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刑台自缢

    走出城门的历余渺,看到了一直等在皇城门口的人:“嬷嬷,你先回府收拾细软,拿上我床上的绿色小包袱,到京外找个地方先住着,十日后,我会在京城门口与你汇合。”

    “老奴这就回去收拾,姑娘要去哪,老奴陪您,万是不会自己找个地方离了主子的。”

    宽袖下,历余渺攥紧手里的匕首:“嬷嬷,求人办事总要付出些代价,你按我说的做就好。”

    孟嬷嬷似是想到什么,心疼到:“姑娘?”

    “我乐意的,心甘情愿。”历余渺打断了话头。

    孟嬷嬷看着周围站着的侍卫,只得应下:“奴,等您!”

    待孟嬷嬷离去后,历余渺拿出钱袋,租了一辆马车,到了将军府,她撕下未锁的大门上,半挂的封条,用力推开一角,走了进去,转身又关了起来。

    正要往印象中的院子走去,卫期一突然出现:“历姑娘,此地己封,还请您即刻出府。”

    历余渺看着他,坚定的说:“他没说不能来这里。”

    “请不要为难在下。”

    历余渺见他不肯让路,看了看周围熟悉的环境:“在这边好,就算不太体面。”

    卫期一见她将匕首拔出,想着皇上的吩咐劝着:“姑娘,您又何需非在此地呢?”

    虽然在别地他也会阻止,但他现下还未想好怎样不着痕迹地阻止,总归不是明抢匕首,不然一旦问起,他如何回答,是皇上吩咐?

    历余渺重复到:“他没说。”

    卫期一没有办法,只能先将人稳住:“行,历姑娘您请。”说着侧身让开了路。

    历余渺穿过中廊,又沿着廊间到了自己的院,进了正屋,走到卧室门前:“还请留步。”说着便转身关上了门。

    卫期一站在门外,愣了愣,旋即跳上了房顶,总之自己的任务必须完成。

    历余渺看着和自己走前,摆设明显不同但整齐的陈设,想来是查抄时被翻,后期又派人整理的。

    她走到床边的圆柱旁,打开了一个暗格,里面有三个小盒子,一盒黑棋子,一盒白棋子,还有一盒翠玉棋子。空着的地方,是那盒定做了,还未来得及取回的白玉棋子,想来也是再寻不到了。

    做完这些,历余渺又走到床边蹲下,拔开一个卯榫,抽出一块棋盘,端到桌上。

    坐在椅子上,自己与心中的奢望下了一盘,最后把几个黑棋子拿出,换入翠玉棋子,在一决定性黑棋子旁边,最靠近的那颗取下,拔出七首用已开刃的刀尖,刺破手指,滴血为棋,这是她最后想与他说的话。

    卫期一在屋顶听到了匕首出鞘的声音,遂即翻身一跃,正要破窗而入,门却被从里面打开。

    历余渺打开门,看着卫期一,稍点了点头,转身走去了厨房。

    与来时的心情不同,仿佛廊间的光秃的葡萄藤,也不再只剩落寞凄凉。

    从卫期一的异常举动里,她也猜到了,对方应是授期临承的意,才跟着自己,大概,他是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自己,亦或者并非真想让自己死?

    总之这厨房里外,来回搬运米粮、蔬果的婢女和小厮,短短时间,就让原本冷清的灶台,变得有了些烟火气息,这是真。

    如果可能,她希望在这里,待孩子出生后,再去同母亲道歉。

    晚上,历余渺展开一暗卫给自己的纸条:历家于后日正午,于刑台执以枪刑。

    枪刑,她心里把这两字读了许久,何为枪刑?

    刺背穿心钉入地,是自己连累了父兄,只是她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父兄做了什么,可他...皇上您在勤政殿应了我的呀!

    历余渺知道卫期一的实力,怕对方察觉到什么,也只能将自己捂在被子里,咬着手背,闭眼间也全是过去种种:战前一别,那意气风发,稳坐高马,手持长枪的人,竟恍如昨日。

    不知过了多久,尝到血腥味的历余渺终于决定不再为难自己,开始思考着那送纸条的人,这也不过是个圈套,就算是事实那也是实话的陷阱。

    只是,那暗卫是今天怀孕的那个娘娘的人吗?这些事里的错综复杂,怎能是一时半会儿就想得明白?

    隔天清晨,历余渺照常吃完饭,她越发不明白期临承的心思,碗里的桃胶燕窝,可不是罪臣之女该有的待遇。

    临近午前,她将之前摆好的棋盘交给卫期一:“请不要将棋子摆放的位子弄乱,麻烦交给皇上,多谢。”

    卫期一端着棋盘,站在原地思考良久,不知该不该亲自送入宫,自己走了她再自杀该如何?不过看样子她也是不想死的,不然怎么只是睡了吃,吃了睡,一点也不闹腾?

