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四……不，零六。”面前的男人看着被外城护卫军取证留照的星舰后仓库：“你在没有任何武器的情况下，毁了一台SS级机甲？”
“不完全是。”即使在这里，席珩也只露出一小截下巴，事实上整个奥斯真正能分清零编的人也不超过三个。
她将自己准备好的说辞搬出，声线不带丝毫波动：“在那之前，那台SS级机甲被魏戎应西风攻击过，星舰上应西风和公主手上各有一台S级机甲。”
“魏戎……那个武督星的少主？”
“是。”
“这样……”男人失去兴趣，两台S级机甲加上零编，打败一台或许有损伤的SS级机甲，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
他挥挥手：“行了，你走吧。”
席珩马上开溜，一只脚刚迈门口就被人薅走。
她可以挣扎。
但在这种地方也只能老老实实让人薅。
“赤星群的消息查得怎么样了？”金发男人一条腿放荡不羁地架在桌子上，手里的玻璃杯晃着金黄澄清的酒液。
席珩的兜帽落下，站在她面前，头也没抬，任由头发半遮半掩。
虽然面前的人是少数能够区分零编的人之一，但在这个地方，她总是习惯性遮掩自己。
“联合星层层防守，当时来了太多人打草惊蛇，我没敢查下去。”
男人摇晃玻璃杯的手停下，唇角弯弯眼里却没有笑意：“离开这么久却毫无进展。”
他抿了口酒，语气是纯然的疑惑：“零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用了？”
原本需要她去确认的消息变成各星高层公开的秘密，她前往联合星那么久却只能给出模糊的赤星群地点消息，席珩知道眼前这个人远没有之前给自己安排任务的人好应付。
她眼里划过一点厌烦：“之前的实习地点在一颗荒星，那里有大批星盗出没，大规模收取转移矿石，却没有打草惊蛇，那里的星盗发现了我的特殊。”
席珩稍稍抬了点头，穿过头发的间隙观察男人：“他似乎知道零编的存在，想要抓我，但当时星舰上的定位是隶属奥斯的一颗荒星。”
“这就是你出现在那里的原因，当时应西风和你在一起，他发现了什么？”
“或许有怀疑，但他没有乱走。”
男人从鼻腔中轻哼一声：“这和你的任务有什么关系。”
“星盗动向奇怪，我怀疑星盗那里也有赤星群的消息，而且他对奥斯有所渗透。”
事实上这不是怀疑。
在知道姜珏和星盗有关系时，这个怀疑就变成了确定。
“也只是怀疑……”
“我想知道，为什么忽然大家都那么整齐地前往联合星，都知道了赤星群的消息？”
“你问我？”男人嘴角的弧度也消失了：“我原本想问问你。”
事实上，奥斯本不想打草惊蛇，惊动联合星，可风钦和霞光都有动静，奥斯不想显得特殊，才去凑了个数。
席珩再次垂下头，知道男人是在怀疑她。
“你说的这些和任务没有半点关系。”身后的门被推开：“不过对是你任务毫无进展的掩饰，还不去惩戒室？”
“桑纳。”金发男人不赞同地对男人道：“你总是针对她。”
席珩头往下低了低。
如果说金发男人是不好应付，桑纳对她来说就是相当棘手的存在。
“她就是个叛逆分子，是你对她太信任了。”桑纳声音冷漠：“零编里就没有谁和她一样，出逃那么多次的。”
“这都是过了多久的事情了。”金发男人宽容地弯了弯眼睛，偏头含笑对席珩道：“你怎么还站在这，没听到桑纳说的吗？”
“我想去星盗中查……”
“我们会另外派人，这里没你的事了。”桑纳毫不犹豫地打断席珩：“你留在联合星做好你的事。”
……
“大半夜不睡觉，你坐这里干什么？”
屋顶的围边上，姜珏坐在席珩旁边问她。
席珩默了半天，动了动，懒洋洋抬眼看她。
帝国军校的外部灯火通明，姜珏发现席珩的脸色有些苍白：“你怎么了？”
“失眠呢，你少管。”席珩托着下巴，不想说话，在心里扎着桑纳的小人。
她遇到他准没好事。
姜珏：“……”谁爱管她！
过了会儿，席珩慢慢慢慢扭过头来，抓住姜珏的手。
姜珏手心一阵刺痛，她低头看去，手心被轻微划破的伤口又在慢慢愈合。
“这么不谨慎？”席珩有些欠揍地朝她挑眉，很快敛下笑容，将她的手丢掉：“你自己小心点吧。”
说完一跃而下，离开高台。
姜珏看着手心只剩红痕的伤口，一下子握紧，慢慢拧起眉毛。
……
翌日天微亮，席珩的门就被人疯狂拍打。
“干什么？”席珩慢吞吞地打开门，半耷拉着眼：“大清早的，有任务？”
席珩终于看清面前的人，穿着帝国军大的制服，神情紧绷，甚至称得上难看。
