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地

    皇后母女在外面听到动静,顿觉不妙,快步过来查看。只见被五花大绑的押在地上,宫人正往他嘴里塞麻布。

    江晚吟大惊失色,不知他犯了什么死罪,扑着护在他身前,“父皇,有话好说,这是作何?”

    南明帝镇定自若,龙袍一挥,铿锵有力道,“凝儿别怕,有父皇在,没人可以欺负得了你。父皇知道你是因为被他强迫,怀了孩子才委屈求全于他,父皇这就宰了他,小外孙父皇养着!”

    江晚吟听了简直哭笑不得,说是强迫也好像没什么不对,不过后来的发展变得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她只好辩解,“父皇,不是你想的那样。”

    南明帝揩了揩眼泪,女儿就是太善良了,被欺负了还要替那个禽兽辩解。南明皇室不生事也不怕事,北齐宰相又如何,宰了他老子照样不怕北齐。“自古夫为妻纲,父皇知你为难。待宰了他,父皇定会为你挑选一门合适的亲事,绝不让你受委屈。”

    这都哪跟哪啊,皇后属实是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呵斥开下人,让女儿替钟楚怀解绑。“驸马受惊了,等母后同他说道几句。”

    皇后尴尬地朝他笑了笑,这丢脸丢大发了,她刚刚还对女儿说这老头还没糊涂,现在看来简直是老迈昏聩!此情此景,她只好硬着头皮化解这场误会。

    她拽了拽南明帝的衣角,将他拉至一旁,一边难为情地撑着笑脸,一边小声的数落道,“你你你,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人家小两口情投意合,哪来的强迫一说。你家女儿亲口承认的,你现在搞这出怎么收场!”

    “真的?”南明帝像个老顽童似的撇撇嘴,从她的神情中确认了此事。谁让驸马不解释清楚,虽然他也没给人开口的机会。不过皇帝是不会犯错的,“孤方才是在考验他。”

    皇后看他厚颜无耻的样子,一张老脸无地自容,径直坐在椅子上看戏。

    南明帝回过身来,装模作样地拍了拍钟楚怀的肩膀,“父皇刚才是在考验你,看你对凝儿是否一片真心,你果然没让父皇失望。”

    钟楚怀露出一个违心的微笑,这老头真是个性情中人,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小命差点就要抵在这了。他紧紧握着江晚吟的手,脾气再古怪也是老丈人,他懂规矩。“父皇放心,儿臣今后一定好好对待公主。”

    江晚吟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同他十指相扣。闹剧收场,两人回了以前居住的长乐宫。

    “父皇今日的确鲁莽了些,你没生气罢?”

    钟楚怀打量着宫内的布置,这是她的闺房,每一处都有她生活过的影子。既然如此,那他便要占据。

    “生气了如何,不生气又如何?”

    江晚吟觉得他平时不是这么计较的人,今晚有些奇怪,“生气哄你,不生气那就没事了呗。”

    “那你哄我。”钟楚怀眉梢一挑,含情眼汪汪地看着她。

    江晚吟捏了捏帕子,从来都是男人哄女人,哪有反过来的,“你要我怎么哄?”

    “光嘴说可不行。”钟楚怀笑着吹灭了蜡烛,一个横抱将她压在美人榻上,“我们来点实际的。”

    “不行!还没到五日,你答应过的。”江晚吟推着他的胸膛,垂死挣扎着。

    钟楚怀动作一顿,喉结上下滑动,记着上次还是两日前在马车里,那还要再等两日。他忽然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嘴里喃喃道,“我今天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说哄我的……”

    江晚吟心中有愧,手上的力道减弱几分,半推半就间撇过脸,“就……就一次”

    钟楚怀得逞地闪过一抹坏笑,俯身衔住那两片红艳的薄唇,怎么能就一次,他要在这里的每一个角落留下他们的痕迹。

    钟楚怀抱着她从美人榻移至窗前,又从窗前挪到书案上,再从书案来到浴室……

    江晚吟无力地摇了摇铃铛,等候在外面下人端着备好的水进来。她将整个身子没入水中,潮慢慢流出,羞得她满脸通红。那个混蛋,说好的一次,最后做了五、六、七,八次!

