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青溪湖周边不方便躲藏,路邈只好让他沉入水里,以防有异动的时候羌能第一时间出现。

    幸好他天生体热强壮,在冰冷的湖水里泡了这么久不仅没有一丝气闷乏力,湿透的衣服粘在他的皮肉上反倒是被他的炙热的温度蒸出热气来。

    他皮糙肉厚不要紧,但不能穿着一身湿哒哒的衣服去伺候主人。

    顾衡川眼冒怒火看着这个不检点的奴隶。

    偏偏路邈还看不出那个奴隶现在的异样,居然喊他去背她。

    成何体统!

    身后的烛火纸船照亮了他身上湿透了的衣衫上,清晰的能瞧见粗糙的灰麻衣服被湖水泡湿后紧紧地贴在那人的□□上,清楚地看见胸膛的起伏线条。

    胸膛和臂膊上的肌肉线条鼓得吓人,远远看一眼都惊叹此人肯定有一身蛮力。

    羌眼尖瞧见了一旁被路邈嫌热踢掉的绣鞋。

    抬头撇的一眼那对嫩白小脚,又匆匆低头不敢再看,连忙膝步过去捡起,大手轻轻擦拭了上边不存在的尘埃,恭敬地双手捧起递给路邈。

    他大手里捧着一对格格不入的小巧绣鞋,对着路邈说:“主人,穿鞋。”

    这路邈在公主府里向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伺候惯了,那能轮得到大小姐亲自穿鞋呢。

    脾气一来就用一只赤足踢上他胸膛,呵斥道:“那你愣着还不给我穿上。”

    也不知道路邈是怎么找准方位踢中他的。

    羌先是被胸膛上的一股劲踢得身体微微后倾,手足无措想要握上去,可掌上的一双绣鞋又拦住了他的动作,一时间焦急地不知如何是好。

    他这样子看得顾衡川着实眼疼:“你要不行,就让我来。”

    男人不能不行。

    羌避开顾衡川抢夺的手,不再自我纠结。

    将一对绣鞋放在大鼓上,一手平稳地托着那只赤足,另一手颤颤巍巍地拎起其中一只握在掌中为她穿上。

    路邈敏感的赤足感受到一阵有一阵急促又灼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脚背上,不适的缩了缩可爱的脚趾,却被误以为想要后悔退缩,大掌猛地合拢抓紧。

    为了维持作为主人的威严,这路邈哪里肯认怂,冷着一张脸,又故意踩了踩手心让他快点。

    素来体热的高大男子被这种精细的伺候活折磨得汗如雨下,好不容易将一对绣鞋都给主人穿上,这才深深叹了一口气,呼出那灼热的鼻息。

    路邈缩回自己的一双脚,总觉得脚底上一阵粘腻,不适的左右踩了踩脚:“快背我,别让太子殿下等急了。”

    顾衡川多年修养在路邈这里总是失效,他现在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偏过头看着路邈说:“你的奴隶这样子有失体统。”

    他还皱着眉有些不太乐意:“罢了,孤也赶时间,屈尊降贵背你一程吧。”说得很委屈一样,其实他的动作超快。

    路邈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叫有失体统,就被顾衡川拉到他背上了。

    堂堂太子殿下愿意给她当坐骑,这能有什么不乐意的。

    路邈老老实实地趴在他背后,对羌招呼说:“你快把纸船都收起来,别着急我等你呀。”

    好家伙,顾衡川说时间紧,路邈还说别着急。

    这可让顾衡川的脸隐隐透出点青色:“孤会让人将这里处理好的,不用你操心了。”

    她眨了眨朦胧的眼睛,同意道:“也行,但你记得让人快点来处理啊,总不能扔下一堆垃圾在这里吧。”

    路邈自认为还是很有道德的,她自个放的东西还是要收拾好的,免得留下一堆垃圾影响了环境。

    顾衡川难以置信看着背上的路邈:“你居然说那是垃圾?”

    “不是垃圾是什么?”路邈就奇怪了,这些东西用都用完了,纸船都是一次性的东西,火灭了就没用了,就剩下一面大鼓还能废物利用。这大多数都不能用了不是当垃圾扔掉吗?

    “路邈,你再说一句垃圾,孤就把你扔进湖里当垃圾。”顾衡川背着路邈走到湖边作势就要把她抛进去。

    羌怒火中烧地想要从他背上抢下路邈都被顾衡川避过。

    察觉到屁股上一股凉飕飕的感觉,路邈话本技能立刻上线:“不是垃圾不是垃圾,这都是送给太子殿下的礼物,怎么能说是垃圾呢。”她接着牙痒痒地补了句“这明明是我对太子殿下的一片情意啊!”

