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穿

    “刘爷,打听到了!”灰布衣裳的伙计急匆匆的跑进来,院中正坐着一个人,身材壮硕,留着张飞胡,手里正盘着核桃,闻言,手中动作一顿,眯着眼慢吞吞道“什么背景?”

    “我跟王衙役打听的,他说那人是晋王世子府的朝奉,出门替世子办事,暂时停留在此。”那伙计跑的气喘吁吁,但是说话还挺流利,那刘爷听罢,手忽然一握,只听咔嚓一声,那核桃已经应声裂开,他道“晋王世子府?那不是周八的船?怎么会跟晋王世子府扯上关系,把那姓郑的给我带过来问问。”

    那伙计应诺,很快便将郑升带了进来,郑升在这处只盼着江絮能早日来救她,可是到现在也没个消息,这心里是七上八下的,突然被喊过去,不知这刘爷是想做什么,一路上胡思乱想,到了地,见那刘爷抬头,哆嗦了一下。

    听他语气祥和道“郑老弟,你这船上有贵人,怎么不跟哥哥说一声呢!”

    郑升心思活泛,听他这话,先是一愣,瞬间就明白他这话从何而来,正了正色道“刘爷误会了,只这贵人向来低调,不许我等透漏她的踪迹,我如何敢随意与他人说。”

    那刘爷将手中的核桃碎片一甩,抬了抬手,便有伙计给郑升搬了张凳子,郑升见状亦不客气的坐下,刘爷暗自打量他这番作态,心中已有几分肯定,便道“郑老弟这话就见外了,咱两这关系,我怎么是他人呢?”

    见那郑升不接,转而让人看茶,笑问道“郑老弟,你与哥哥老实说,这贵人当真是晋王世子府的人?”

    郑升闻言大惊,只恐这刘爷看出些什么,面上不敢显露,他哪里认识什么晋王世子府的人,江娘子这姑奶奶可真敢说,不过话已至此,他哪里敢拆台,面露为难道“这。。。。贵人不许我透漏行踪,若是知晓了,必定怪罪与我。”

    那刘爷看他那神色,确信了八九分,不过越是肯定,越发觉得这姓郑的疯了,他船上运的可是私盐,竟然让世子府的人上船,这事若是被人世子府中知晓,他们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如此想着,不禁露出一丝狠厉之色。

    郑升状似无意,实则一直在打量着刘爷,见他神色,暗觉不妙,却不知他为何起了杀心,又道“刘爷是从何处知晓此事?莫不是贵人寻过刘爷?”

    刘爷笑道“我这等身份的哪里见的到贵人,不过听人说的,这贵人从拐子那里救了人,正托钱县令帮忙送回家呢。”

    那郑升恍然道“原是为这事,贵人心善,县令仁厚。”

    刘爷闻言嗤笑一声,看出这郑升在胡言,道“郑老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那周八的死,是不是跟这贵人有关系?”

    说着他不等郑升回话,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又道“咱们的生意,那贵人又知晓多少?还得清郑老弟给哥哥说道说道。”

    郑升一怔,明白症结所在,这姓刘的原来是怕这个,他忙道“刘爷,那周八确实是死于贵人之首,不过亦是活该,贵人因替人办事,不得已伪装成小娘子,他见贵人孤身一人,起了心思,将贵人迷晕上船,死在贵人手里,亦是活该。”

    “至于你我之间的交易,刘爷大可放心,这贵人并不知道我与刘爷做的是何交易,不若也不能放我来送货不是?”

    刘爷闻言,打量着他道“郑老弟说的是,是我多疑了,我这不是担心郑老弟的安危嘛!咱这买卖,若是被朝廷抓到了,那可是杀头的,郑老弟该是知晓!”

    “如今,这交易已经完了,我就不多留郑老弟在此了,一会郑老弟结了银子,便先回去吧。”

    郑升一喜,道“叨唠刘爷多日,确实是时候离开了。”他没想到这晋王世子的名号这么好用,这刘爷估摸是忌惮上了,找他来确认一下,如今不敢再留他。

    待那郑升带人离去,刘爷又坐了回去,已有仆役送来新的核桃供他盘,正哼这曲,身后有人走来,道“刘爷,你为何放了那郑升,不是说好了用郑升的命,换周爷的钱,你莫不是想反悔?”

