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子弹取出来了，这个伤养几天就会好了。”尼格玛脱下白手套，扔进垃圾桶里，又合上了药箱。

    “额，还挺快的。”不得不说尼格玛的动作很麻利，凯特琳的脚还没蹲麻呢，科波特的伤口就被处理得干干净净，“他情况还好吗？”

    “挺好的，醒来之后情绪不易激动，吃些清淡点的就好，另外也没什么。”尼格玛拿起药箱就往门口走，忽的停下像是想到什么又转身微笑着对凯特琳说道，“对了，最好也不要剧烈运动。”

    好家伙这几个点，科波特能做到几个还是个未知数呢。尼格玛见凯特琳不回应当她是懂了，抬腿往屋外走去。

    “嘿！你不带他一起走吗？”凯特琳眼见尼格玛走得如此干脆，忍不住脱口问道。

    “well，凯特琳小姐，现在是上班时间。我如果要带他一起走，也得等下班的时候，再说了，我现在已经知道他在哪了不是？”尼格玛浅笑着，眼睛弯弯得却深不见底，“而且，凯特琳小姐怎么就一定认为，我会带他走呢？”

    凯特琳自认为掌握了剧情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却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有一个人会问出你怎么会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那么了如指掌之类的问题。尼格玛弯弯的眼睛盯着凯特琳，又一步一步走了回来，当然门也被他轻轻扣上了。他走近凯特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仿佛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案就不会离去。

    身高带来的压迫感步步紧逼凯特琳，她抬起头试图把自己的气势找回来，但是嘴巴却张不开。要她在这个聪明的人面前耍嘴皮子这怎么可能？

    “我和科波特先生的交集就只是在警局匆匆见过的几面而已。”尼格玛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看向躺在沙发上昏迷的科波特，“为什么凯特琳小姐要来找我帮忙呢？要知道我也是个警察。”

    艹，这让她怎么说啊？凯特琳的视线也顺着尼格玛视线的方向看向那个伤员。难道直接坦白自己是穿越来的，那肯定行不通啊！他妈她就知道不能去找尼格玛！可是不去找尼格玛剧情又连不上了，都怪这个科波——对了，现在的尼格玛在其他人眼里还是原来的他，并没有发生改变，那是不是证明她可以不用这么谨慎小心，反而露出点破绽给尼格玛，留他自己想象呢？

    “因为我实在找不到什么人了，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你和莱能救他，”凯特琳心一横，再次抬头，看着尼格玛的神色，继续往下说，“但是莱肯定会告诉戈登的，所以我才来找你。想让你带走他是因为戈登有时候会来我这，他肯定会发现的。”

    尼格玛摸着自己的下巴，细想着凯特琳刚刚那几句话，什么都说了又什么都没说，不过他想带走科波特这点倒是和凯特琳的想法挺一致的……算了，再问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他可是以送东西去检测中心这个名义离开岗位的，离开太久也不是什么好事，而且车子后备箱里的克里斯汀小姐还等着他呢。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先走了，”尼格玛扶了扶眼睛，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支笔，再扯了一张便签写下了一串号码，递给凯特琳，“这是我的号码，如果科波特先生的情况没有好转就打给我。”

    “好，好的，”凯特琳接过了那张纸条，压在身上的紧迫感瞬间就消失了。她微笑着送走了尼格玛，叹出一大口气，猛灌了自己一口水。她到底欠科波特啥啊？不过还好尼格玛算是搞定了，他没再问下去。但是尼格玛今天的疑问倒是提醒了凯特琳，利用剧情的时候得看清情况！救命，怎么她就那么难呢？虽然已经在哥谭过了那么多年，可她还是想问，她真的没有金手指吗？还是说她的系统还没醒啊？她一个人单打独斗也太难了吧！

    就这样凯特琳这天一直呆在家里，没有什么异样，更没有盖勒文派来的杀手，直到深夜里尼格玛来敲门将科波特带走。

    尼格玛将科波特扛在肩上，一步一个脚印正向门外走去。呦呵~真是难为这个文职了，凯特琳在一旁看着，往尼格玛脚下一瞟，眼尖地发现了残留在地板上的泥土渣子。尼格玛在这之前还去过别的地方？难道是……哼哼，凯特琳脑子一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她不把今早吃的瘪给还回去！

    “尼格玛，”凯特琳叫住了前面的男人

    “还有什么事吗，凯特琳小姐？”尼格玛扛着人正好走到门框那里，有点难转身，于是他就微微侧着脸问道。

    “你和克里斯汀进展还顺利吗？”凯特琳双手环抱看向尼格玛。

    果然尼格玛的身子一僵，有些不自然地裂出一个微笑，“还行。”

