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情

    虞乔闻言没有太多惊讶。虞行段此人见利忘义,一生都在想尽办法不择手段的往上爬,女儿,夫人都是他争名夺利的工具而已,若此时辰王给他递来橄榄枝,他必定会接,今日的一切也算是他咎由自取。

    姜珩垂眸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虞乔,见她并没有太多反应,一颗心又悬了起来。他斟酌着开口:“若是你不舍他,我可以让他选个不那么偏远的地方流放。”

    虞乔挽住姜珩手臂,提起裙摆跟着他一起跨上温泉池台阶,淡淡道:“我不在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谢恒觑了一眼姜珩,后者冲他略一颔首,旋即牵着虞乔走入更衣内室。谢恒自领命去办。

    此时正是临夏,气温不冷也不热,虞乔穿了一身轻薄的纱衣,稍显浮肿的双腿裸.露在外,她赤着脚扶着吐水的龙头跨入温泉内。

    水面粼粼映着暖黄烛光,茉莉花瓣浮于表面,温泉有白雾环绕,远处可见王府巍峨景致,奇山怪石,淙淙溪水,错落有致的黛瓦屋顶。虞乔只觉得浑身都松泛,筋骨舒展,她长吁一口气闭上眼任由水流浅浅拍打身体。

    不多时,姜珩也踏入温泉内,虞乔肩上覆上什么温热的东西,她摸索了一下,摸到硬硬的指骨。她睁开眼,入目便是姜珩那双宝石一样的瞳孔,像是冷夜中唯一一颗带点亮的明珠。

    成亲这般久,她还是偶尔会被姜珩的好皮囊吸引,不过她不会说就是了。姜珩贴着她的耳廓,薄唇抵在她耳垂边,“等你生完都得还回来。”

    虞乔起先没听懂,当她看到姜珩黑眸不见底,手掌顺着她肩下滑时瞬间顿悟。

    她一时语塞,自成亲后他所求并不频繁,一周也就几次,偶尔兴致来了也会多来几次,没多久她就怀了,没想到怀了后他反而需求旺盛起来。

    她别过头去不想理他,温泉的水不深,她刚好可在水中自由行动,她半走半游换了个位置坐下。姜珩见状也跟着她游了过来,在虞乔诧异的目光中,他带着她的手一路往下。

    虞乔猛地缩回手,满脸不可置信:“你怎么......”

    姜珩心说废话,自己王妃穿成这副模样,半漏不漏的,她挺着孕肚,丰盈曼妙的身材在纱衣下招摇若隐若现,便是柳下惠来了都得失去理智。

    算算日子,他又素了快三个月了。虞乔低头看了看,到底不忍心他忍得满头是汗,红着脸勾勾手指,示意他跪到台子上去,自己则扶着龙头侧身,扶住他的大腿。

    姜珩没往那方面想,他只是想用用虞乔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直到温热蔓延到心头。他睁大眼,脑海中有无数烟花炸开。

    就这么片刻,虞乔一直侧身,腰肢发酸,她垂下头轻咳着,长发披散在她肩上,有几缕垂下来晃荡。姜珩替她擦去唇边的清液,半是心疼半是无奈道:“下次别这样,难受。”说罢,他起身去温泉旁的小几上端了一盏茶来,亲自喂了虞乔漱口。

    许是她方才的行为唤起了姜老狗的愧疚,他又是替虞乔捏肩又是给她捶背,虞乔被他伺候的舒舒服服,那点事早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过这么泡着虞乔渐渐觉得无聊起来,她掬起一捧水,“哗啦”一声,浇在姜珩肩上。姜珩就在离她不远处靠着小憩,被乍然泼了一捧水猛地睁开眼。