她的目光穿过他看向身后的周隐，站在角落，看不清神色，并不说话。
“你们济远军不就是来帮忙的吗？”面前的人硬梆梆地开口：“既然如此，那就来帮忙吧。”
“稍等片刻。”席珩把门拍上，一边更衣洗漱一边打开光脑，紧急任务栏空空如也，她开始切换页面。
大家都洗漱好后，济远军一行人围坐在一张会议桌上，主位上坐着一位帝国军人。
奥斯帝国不同于小小的矿星，虽然此时有求于济远军，也没有让对方反客为主。
“事情你们大概都了解了。”那位帝国军人语气平静：“我们的三皇子今日失踪，现在需要仰仗各位寻找。”
“没有半点相关线索吗？”济远军的长官反问：“这要怎么找？”
“暂时没有任何线索，三皇子原本今日要来奥斯见你们，昨夜还在皇宫之中，是忽然消失。”
“失踪时间还算，奥斯所有航班已被限制，只能希望三皇子殿下还没有离开奥斯主星吧。”
会议室很快只剩下来自联大的学员。
“他什么意思？让我们在主星大海捞针一样搜寻吗？”
“找一个人就是大海捞针，以为做任务时信息都是别人准备好的吗？”济远军的长官喝止不满的声音。
“他们奥斯……”
“对强星有偏见和弱星有偏见，都是偏见。”应西风将手搭在张鹤身上，笑眯眯地阻止他往下说。
奥斯自己也尚无头绪，并非有意隐瞒。
长官难得感觉到应西风有几分靠谱，他还以为……
他看向一直沉默的周隐席珩几人：“你们原本都是奥斯的公民，应该对这里更为了解，有什么想说的吗？”
“奥斯主星分内中外城，进出都有严格管控，如果三皇子要离开，也……也许城门会有痕迹。”万安有些不确定。
“严格管控主要针对外城公民。”周隐抬眼：“如果原本就是内城公民并且身份特殊，依旧有漏可钻。”
他们讨论了一会儿，没有头绪，长官干脆安排他们分几路观察了解。
“奥斯主星出行限制多，大家尽力而为就好。”
……
周隐和席珩走出帝国军大的大门，看着路上人来车往，她站住不动。
“怎么了？”
周隐回头看席珩，刚才她一直没有说话。
“我刚刚打听了一下，奥斯帝国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魏戎看见两人站在校门口，毫无所觉：“我听说很久以前他们还丢过一次公主，这主星听起来怎么跟筛子一样？他们皇室没事吧？”
周隐黑脸回头，魏戎要说的话卡住。
他察觉到一丝不对。
周隐的身份不算张扬，但也没有刻意隐瞒过，貌似，似乎……
魏戎干笑一声：“不会是你吧？”
周隐冷呵一声，转头就走。
席珩没什么忌讳，悠哉悠哉地跟上。
周隐偏头问她：“你觉得他是自己跑的还是被拐跑的？”
“不清楚。”席珩摸摸下巴：“你觉得三皇子有自己跑的本事吗？”
周隐：“……”不好说。
当初她是自己偷跑，但那之后内城的管控更加严格。
一行人默不作声地各自分开探索，最后在中心广场汇聚。
“城门进出有隐藏的面部扫描器，公民进出都有记录。”应西风站在雕像喷泉前，看着远处高大的城门：“内城有禁空令，没有经过备案的飞行器会直接击落。”
“但如果有记录，何必还让我们找？”
魏戎坐在喷泉池的围边上：“可是出入奥斯需要重重备案，这种情况下，怎么还能把人弄丢。”
失踪者是周隐的弟弟，可她的反应很平淡，还有心情跟不远处的套皮人偶娃娃买两根糖葫芦，其中一根递给席珩。
她们蹲在不远处，说起另一个话题：“昨天有人问我你是怎么击败那个星盗的。”
“谁？”
“不认识。”周隐咬下一个糖葫芦，脸被酸得皱起，声音有些含糊：“你骗了我是不是？他们在监视你。”
自从她偷偷跑过一次，奥斯帝国每年都在加强主星的控制，席珩想要脱离帝国的控制哪有那么容易？
席珩：“……”她说周隐今天看她的眼神怎么总带着古怪。
她不置可否：“你怎么回答？”
“我说借了你机甲，再具体没看明白。”
说席珩在外面的表现像正常人一点，总不会有错。
“咳。”席珩清清嗓子：“我只是……比较谦虚。”
她当时对周隐说她只是普通的联大学子。
也只是在“普通”上做了点文章。
自觉问心无愧。
周隐：“……”摸摸良心吧，你谦虚过吗？
“周隐怎么这么平静？”
魏戎不解看着不远处说悄悄话的两人：“失踪的不是她亲弟吗？她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
朝清山压根没听他说话，他看着热闹的广场：“奥斯帝国分内中外层，看起来阶级分明，可是中心广场的商贩之多，看起来又很热闹很有烟火气。”
“是啊，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