    她实在累得没有力气,竟然在浴盆里睡着了。迷糊间一个结实的臂膀将她捞起,细细替她擦干了身子,在被褥里将她搂在怀里,一夜好梦。

    公主招了新驸马的消息一时在城中传开了,据说新驸马相貌俊美,百姓都想一睹风采。南明帝特意赐了座豪华的府邸给驸马,规格样式数一数二,百姓更加坚信这位驸马是位神仙公子。

    江晚吟倚在美人榻上,手里拿着京中最新编的公主驸马的话本,揶揄道,“神仙公子,老百姓可都想瞧瞧你呢。”

    钟楚怀正在给萧锦佑写信,闻言抬头宠溺的看她,“神仙公子穿衣服的,不穿衣服的,都只给你瞧。”

    她荤段子说不过,讨了个没趣,便开始琢磨别的事情。在宫里待久了,上上下下对她都看得紧,她实在是闷得慌,“楚怀,我不想在宫里待了,父皇在永州赐了我一块封地,我们搬出去住吧。”

    “我觉得父皇不会同意。”钟楚怀淡淡一笑,他当然了解她的心思,不过眼下她的肚子已经开始显怀,正是需要安神养胎的时候,南明帝定然不会允她舟车劳顿。

    “哼,我这就去找他。”江晚吟撅了撅嘴,很不服气,她偏要去试试。

    钟楚怀无奈地摇摇头,由她去了。

    南明帝正在云光殿批阅折子,见她来了便停下手中的动作,“凝儿来了,快坐。”老父亲对女儿本就视若明珠,如今有了小外孙,更是舍不得让她累着。

    “谢父皇。”江晚吟浅浅福了一福,便和南明帝说明了来意。

    南明帝自然是不同意,永州虽然不远,但路上难免不会出现意外,他可不想宝贝女儿和宝贝外孙有任何闪失。“待闷了就让驸马带你去府邸住下,宅子不小,够你消遣一阵的了。”

    “京中人多喧闹,驸马府又在最繁华的地段,实在不利于儿臣安胎,父皇也不想您的外孙每日被车水马龙吵得睡不着吧。”江晚吟这会直接拿出惯用的伎俩,没有哪个父亲能拒绝闺女的撒娇。

    南明帝听着头疼,这个女儿实在是被他宠坏了,越发没有规矩,他还不忍责备,“嫌闹挺你就去京郊挑座庄园住,老老实实把孤的外孙生下来,之后随便你们小两口去哪折腾,孤也懒得管。”

    江晚吟吐了吐舌头,知道南明帝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郊外就郊外吧,她见好就收,谢过南明帝后一溜烟跑了,留下他独自瞠目结舌。

    钟楚怀瞧她的脸色,就知道她事情办成了,故意问道,“父皇同意了吗?”

    “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你夫人是谁。”江晚吟骄傲地扬起下巴,眼珠子睁得贼圆,“不过父皇不许咱们走远了,就住在京郊。”

    京郊景色不错,想来能让她心情愉悦,距离皇宫也不远,倒是个不错的去处。两人第二日便收拾了细软头也不回的走了,南明帝气得摔了折子大骂尚衣局制的夹袄怎么漏气,皇后瞧着他那嘴硬了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既然出来住了,江晚吟索性挑了个最好的庄园,不能委屈了自己。

    春华园的布局是经过能工巧匠精心设计过的,这个庄子采用依山傍水的格局,与天地草野浑然一体。

    院落分内外两层,外间黛砖青瓦水墨雕画,待徐徐穿过中庭,便见内里玲珑秀气春意盎然。庄园外接一片碧绿无垠的草地,东侧有一汪琉璃湖,西侧青山连绵起伏。风光无限,只待有缘人。

    “你说,我们这算不算归隐山林?”江晚吟惬意地躺在摇椅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心情舒爽。

    “自在逍遥,快活神仙。”钟楚怀随口说道,这样的生活他从未想过,以前觉得权势重要,机关算尽同时也让他疲惫不堪。只有同她在一起的时候,身心才会如此平静。

    “人家都说,郎种田来女织布,眼下这布我是没法织了。”江晚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两眼弯弯的看向他,“那你先种几块地吧,反正你也清闲没事做,咱们得自力更生,不能总靠爹娘。”

    “……”

    钟楚怀就知道她一肚子坏水,说得冠冕堂皇的,好像这宅子是她自己盖的一样,“没有农具,改日吧。”他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能拖则拖,明天她就忘了。

    江晚吟不给他机会,音调变得委屈起来,“院子里有的,我今日瞧见了。天色还早,夫君是过惯了富贵生活,不愿和人家做平民夫妻吗?”

    钟楚怀咬牙,缓缓起身进屋拿农具去了。七八月的天,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钟楚怀换了一身短衣,在院前开了两块菜地。这些农活他没有做过,初上手时有些吃力。后来渐渐摸索出门道,锄具用起来便顺手得多。

    江晚吟狡黠地看着他,假惺惺地端了水递给他,又替他温柔地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夫君当心别累坏了身子。”然后笑吟吟地躺回摇椅上,继续看她的话本。

    钟楚怀现在怀疑,她出宫来就是为了折磨他的,心里默念静心咒,手中的锄头却快被他撅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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