    顾衡川满意了,有人不满了。

    羌亦步亦趋地跟在顾衡川后面,生怕他一生气就将主人丢下了。

    只要羌立刻从路邈身边消失,顾衡川就能笑出声来。

    羌只当看不见顾衡川的冷眼,满眼只有自己的主人。

    他见得自己的主人鬓发细汗频出,汇集成汗珠一滴滴滑落在沟壑之间消失不见,让他着急地伸手摸索身上有没有干净帕子想递给她擦拭。

    半晌好一阵摸索到身上的湿衣裳,哪里能拿出来精致柔弱的丝绸软帕献给主人,不由伤心羞愧地低下头颅。

    路邈趴在顾衡川背上,汗水不仅流到领口,还有一些不小心掉到顾衡川脖子里的,让他一直扭脖子十分不适。

    他背着她都没流汗喘气呢,怎么这小骗子还累起来了,又是喘气又是流汗。

    顾衡川就打小就是被伺候的主,哪里会照顾人呢。

    “路邈把你的汗擦一擦,弄到孤的衣服上你就自己走。”

    路邈在他背后做了个鬼脸,咬了咬牙,自个用手背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顾衡川嘴上说的嫌弃,身子还是诚实的。

    起码他一直弯着腰让路邈趴得舒服点,在穿过树枝横生的林子的时候他念及路邈看不见容易被横生的枝丫划到,就自个先用身体撞断了。

    也不知道是谁刚才心疼衣服,不让路邈滴汗上去的。

    这会树枝划烂衣服就不嫌了。

    后面跟着的羌看着顾衡川的动作不说话,他才不会多嘴告诉自己主人呢。

    做再多还不是没名没分。

    在路邈晕乎乎睡着的时候,他们走到了关押长公主的地方。

    两个男人默契地没有喊醒她,就让她趴在顾衡川背上睡了好一会儿。

    直到一个夜间巡逻的守卫看见了象征着太子威严的华紫金冠,慌得跪下来行礼,这发出的声音才将路邈吵醒。

    路邈拍了拍自个热乎乎的脸,让自己清醒点,先将方才梦到的景象放在一边,问:“是到了吗?我娘呢?”

    顾衡川声音有些沙哑,把她往上颠了颠说:“孤以为周公比长公主还重要呢。”

    他不会说话可以不说的,这不,讽刺路邈顾着睡觉把长公主忘了,气的她狠狠锤了一下他背后,往下一跳。

    这一闹都让她忘记了问他们怎么不坐马车来,要背着她徒步走到这里。

    羌连忙在背后接住了她,还记得防备顾衡川怕他生气报复路邈。

    但他明显是想多了。

    顾衡川只是吃疼得扭了扭手腕,眼神不善地盯着跪着的守卫,丝毫没有分给路邈一丝目光。

    啧,这个小骗子下手真是重。

    “今夜没有人来过。”

    守卫不敢说话,忙不停地点头示意他知道了,赶紧退到一边让顾衡川几人进去。

    这会羌身上的衣服也干透了,不再紧紧贴着皮肉。

    他也敢上前拉着路邈的手,试图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自然,在顾衡川眼皮底下这个想法是泡汤了的。

    顾衡川施舍了衣袖一角被路邈牵着前进,羌就在后面护着她别让她磕着碰着。

    顾衡川走的不快,能让路邈及时跟得上。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阴凉凉的让人心里瘆得慌。

    一想到长公主被关押在这个地方里,路邈都心疼死了,恨不得掐一把顾衡川让他走快点。

    这一走神就让路邈不小心踏空了一个台阶,就要扑在顾衡川背后。

    他自然是反应过来了,转身伸出的手在看到那一幕时僵在空中。

    羌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路邈的动向,在她一走神踩空之时就伸出手将她拉入怀里。

    哦豁,这个英雄救美场景排除了尊贵的太子殿下,并嘲笑了他见不得人的小心思。

    顾衡川收回手,声音刻薄:“还不走快点,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看见你与一个奴隶在这里搂搂抱抱的吗!”

    贼喊捉贼,明明是他自己走这么慢的。

    路邈也只敢在心里面腹议顾衡川,自个还没见到长公主呢,可不能在临门一脚就惹恼了他。

    这下顾衡川也不让她牵着衣角走了。

    “邈邈!”

    长公主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路邈,眼里都是心疼。

    路邈现在穿的舞衣还是她命人设计的,自然知道是作何用。

    如今路邈又是顾衡川带进来的,无需多想,定是邈邈为了她才要如此折腰。

    顾衡川对着羌使了个眼色,两人默默离开在外守着,让这对母女有个私密的环境讲话。

    “娘!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受伤?”

    路邈隔着囚室的木栅将手伸进去摸着长公主,来确认她是否安好。

    长公主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不松:“娘都好,你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是娘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担惊受怕一天一夜,终于见到亲人的路邈被这句话问得忍不住流下泪来。

    “娘,我好想你!”

    看到爱女哭出来,长公主的心都揪成了一团。

    她伸出手隔着木栅去抱路邈,拿着一角干净的衣袖拭干她的泪,又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别伤心,娘不会有事的,娘跟你保证,你只需要像以往那样生活,等着娘就好了。”

    但这样的话语并能安下路邈慌乱的心,她母亲不在身边,冬露跟刘管家都不知下落,身边只有一个羌,这让她如何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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