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你一早便想放走欧阳江晴,献此竹篮打水之计,不过为掩人耳目。”刘喆朝着端王怒声道。

    他与圣上亲卫守在伏击之地,等到和亲队伍到来之时,却意外发现,红轿之上,并非是长公主殿下。

    刘喆顷刻便联想到了端王,计划所谋在端王,他虽与端王交涉不深,但也试出此人颇有心计,不是会犯此等小错之人。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是故意放欧阳江晴走。

    “哼,”端王自顾自的坐了:“是又怎样,我欲得之天下,先容他们两虎相斗,待最后元气衰竭,我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此举会置天下分裂,乱世开始,你有为大夏的百姓考虑过吗?”刘喆道:“你此举亦与欧阳瑾肆意增抬赋税有何区别?”

    端王道:“盛世必始于乱世,为何要贪图片刻安逸而忽略千秋万世之功载。”

    “这天下谁为帝最终结果都会一样。”刘喆道。

    以他二十一世纪的视角来俯视此类封建王朝,只会永远是个盛极而衰的闭环。

    刘喆一挥袖子:“别的我不与你多谈,我就问你一句,欧阳江晴是否往蜀中方向去了?”

    端王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刘喆此时紧张了起来,额上开始细细密密的冒起了冷汗。

    就在不久,他和杨芝收到系统提示,说有个玩家命垂一线。

    他与杨芝都无事,那便只剩下岑玉棠和未出场的那个人。

    打开系统新功能,可以看到四人定位,他看到地图之上,四点定位之处,育一点在京都西南方向,扑闪几下后彻底消失不见。

    西南可至蜀中,他原就怀疑欧阳江晴真正要去之处为蜀中。

    这命垂一线之人……

    他们三人都知,此时若放走欧阳江晴,再要回家,就难如登天了。

    如果他是岑玉棠,意外得知欧阳江晴方位,一定也会不顾一切前去阻止。

    他立马往外走去。

    手却这时被抓住了,是萧南成,他觉察出了刘喆与杨芝二人的神色都有异。

    “发生什么了,舅舅……”

    刘喆静默了良久,回头,一字一顿道:“岑玉棠,死了。”

    这话就像是天边炸开了一阵惊雷,萧南成头脑被炸的一片空白,好半晌勉强扯出一个笑来:“舅舅,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阿棠她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死呢。”

    “她应是去拦欧阳江晴的路上出的事。”刘喆甩开他的手,带着杨芝往定位消失最后的位置去了。

    杨芝手里还有一个能复活队友的金手指,只要找到岑玉棠的尸体。

    他二人面色难看,但也没有过于伤心。

    但萧南成不知,他不知岑玉棠还有死而复生的可能。

    他就像一个突然被告知了死刑的囚犯,来不及震惊,绝望与悲伤就已经蔓延至了全身。

    他行尸走肉的跟在了刘喆的身后,期盼着刘喆能回头,再对他一笑,然后告诉他,方才的一切只是说笑。

    “这里。”刘喆蹲下,看到了与黄泥融为一体的血迹。

    从坡上缓缓站起,看着血迹一直延伸到不远处的深潭。

    刘喆身边猛的刮过一阵风,他看见萧南成几乎是瞬间从潭边一跃而下。

    “哎,”刘喆来不及阻拦。

    潭水周边浅处为翡翠色,靠近湖中心则变为墨绿色,最中间那块则黑黝黝深不见底,整片湖从上俯视就如同一个死寂毫无生气的眼睛。

    一片死水,没有任何水流,萧南成在湖水的最深处找到了岑玉棠。

    她的胸口还插着一一把尖锐的刺刀,双眼紧闭,眉头蹙起,安详的仿佛只是沉沉的在安睡。

    那把刀反射透过湖水的日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冰凉的湖水带着刻骨的寒意,一瞬间浸润在他的骨头之中,心脏猛地被揪起。

    直到这一刻,他仍旧感觉这一切似梦一般不太真实。他面色惨淡,手缓缓抬起,颤抖着摇摇晃晃抚上岑玉棠的脸。

    没有任何反应。

    阿棠死了,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梦。

    萧南成一瞬间也没了活意,轻轻上前环住岑玉棠,闭上双眼,若是就这样一同沉沦在这片湖水中,相互陪伴,也算是一种长相守吧。

    可也就这么想了一瞬,他的手臂被人重重的拉住了,他侧眸,对上了刘喆怒火中烧的神情。

    水中不能说话,不然刘喆大概能爆几百句粗口了。

    他托着萧南成上了岸。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刘喆被呛了口水:“在水里泡那么久,你也想死是吗?”

