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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部君喝了变傻牛奶6

    (九)

    觥筹交错,衣香鬓影,你来我往间没有一句话多余,无论是神态、语言还是动作都有着各自的目的。尽管早已习以为常,牧野凛华还是打心眼里不喜欢宴会这种场合。上有长兄,下有幼弟,大部分交际应酬都由父亲领着他们出面,通常她只要得体地应对好来往的人就可以了,并不需要和兄弟一样费心周旋。

    今年是例外,出于对未来的考量,头一次父亲带着她积极地四下往来。表情快要趋于僵化,胃部承受不住发出了投降信号,告知过父亲后,凛华逃到了甜点自助处。未成年不能喝酒的法律在这种宴会上约束力近乎于零。高脚杯里的红酒度数不高,无奈今天的宴会规模颇大,叫得上名字的人几乎都聚集在这里,一杯又一杯下来,终于到了极限。

    “果然躲到这边了,看来你也只能撑到中场而已。”仅凭声音就知道是这位大爷,凛华理了理头尾,挤出笑容说:“迹部君海量,我姑且还算有自知之明,再不有所节制恐怕就要举止失仪了。”毕竟对方可是宴会的主人之一,光是随意测算他要喝下的酒量,就足以令人发怵。

    “不舒服就别笑,难看死了。”洞察了她的想法,迹部嫌弃道:“别告诉本大爷,连躲酒这种小事你也不会。”

    随手塞了一块蛋糕入腹,胃部的抽搐感得到了缓解,凛华看着面前喝酒如喝水、不受酒精一点影响的人,叹息说:“今年才开始酒类解禁,还未历练到位,我倒是觉得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值得称赞了……那么,看在它的份上,迹部君是否愿意夸一夸我呢?”就当她多管闲事,关心一下这位少爷的铁胃好了。

    他勾起唇角,视线从后方一位熟识的长辈处收回,“哼,希图获得本大爷夸赞的人绕东京湾三圈都不止,区区——”手指轻抚泪痣的动作戛然而止。

    凛华端着盛有提拉米苏的碟子,稍稍前倾望着他。

    这家伙靠近后笑起来的傻样,竟然有点可爱。

    没有得到回应。凛华感到些许疑惑,为什么会有那种好像看到了哥斯拉横空出世的眼神?

    脸侧已经有了薄红,大概是酒精开始发作了吧。

    “牧野——”

    “真是一场美妙的宴会,迹部君。”一名陌生的中年男子笑容满面地走过来,打断了他的话,接着便是络绎不绝的前来推杯交盏的人。

    这个人简直就是“天然发光体”的生动诠释!眼看又一群相识的人过来,本以为能稍作休息的凛华心下哀叹,正准备狠下心随迹部一同举起酒杯,身旁的他却不着痕迹地为她挡下了所有的酒。

    不这样做也可以吧,她捏着杯脚的手收紧,启唇却不知要说什么。未等组织好语言,迹部景吾已经回到了人群中。

    先前的反应恍若错觉,他看不出半分酒精侵扰的样子,得心应手地应付着一波又一波宾客,直到冗长的宴会结束。

    最后一遍整理好仪容,走出休息室的牧野凛华在回大厅的路上捡到了一位有些上头的大爷。

    她赶紧扶了一把迹部景吾,他好像没认出来自己是谁,相当不客气地支使说:“扶我回去。”

    看来真的喝得有点多,完全忽略了他超过180cm的体格和自己穿着高跟鞋的事实,只靠她扶也许能把这位少爷摔到物理上快速醒酒。

    “很遗憾,我并不具备天生神力。”左看右看也找不到可以帮忙的人,她艰难地拽着他到休息室的沙发上坐下。

    “哼,不过是这种程度的场合而已,本大爷可没这么轻易醉倒。”他半躺在沙发柔软的靠背上,不耐烦地扯开了领结,连衬衣上的扣子也开了两颗。

    “是是,在场所有人都沉醉在您华丽的酒技里。”自认为完成任务的凛华敷衍道。

    迹部景吾双眼半阖,面颊泛红,微敞的衣襟下露出了锁骨和部分胸膛,随着呼吸而起伏。作为拥有正常审美的人,凛华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皮相着实过于出色,以至于她下意识地用「尤物」一词来形容一名男性。

    而这名男性正发出轻微的闷哼。

    他现在是不是感觉很难受呢?看着对方一起一伏的胸口,像被蛊惑了一般,凛华俯下身,伸出手轻轻拨开他额前的发丝。

    腰后被手臂用力一揽,她毫无防备地跌坐在他身上,重力使他们的距离近到能嗅到红酒的醇香。

    上当了——那双蓝眸流光溢彩,全无半分醉意。

    她见过迹部的数种笑容,嘲讽的、愉悦的、无奈的,而眼前的与以往的每一种都不相同:“真是爱逞强啊,承认内心真实的想法就那么难吗,牧野?”