    “几岁了还玩这个?”姜珩又气又好笑,偏生虞乔无辜猫眼眨呀眨,红唇微微嘟起,笑的张扬。

    姜珩撩了撩温泉的水,也掬起一捧水浇在虞乔肩上,引得后者咯咯直笑。虞乔眼珠一转,目光落在她身后呈放两人擦身用帕子的喷盆子上,计上心头。

    虞乔把帕子拿出来放在出水石兽头上,用铜盆装满水,绕到姜珩身后,拍拍他的肩,指着他面前一处道:“看,那里有只鸟。”

    姜珩果然中计,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冷不丁一盆水从他头顶浇下,黑发湿漉漉贴在脸颊上,配上他尚未反应过来的懵懂表情,竟然显得十分可爱。

    姜珩咬着后槽牙就要来抓虞乔,虞乔早有预料,身撂下盆就要跑,姜珩早有预料,长臂一伸虞乔便跌入他怀中。

    事已至此,虞乔心中大感不妙,姜珩眼神完全像是狮子看到了又白又嫩的胖兔子一样,她心一横,可怜兮兮靠着姜珩胸膛,小脸贴上去,猫儿似得拱了拱。姜珩眯着眼打量着虞乔,掐着她的腰,在水中轻轻拍了几下她的臀。

    虞乔羞臊欲死,她虽然话本子没少看,实战也没少,可被人打屁股还是头一次,还是在这种两人都几乎都赤诚相待的情况下......

    姜珩含住她的耳垂,舌尖在上面碾过,虞乔身子彻底软了,口中不住叫着好哥哥,希望他放她一马。姜珩拿捏着分寸,温泉中断断续续传来的话叫在外间伺候的青禾和唐叔都没耳听。

    “你混蛋!”

    “对,我是混蛋。”

    “呜呜呜......我要去告御状,你强抢民女!”

    “好,我陪你去。”

    不久后,里面传来柔媚的女声:“无忧哥哥,你这样我夫君回来会看到的~~”

    这回是男声:“看到又如何,你夫君也加入不是更好?”

    虞乔哭唧唧:“我夫君他不行的!”

    青禾和唐叔在外屋面面相觑。果然还得是王爷和王妃啊,玩的真花。

    两人闹了许久,略擦拭一番后都上榻好好睡了一觉养养精力,这一睡竟直接睡到了第二日天亮。

    虞乔醒来时姜珩已经上朝去了,她往日还能模模糊糊感受到身旁的人起身,今日完全两眼一抹黑一觉睡到此时。

    她扶额叹息,果然是玩的太过火了。房门被敲响,外面是青鹿的声音:“王妃可是起身了?需要奴婢进来伺候吗?”

    虞乔叫进来,在青鹿的伺候下换上衣裙。她穿了件潋滟桃粉色襦裙,腰肢处被特意做过调整让她大着肚子穿上也毫不费力。发间簪了根玉做的桃花步摇,娇美又喜气。

    往常是青禾青鹿二人共同服侍她梳妆,今日只有青鹿一人,她从首饰匣子里选着耳夹,最终挑了个石榴红的,顺口问了句:“青禾呢?”

    “青禾姐姐在应付贺夫人呢。”青鹿小心瞄了一眼虞乔的神情,怕说出来动了她的胎气,支支吾吾不肯说得详细。

    虞乔瞥了她一眼,把耳夹扣子打开夹在耳垂上,“说就是了,还怕我受不住不成?”

    “贺夫人一大早就来了,说是要见您。”

    虞乔不用想也知道她为何而来。他们夫妇虽然貌合神离,可毕竟还是名义上的夫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何况贺思因的母家早就被姜珩贬到角落里去了,她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她不争气的儿子和没用的丈夫。