    萧南成面色发白,浑身透露着一股死气,似没听见刘喆所说的话,他只是机械麻木的重复一句话:“是我害了她。”

    说着说着泪水如绝了堤的洪水,止不住的落了下来:“是我把她牵扯进来,是我害了她。”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那双手冰凉没有一丝温度,与他往日任何一次牵起时的触感都不一样。

    萧南成抚向少女的眼,那双眼从前总是弯弯的,带着笑,会一遍一遍的同他说笑,打趣他,如今却是一点生气也无,眼皮被泡的肿胀发白,再也无法睁开,用那双笑意吟吟的双眼看着他了。

    她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他的心意至始至终可还没说予她听。

    萧南成情绪过于疯狂,刘喆和杨芝交换了一个眼神。

    杨芝当即掏出一根银针刺进萧南成的一道穴位。

    “针上加了点药,能让他昏睡个两三日。”

    “你的金手指,要怎样触发?”刘喆急忙询问。

    杨芝道:“我需用……”

    *

    三年后。

    岑玉棠默默看着杨芝跪在自己坟前给她烧着纸钱的画面,终于恍然大悟,原来那年,陷入噩梦中的场景竟然是今日。

    杨芝烧完纸钱,转身拍拍手上的灰道:“走吧,今该回去准备东西,明日该南下了。”

    没错,她重生了,且在女巫解药的复活下,她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岑玉棠原本的相貌并没有罥烟眉,眼睛更大些,胶原蛋白也多些,眉眼间少了些古典韵味,多了些许明艳动人,倒与之前是两般模样。

    要说之前是那清丽淡雅的水仙,那如今就是绯色夺目的山茶。

    杨芝将她复活用了三年的时间,这三年,她们一直呆在京都附近的一个小村落,远离外界纷争,阻绝尘世烦恼。

    而如今,她们要走了。

    岑玉棠望着自己的墓,上面堆满了杨芝新拔完的草,风一吹,干草四处纷飞。

    这里面并没有她的尸骨,有的只有她过去的衣服。

    此墓不过杨芝所建,她真正的墓穴也不在此处。

    算了,也不能说是她的墓穴,毕竟那具身体,也并非是她的。

    真正的岑姑娘早就死在那方熬夜赶着缝制的绣帕上了。

    “走了,阿棠。”杨芝唤她。

    “杨芝,陪我去个地方。”岑玉棠道。

    “去哪?”杨芝疑惑。

    “求子庙。”

    “不用去了?”杨芝摆摆手

    “为何?”

    “你刚醒来,不知,这三年间,我和刘喆去过无数次,与那上面的每个和尚都对了暗号,最终都未能有所获。”

    “怎会?定位始终显示,人就在那处。”

    杨芝摇了摇头:“这我也不知道。”

    岑玉棠想了想,最终还是道:“再去最后一次吧。”

    杨芝看向她,点了点头。

    求子庙。

    一堆梳了妇人头模样的女人聚在庙前听着僧人摆经传道,还有不少挎着篮子一边听一边卖鸡蛋的。

    岑玉棠和杨芝来到附近,靠着树,悠闲的也听了听教法。

    “姑娘,买鸡蛋吗?”一个妇人走到岑玉棠身前吆喝道。

    岑玉棠见鸡蛋成色不错,挑了几个,不知不觉,一群卖鸡蛋的人把她给围住了。

    “姑娘,你长得真好看,是这附近的人吗?”

    “姑娘,你长得比我们村每年筹神时扮观音的姑娘还有漂亮。”

    “姑娘买我的吧。”

    倏忽之间,围拢僧人的人转过来将她围住。

    岑玉棠不禁哑然失笑,从前,都是拿鸡蛋去供神仙,如今,是在神仙底下卖起了鸡蛋,这世道真的变了。

    “施主,我师父在后院等你多时了。”

    一个小沙弥突然出现在人群中,不知对着谁喊。

    卖鸡蛋的妇人们没看小沙弥一眼,仿佛根本没听到小沙弥所说的话。

    “那个小沙弥说他的师父在后院等人,等的不会是我们吧?”岑玉棠好奇的对杨芝道。

    “不是,这大概是个古代的新型骗局,”杨芝道:“我来过这里好多次了,这个小沙弥每日都会在这里喊,有时有信的大冤种真去后院找他师父了,他师父也不过给人家算上一卦,不准还不说,天价强制收费。”

    “真的假的,”岑玉棠一听就不想去了,原本还想碰碰机缘,可她一听天价收费,心中的财迷瞬间觉醒。

    坑她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坑她的钱。

    “你别说,之前有个傻子给自己儿子算命,因着名字取得稍微有点像女生的名字,这位所谓的大师便说,此人日后生产极为顺利,母子平安呢。”

