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

    今夜无月,空中繁星如水,从山上往下看去,能瞧见营帐中的点点星火。

    “这个地方,好美啊!”孙蓠打量着周围,有些惊喜,转头看向程诃,“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么个地方了?”

    身后之人十分自然的将她揽入怀中,从轻吻着她的发间抬起头,回应道,“偶然间发现的,想着你或许也会喜欢,果然如此。”

    两人席地而坐,孙蓠依偎在程诃怀中,他便将下颌抵在女子颈窝之间。

    孙蓠的眼中是满天星河闪烁,而他的眼中自始自终,只有她一人在其中。

    就这般静静坐了许久,孙蓠突然低声问道,“那个位子,你也想要的吧?”

    程诃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失笑的摇了摇头,她分明才稳下了自己的心,倒是开始患得患失了。

    没有立即听到身后人的回答,孙蓠心中有些不确定,其实按照如今的形势,穿书管理局都已经脱离干预了……

    若是程诃当真想当皇帝,其实也未尝不可。

    在对方告知自己确切答案时,孙蓠在心中做过设想,如果按照程诃的想法当真想要坐在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她又应当如何回应?

    答应或者是……

    这样的结果有些难以设想,但是短暂的沉默让她有些难以想象身后人究竟应当如何思考这个问题。

    孙蓠有些不敢回头。

    可身后的人,双臂却将她拥的更紧了些。

    “我相信你会做的很好,我会一直陪着你走下去,妇唱夫随。”程诃俯下头,在她耳畔给出自己的回应。

    偏生是这样的回答,让孙蓠心中不解,她回头看向他,程诃眼中倒映的是自己与身后的星河。

    似乎有什么变得不同了。

    从前,她曾经似有若无的窥探过程诃的想法,那个位置他是想要的,哪怕是她问过他之后,他或许会让给她,却并非是心甘情愿的。

    再提起此事,她在程诃眼中看见的更多是释然。

    孙蓠竟是未曾注意到,程诃什么时候已经变得不一样了,好似生命中的那份执念,已经不复存在。

    意识到这点之后,孙蓠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捧住程诃的脸颊,抵住他的额头,“若是你想,这个位置或许更适合你。”

    原著剧情中,程诃是因为黑化走上了偏执的道路,才会酿造出结局的悲剧。

    可现在的他,不再是一个暴君。

    程诃握紧孙蓠的双手,缓缓摇了摇头,“坐稳皇位,太过于辛苦了,不如只是在你身边陪着你。”

    他边说着,重新将人揽入怀中,温声宽慰道,“只需按照你的想法一路走下去,其余的交给我就好。”

    说至此处,程诃似乎想起了什么,顿了顿后继续道,“不过我有个要求,那时候——你身边也只能有我一人。”

    方才开始,小暴君便一直在强调这个,孙蓠忍不住失笑,抬手揉了揉他的脸,“我的心意,你应该很清楚了。”

    想起方才的事情,程诃有些脸红,但是抵不住面前人的诱惑,温软的唇再次覆上时,他再次忍不住沉溺于温柔乡中。

    清风拂过,便是连天上的星子都藏了起来,将整片天地留与两人共沉沦。

    ——

    原本平静的西南之地,不知何时被人搅乱了风云,待到消息传至京城时,南疆与西南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此时,孙蓠与程诃两人正在回京的路上。

    南家又送来了新的消息,孙蓠展开匆匆看了一眼,心中已是有数,她之前便想过,程牧乘在西南蛰伏这般久必定不会没有动作。

    如今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了。

    只不过,现下的情况让她有些犹豫,若是回京,她这身份实在容易暴露,若非程诃的缘故,她还想在北城躲上一段时日。

    她看了一眼身边正闭着眼睛的程诃,指尖不自觉的捏皱了信纸,如今她想独自去西南。

    唇间动了动,她想开口说什么,程诃却瞬间睁开了眼,似乎料到了孙蓠究竟想说什么,直言道,“我不同意!”

