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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明昭

    “哎,陈河,你去哪儿?”沈秋正纠结着要不要去送花,就看见陈河忽然收了伞,逆着人流往前冲了过去。

    沈秋正想跟着,但是拥挤的人流很快就把他和陈河隔开,陈河的身影一下子就消失在了黑漆漆的人群里。

    这一天天的是什么事儿啊?

    “麻烦让一让。”

    另一头的陈河压根没注意深秋的话,他只是一股劲往前挤着,他的脑子里已经没有了别的想法,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找到她,问些东西,具体问什么他也不清楚,但必须抓住她。

    陈河气喘吁吁地跟着女人跑到了另一边的码头,在后土碑旁停了下来。

    雾气之中,女人站在船码头那里,背朝着他,拎着裙摆正要往船上走。

    绸缎般的发在雾霭之中摇晃,像是潮汐的浪。

    空气潮湿,陈河觉得有些难以呼吸。

    他比谁都清楚,只要他踏出那一步,那一切都没有挽留的余地,这一场尚不知深浅的棋局,他将彻底入局。

    船上的工作人员是看到他了,朝他招手,高声对着他喊:“喂,你要上船吗,我们马上要发船了。”

    “上的!”

    陈河跑过去,和女人一前一后踏上了那条上陆的船。

    ——哔

    船启程了。

    + +

    陈河在女人的对面座位上坐下。

    这个时间点,宾客们还在庭山岛上参加葬礼,此时返程的人一只手就可以数得过来。

    女人穿着黑色的礼裙,手腕上绑着腕带,纤长的脖子上也系着一圈黑色的丝巾,玄色的宽沿礼帽遮掩下,殷红的唇瓣是全身唯一的点缀。

    雨伞被放置在一边,伞尖渗着水,洇湿了地板。一个鬼娃娃被她抱在手中,没有半点淋湿。

    女人正扭头望向灰蒙蒙的湖面,远处岸旁的细柳影子朦胧,水流声淙淙。

    “陈河。”陈河吸了口气,朝女人伸出了手,“我叫陈河。”

    女人转过头来,视线落在陈河的手上,“有什么事吗?”

    陈河抿了抿唇,女人长得漂亮,五官是少见的精致,眼角有一颗红痣,略淡于她的唇。她的眼睛是最好看的,琥珀色的眼睛没有夹杂任何的杂色。

    “那天晚上……”陈河试探地开口,“是你把我们送到了医院吧?”

    女人转了眸子,视线才缓缓移到陈河的脸上,陈河感觉女人似乎是在审视,然后是在回忆。

    那双好看的眸子静静望着他,像是没有起伏的湖面,毫无声息。

    “哦,我记得你。”陈河听到她这么说,“是,看在你提醒我的分子上。”

    女人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臂,微抬下颔:“有什么事吗?”

    陈河笑,努力展现出最真诚的一面:“有些问题想要问问你,你放心,我没有恶意。”

    “那你最好别问。”女人抬手,将帽檐往下压了呀,摆出了拒绝交流的模样。

    陈河还想开口,尚未张嘴,便莫名来了一阵大风,把湖泊的水吹的有些翻涌,连带着这艘船都有些颠簸,那把随意靠置的伞随着这颠簸,啪叽一下掉到了地上。

    陈河弯腰去捡,脖间的那块玉随着动作晃了出来,荡悠在了空中。

    “你的伞。”陈河把女人的伞重新放好,垂眸看着黑伞缓声道,“这真的对我很重要,很抱歉打扰你。”

    默了一会儿女人也没有回答,陈河抬头,正对上了女人探究的眼神。

    只不过这眼神好像又不是在看他,他顺着视线低了头,她在看什么?那块玉?

    “你对我的玉感兴趣?”

    女人没否认,点了点头,“你从哪儿得来的?”

    “亲人相赠,如果你喜欢类似的话,可以来我的古董店瞧瞧。”陈河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名片,“鸿鹄天,有机会可以来看看。”

    毫无征兆的,女人蓦地探身,左手抽过陈河手里的名片,右手食指则唰一下勾过陈河胸前的绳子,脸顺势凑了过来,打量着那块玉。

    陈河被她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跳,身子下意识往后仰了仰。

    半垂着的浅色睫毛,像是半睁着的好看眼睛。女人身上的雏菊味道钻入他的鼻腔,让他下意识想到春天的花野。

    “别动。”女人说。

    陈河没再动,只是胸前的起伏频率远远超过了平常。

    半晌,女人终于松开他的绳子,重新坐到了原位,“今天葬礼的死者,你认识?”