    “这么离谱?”岑玉棠噗呲一声笑了起来,这一笑,连日的阴霾都消散了不少。

    在求子庙转了几圈,与每个和尚都“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的问侯过后,确确实实没有碰到一个穿越者。

    岑玉棠想着明日就要前往南方了,看来这人的的确确是与她们无缘啊。

    马车拴上缰绳,岑玉棠与杨芝都作男子装扮翻身上马,她们轻装简从,没带什么东西。

    这世道,若有人南下还敢带大包小包,雇上马车,那一定会被流民亦或是土匪打劫的一干二净。

    在马上颠簸着出了京都,入了官道,路上所见,饿殍遍地,狼烟虽还未烧及此处,但瘟疫与饥饿却先行而来。

    三年前欧阳江晴赶往蜀中,蜀州州牧与长平侯举旗宣布谋反,同时,云中郡的神锐军迅速响应,旋即撤兵从沧州至蜀州,未有一兵一卒的云中郡不久落于匈奴手中。

    匈奴撕毁停战合约,持续不断朝中原更进一步的洛州发起进攻,平远侯自请前往洛州守卫疆土,自此,匈奴与大夏僵持三年。

    在大夏内忧外患,国库因赔款空虚,后援不足的情况下,反军却屡战屡胜,不久侵入徽州、苏杭地带,彻底占领南方,天下呈二分局面抗衡。

    如今京都的有志之士,有钱人,都想尽办法要跨过汉江到达南边,众人也倒不是投敌叛国,只不过是欧阳江晴实行轻徭薄赋,休养生息之策略,南方生活相对安稳。

    而北边不仅重征税钱,还随时随地有匈奴打过来的风险。

    只不过,岑玉棠她们前往南方,却不是为图安稳。

    而是因为,她们的计划。

    从北方去往南方的水路已遭封锁,陆路在战时也会封锁,但双方规定,在每年最炎热的夏季与最寒冷的冬季会停战三月,届时,南方与北方会恢复商业贸易,平民百姓可混迹在商队中实现南北交换。

    “渴吗?”杨芝问道。

    她们的带的水已经喝完了。

    “找找这附近有没有溪流。”岑玉棠提议道。

    正巧前方就有一处山间溪流,水还分外清澈。

    岑玉棠下马,捧起水就要喝水,然后就与水中密布的头颅打了个照面。

    岑玉棠立马干呕了起来。

    此时是寒冬的停战期间,她们到达此处快至南北战线了,此处应是汛期打仗被洪水冲到此处的尸骸,沉到了水底,便成了如今模样。

    一汪浑浊的水,只消月余便能恢复清澈,但滚进去的尸体残骸却是要十年、二十年乃至百年才能融解。

    “唉,”岑玉棠重重叹了口气:“本以为京都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了,没想到越接近战线,愈加残酷,何曾想,能卖鸡蛋,便已经很幸运了。”

    “别唉声叹气了,”杨芝道:“看看最近哪里有村庄让我们讨口水喝吧,不然,真要渴死了。”