    孙蓠抿唇,“我猜到了你不会同意,可是我还是想去。”

    女子双眸明亮的看着他,程诃心中一软,倾身贴近孙蓠,抬手揉了揉她的发,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同你一起去。”

    闻言,孙蓠忍不住皱了眉,程诃回京是皇帝下诏,若是不回去便是抗旨了。

    “这怎么能行?”她立马摇头,劝着面前的人,“这是圣上的意思,你本就因为东夷之事让朝臣钻了空子,如今对你颇有微词,若是你再抗旨……”

    程诃却给了她一记安心的眼神,顺手将孙蓠靠在自己肩上,宽慰道,“不过是些言官罢了,父皇不会怪罪的,我踏平了东夷,乃是大功一件。”

    虽是如此,但孙蓠还想说什么,程诃却覆上了她的唇,“想这些做什么,本就是我的事情,交给我处理就好。”

    说完,甚至直接将自己整个人窝在孙蓠怀中,双眸无辜的看向孙蓠,颇有种无赖的感觉,惹的孙蓠哭笑不得。

    “分明也是个少年郎了,怎么还是这般无赖呢?”孙蓠为他轻轻打理着散落的鬓发,有些无奈的摇头。

    不得不说,程诃在撒娇这事上,实在是太懂的拿捏她了,但凡他这般耍赖,她就拿他没法子,只能随他去了。

    “若是阿蓠愿意,也可如往前一般,将我视作弟弟疼爱。”也只是在孙蓠面前,程诃才能如此不要脸的说出这般话来。

    惹的孙蓠手痒痒的捏了捏他的脸颊,到底是长大了,没有幼时摸着软乎了。

    “罢了,你若是执意要与我去,我也是拦不住的,如今兵马人手都在你手中。”

    孙蓠挑眉,将人从自己身上推开,自顾自的坐在了一旁,还不忘记叮嘱一句,“今晚记得睡的离我远些。”

    听见这话,程诃立马有些不高兴的瘪了嘴,又向孙蓠靠近了些,想要贴在一块。

    孙蓠不耐烦的挪开,这回瞪了他一眼,是告诉程诃自己已经不高兴了。

    却不及程诃脸皮比城墙还厚,又小心翼翼的贴了上来,还没动手把人捞在怀里,孙蓠又斜了他一眼,凉凉道,“若是一日不够休息,那便两日好了。”

    程诃的手顿时悬在了半空中,甚至不敢动弹,孙蓠对他这般反应非常满意,再次挪的离他远了些。

    “你莫要仗着自己如今年轻,整日食髓知味,便不懂得节制,若是等年纪大了不行了,我便要再找个年轻力壮的才好。”

    孙蓠不咸不淡道,便是连个眼神都吝啬给程诃。

    这会儿,小暴君的脸垮的更厉害了,他听不得孙蓠用这种话,可是也不敢做些什么,只好恨恨的咬牙切齿,想着下一回定要更加的卖力些才好。

    绝不能让阿姊再看扁了自己。

    一北一南横跨起来需要不少时间,再加上程诃带上的人不少,速度并没有太快。

    至于不回京之事,程诃已经向皇帝递了信,具体情况已经做了说明,不日前终于收到了皇帝的意思。

    算是允了他这遭抗旨不尊,但也提出要求,与他一同也出征东夷的人马有三分之二要调回京中,剩下三分之一由他带去西南平乱。

    眼看着西南局势越来越严峻,孙蓠与程诃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一个月内赶至西南,只是情况与他们想象的似乎有些不同。

    看着眼前的景象,孙蓠心中觉得有些不妙,眼前城门紧闭,甚至连一个人影都见不到,望向城墙上……便是说这是一座空城也不为过。

    “我觉得,其中有诈。”多年征战的经验让孙蓠的经验已经变得十分的敏锐。

    程诃自然也看出来其中必定有端倪,可是这架势摆明了是冲着他来的。

    他匆匆来了西南的消息,程牧乘必定早就已经知晓了,如今再来这么一出,未尝没有请君入瓮的意思。

    “我有个法子。”程诃骑在马上望向峭壁之下那座已经瞧不出人气的城池,缓缓将话说与孙蓠听。

    他的双眸一如往常明亮,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孙蓠的心一寸一寸的凉到了底。

    “等会儿便由我率领兵马入城,留两百人与你一同驻扎于此处,两日之后,若是我还未曾从城中出来……便要将身家性命再次托付给姐姐了。”