    这是女人第一次主动向陈河提问。

    “啊……林叔是我爸的朋友。”陈河怔愣了一秒,开口回道。

    “这块玉也是你父亲送给你的?”

    “四舍五入也算吧。”陈河没打算解释。

    女人弯了弯唇,“这样……”

    她为什么那么在意这块玉?这块玉虽然是好看,但是像这样的冰种也不是有钱买不到。凭她的能力,拿到这么一块玉,也不难吧?

    “你是想要这块玉吗?”陈河问,“这是我父亲的遗物……”

    女人摆了摆手:“不,你想多了,只是比较感兴趣,你好好放着吧。”

    其实如果她想要,自己还可以拿这个玉来跟她交换,问她几个问题,但是这个女人一下子就把话聊死了。

    陈河无语扼腕。

    怀里的手机持续地震动起来,陈河一看——是沈秋。

    “你在哪儿呢?我找你找半天了,跟个兔子一样一下子就窜没影了!”

    陈河把手机拿远,躲避沈秋的狂轰乱炸。

    “你在太平湖西口等我。”陈河匆忙交代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然后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似乎是想到什么,陈河看向面前的女人,“如果你不介意,给我一个你的电话吧。”

    本以为她会拒绝,谁料女人只是看着他手里的手机说:“然后就可以像这样聊天了?”

    ——很奇怪,她好像并不是很了解现代文明。

    陈河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可能,或许,奇怪的神奇人物都在钻研异术,没时间接触电子产品?

    “是的。”他即答,“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我打给你,你也可以存了。”

    “我不知道,怎么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女人从包里拿出了手机,眉头一蹙,“还有这个东西?”

    之前占有主动和攻击性的人设悄然消失,让陈河一瞬间忘记了她其实是一个能够“呼风唤雨”的异术大能,不是一个普通人。

    “如果可以的话,你把手机给我,我教你。”

    这个神秘女人一点也没犹豫地交出了自己的手机,完全没有一点新世纪的隐私保护意识。

    陈河盯着她的手机愣了愣,最后哑然失笑,摇了摇头,“算了,我说,你按照我的做,以后别把自己手机交给陌生人,最近诈骗严重。”

    “点开设置,往下滑,找到电话这个选项,点进去,那一长串的数字就是你的电话号码。”

    陈河把女人的电话号码录入了通讯录,“你叫什么名字,我给你备注。”

    “明昭。”

    “明朝?”陈河打完字给她看,“这个吗?”

    “不是,昭告的昭。”

    “好了。”陈河点了确认,“我现在给你打个电话,对,这个就是我的电话号码,你按这里,存一下。”

    “陈河,你叫陈河对吧。”

    “是的。”陈河笑,“河水的河,下次我打你电话,上头就会有我的名字,就算不在一个地方,两个人也可以聊天。”

    “所以加电话是为了方便交流。”明昭点了点头,把手机放到了包里,“谢了,明连山从来不教我这些。”

    捕捉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陈河瞬间警觉起来,“明连山?”

    明昭也不打算隐瞒,或者也不在意陈河知道多少事情,“算是我的亲人。”

    ——哔

    一声喇叭,船到岸了。

    陈河还想开口。

    “我知道你大概想问我些什么,你今天跟我过来就是早有目的,不是吗?”明昭拍了拍裙摆,“我也有些问题想要问你,但不是今天。”

    明昭站起身,然后低头冲着陈河弯了弯唇,目光落在陈河的耳朵上:“对了,你似乎是穿的太少了,你的耳朵从刚开始就红得厉害。”

    + +

    沈秋赶到西口的时候,正瞧见陈河坐在西口的的亭子里,双手捂着耳朵发愣。

    “你在干什么?”沈秋伸手在陈河眼前晃了晃。

    陈河才回过神,伸手将额前的头发往上拨,站起身来:“没干什么,你开车了吧?”