    村庄没寻到,傍晚时分,让她们碰上了支去南方的商队,不仅给了她们水喝,还愿意带她们过关,也就是去南方。

    休整了一晚上,岑玉棠与杨芝第二日跟着商队出发了,其实,跟着商队反没有两个清简之人安全。商队会吸引山匪的注意,搞不好,有灭顶之灾。

    不过,也快入关了,只求上天保佑,不要遇见山匪。

    商队的人很是健聊,他们一整个车队都是白莲教教徒,他们对战争接受程度比常人要高。

    岑玉棠觉得,这主要原因在于,三年前欧阳江晴正式造反那天,白莲教圣人静安真人亲口宣布,无生老母诞下的救世主在蜀州地带,这等于变着法子告诉大家,欧阳江晴就是救世主。

    气的欧阳瑾暗地里派了不少人去追杀静安真人,谁料他真如仙人一般凭空在京都消失了,而欧阳瑾这个行为愈加惹得百姓不满,毕竟当时京都,一半以上的百姓信的都是白莲教。

    商队的人说,再做几笔生意赚到了钱就带着父母孩子去南方定居。

    “南方好啊,烟柳画舫,雕梁画栋,烟波细雨。”商队的人一直念叨着,让岑玉棠的心不禁也期待了起来。

    自穿来以后一直便在京都,作为一个苏州人,她真的想南方的山南方的水。

    商队运气很好,没碰上山匪,但碰上了山匪洗劫过的村子。

    这是岑玉棠这一生见过最血腥的画面,在溪水中喝水时看到的是腐烂的尸体,在这个村庄,见到的却是鲜血淋漓,四处散布的新鲜的尸块。

    不知是山匪的恶趣味还是某种仪式,整座村庄的人头颅都被堆叠在了村庄的入口处。

    有老人,有孩子,他们皆瞪着双眼,满目愤怒,一副望不到奈何桥彼岸,无法释然的神情。

    岑玉棠跟着商队的人把村庄内散落的尸块收集起来,再找到他们的头颅,尽量拼接在一起,然后让他们入土为安。

    收集尸块的过程中,岑玉棠经历了很大的心理变化,她是很害怕的,但是当寻到一人完整拼起的尸体,商队之人念诵经文为他超度之时,岑玉棠突然又觉得无比神圣起来。

    她说服了自己,不再害怕。

    假的。

    她独自一人找到一个犄角旮旯之时,见一块粮板盖着一大水缸。

    她本想看看水缸内是否还有剩余的水,谁料一掀开,里头突然冒出了一个头。

    岑玉棠多年养成的怂包习惯不是盖的,她双脚顿时就瘫软在地上了,双手合十,不住的求祷。

    “不是我杀的你,不要来找我,不是我杀的你……”

    良久,没有动静,但她也不敢抬头。

    直到杨芝来喊她:“阿棠,阿棠?”

    杨芝很快寻到了这里。

    “别缠上我,不是我杀的你。”

    “你干嘛呢?”杨芝把岑玉棠提起来。

    “水缸里有脏东西。”岑玉堂委屈的指了指。

    杨芝立马凑上前去看,然后揪出来了一个……小孩。

    小孩浑身脏兮兮的,身上也是破布麻衣,但那双眼睛却生的亮晶晶的,就像一颗上好的西域进贡的紫葡萄。

    “有活人,这个村子有活人。”杨芝兴奋的声音把商队众人都喊了过来。

    “无生老母显灵了,让这孩子活了下来。”一群人唏嘘不已。

    最后带着孩子一起赶路。

    孩子姓什么叫什么,他通通都不肯说,那颗玻璃珠子一样的眼睛每天都在盯着人,但又不说话,傻乎乎的就像个呆子。

    岑玉棠道:“他白的很过分,不像是村子里长大的孩子,倒像是某位养尊处优的公子。”

    “倒也有可能,乱世之中,稍不看管好孩子就会走丢,也许方才我们经过的村子里就住着些人贩子。”商队的大哥道。

    南方的稻谷蔬果到季得卖,北方的棉花也得运送到南方,是以,商贸还是比较宽松。

    岑玉棠跟着商队很容易便过了关。

    “要说这南北停战月设立和互通商贸可真是好策略,救了多少太仓挤压发霉的粮食哦。”商队的大哥感慨:“多亏有萧将军提出这个策略。”

    这位是站北方的,另一位站南方的此时不满了起来。

    “萧将军策略好有什么用?那还不是得清晖将军实施的好。”

    两人三句话两句话不和,走个路都能打起来。

    岑玉棠已经不是第一次从别人的口里听到萧南成的赫赫大名了。

    三年里,萧南成已经成长为与平远侯相提并论的大将军。

    叛军曾经差点跨过汉江,多亏萧南成指挥水军死守战线,最终将叛军死死压在南方。

    因为萧南成,欧阳江晴三年未跨过汉江,因为平远侯,匈奴三年未攻破洛州。

    这也是大夏依旧能苟延残喘的最后资本。

    岑玉棠有时就会想,萧南成现在是什么样子?再见面时,他又还能不能认出她,肯定是认不出了,毕竟她完完全全换了一个样貌了。

    过了汉江,岑玉棠与杨芝不得不向商队告别了,商队去的是最南方的宝庆,而她们要去如今欧阳江晴的根据地,苏州。

    但那个孩子成了不小的问题。

    若是普通的孩子也就罢了,在乱世中走失,只怕此生都再无缘分见到父母了。

    岑玉棠觉得不如跟着商队走南闯北,长见识,学本事,以后也能在这个世道立足。

    但这小男孩非要跟着岑玉棠她们走,可把商队的大哥们笑得前仆后仰。

    于是没办法,岑玉棠只能把他带到了苏州。

    一进苏州城,岑玉棠顿觉近乡情更怯,尽管是不同的时空,但似乎踏上这片土地时,她就感受到了故乡的温暖。

    她们寻了间客栈先梳洗了一番,要说钱呢,她们还真不少,刘喆这几年的军功与俸禄可以说全寄给她们了。

    岑玉棠把捡的那个小男孩交给了客栈小二,叫他去替他梳洗。

    谁料梳洗出来竟将岑玉棠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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