    “克里斯汀之前和我说，她觉得你有些怪，不过人还不错。”凯特琳微笑着，尽说些戳人心窝子的话。

    “那我可得加把劲了……”尼格玛僵直地别过脸，“时候不早，我就先走了。”

    “好的，再见！”凯特琳冲着尼格玛的背影挥挥手，等尼格玛离开了，便走过去关上了门。亲手捂死爱人是他黑化的转折点，但是她偏要踩着这个转折点不让尼格玛好受，谁让他下午那么咄咄逼人！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再说了，她又算不上什么好人。

    凯特琳转了个身进了卧室，躺在松软的床上。现在两边的时间线都接上了，戈登发现了盖勒文的阴谋，赛琳娜那边也会揭发那个小绿茶，盖勒文的好日子算是到头喽；而且尼格玛也按照剧情黑化了。想到这，凯特琳高兴地哼起了小曲，等到科波特锒铛入狱，就是她该出动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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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过去了，凯特琳走在大街上，天空开始渐渐飘起了小雪。她停下脚步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深紫色的瞳孔里倒映着一片片雪花的样子。这些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冷了，凯特琳伸出一只手想接住一片雪花，但是雪花一碰触到她的手便融化了。今天是2月21号，要是在她前世这个时候，估计已经过完年，该是闹元宵的时候了……想到这里，凯特琳觉得有些惆怅，不过，她很快又振作起来，转角进了家花店。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什么？”花店老板热情地打招呼，也许是因为最近生意不景气。

    “一束百合花谢谢。”凯特琳呼吸着花店里的香味。虽然现在是冬天，但是这些花看着生机勃勃的样子，倒还可人。

    “好的，小姐，您稍等片刻。”花店老板一听来生意了，立马欣喜地拿了几枝百合再搭配了点勿忘我和栀子叶，去了后面的房间开始包装了起来。不一会儿老板就拿着一捧鲜花走了出来，“小姐，您看这样可以吗？”

    凯特琳瞧着这个花束说道：“当然，它很漂亮，只是这个包装纸可以换成黑色吗？”

    “黑色？”捧着花的老板稍稍偏着头看向凯特琳，“小姐，恕我直言，百合花最好还是配一些娇嫩的颜色，黑色太过压抑了……”

    “我今天去看一个病人，他不喜欢太亮的颜色。”凯特琳笑着回答。

    “哦！原来是这样！我这就帮小姐换个包装。”老板很机灵，一边说着，一边捧着花又钻进了后面的房间，还是像刚刚那样，一会儿就出来了，“祝您的朋友早日出院，您看这样呢？”

    “谢谢，这样看上去好极了，”凯特琳接过花，付了钱走出了花店。她不由地感叹这个老板的手艺，换了种包装，花束的摆放也相应地换了，百合花所呈现出来的样貌也不如刚才的娇羞而是有种落落大方的纯净。这样的花送给科波特一定很好，没错，凯特琳口中所说的病人正是科波特，这个跛脚男人在哥谭躲躲藏藏了一个月之后被巴恩斯警监亲手抓住送进了阿卡姆，并且科波特帮戈登背了锅，承认是自己杀死了盖勒文。

    凯特琳边走着，边呼吸花朵散发出来的香气。她对于科波特为啥要帮戈登顶包丝毫没有疑问。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娘俩更好的生活，给自己一份应有的尊严。现在，和他从小相依为命的母亲死了，仇也报了，科波特现在可以说是彻底放弃了自己……但是呢，命运可不会放弃他……

    “好久不见，凯特琳小姐！”

    “！”凯特琳刚刚想得太入神，走到了阿卡姆居然还未察觉，“好久不见，你还在这做门卫啊？”

    “哈哈，我也是在这儿混口饭吃！而且门卫总好过在里边看着那群神经病吧！”门卫是个胖胖的黑人，打从凯特琳探望杰罗姆起，他就在这工作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没辞职。

    “你说的也有道理！”凯特琳莞尔一笑。在哥谭，疯疯癫癫的人遍地都是，或许里面的人才是看得最为透彻的，就像杰罗姆一样。

    “今天是来看望谁的呢？总不可能是杰罗姆2号吧？”门卫已经拿出了那本依旧崭新的册子，翻开了第一页而上面的名字也只有凯特琳/戈登这一个。

    “奥斯瓦尔德，奥斯瓦尔德/科波特，谢谢。”凯特琳不理会门卫的调侃，她捧着花的手在寒风中快要僵掉了，只想着赶紧到室内去。

    “好的，那还是老样子，你去里边和人说一声就行，反正他们这些年看过来探望的人只有你一个。”门卫写完名字，转身一指一个在里边办公亭里的警卫。

    凯特琳点点头，就走进去和警卫打了声招呼。这些年警卫当然也没有换过，他和凯特琳一路说说笑笑地走到了一个房间前。

    “这里是？”凯特琳不太明白，以前不都只是非常简陋地在门口张望吗？

    “这是刚上任的精神科主任专门开设的一个探望室，他觉得这些疯子也应该享有最基本的人权。”警卫耸耸肩，不以为然，好像不太支持这个做法，他拿着钥匙打开了这个房间。里面的设计是用一间牢房改的，最上边只有一个细长的窗口，房间中央，摆着一个像是学校课桌一样的桌子，桌子两边只有两把看上去十分破旧的椅子。