    凛华无意解析话语中的深意,只当是酒精作祟:“迹部君果然醉得不轻。”

    他得寸进尺,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食指抚上脸侧,像是在挑衅:“你最好去镜子里看看,是谁更清醒。”

    试图起身未遂,这种情形下,他万事尽在掌握中的表情着实刺眼,凛华错开了目光,寒声说:“胁迫可不是我们应尊崇的美德,迹部君。”

    这幅虚张声势的样子尽是死角,迹部丝毫不为所动,渐渐倾向她。

    她的双手横亘在彼此之间,越是这种情况,越不想败下阵,如果自己先露怯,绝对会遭受这位大爷全方位的嘲讽。凛华迎向那片碧蓝的深海,“Life short, only virtue ded it to the distant future.(生命短促,只有美德能将它留传到遥远的后世。)”希望莎士比亚先生的醒世恒言能唤回他的理智。

    环绕在她腰后的手臂收紧,他回敬道:“Things base and vile, holding no quantity, love spose to from and dignity.(卑贱和劣行在爱情看来都不算数,都可以被转化成美满和庄严。)”

    Love.

    简单的音节仿若第一枚倒下的多米诺骨牌,牵动防御姿态崩溃的连锁反应。一片混沌中,她对他欺身向前一点办法都没有,来自迹部景吾的热度越来越近,直至额头相抵。

    “凛华。”她听见自己的名字从他唇边逸出,嚣张至极的微笑近在咫尺,阴影的遮挡令幽深的瞳仁和那颗标志性的泪痣与往常相比增添了别样的意味,包裹着酒气的声音侵袭了她的听觉系统。

    万籁俱寂,只有心脏砰砰作响。

    距离作别初吻还剩1厘米时,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拉回了她的理智。牧野凛华抓住了迹部景吾仅有的一点松懈时刻,迅疾地推开对方,不假思索地扔下一句“请迹部君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了”后,落荒而逃。

    那道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迹部景吾低声嗤笑:“胆小的家伙。”

    亏她穿着高跟鞋还能发挥出竞走的速度。

    (十)

    强作镇定地回家后,凛华仍然难以平复胸腔的激荡。

    “给我停下来!”——这一指令完全没被大脑采纳,固执地无限循环这迹部景吾的话语。

    够了,该死的酒精。来回不止的踱步对缓解缺氧毫无用处,带来的不过是持续蒸腾的热气。焦躁和失落感的交织使凛华坐立难安,等身镜映照出了她此刻的模样,面色酡红,分不清是酒精作祟还是情窦渐开。

    “你最好去镜子里看看,是谁更清醒。”

    美色误人。

    即使是睡梦中,肆意挥洒的意识也不曾将迹部景吾对自己的观感定义为「喜欢」,这和她以为的「不讨厌」差别太大了。

    原本要解决婚约这桩事已经难度不小,再掺杂进个人感情只怕不确定因素更多,此时再细品迹部女士那番话,牧野凛华额边渐渐布上一层汗。

    母亲,菱见阿姨,迹部女士,几人迥然不同的轨迹在她脑海里交替出现。几番深呼吸后,她点开手机邮件界面,一字一句地敲击虚拟键盘。

    “迹部君,我认为我们有必要认真交谈一次。”

    回复比预想的快多了,简直就像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掌握中,只要她付诸行动,迹部景吾就能迅速做出相应的回应。

    “随便你,周一课休,学生会办公室,过时不候。”

    从谋定而后动的策略来说,没有完全整理好心情前便贸然找他摊牌着实是个昏招,但唯有如此,她才能逼自己弄清楚内心的优先级。

    早在发现凛华的动摇时,菱见阿姨就提醒她:“作为人类诞生在世界上,注定背负着这样那样的枷锁。问题在于,你能不能坚持本心。保持理性和坚持本心两者并不互斥,如果,我是说今后如果你对他怀有超出寻常的情感,不要为了否定而否定。”

    “独立自主和婚育只能择其一,这才是舆论和刻板印象造就的枷锁。譬如我自己,几乎所有人眼里我是为了事业才无奈放弃家庭,要么就是情感上受过伤害,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我选择独身唯一的原因是因为婚恋对我而言没有吸引力,在我只是个会社底层的OL时便是如此。”

    “我向来觉得,恋爱、婚姻、生育在人生中无数个平行选项里并不具备特殊含义,与追求的自主更没有必然联系。只要你还在你坚信的道路上,听从内心真实的声音,怎么选都是正确的。”

    真实的声音,是万籁俱寂的深夜里,来自胸腔的砰砰声吗?

    月上中梢,走廊被静谧覆盖,书房的门底隐约透出光线,牧野凛华知道是谁在那里。

    这个中年人——她的父亲,母亲的丈夫,牧野家的掌权人——在夜色里不再掩饰疲惫的神态。他看起来和多年前结婚照上的英俊男子已经相去甚远,和凛华幼时记忆中能同时将她和春树一同抱起的伟岸身影也难以重叠。

    独独在修剪枝叶一事上一如既往。

    “还没有就寝吗?”他问,“晚宴应该很累了吧?”