    分明是无比沉重的话,程诃却是一脸轻松的说出来,对着孙蓠勾了勾唇。

    孙蓠却笑不出来,世人如今皆知她已经死了,若是要入城,自然是程诃带着人去,才是最合适的。

    毕竟,程牧乘的局也是为程诃而设下的。

    见孙蓠迟迟不曾开口,程诃以为自己或许等不到她的回应了,却仍旧以自己的死皮赖脸,在孙蓠的额间烙下了一个吻。

    在靠近的那一瞬间,他清晰的听见了孙蓠道出的,“我替你去。”

    却对着她摇了摇头,温柔的目光笼罩着孙蓠,似乎要将她溺毙于其中。

    他将指尖抵在孙蓠的唇间,十分认真的对她道,“阿蓠,你是知道的,若是没有你在身边,我会变成一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不想再承受这样的痛苦了,余下的存在的每一刻,都像是时间镌刻在我心上的疤痕。”

    这样的时候,孙蓠很是自然的忽略了程诃话中的那份意味,她心中只余下担忧。

    犹豫再三,她郑重其事对程诃道,“我只等今日,若是今日你不出现,我便会带人冲进去。”

    “好。”留下这句后,孙蓠便带着人在峭壁之上看着程诃留下三百人在城外守着,剩下的随他一同进了城。

    两人都知晓,程牧乘生性多疑,峭壁上留下的孙蓠是底牌,而城外留下的那些人是迷惑程牧乘的障眼法。

    日夜交替对常人而言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孙蓠却在峭壁上等到心中焦灼。

    直至明月西沉,孙蓠知晓,城中已经成为了定局,带着所有人冲入了城池之中。

    待到城门被她们破开时,整个城中宛若鬼城一般,不见一丝灯火。

    熟悉的记忆再次涌入了孙蓠的脑中,她曾经见过这般场景,大漠之中,因此埋葬了数万将士。

    这是她心中永恒的痛楚。

    “程牧乘,果真与你有关系。”孙蓠恨的咬牙切齿,手上却马不停蹄的将人分成了数队在整个城中寻找了起来。

    大漠之中的鬼城历经数十年才铸成,而西南之地,程牧乘在此处停留的时间并不算久。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被寻出了端倪,这座城中,东南西北各有一处暗角通往地下。

    知晓此事后,孙蓠的手掌心中浸满了汗水。

    还好,还好她今日便闯了进来。

    还好,还好来的人是她。

    找到入口之后,一切便简单了许多,孙蓠将人划分为了五队,其中四队各从一个入口进入,形成夹击之势。

    前半段都算顺利,走进去了些之后,甬道之中突然出现了许多形状怪异,张牙舞爪的人。

    “不好,是活死人,这些人身上都被种了蛊。”

    队伍之中有人喊出声,这人恰好生于西南与南疆边陲之处,对南疆蛊毒之事略有几分了解。

    此事紧迫,孙蓠问道,“可有法子能够对付这些人。”

    那人犹豫了一瞬,支吾道,“若是要除了他们,便只能用火烧了。”

    已经按上剑柄的手不自觉的顿了顿,孙蓠觉得这不太现实,目前她们在甬道之中,若是放了火,只会把关在里面的人全都送入绝路。

    “还有没有什么法子!”事态紧迫,孙蓠的声音也不自觉的大了些。

    “不行的,只有下蛊之人能够操控,不然只能杀了他们,他们已经不是人了。”

    那人说话间,已经有活死人逼近咬死了一名将士。

    孙蓠见状,她恍然想起,当初带她进入鬼城的那些将士,后来都葬身于大漠……好似也是这般死状。

    一瞬间,她的恨意攀升至极点。

    若是不能在此处点火,便要将将这些活死人都引出来才是。

    此处既然有四个通道,那便把其他三个通道的,都给烧了。

    “传令下去,将将士们都集中至此处,其他三个通道,全部放火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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