    “也许对他的治疗有帮助吧……”凯特琳干巴巴说着，就这环境，还不如之前站在门口看呢。她说着走进了房间，在靠近门口的椅子上坐了下去，只是屁股贴近椅子的那一刹，椅子就开始吱吱嘎嘎的抗议。额，她也没胖到这种地步吧？

    “您在这里稍等片刻，科波特马上就到。”警卫说完就离去了。

    凯特琳小心翼翼地将花放到了桌上，双手捧到嘴边开始哈气，她有些后悔出门没有戴她的棉质手套了。

    叮铃哐啷，叮铃哐啷——

    一阵十分有节奏的镣铐撞击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就出现在了凯特琳的身后。

    “时间有限，抓紧时间！”警卫对科波特的态度和刚刚对凯特琳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他毫不客气地推着科波特的后背进了房间。

    科波特脚上的镣铐限制了他的行动，他被这么一推，差点摔在地上。

    “嘿！注意点！”凯特琳看着警卫这个粗鲁的动作，皱了眉头。虎落平阳被犬欺用来形容今日的科波特在不为过了。

    “对不起，凯特琳，我会的，”警卫听着凯特琳的语气立马转了态度，像变脸似的赔笑，“你们有十分钟，我就在外面等着，时间到了我就进来。”

    科波特则是不发一语，阴森森地盯着那个警卫关门，这才一瘸一拐坐到凯特琳对面。

    “……你过得还好吗？”真是万能开头句，凯特琳仿佛感受到了空气中凝结的尴尬。

    “Thank y my life, even if you seo a cop, but it felt good.（谢谢你救了我一命，即使你把我送到了一个警察手里，但是，感觉还不错。）”科波特这会儿倒落落大方。

    “那就好，这是送给你的，希望你能早日出院。”凯特琳将花推向了科波特，内心在叫嚣着：你的感觉当然不错啦！因为原剧情里你他妈就是和尼格玛相遇的！下次出事就去找尼格玛，别在找上她了！

    “……”科波特看向静静摆在桌上的百合，颤抖地伸出手抓起花束温柔地抱在怀里。

    “你还好吗？”

    “yes.”科波特低头看向怀里的花，深呼吸试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百合是我妈妈最喜欢的花……谢谢你，我的朋友。”

    “我很抱歉你妈妈的事……”凯特琳早就知道科波特看见百合会这样，因为她正是知道科波特母亲喜欢百合才特意给他送来的。

    “nothing. The damned man is dead. I have avenged him.（没什么，该死的人已经死了，仇我也报了。）”科波特的脸上的悲伤转瞬即逝，他又抬头看向凯特琳，湖蓝色的眼睛里已经没了以往的算计，取而代之的则是感谢和诚恳，“只是……”

    “只是什么？”凯特琳有些警惕地问道。

    “我不在的时候，你能代我去扫我妈妈的坟墓吗？”科波特此时的笑容更多的是夹杂了一些苦涩。

    “当然可以。”凯特琳在心里舒了一口气，一口就应下了。扫墓这样的小事她还是可以承受的。

    “谢谢，那是，那是我最后的请求了……”科波特又低下头看着百合，仿佛在看他的母亲一样，“等我出院了，我……我打算离开这里，重新开始生活。”

    “那就先祝你好运了。”凯特琳嘴上说着，心里可不这么想。

    当当——警卫站在门口，用警棍敲击门框，“时间到了，凯特琳，你该走了。”

    “……”科波特的脸色在警卫声音出现之后立马又阴沉了下去。

    “时间过得可真快，”凯特琳听到之后，也不怠慢地站了起来，走出探望室。看着警卫正要送自己，凯特琳出声道，“我认得路，先把奥斯瓦尔德送回去吧，我自己出去就可以了。”

    “这……”听到这话警卫面露难色。

    “我已经来过好多次了，不会迷路的，而且现在不是病人放风的时间，没有危险。”凯特琳当然知道警卫在想什么，她出声一一打消了警卫的顾虑。警卫听到这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带着科波特就走了，只留下凯特琳一人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