    虞乔梳妆接近尾声,她索性叫青鹿帮她梳完后才不紧不慢扶着青禾的胳膊走向前厅,去见见她那便宜嫡母。

    贺思因在前厅坐立不安,虽说王府下人懂事,她坐着的时候又是端茶又是上点心,半点没亏待她,可谁稀罕这点东西,她今日来是有要事。

    就这么焦急等了许久,虞乔姗姗来迟。贺思因下意识站了起来,眼睛亮的吓人,虞乔含笑望了她一眼,径自坐在上首。

    贺思因见状只扯了扯唇角,讪讪别过眼当做没看到。先君臣后母女,虞乔坐在下首是给她母亲的面子,坐在上首就是要跟她论君臣了。

    贺思因因着虞行段的事好几个昼夜没睡好,嘴角撩起几个大泡也顾不得保养,见着虞乔就像是见到了一块肥肉,她连忙叫身旁的女使端来一个锦盒,“这些都是我从库房里挑来的上好人参,听闻王妃即将生产,我也没什么好带的,还望王妃不要嫌弃。”

    说罢,她示意身侧的女使打开那个锦盒,虞乔垂眸扫过,东西确实是好东西,更何况贺思因作为她嫡母关心她也是应该的,这礼收的也有名头。她点点头,青鹿收走礼盒交给下人。

    虞乔注意到贺思因身旁的女使换人了,是一张从未见过的生面孔,以前在虞府时她身旁不是这个,她对着那女使问道:“母亲怎么换了个女使?本宫记得母亲以前惯用的不是这个。”

    贺思因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面色僵硬,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半晌挤出一个笑:“王妃好眼力,我是看这丫头有眼力见,想着提拔一下。”

    虞乔了悟点头。她这幅模样在贺思因看来就是明晃晃的羞辱,可她有求于人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恨恨在心里暗骂虞乔小蹄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换了个女使?她原先使得惯的那几个女使都被虞行段处理了,如今这个压根不听她的,只听虞行段的话,就连她平日想多添衣服首饰都没机会。自从虞乔高嫁以后一切都变了,虞行段嫌她不关心庶子女,为此大吵了好几次了,在她母家败落后虞行段更是得寸进尺,三天两头往家里领贱蹄子不说,还处处给她甩脸子看。

    这样也就罢了,她的女儿虞忆霜在宫宴上丢尽颜面,虞行段脸上不光彩,回到家对着她大发脾气,茶具都摔了好几套,以教女不严为由把她幽禁在后院,再出来她身边一个得力的人都没了。

    而她,居然还要向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求情!贺思因脸庞都有些扭曲起来,她赶紧吞咽一大口茶水避免自己失态。

    贺思因抓肝挠肺的急,敷衍两句家常就直奔主题:“王妃可知道您父亲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他平日里您也不是不知道,虽是滑头了点,但心是好的,舞弊案定是因为有人糊弄了他,他一时糊涂犯下大错,我听说殿下是案件主审之一,王妃可否找殿下求个情,贬官算了。”

    她话里话外都咬着“父亲”二字,就是希望提醒虞乔这是你的母家,如今在牢里受罪的是你父亲,你不救是要被指责不孝的。

    贺思因不算蠢,事到如今她也猜出虞行段定是趟了这趟浑水的,想完全无罪是不可能的,她懂得断尾求生的道理,来求她贬官而不是无罪释放,这样即使真的降下了处罚也还有东山再起的余地。

    打得好算盘。虞乔不动声色摸了摸手腕上上好的红玛瑙手串,这还是姜珩给她戴上的,他说她肤色白戴着好看,虞乔也觉得红色很衬她就高高兴兴戴上了。

    过了许久,半柱香都燃尽了,当贺思因即将崩溃的时候虞乔终于开口:“母亲,实不相瞒,我这好日子都是给外人看的,殿下他如今厌弃我了,我一周都未必见得到他一回,殿下前几日才跟我说过抬妾的事儿,我若此时求情岂不是叫他更加厌烦我了吗!”

    她说到最后语气已然哽咽,从怀中掏出帕子拭泪,面上布满哀伤绝望,她低低抽泣着,声调都不稳了:“母亲若要我此刻去求殿下,且不说办不办的成,殿下必然因此恼了我,我万一、万一被休了,母亲可愿意养我一辈子吗?”

