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刘喆做完那个梦后辗转反侧,再无睡意。

    神锐军为何不驰援延州?平远侯急着送去京城的密信里究竟又是什么内容?

    “你怎么还没睡?”杨芝被他翻身的声音弄得心烦意乱,夜静更深,她仍托着腮全身戒备的盯着窗外,而对面趴着的三安已经鼾声如雷。

    “你不也没睡?”

    “你趴桌上睡试试,站着说话不腰疼。”

    “明明就是害怕,”刘喆翻过身,朝着杨芝方向:“你在怕黑客。”

    “才……才没有,”杨芝抱胸:“你都不怕我为什么怕。”

    “切,”刘喆坐起来:“怕就是怕,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而且,”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缓缓道:“我们三个毫无武力的人待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若杀手跳窗而进,我们便只有等死的份,怕是正常的。”

    “你怎么说的这么轻描淡写?”杨芝心里是认同刘喆的说法的,但她乐观一些,没觉得形势如此糟糕,被他这么一提,她顿时觉得他们三人就像那油锅上的蚂蚁,生命之灯摇摇欲坠。

    “哎,所以为什么要坐以待毙”刘喆翻身坐起:“反正你我二人都睡不着,我有个好办法,只是要辛苦些,你做不做?”

    “做,”杨芝猛的站起身,动静把三安也震醒了:“你能做我为什么不能做。”

    一个时辰后,整座宅子布满了细细密密的白丝线,几千的丝线尽头系在洒金街的每户人家的屋檐之上,丝线上穿着各式各样的铃铛。

    刘喆拍拍手:“大功告成,这样,只要有杀手一接近这座宅子,整个洒金街的人都会被唤醒。”

    “侯爷,那我们怎么出去?”三安看着被丝线包裹的像个蛹的门道。

    刘喆:“……”

    他挠挠后脑勺,不久心里便有了数。

    于是三人又忙了一个时辰,在每个铃铛内都加了枝叶。

    “可这铃铛就都不响了啊?”杨芝疑惑道。

    “铃铛响与不响又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杀手觉得它会响。”刘喆轻摇一把折扇道:“这一招叫做刘氏空城计。”

    “走吧,睡觉去吧。”

    深夜,一黑衣人拿着一奇怪物件迅速靠近物件中闪着红点之处,若是刘喆看见,他会惊讶出声,因为那是一件完全不存在于古代的现代科技。

    黑衣人到达目的地之时却止住了脚步,他往下看去,密密麻麻的丝线如同蜘蛛网一般由一个宅子扩散到四周,而丝线上缠着无数金黄色的铃铛。

    他若下去,铃铛声会响彻整个街道。

    雇他之人让他秘密行事。

    他抠紧手上的仪器,权衡利弊下只能打道而返。

    *

    岑玉棠经退婚之事后便彻夜未眠守在张芸萱身边服侍,张芸萱情绪很是不稳,连带着病情也加重了很多,咳到半夜又吐了口血,她心力交瘁,已无心关心自己与刘喆等人的安危。

    还好,系统清晨告知她,昨夜是个平安夜。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松了口气,打算推开窗让张芸萱通通气,一开窗,满街道的丝线与铃铛映入眼帘,她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太累出现幻觉。

    她出了门,发现丝线的来源是萧南成的宅子,洒金街的居民已经围了不少人在他家门口了。

    三安在人群中赔着笑脸。

    “这怎么回事?我只是睡了一觉,咱这洒金街怎么就变了幅天地了。”王三桂忍不住开口询问。

    “爹爹,这些铃铛怎么不响?”青青两手都在掰扯丝线,幅度十分大,似要把丝线扯断。

    “熊孩子,别碰!”刘喆赶紧制止:“碰坏了把你卖了赔偿。”

    青青手一缩,躲到王三桂身后。

    王三桂一双牛眼扫向突然出现的刘喆,声调加大:“你又是谁?”

    “这是公子的客人。”三安和气道。

    “啊,原来是小萧的客人啊,”王三桂面色顿时柔和起来,他受过萧南成的帮助,也很喜欢萧南成,爱屋及乌,他当然尊重萧南成的客人。

    只不过这到处纷飞的丝线属实影响街容街貌。

    “这丝线……”

    “丝线与铃铛是驱邪所用,”萧南成拄着拐杖从屋内缓缓走出:“王大哥早好。”

    王三桂点点头:“早好早好。”

    “这驱邪,怎么说?”

    萧南成一笑道:“王大哥既是从前便住在此处,应知此宅子是远近闻名的凶宅,我初住进,夜夜闻得婴孩哭声,便去求了静安真人,静安真人道此邪祟为死者怨气所凝,怨气与日俱增,若不收服,恐日后会影响整个洒金街百姓的安危,于是静安真人便给了我如此驱邪的法子。”

    “会影响整条街人的安危,”王三桂心里一紧:“静安真人真这么说?”

    萧南成点点头。

    四周顿时一片寂静,在场的人都知,当年楚地大震,全靠静安真人提前算出,通知楚地百姓撤离,后果出现地震,而楚地十几万百姓,无一人伤亡。

    从此,静安真人被奉若神明,举国上下皆是他的教众。

    众人对静安真人深信不疑。

    洒金街最年迈的李老汉发话道:“罢了,既是为了除邪祟,那便就如此吧,丑是丑了点,铃铛却是不响的,于大家也无影响,大家也都通融通融。”

    其余人都怕邪祟,便也点点头,就这样散开了。

    “这线……怎么回事?”