    “好些事情没理清楚,没法睡安稳。”

    父亲接受了这一说辞,自从婚约的事在家族内部公开以来,这个乖顺沉静的孩子身上的转变就像涟漪般,始于微末,一阵接一阵地扩大,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也背离了他的期望。

    “那么,你愿意告诉我,你究竟在想什么、抗拒什么吗?”他无奈而焦躁地期待女儿的答案。

    原本这件事进展迟缓他也能理解,毕竟迹部景吾个性骄傲,如果轻易就被攻略反而不像他了。

    迹部女士却笑言:“感情这种事情终归勉强不来,说到底我们当长辈的牵个头就好,后面的还要看孩子们自己的想法。况且也得怪景吾太笨拙,再不加把劲儿可不行。”

    言下之意,症结是在凛华这边。

    他不明白为什么向来温驯的女儿偏偏在这时候执拗起来,甚至还说动了妻子帮她说话。难道凛华看不出来,这对家族和她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事吗?

    屋外天气不太好,灰蓝的夜空似是沉沉盖在房子和庭院上,树木的枝叶大幅摇曳。父亲转过身,走到窗台旁。他掩上窗,将精心饲养的那盆金丝雀挪到书桌上。

    枝条缀满了饱满的明黄色花蕾,可以想见开花后的盛景。对于爱花,父亲从不假手于他人,连在窗台放置的位置都是他用心计算过的。

    “难得从迹部女士到迹部君本人都不反对,你只要点个头,别再敷衍以对,下一代「迹部太太」的身份就稳稳到手了。可你……”

    凛华扯起唇角:“如父亲所设想的,成为迹部太太之后呢?”

    “之后?你是迹部女士认可的,她和迹部先生都不会为难你。迹部君的人品和能力也是众所周知的,你细心辅助好他的事业,未来的一生都将富足安逸。万一遇见什么不顺心的事,政信和知树总还能帮上忙,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您想得很周全,却不曾问过我哪怕一次,这是不是我想要的。”

    父亲的呼吸陡然粗重:“那你还想要什么?嫁给迹部景吾,财富、地位、英俊出色的配偶,不就什么都有了,你还想要什么?!难道你还能找到比他更好的结婚对象?”

    要什么?说起来简单得很,不过是能被视为「牧野凛华」,不是谁的女儿或是谁的姐妹,仅仅是「牧野凛华」自己。对于父亲而言,恐怕这才是困难的地方。

    幼时她总是不解,为什么同样的事情,无论自己做得如何,得到的反馈都那样敷衍。表现好了能获得褒奖,做得不好也不会受到苛责,反观兄长和知树,进有实质的鼓励和奖赏,退有手把手的教导和督促。对比起来,父亲对自己的确是宽容又宠爱。不知事时也曾为此自得,然后在日复一日的日子里,渐渐读懂了这份独有的宽容来源为何。

    是因为和兄弟不一样,所以怎样都无所谓吗?这一猜测令自己如芒在背。

    牧野凛华无法自我催眠这是因为性别差异导致教育方式各有侧重,却又难以将这些隐秘的愤懑诉之于口。

    直到菱见阿姨和迹部景吾,以不同的方式帮助她凿开了一个出口。

    这短暂的无言让父亲默认是悔过的表现,或许刚才语气有些重了,他想。于是父亲缓和了脸色说道:“花是很脆弱的,不好好照管可不行。但树不同,你瞧它,才种下没几年就被政信爬上爬下糟蹋了多少遍,后来又加上了知树,竟然越来越健壮。”他爱怜地抚过花苞,口中称赞的却是离书房最近的一棵月桂树。“凛华出生前不久移栽过来的,现在已经4米高了,”

    “树要有遮风挡雨的本领,至于花朵,漂亮地绽放就足矣。”

    够了。

    凛华垂下双眸,听见父亲总结:“你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孩子。你的哥哥和弟弟是男孩子,必须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带领牧野家走得更远。而凛华,我更期盼你能无忧无虑地生活,轻松自在地度过你的人生。”

    已经够了。

    只要快乐就好,只要乖乖接受他人的宠爱就好,这种所谓的“幸福”……凛华摇了摇头,仰首说:“我无法认同您的说法。您认为的幸福是把我当傻瓜看待,在我能够证明自己之前,您就已判定我不具备入场资格。”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还想和兄弟竞争吗?

    他张口要斥责,凛华已经做好离开的准备:“请不必担心,家里的事业您按自己一贯以来的筹划安排即可,我无意染指。”比起继承,她更乐于由自己亲手创建,“相应地,「约定」一事也请您不必烦忧。”

    “接下来是您的阅读时间,我就不打扰了。”

    对面的中年男子表情愕然,转瞬面色涨红,赶在他发作前,凛华将一切隔在书房门后。宁静的夜晚被风雨破坏已经很可惜,不需要额外增添斥骂声。

    怅然之余,她萌生了更多不安。比起父亲这边符合预设的结果,另一边完全是未知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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