    “开了。”沈秋摁住他,“等等,你先给我老实交代你跑到哪里去了,交代清楚再上车。”

    陈河看了沈秋一眼,想了想,道:“我见到她了,刚刚在葬礼上。”

    “谁?”沈秋下意识问,但也就几秒钟的功夫,就明白过来陈河说的是谁。

    沈秋背后发凉,四处张望,寻找着记忆里的身影。

    “别找了,早就走了。”

    沈秋有些不可思议,两只手在空气里乱挥着:“你不会还跟她聊上天了,送她走了吧。”

    “哎,说的一个不差。”陈河搓了搓手,“能不能先上车,我上车跟你说,这儿风真大,冻死我了。”

    陈河如愿坐上了沈秋的副驾驶,“去鸿鹄天。”

    沈秋踩了油门:“知道了,陈少爷,您现在可以讲你刚刚干什么了吧。”

    蓝色的布拉迪在马路上疾驰,陈河头靠在窗户边上,开始给沈秋讲船上发生的事情。

    “她起先不想跟我有交流,但是在看到我这块玉以后,就变了态度,我怀疑,这块玉有什么特殊之处,或许和她的动机也有关系。”

    沈秋皱眉,有些废力地理解着:“你的意思是说,这块平平无奇的玉有着大背景。”

    陈河拿起玉,仔细看着,这块玉并没有特别之处,甚至没有雕饰,只是一个普通的玉环,大约一个硬币大小,中间穿绳,如今正挂在他的脖子上。

    任谁看都不会觉得这块玉大有来头吧?

    除了......

    这块玉是陈宝泉送给安美仁的,难道和他爸有关系?

    右手握拳,将玉握在了掌心中,陈河心中已有了决断。

    安静的车子里传来咔哒咔哒的转向声,沈秋突然侧过来半个头,鬼鬼祟祟问道:“那女人是不是长的还挺好看的?要我说,她说不定是那种super woman ,拯救世界的,反派能有那么好看?”

    沈秋的脑子里全都是英雄电影,说起来还有点刺激,他也算目睹过超能力的人。

    “希望蓝火扫你身上的时候你也可以这么讲。”陈河瞥了他一眼,轻笑了两声。

    “哎,所以嘛,我就在远处瞻仰瞻仰,不像您,直接英勇献身,打入敌人内部!”

    沈秋要是不去说相声可真是可惜了他。

    汽车缓缓驶入小巷,在鸿鹄天门口停下,沈秋眼睛一亮,摇下车窗冲外面的人打招呼:“大田叔,你怎么来了?”

    “我叫大田叔过来的。”陈河从车里出来,然后把脖子上的玉解下来,交给了田壮。

    陈河吩咐道: “去查查这块玉有什么特别的...材质,做工,对了最好再做一个元素分析。小心保管,很珍贵。”

    “好的。”

    陈河又问:“我妈那边怎么样?”

    “夫人那边一切都好。”

    “这件事情别跟我妈讲,她最近忙,小事不劳她费心。”

    田壮点了头,随即告辞。

    “大田叔怎么不留下来吃顿饭。”沈秋揽着陈河的肩膀往里走,“忙成这样。”

    “怎么,你还要留下来给他客套客套。”陈河抹开他的手,瞥了一眼门口的柜子,想起了什么,道:“你收到陶茗的请柬了没。”

    “收到了,正想和你说这茬呢。”沈秋找了个地舒服坐下,当初这鸿鹄天翻新的时候装修,家具可都是他挑的,现在坐下来,果然不错。

    陈河倒了两杯水,也坐在了沈秋边上。

    沈秋瞅了他一眼:“怎么,不想去,男人嘛,大大方方就行了。”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陈河仰头喝了一口水,“早就过去了。”

    “是吗?反正我觉得当初是你对不起她,虽然这感情的事情很难说,我自诩情感大师,但你....”

    “止住。你改名叫胡言乱语大师吧。”

    沈秋哈哈了两声,拿肩膀撞了撞他,对着陈河挤眉弄眼:“哎,我说真的,前女友邀请你参加婚礼,你心情怎么样!”

    ———“所以那个陶茗真是老板前女友!”

    Lucky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头蹦出来,沈秋心脏一紧,直接卧槽一句骂了出来。

    “我去,你从哪来的,吓死我了。”沈秋拍着胸口,无语地看了一眼站在他后头的女孩。

    相比之下,陈河就平静许多,不过也被吓了一跳,水呛着了喉咙。

    “我一直就在后面打扫卫生啊,是你们两个没看见我好吧。”Lucky摊手,还不忘发表评论,“秋哥,你胆子真小。”

    Lucky弯腰凑到二人脸前,一副八卦:“给我讲讲呗!”

    二人异口同声:“小孩子不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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