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等人都走了,孙蓠支着脑袋开始发呆。

    今日程钰和孙楚卿来这趟,着实给她提了个醒,有些东西虽然一直不曾出现,但是并不代表能够忽略。

    比如南家一直不曾露面的那位老祖宗。

    昨日她登上家主之位,这么大的动静,这位老祖宗都不曾出现,也不知是不能出现还是当真沉得住气。

    初来乍到她曾听南家人提起过这位老祖宗,自从五十多年前就一直隐居于后山天涧中,已有许久不曾露过面。

    只怕是南左禾都不曾和他打过照面。

    但是这么一个人在,却又不能完全忽视。

    越是想起此人,她心中隐隐有不安,可惜如今书棋不在此处,不然她定要探探此人底细才是。

    她缓缓叹了口气,在这个地方呆的太久了,过去的那些事情她几乎都要忘记了。

    可是这几晚,她却频频梦见自己上辈子的事情。

    得益于昨日一夜未睡,白日补觉时才不曾入梦,虽说如今脑袋还是有些昏沉的感觉。

    孙蓠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昨日夜里,她将小暴君给气走了,这会儿怎么着也得哄着回来才是,不然这孩子心眼小,怕是能记上好一阵子。

    实在不行,孙蓠琢磨着将人找来和自己晚上一起用膳好了。两人已经有许久不曾坐在一块,好好的吃上一顿饭了。

    这么打算着,孙蓠便想着遣了人去将人程诃找来,猛然想起昨日晚上好像忘了问小暴君这次来究竟是什么身份。

    若是现在去找人,只怕不会太好找,昨日在寿宴上,与程诃年纪相仿之人委实不少了。

    正当孙蓠头疼此事时,外头却有下人通传,说是宁长老求见。

    昨日那场寿宴便是为宁长老办的,他也是南家的大长老,在整个南家也算得上是德高望重的长辈。

    南左禾还在时,与宁长老之间的关系也算是亲如父子。

    正是因为这么一层关系,她将信物带到宁长老面前时,对方并未过多怀疑,甚至力排众议将孙蓠直接送上了家主的位置。

    虽说南左禾是谋害村里头孩子的始作俑者,但是宁长老却从未亏待过她,她对宁长老自然也是以礼相待。

    如今这般求见,只怕当真是有什么事情,孙蓠快步往前厅去。

    还没跨入门内,孙蓠就听见一阵谈笑声,这番景象倒是让她有些好奇。

    她眉间微挑,抬步往里走,等看清上头坐着的人是谁,面上多少有些惊讶。

    宁长老并未多想,只当是孙蓠不认识此人,所以才觉着惊讶。

    捋了捋胡子,宁长老面上带着笑给孙蓠介绍道,“家主只怕是还不识得,这位是重字辈的,名为重离,这次来是特意拜访家主的。”

    “南重离?”孙蓠唇间细细捻磨着这几个字,随后露出一抹了然的笑,赞道,“好名字,人也是一表人才,日后必当会有一番作为。”

    宁长老闻言,面露喜色,这后生辈是他带来的,孙蓠这般夸赞自然是面上有光。

    边说着,对方又看了眼孙蓠后又看了看宁长老。

    老头立马会意,笑着与孙蓠商量道,“老夫与这孩子的父亲也算是有些渊源,此番这孩子除了祝寿,还想留在主家,帮着您能做些事也是好的。”

    闻言,孙蓠看向宁长老身旁的少年,眼波流转之间不免有些疑问在其中,最后却只是勾了勾唇。

    “可是长老瞧着这孩子好似更中意些,”孙蓠同样与他商量道,“我怎么好抢了您的心头好?”

    边说着,孙蓠打量着身旁站着的少年,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高兴不高兴的情绪,一如既往的用那双仿佛湿漉漉的眸子看着她。

    也不知是不是打心底的怜惜,孙蓠看着他这般,总觉得自己好似亏欠了什么。

    索性便不看了,只笑吟吟对着宁长老。

    老东西也是个人精,人家就是奔着家主这头来的,他怎么好将人收了去,便推辞道,

    “还望家主怜惜我这把老骨头,如今都是人才辈出的时候了,哪还能教得动这些年轻人呐!”

    说完,还朝着身边的年轻人使了个眼色。

    程诃上前一步,目光定定看向孙蓠认真道,“还请家主能给我一个机会!”

    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若是孙蓠再继续推辞下去,便是她太不给宁长老面子了。

    更何况,她并非不想将人收下。

    抬手将面前的人掺起身,孙蓠趁着宁长老不注意,小指悄悄勾了勾对方的掌心。

    程诃抬头,便瞧见面前女子温和的一本正经道,“既然是宁长老的意思,往后便安心呆在此处就是了!”

