。”

    陈河呼了口气,没有反驳。

    赵寒说的是对的,当初六年前的悲剧就是犯了莽撞的问题。

    餐具碰撞碗筷发出叮当的响声,陈河想了想还是道,“还有一件事,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

    “什么事情?”赵寒盯着他瞧,“让你为难了?”

    陈河从怀里摸出两张张照片递给他,“这是监控里看到的,林丽死的那晚上,凌晨十二点十分这辆车出现在林和平家最近的那条路上,过了两个小时,这辆车离开了。”

    “所以?”赵寒没听懂。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林雅丽名下的一辆车,我曾经看到她开过。”

    赵寒蹙眉,举起照片好好看了看,“查证过了没,我回头……”

    “已经让人查过了,就是林雅丽名下的车。”陈河喝了口茶水,“林雅丽或许当晚去过林和平的家……你们亲属调查的时候,她怎么说的。”

    “她根本没说这件事情。”赵寒嘴里爆了一句粗,“她那么晚在那边干什么?”

    “而且呆了两个小时……”陈河补充道,“你可以派人去诈一下,不要打草惊蛇。”

    “我有数。”赵寒点点头,“我会再去派人查一下这辆车的行踪。”

    “行。”

    赵寒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站起身来,“差不多时间了,我也得……”

    话音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他不好意思地望了陈河一眼,从怀里掏出手机,“接个电话。”

    “喂。是我,怎么了。”

    “林雅丽要把尸体领回去?!你们没跟她说案子没调查清楚前,家属不能领回吗?”

    “艹!”

    赵寒挂掉了电话,狠狠灌了口水。

    陈河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林雅丽要把尸体领回去?”

    赵寒按了按太阳穴,“是,而且是拿身份施压,说他们可以不追究凶手,但得把尸体拿回去,早日安葬就行。”

    “上头同意了?”陈河不可置信。

    “你是不了解他,他就是那副德行,有钱人的走狗。”赵寒说的是他的顶头上司。

    尸体拿回去,也就意味着后续的生理解剖都进行不来了,证据有限,这决定着破案的关键。

    “你打算怎么办。”陈河问,“完全没有周旋的余地了?”

    “林家那边的态度很坚决,好在我们这边的解剖调查已经结束了,只希望没有什么遗漏吧。”赵寒拿起了桌上的挎包,“我回去再找趟局长,先走了。”

    陈河站在门口送他。

    + +

    赵寒的据理力争并没有起到没有太大的作用,林丽和林和平的葬礼举办在一天后,林雅丽动作很快,从场地布置到宾客邀请,一切都井然有序,像是早有布置。

    二人的葬礼在E市西岸太平湖上的庭山岛上举行,庭山岛上面有一片墓园,非大富大贵之人恐怕拿出自己的一身积蓄,也难在这里买上一寸安眠之地。

    但林家有的是钱,用推销的说法说,林雅丽给自己女儿和父亲选了这片墓园的“地下CBD”。

    “阿嚏!”

    陈河坐在船上打了个喷嚏。

    葬礼这天早上五六点就开始下雨,陈河出生到现在,记忆里从没见过E市起那么大的雾。现在已经是九点了,天幕仍旧是灰蒙蒙的,雾气像是炊烟,或成丝或成缕,在平静的湖面上缓缓升腾。

    自然的,也比陈河想象中冷。

    沈秋昨天晚上出院,今天正陪着陈河来参加葬礼,听到这动静,转过头去,“你不会就穿了三件吧。”

    一件打底,一件黑衬衣,一件西装外套。

    陈河“嗯”了一声:“没想到这儿那么冷,风还那么大。”

    “叫人给你拿件大衣,从那头上岛要不了多久。”

    陈河摇头:“没事,不至于。”

    船很快就靠岸了,船上的人陆陆续续上了岛,陈河和沈秋落在最后面,慢吞吞走着。

    岛上满是一望无际的黑伞,陈河也撑了一把黑伞在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潮湿的空气让他整个人都不是很爽利,他不安地挪动了一下步子,妄图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

    沈秋站在他身旁轻声说道:“你说林家这次死了两个人,来了那么多人。”

    E市的有钱人,政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新闻记者……

    沈秋四处望着:“我一直在看,我发现和林叔玩的好的竟然没见着几个。”

    陈河喉间发出一声赞同意味的哼声,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葬礼马上开始了,道,“毕竟林叔是林氏集团的创始人,E市有头有脸的人都会给几分薄面。林叔有真交情的也没有几个,我爸死了…只剩下屠叔,他不知道在哪个国家泡洋妹呢。”

    “也是,他向来不管这些事,自从你爸走了以后,就没见过他的人。”

    人群中忽然有些吵闹,是来自入口的方向,陈河顺着声音转过头去,看见林雅丽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长裙缓步往葬礼的正中心走过来。林雅丽不算正宗的美人,但是五官端正,特别是眉宇间遗传了她父亲,整个人有着特有的东方英气。

    记者们像是嗅到了什么,举着长炮对着林雅丽猛拍。

    林雅丽的脸色苍白,眼睛红肿,似乎是前不久刚刚哭过。林雅丽经过陈河的时候,抬头向陈河打了招呼,“小河。”

    “林姐。”

    “你妈和我说了,今天公司里实在走不开,不过你来我就很高兴了。”林雅丽牵强地笑了笑,眼泪似乎又要从眼角落下。

    陈河只是说:“您节哀。”

    林雅丽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了。

    沈秋才呼了口气:“她怎么朝你打招呼,你们交情这么好了?”