    贺思因听得直犯嘀咕,青鹿眼珠一当即接话道:“是啊虞夫人,王妃自从不得宠后夜夜以泪洗面,人都瘦了一圈,还请您三思啊!”这话配上她焦虑的神情,虞乔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深闺怨妇。

    虞乔暗暗在袖口下伸出手掐了一把青鹿示意她别演了。

    贺思因尴尬的坐着,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听着主仆二人演戏还得硬着头皮配合。她心里对这事是半信半疑的,摄政王宠妻之名早就远扬在外,怎么能说变就变了?她哆嗦了两下,到底维持住了体面,勉强说了几句安慰话,迫不及待带着女使出了门。

    她根本拉不下脸求虞乔,都怪虞行段那老匹夫,硬是叫她来找虞乔,这下好了,脸面都丢尽了。她一边拢了拢衣襟,一边铁青着脸上了马车,狠狠给虞行段记了一笔。

    贺思因走后姜珩从雕花鸳鸯屏风后走出,按了按虞乔发顶,冷哼道:“就知道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他方才一直在屏风后偷听,越听越生气,这虞府的人除了虞乔个个都是脸皮厚黑心肝的东西,平日不关心他的宝贝乔乔,有事求人时却想起来了。

    虞乔赞同点头。这事儿对她影响不大,她拉着姜珩坐下,姜珩想搂她的腰被她拍了一下。

    虞乔嗔他一眼,眼神里带了点妇人的柔媚,“不老实。”

    姜珩摸摸鼻子选了个折中的办法,搬着椅子坐在她旁边,两人挨得极近。虞乔等了半天没见他走,疑惑道:“你今日不去上朝?”

    姜珩望了望外面天色,日头升的老高了。“都这个点了,都下朝了也说不准。”

    虞乔不想理他,他这几个月很少去上朝不说,就连政事都是叫人把折子送到凝晖堂的,他几乎寸步不离的陪着她。

    她不再纠结,叫来唐叔为她和姜珩面前放置屏风。很快,下人们抬来一扇龙腾万里的屏风,放置在二人前面。姜珩挑眉:“你要当着我的面见外男?”

    虞乔强忍翻白眼的冲动,不咸不淡道:“我看厨房不用买醋了,你去正好。”

    姜珩直呼冤枉,他掐着虞乔的腰在她脸颊亲了一口,强调道:“我是你夫君,名正言顺的!”

    虞乔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唐叔也是外男,你干脆也吃他的醋吧。”

    “唐叔四十多岁了不算。”

    “你干脆像皇宫里那位一样,叫府里的男人,什么花匠、马夫都阉了吧。”

    姜珩不说话了。都阉是不可能的,他方才就是开开玩笑。他目光逡巡,见小几上有一柄玉如意,伸手拿起来握在手里把玩。

    他一边摸着一边想,玉如意冰凉细腻,的确是保养肌肤不可或缺之物,难怪宫里那些作精娘娘都喜欢用。这么想着,鬼使神差,他把玉如意贴在脸上,凉凉的,的确舒服。

    虞乔正低头看青禾呈上来的庄子和府里的账本,一抬头就见姜珩手里握着一柄如意,那玉如意越看越眼熟,虞乔暂且放下账本侧身打量,再仔细一看,大吃一惊。

    她结结巴巴指着玉如意问青禾:“这东西怎么在这里?”

    青禾也长大了嘴,干巴巴道:“您昨日不是说脚疼,奴婢就想着随身带着,您休息时给您用。”

    虞乔含笑拍了拍姜珩的肩,满脸同情:“你想不想知道你拿的这柄玉如意是做什么的?”

    “美颜啊。”姜珩想也不想答道。他好歹在宫里时间不短了,那些后妃有什么好玩意他都能知道个七七八八。

    虞乔微微一笑:“这是我用来按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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