    这般结果如宁长老所愿,之后他便将程诃留在了此处,自己一人回去了。

    大厅之中只余下孙蓠与程诃两人,孙蓠自己找了地方坐下,看着面前的人,不紧不慢的开始嗑瓜子。

    程诃见她这幅悠闲模样,缓缓走近些,俯下身,“阿姊就不好奇,为何我是这般身份?”

    闻言,孙蓠抬头瞥了眼面前的少年,心中难免有些感叹,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道了句,“我不是坐在此处,等你解释吗?”

    今日早晨的时候才分别的人,这会儿再见面,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气定神闲的在这磕瓜子。

    程诃心里溢出丝丝酸楚,不过来日方长,她如今总归是好好的就在自己面前,只是这样看着,他心中就已经很是满足了。

    找了地方坦然坐下,程诃把来龙去脉都与她说了。

    真正的南重离并未来此处,而对方愿将这个身份借给他用不过是往年谢知然游历此处时结下了一桩善缘罢了。

    恰巧他来此处因原本身份不便行动,便借了这么一层身份。

    本不知南家家主如今是孙蓠,程诃只想着要查清此事总是要见见这位新家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昨日仓促一面之后,他就开始对那民间传出的预言深信不疑了。

    “既然阿姊在此处,我不如就在这多做停留,回了京中还不见得有这处过的舒坦。”

    说这话的人满脸都是无所谓,孙蓠心中却清楚不过是对皇帝太过于失望罢了。

    在皇帝看来,继承人已成定局,偏偏程牧乘如今又不在京中,若程诃在此期间表现突出……

    也不过是让皇帝对他徒增厌恶罢了。

    孙蓠很认真的思考了一阵,以程诃如今的状态,回京倒是不如就让他就就在此处……或者,他愿意和自己一样假死脱身。

    心中打算着,孙蓠目光盯着程诃,让他打心底里头发怵。

    程诃突然想到,若是他就这般消极,说不定阿姊会觉得他不够上进,甚至心底会放弃他。

    想至此处,他心中不由得一慌,若是他不回京中,阿姊说不定就会觉得他再也没了价值。

    当年孙蓠离宫时说过的话,他从未忘记过。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又为了对方瞬间陷入了静默。

    最后还是孙蓠看着他开口问道,“你方才想说什么?”

    迟疑了片刻,程诃才抬头看向孙蓠,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双眸亮晶晶看向孙蓠,“等东夷这边的事情结束了,我便立即回京。”

    闻言孙蓠蹙眉,她方才看的分明,程诃不愿意回京怎么如今又说要回去……

    他仍在对着孙蓠絮絮叨叨,“回京之后,我定然不会让程牧乘在西南好过,如今他的名声已是一败涂地了。”

    说着时,程诃看着孙蓠皱着眉,以为她不满于程牧乘仅仅是这般下场,连忙继续道,

    “这些年来,看不惯他的也大有人在,手段狠绝些让他葬身在西南也无不可……”

    程诃的发言越是听下去,孙蓠眸中的惊愕便越多,她从不知晓,小暴君心里头竟是打了这个主意。

    若是程牧乘不是这个世界选定的男主,小暴君这般打算,倒也行得通……可是他们之间相隔男主与男二这层身份的巨大鸿沟。

    “这样是行不通的,反倒会让你自己身陷囹圄。”看向戛然而止的程诃,孙蓠认真分析道,“狡兔三窟,程牧乘并不好对付,想要扳倒他只能一步一步来。”

    指尖不经意的敲在案几上,孙蓠看向程诃时,面上不自觉的闪烁过惋惜。

    原文之中,程诃作为男二用了些手段登上了皇位,如今听他的想法,只怕是要重蹈覆辙了。

    她想劝劝小暴君,可是对上他迷茫的双眸,到嘴边的话,却又咽了回去。

    温热的掌心覆上少年的手背,或许还有几分央求的意味在其中,孙蓠看着他道,“说好的……那个位子,我来坐,好不好?”

    或许之前程诃的确对那个位子很是心动,可是孙蓠说过她要之后,程诃便不曾这般想过了。

    于他而言,只要是孙蓠想要的,他倾其所有都会双手奉上。

    被女子笼住的手从中抽出,他想开口说什么,脸却猝不及防被温热的双手捧住。

    历经沙场,女子的指腹间早已磨出厚厚的茧子,触及程诃的下颌时,整个人瞬间仿若溺入了梦寐以求的温软中。

    她从不曾这般捧着自己的脸。

    唇上在猝不及防时,已经印上了一抹温软,即便只是蜻蜓点水,却也让他思绪断线了许久许久。

    知晓他没这么快反应过来,孙蓠低头,两人额头相抵,她能从上下滚动的喉结中,隐约窥探到小暴君的心只怕是狂跳不止。

    两人的呼吸延伸交织在一起,她浅浅叹了口气,对着他呢喃着嘱咐道,“这是我的承诺,不要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说完,也不知小暴君方才怔愣间有没有听进去,孙蓠先起身将额头缓缓挪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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