    但凡事还有万一呢?

    可这盘棋让别人送,也不合适,他不会下棋,但也知道棋子位置一个乱,满盘倾。

    历余渺看着站在原地的卫期一,给了对方一颗定心丸:“我想知道他的回答。”

    卫期一想了想终是应了下来:“还请姑娘莫要离府。”

    然后又叫出几个暗卫:“保护好历姑娘。”

    “是!”

    历余渺看到其中一人,正是那天给纸条的。

    待卫期一离了府,她兀自向大门走去,无视掉背后的质问与打架的声音,出府后,她雇了辆马车来到刑台,周围已经聚满了人,历余渺小心地向刑台靠近。

    “唉,听说了没,这吏部尚书和他儿子,犯的可是污构之罪!”

    “我的消息比你这洋细,听说是她们的女儿,将造假的证据放在将军府,才让之前那狗皇帝抓了新帝的把柄!”

    “不对不对,我听说是当今皇上的父母,当年遇到的根本不是是什么山匪,而是吏部尚书带人暗杀的。”

    “我听说的也是这样,不然当年将军和其夫人怎么遇个山匪就死了呢?”

    “我这还有个消息,当年揭发贪污的折子,就是吏部尚书递上去的,这才让将军一家离京的。”

    “你们这算什么?我听说这些就是之前那狗皇帝指使,才导致的。”

    “你这不对…我说的才对!”

    “你们吵这些做什么?反正现在赋税徭役都减轻了,真想一直这么下去。”

    历余渺听着周围的议论声,走到刑台下,她深呼一下,复抬头看向父兄笑了笑,忽略掉兄长拼命使的眼色,绕到一侧阶梯走上刑台。

    拦自己的人也被那暗卫隔开:他功夫真的很好,若是自己有其一半的能力,也不至于走到如今这局面吧?

    此时的历余渺,耳边仿佛也听不到别的声音,眼里只看得清父兄,她跪在两个行刑台中间,攥紧了袖中的匕首。

    关在牢里的历父并不知道这段时间里,外面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女儿的穿着,衣料皆是贡品,才有些放心:“何需亲自来送走为父呢?成王败寇,娘娘还是呆在宫里享福的好。”

    历余括讶异到:“父亲您说什么呢?妹妹你听话,赶紧回去!”

    历余渺很是平静:“女儿当初嫁到将军府,也是父亲与前皇的计划吗?”

    “是。”

    “父亲?”

    这件事是历余括不知道的,但原计划也不像历余渺想的那般,但此时的历父并无意争论这些。

    历余渺看着漠不说话的父亲,想着离开勤政殿时,瞥过案桌上数个圣旨旁,唯独系着银丝的那块玉佩:“大哥,二哥死了。”

    “你怎么知道?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历余括看向妹妹身后的那个暗卫,虽是疑惑,但也来不及多想:“快离开这里,好好活着,听到没?”

    历余渺没有回答,只是轻声呢喃了句:“银丝卷战灵,皇榜追召封,就像这银丝绕匕首,万念一息间。”

    话落正午钟声敲响,历余渺转头看着后面还在对峙的两方,朝那暗卫说:“你走吧。”

    遂在父兄两人震惊的目光下,将匕首刺入心口:母亲,女儿来寻您了...

    此时,皇宫内

    期临承待付太医把完脉,就挥手让其离开,接着研究棋局了,他不擅下棋,说白了,只是能背下规则的水平。

    看向门口站着不走的人,有些不耐烦:“还有事?”

    付太医猛地跪下:“臣不敢说。”

    “恕你无罪”

    付太医虽得了允诺,但还是有些颤巍巍:“皇上帝躯,此棋盘有血迹,虽不致凶,但自也无益观摩。”

    期临承猛地站起:“你说什么?!”

    “皇上饶命。”那付太医连忙解释:“微臣学医多年,这血迹虽已融进木棋盘,但仍能识清,且其所点之处原本该是个黑棋子。”

    若为黑棋子,那就变成了一局死棋,这后半句他没说。

    “卫期一!”

    人半晌都没有出现,期临承才想起此人已派去看人,又起身向外走,却迎面撞上急忙赶来的卫期一。

    卫期一清脆地跪在了地上:“皇上,臣有罪,历姑娘现已在刑台自缢身亡!”

    期临承只觉得耳里泛起声鸣,脑子恍惚也暂时没了思考,身形微晃,然后以最快速度冲了出去。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