    岑玉棠上前询问,她可不相信是真的为了驱邪。

    刘喆解释了一遍自己的想法。

    “快夸我,快夸我。”刘喆满脸得意道。

    “确实挺聪明,”岑玉棠道:“只是……”

    “只是太过豪横,”萧南成接道:“还得多亏我想出这个借口。”

    岑玉棠点点头,见这边已无事,便打算回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萧南成用拐杖挡住了她的路。

    “怎么了?”

    “你还没夸我。”

    岑玉棠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没理,跨过拐杖回了院子,这时,她唤岑巩义租的马车被马车夫赶了过来。

    她和马车夫商量着联手把一个个红箱子搬上马车。

    萧南成看见面前的一幕不解道:“你这是干什么?”

    “我娘让我把这些东西还回去。”岑玉棠装模作样道:“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君子不食嗟来之食。(3)”

    “切”萧南成无语:“你昨天可不是这个样子。”

    岑玉棠没理他,自己搬了几个红箱子。

    “我帮你搬。”

    正搬的起劲,耳边突然传来萧南成清澈的嗓音。

    她一回头,萧南成不知什么时候已到了她的身后。

    “你腿还没好利索,怎么帮我搬。”

    萧南成指了指旁边站着的三安和刘喆:“他们搬的就是我搬的。”

    刘喆:“……”

    三安:“……”

    等到最后一个箱子搬完,萧南成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赶马的位置,并对着刚上了趟茅房出来的马夫摆摆手:“叔,天气热你歇着吧,我替你走一趟。”

    岑玉棠无奈的看着身残志坚的萧南成,只得朝马夫点了点头,上了马车。

    马夫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的马车被开走了。

    “去林府?”萧南成问。

    “去赵府。”

    今晨岑巩义带回来的消息,说林有昭即将迎娶赵府小姐赵铃,且已住进赵府。

    她眼线遍布京城,平日却只关注他人之事,若是从前她对自己上点心,这婚便万万轮不到这渣男来退,如今倒害得她母亲担忧。

    马车转过熙攘的街道,到平安大道,此处院落林立,楼阁丛生,左临什刹湖,右近宫城,京都有名的豪绅王府,皆坐落于附近。

    不一会,马车停至赵府。

    岑玉棠下马车,却见萧南成不知何时,又戴上了那副狐狸面具。

    她扣了扣赵府的大门,门夫开门见是一貌美姑娘,顿感奇怪:“你找谁?”

    “我是岑时之女岑玉棠,找林侍郎,麻烦帮我通传一声。”

    门夫见是个女子,又听到来人是找林有昭,于是更加悚然,嘭的一声把门关上,就让小丫头先去禀报赵铃。

    岑玉棠见门开了又关,嘴角一抽。

    “怎么回事”萧南成皱眉上前。

    岑玉棠摇了摇头道:“等等看。”

    等了许久,门还未见开,岑玉棠打算再敲之时,门突然打开。

    却见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出现在眼前。赵铃身穿华美宫服,头戴金丝凤凰簪,胭脂似是刚上好的一般,红的似那冬夜里的寒梅,眉似青烟,眼尾上挑,显得攻击性十足。

    岑玉棠一愣,这赵铃倒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你是岑玉棠?”赵铃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身段娇柔,琼鼻杏眼,整个人泛着股灵气,娉娉婷婷似那雨中的玉棠花。

    她表情愈加冷凝,这人竟有几分山河的影子。

    而岑玉棠向来爱看美女,看到美女就缺心眼,她和颜悦色道:“是,我是与林侍郎有过婚约的岑玉棠,昨日下午林侍郎抬了不少金银珠翠前来退婚,我知儿女亲事,奉之父母,但感情二字,向来错综复杂,不是一纸婚书或是口头之诺便能决定,我与林侍郎缘分浅薄自是上天注定,此等钱财我是断断不能收下。”

    赵铃听了脸色稍缓:“不过是些小心意,终究是有昭亏欠于你,不必介怀。”

    岑玉棠却坚持不要,她道:“我父亲清白一生,当年为我指定婚事看重的也不是林侍郎的前途而是他的人品才情,若是他在世,也定是不会受此殊礼的。”

    赵铃见岑玉棠如此识趣,不免也带上了笑意:“姑娘心胸真是宽广,日后定能遇见真正的良人。”

    “也祝赵小姐和林公子恩爱两不疑,举案共白头。”

    就这样和和气气的解决了问题,岑玉棠见赵府的人把箱子全都搬走后就上了马车准备离开。

    萧南成驾着马车,揶揄道:“你倒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岑玉棠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赵小姐是我得罪不起的人,不得哄着嘛。”

    萧南成闷闷道:“我也是你得罪不起的人。”

    岑玉棠笑而不语。

    马车转了个弯,至一条僻静小道。

    岑玉棠不禁感慨:“这赵府真是大啊,走了这么久也才从赵府的前门至角门。”作为一个社畜,她一直住的是七十平米的商品房,无法体会到有这么几万平米园林的快乐。

    萧南成正要回她,却见赵府的角门突然开了,一魁梧男人拖着一个麻袋走了出来。

    麻袋里显然有什么东西在挣扎,马车近了,萧南成听见是女人的呜咽。

    他立马停下了马车。

    那男人似乎也没料到这里会有人,怒目瞪着萧南成:“要走赶快走。”

    “你袋子里装的是人吧。”萧南成脸色难看:“青天白日,你这是要干什么?”

    “这他娘的关你什么事?”那男人怒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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