    那刘爷眯着眼,手下盘的飞快,笑道“莫急莫急,今夜就是那郑升的死期。”

    那姓郑的真当他三岁小孩呢,那贵人能设计杀了周八,怎么会猜不到姓郑的与他之间的交易,他钱一拿,拍拍屁股回西齐了,到时候,被清算的可是他老刘,这许婆可是还死的不明不白呢,他可不想成为下一个。

    既然要杀,不如都杀了算了,一网打尽,还能省事不是,至于钱县令那边,只要这事他拿不到证据,就到不了他老刘身上。

    再说钱县令那处,这几日安排人送被拐的小娘子归家之事,已经在格县传开来,走路上都能听到人称赞他是位大好官,乐的他跟什么似的,这会正捉摸着,写个折子,上报此事,便听衙役急匆匆的跑进来,满脸慌张,道“大人,世子爷来了!”

    那钱县令一怔,提高嗓门,不可置信道“你说谁来了?”

    “晋王世子爷,他正在前面等着呢,大人你快去吧!”那衙役急忙回道,深怕钱县令去的慢了,惹这位世子爷不高兴。

    那钱县令面色一变,忙正了正幞头,便要往前厅去,走了几步又退回来,似想起什么,道“他有证明嘛?不会又是随口一说?”别跟那位江朝奉似的。

    衙役苦着脸,连连点头,上会被骂了,他这会可学聪明了,一听说他是世子爷就要证明,见人把腰牌一掏,吓得他站都站不住了,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将这样的大人物。

    钱县令入了前厅,见那前厅中两人一坐一站,站着的那位黑衣配剑,显然是侍卫打扮,坐着的那位身着浅色圆领袍,白玉簪束发,察觉动静,朝他这处一看,可真是位芝兰玉树的人物,这般长相品格,大抵只有晋王世子能有这等气质。

    他忙行礼道“下官钱集见过世子殿下,不知世子殿下到来,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赵达瞥他一眼,淡声道“钱县令无须多礼,突然造访,是有一事要问县令。”

    钱县令心中忐忑,不知是何事,只敢道“世子请说,下官必定知无不言。”

    “听说,近日有人自称是我府上之人,可有此事?”

    钱县令暗道坏事了,这江朝奉果然是冒充的,匆忙道“是有此事,下官立马派人将这贼人带来。”

    赵达点头,不在言语。

    原是赵荣自那日见到江絮进县衙,观察了好几日,才发现她竟然在冒充江朝奉,打着世子府的名号办事,顺着查下去,竟然发现当日与她一同出现在宅子里的人,是群私盐贩子。

    本想着让赵荣将她带来问话,但见她脾性胆子越发大了,一时起了吓唬她的心思,若真纵她如此,日后不知还敢做出其他什么事,是以才有了今日来县衙一事。

    江絮见着衙役来请,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借口要换件衣服,趁机嘱咐郑升,若她迟迟不归,就尽早带人离去,郑升方被她救回来,到底还有些良心,闻言道“我们走了,娘子你怎么办?”

    江絮早几日已经送信给江怀,即便是那钱县令真发现她的身份,不过拖上几日,等阿兄来此,便能无事,但郑升他们若在,一来,那刘爷说不好什么时候会再回来,二来她们目标太大了,更容易被威胁。

    郑升见她心思已定,劝说无用,只好按她所说行事,暗中让人准备,随时做好离开的打算。

    江絮由那衙役领着,往县衙走去,她有意套话,但那衙役死咬着嘴,并不回答,她越发觉得不对劲,但一时不知是何处漏了陷,况且当日那钱县令并非完全信她的身份,即便如此,还帮她将那些人送了回去,盖因此事与他有利,如今为何招她前来。

    她正胡思乱想之际,已被人带到县衙前厅,抬头见那厅中之人,骤然明白过来,她忙躬身行礼道“见过世子殿下。”

    钱县令原以为是带此人回来审判,但听他二人之言,好似确实是认识的,他一时有些弄不清情况,他自来圆滑的很,见状忙道“世子,下官这边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先行告退。”

    赵达应了声,他就匆忙跑了,待江絮反应过来,厅中只剩下她与赵达两人,赵荣亦不知何时不见了,她正要说话,见赵达瞥了她一眼,冷声道“招摇撞骗,惹是生非,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江絮自知理亏,忙解释道“友人被困,不得为之,还望世子恕罪。”

    赵达冷哼一声道“什么友人?不过是些泼皮无赖,狗咬狗罢了,也值得你如此费心?”

    江絮闻他此言,明白他已经知晓郑升所做的是什么买卖,斟酌道“世子殿下,他们虽非什么好人,但与我有恩,恩人出事,自然不能坐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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