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

    江晚吟谨遵男人不能惯着的训诫,假装看着话本,实际偷偷瞄着钟楚怀。他现在脱去了长衫,露出一身结实的腱子肉,脖颈间的汗水顺着紧致的臂膀滑落,至淌进小腹湿了一片。

    她不禁紧了紧喉咙,觉得有些发干,大汗淋漓配上钟楚怀那张眉目如画的俊脸,这简直就是一副活生生的春色图!

    抬手擦汗间,钟楚怀捕捉到她躲闪不及的目光,索性放下手中的农具,满眼狡黠地朝她走去。

    江晚吟往后缩了缩,用团扇挡住鼻子,眼里的羞赧意犹未尽,“一身臭汗脏死了,快去洗洗。”

    钟楚怀丝毫不顾她嫌弃之意,抱着她往内院走去,身上的汗尽数蹭在她的衣服上。

    “你放我下来!”她蹬了蹬腿,这扑鼻而来的男人汗味让她心旌摇曳,挣扎无果只好使出杀手锏来,“小心孩子!”

    钟楚怀果然身形一滞,她的肚子已经逐渐显怀,为着安全两人早已不再同房。夜里钟楚怀睡在外间,她睡在里间,有什么事情她只要喊一声外面就能听见。

    就在她以为这个护身符奏效时,钟楚怀并未将她放下,反而固定得更紧了。春华园内里设计的巧夺天工,冬暖夏凉,完全不必担心天气不适。

    江晚吟被他放在抄手回廊的扶椅上,杏眼惊恐,仿佛面前的豺狼下一步就会将她吞入腹中。她抱着肚子,想不到钟楚怀居然为了色|欲置骨肉安危于不顾。

    钟楚怀当然不是这么想的,宝贝儿女他心疼都来不及,这是他俩爱情的结晶,怎么会为了自己一时痛快做出那样禽兽的事来,他不过是想小小的惩罚妻子一下,毕竟谁让她使坏。

    他俯身勾过她的脖颈,朝那鲜红的耳廓轻轻吹了口暖气,暧昧道,“这么久了,夫人想不想?”

    江晚吟脸臊得通红,狗男人居然还敢煽风点火,“我、不、想!”她一字一顿吐出话来,底气却是不足。

    钟楚怀一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那真是可惜了,为夫有个法子,可解夫人难耐之苦,又不会影响腹中胎儿,夫人可想知道?”

    这个男人太会拿捏她了,明明看出她的干苦,又非要逼迫她自己承认,这种事情她一个女子如何说得出口。江晚吟反笑,“夫君还是先解了自己的难耐之苦罢。”装模作样谁怕谁,别的男子三妻四妾,还有通房,钟楚怀就她一个,她就不信钟楚怀憋得不难受。

    钟楚怀面上滴水不漏,好像真对男欢女爱之事不甚在意,白皙修长的手指特意在她眼前晃了晃,极不安分的往下游移,“夫人不愿说,那为夫帮你。”

    江晚吟大惊失色,这是在游廊,虽然春华园的下人未经允许很少进来内院,万一有人禀报,岂不是春光乍泄?“大庭广众之下,不可以如此……”

    钟楚怀并不管她,来时他已悄悄落了锁,不会有人进来。手中动作却没有停下,这是他最近才从春宫图里学来的,本来自己身体壮如犇牛根本用不着这个,今日被她这么折磨便想起这个招式来。

    江晚吟含羞带怯的噙着眼泪,一个冷若冰霜的世家公子怎么变得如此卑鄙下流。她只觉得无比羞耻,索性闭上了眼睛,这种事情她以前连听都未曾听过,偏偏身体的异样让她越发渴望,她知道自己又着了钟楚怀的道了。

    钟楚怀吻上她的唇,软舌在唇齿间交缠着。无数个夜晚缠绵悱恻,他太过熟悉,直到裙摆濡湿了一片,才将她缓缓放开。

    江晚吟喘着粗气,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尽,一双含情脉脉的眸子里尽是餍足。她心下偷偷比较一番,虽不如行房时契合体贴,但也算是解了十月怀胎期间的燃眉之急。只是钟楚怀这货还直勾勾地看着她,她要是承认了他的技术,这人少不得飘飘然。故而她理了理凌乱的衣裳,不咸不淡道,“我先去洗澡了,下回别再做这种事。”

    钟楚怀眼底波光流转,嘴角勾起一抹笑来,都说男人提起裤子不认人,这女人也没差多少。明明很开心,非要装作若无其事,下回——下回可要让她求着了。

    江晚吟在房里沐浴了一个时辰,才平复下被挑弄起的心情。这个男人坏得有些没边,哪个正经女子能受得了这样的。不过那感觉食髓知味,无法用言语描述,她竟开始回味。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江晚吟猛地拍了拍脸,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端庄淑仪知书守礼才是她。