    说实话也就过年见一面的关系,陈河也不知道林雅丽这番是什么目的。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明天E市日报的新闻头版肯定是关于他的。林家掌门人和陈家独子,不管是商界还是八卦界,都足够让人遐想一阵了。

    陈河想了想,还是决定等下发条短信给大田叔,让他去跟这些媒体交涉一下。

    四周突然陷入了默契的寂静,只剩下了滴答的雨声。

    “首先,感谢各位亲朋好友今天到达现场,和我一起,参加我父亲和我女儿的追悼仪式。”

    葬礼开始了。

    林雅丽拿着话筒站在最中央,她的鬓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白了,身子像是一张薄薄的纸,风一吹就要飘走。

    “他们因为一些不幸,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今天,我们在这里,彻底和他们告别。我记得我父亲在世时就跟我说,雅丽啊,死亡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那就是真的到了那天。在这之前,我从未幻想过他的离去,等到真正发生时,我甚至觉得如此不真实。我……”

    林雅丽捂住了自己的半张脸,颤声道:“我如今能变成这样,我的父亲有很大的功劳,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们家可以说的上是家徒四壁,但他在外面努力工作,就是为了养活我们一家。他从来不因为什么而在我的培养上苛待我,我的习性我的品格,都是他教导我的。”

    “还有我的女儿,因为工作的缘故,我陪伴她的时间比较少,但是她还是一个人自己努力考上了自己心仪的大学,她是如此的美好,但是在这正好的年纪彻底离开了我们……”

    林雅丽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道:“我想,杀害我父亲和我女儿的凶手终将绳之以法,希望他们从容离去。死亡超越不了时间,但是我们的爱可以。我们会永远铭记他们的成就,秉承他们的品格。最后,再次感谢大家来送他们最后一程,谢谢大家!”

    她深深鞠了一躬,陈河站在远处,觉得林雅丽似乎老了十岁。

    人们开始上前排队送花,陈河和沈秋排在了后面。

    陈河的手机震了两下,但他没有掏出来看。

    人群后方传来了一阵动静,有记者已经拿着相机对着后方拍摄,灯光正冲着陈河的眼睛,让人炫目。

    “赵寒?他怎么来了?”沈秋诧异的声音从陈河耳边出来。

    赵寒人高马大,没穿着黑色的正装,而是穿着一身休闲的便装,在这一群黑压压的人群里异常醒目,他像一只狮子,一步一步碾开人群,往中心走去。

    警官证被他举在手心,他举着右手,高声道:“让一让,警察!”

    “吱——”

    麦克风猝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啸叫。

    陈河一直看着林雅丽,没错过林雅丽微变的表情。

    无数的闪光灯亮起,冲着赵寒和林雅丽闪着,人群似乎受了什么刺激,往中间汹涌着,陈河也被推搡着,往前迈了几步。

    赵寒大步迈到了林雅丽身边,沉声道,“林女士,我们发现了案子的一些线索,希望你跟我们走一趟。”

    记者不停按着快门,闪光灯疯狂闪烁着,在这一片注视之中,赵寒带着林雅丽离开了。

    “搞什么?”沈秋评论道。

    这场举市皆知的葬礼以如此莫名的结尾收了场,在场的宾客们窃窃私语起来,一时不知道是走是留,好在林雅丽的手下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马上就维持好了现场秩序,主持着剩下的环节。

    陈河从怀里拿出烟,划了两下火机才着,烟头火星一冒,白烟和雾气混在了一起。

    沈秋站在他身边,左手拿着自己的花束,右手拿着陈河的花束,满头问号,“你不去送花了?在这儿抽烟?”

    “不去了,不想去。”陈河摇头,捏着那支烟,“你如果心里过不去,你去送一支。”

    送花不过是走个形式,陈河不想跟这群点头之交的人一起向林叔和林丽送别,还不如就这样沉默的告别。

    吸了一口烟,思绪逐渐飘远。

    林雅丽慌了,不会错的,她在见到突然出现的赵寒时,一闪而过的慌张不会有假。看来她真的知道些什么……那晚上她的车为什么会在那里,为什么要提早拿回尸体?

    林和平的死比他想象的更复杂。

    还不够,要是再多知道些东西就好了。

    ———对,如果能见到那个女人……

    倏忽之间,视野里出现了一抹熟悉的橘色,似乎比记忆中更为鲜艳,在漫漫黑色中显得尤为醒目。女人戴着黑色宽檐平顶礼帽,站在人群远处,静静凝视着墓碑的方向。

    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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