    换了身衣服出门,钟楚怀已不在内院。她沿着青石台阶往外走,春华园外间有一方院落,钟楚怀正规划着种些花草。

    “适才在院里寻到着花种,这院里空着也是空着,便想着为你种亩花田,这块种牡丹,那块种芍药,左右两边各栽一株玉兰、海棠,夫人四季都有花可赏,有人可依。”钟楚怀又变回了那个一丝不苟的人来,不厌其烦地说着他的想法,好像真喜欢上了做这些粗使农活。

    “夫君有心,让下人去做便是,何须自己动手。”江晚吟于心不忍,他都这般疼爱,怎好再去捉弄他。

    钟楚怀莞尔一笑,“亲手为夫人种的,夫人日日瞧着也会想起我来。”脸上天真烂漫,宛若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江晚吟心中一动,忘了刚刚被他欺负的事情,“园艺不是件轻松的活,还是明日找个师傅一块打理罢。”

    “夫人果真是心疼我的。”钟楚怀脱了身上的褂子,廊间是下人早已切好送来的冰镇西瓜,瓤红汁甜,入口清爽。

    江晚吟掏出帕子擦去他嘴角沾上的汁水,看他一身粗布短衣,忍不住问道,“夫君可曾后悔?”

    “后悔什么?”钟楚怀歪头瞧她,眼睛一眨一眨的,那乌黑的睫毛妖媚迷人。

    “后悔锦衣玉食变成了粗茶淡饭,绫罗绸缎变成了麻布短衣,富贵公子变成了平头百姓,玉树临风变成了五大三粗……”她细数着两人翻天覆地的变化,多少人穷尽一身去追求的东西,他都轻而易举的放弃了,她甚至为他感到惋惜,害怕自己是文人史官笔下的红颜祸水,耽误了他的锦绣前程。

    钟楚怀扑哧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我想想,晚上再告诉夫人。”她说的这些他都想过,有的东西只有失去过才能懂得宝贵。也许他拥有别人求而不得的东西,所以他才毫无留恋。这世间每个人的选择都不同,没有孰对孰错,只有值不值得。如今他心下只剩一桩心事未了,北齐的摊子他还没来得及收拾,也不知走了这么久现下如何了,等江晚吟顺利生产,他定是要回去看一眼的,眼下自然是不必同她说道。

    江晚吟只当他心有遗憾,年纪轻轻的归隐山林,雄心壮志都被封存心底,九五至尊的诱惑古往今来几人能够拒绝?她能够理解钟楚怀,如果他想走,她绝不会阻拦。

    晚间,两人细细用了饭。天气炎热,她又怀着身孕,只动了几筷子便没了胃口。钟楚怀看出她还在为白天的事情伤神,也没有多说什么,命下人撤下碗筷便起身去了外院。

    半盏茶后,伺候的小丫鬟过来传话,“公主,驸马请您过去一趟。”

    天色已晚,江晚吟不知他要做什么,心里虽然有些不快,但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你让驸马稍等,我收拾收拾就来。”

    丫鬟应声去了,夏夜微凉,她回屋取了件氅衣。徐徐穿过中庭,钟楚怀温润地在阶下等她。

    “叫我来做什么?”江晚吟伸出手搭在他的胳膊上,随着他走出春华园。

    风泉夜露,窃窃鸣虫,一望无际的草野如碧波般起伏荡漾。两人和着大氅躺下,满天星子闪烁,像是镶嵌在黛色夜幕上的宝石。清辉与阴影交映,山水与天地交融,那没有说出的话是,“我与你夫妻一体。”

    “你问我,可曾后悔。”钟楚怀与她十指相扣,看天空一颗流星划过,刹那芳华,“我后悔不曾早日醒悟,那便不必再蹉跎一世。”

    “若我早日洞悉自己的内心,你便不必承受那病中风雪,这个孩子也早该喊我爹爹。”

    “我费尽心机得到的,及不上你半分。所幸上天眷顾,让我得以重来一次。你无须因此介怀,我得偿所愿甘之如饴。”

    江晚吟背过脸听着,偷偷红了眼眶。手心感受着他的温度,她觉得这一世是值得的。

    “钟楚怀。”她转过头来,指腹摩挲着他锋利的侧颜,“我爱你。”

    不等那人反应,她倾过身来,重重吻在那两瓣红唇上。言语需要身体传递,心意在舌尖交缠时相通。她贪恋他的味道,他的身体,他的一切,这个男人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把独属于他的烙印刻在她的心上、身上。

    她再也逃脱不如他为他编织的牢笼,他也无法挣脱掌控在她手中的枷锁,他们沉沦在放纵的欲海,彼此侵占、相互救赎。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