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突然想到了什么,萧玉猛地直起腰,直视徐嘉华的眼睛,说道:

    “若我说这一切都是少夫人自己的过错呢。”

    “大胆!一个小小的奴婢怎么敢窥视少主的面容。”

    身旁的书童怒斥道。

    徐嘉华抬起右手制止了书童的下一步动作。

    男人目光如炬,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淡淡道:

    “说下去。”。

    “徐家虽然是名门世家,但一向以铸剑闻名,想必对医理不精。我虽然家境贫寒,但我那病弱的哥哥曾经深通药理,也教过我一些识别药草的方法。”

    看着徐嘉华没有反对自己说下去,萧玉忍着嗓子上火辣辣的疼痛,继续说道:

    “我刚来徐家就发现,兰香院种了很多薰衣草。到刚才我遇见雨虹姐姐,她手中也挽着薰衣草的花篮,说是少夫人每日要摆放在房中。薰衣草虽美观,却极大可能导致孕妇流产。听说少夫人出自医药世家,想必也略懂一些医术……”

    “放肆!”

    仿佛一瞬间猜想到了什么,徐嘉华愤怒地面容扭曲,英俊的眸子里满是被背叛的怒火与不可置信。

    恰逢此时,屏风后面女人的惨叫声更加激烈。

    一众大夫急匆匆跑出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动。

    “一群废物!”

    眉眼已经染上了暴戾之色,徐嘉华眼神每瞄到一个人,被质问的大夫头就伏的低低的,哆哆嗦嗦地说着自己医术不精,无法保住少夫人的孩子。

    “快去,请医圣过来。”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焦灼,一片惨叫声与恐慌中,徐嘉华冷静地布置着后续。

    只见,他指尖点到几个大夫,立刻吩咐道:

    “你们几个,尽全力保住这个孩子。紧要时,舍大人保孩子。务必保证这个孩子安稳降生。否则,我要你们九族拿命来赔。”

    “徐嘉华,我恨你,我恨你!”

    寂静的屋子中,女声的悲泣直冲云霄,所有人无不背后起了一声鸡皮疙瘩,只除了徐嘉华在外。

    他面容无悲无喜,纹丝不动。

    没有心的人,自然不会疼。

    世人口中对妻子宠爱有加的丈夫,也不过如此。

    为了子嗣延续,必要时再爱的人也可以牺牲。

    萧玉叹了口气,即使不用抬头,也能想象出屏风后面江云瑶绝望的脸。

    “你们,所有人,如果今天孩子保不住,我会一个一个让你们尝尝徐家的雷霆手段。”

    徐嘉华沉甸甸的话语仿佛一把利剑悬在在场所有人的头上。

    胆小的人趴在地上,已经开始汗如雨下。

    萧玉感受着徐嘉华宛如利刃一样的目光扫过一周,随即狠狠地刮在她的身上,仿佛要用眼神就将她碎尸万段。

    “诋毁云瑶,罪加一等,把她给我拖下去,关进地牢,严刑伺候。”

    “放开我,放开我!”

    像是宣告死刑一般,萧玉被下人们拖拽着,动弹不得。

    如果这次被抓住,徐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她如何才能逃出地牢,找到医圣替谢云南治病。

    奋力挣扎间,萧玉一双眸子颜色变幻,绿的发亮,宛如一块碧绿的玉石。

    这双眼睛,似曾相识。

    “慢着。”

    徐嘉华皱了皱眉,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被来人抢白。

    一个身着碧绿色袍子的男人出现在众人面前,碧绿的发簪挽着一头墨色长发,每一束发尾都编上了彩色的小铃铛,偏偏面容极其年轻,圆脸红眸,还带着些少年气。

    右手手腕上扣着几个古朴花纹的镯子。

    若是不开口,还以为是谁家偷跑出来的小公子。

    “这小姑娘我要了。”

    燕飞羽一掀袍子跨过门槛,背着手,缓缓开口道,还趁机对萧玉眨了眨眼睛。

    “?”

    萧玉难得迷茫之色布满整张脸。

    她认识这人吗?

    “燕飞羽,你作为徐家的客卿长老,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我处置徐家人并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燕飞羽和萧玉眉目传情,徐嘉华心里觉得很不舒服。

    果然,从第一眼看到萧玉这个长相狐媚的女人起,他就知道她绝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和足不出户的医圣勾搭在了一起。

    “那当然。徐家少主发话,谁敢不从。”

    燕飞羽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却是朝着萧玉的方向一步步走去,“去去去,这是属于我的小姑娘,谁准你们绑她的。”

    “燕飞羽!”

    眼看着燕飞羽这个人完全不把他的命令放在眼里,徐嘉华冷酷的表情难得出现一丝龟裂,警告道:

    “医圣若是如此任性地插手我的家务事,想必也知道后果。”

    手下这些人看看医圣,又看看狠厉的少主,谁也不敢动。

    “当然。不过……”燕飞羽一包药粉下去,直接迷昏了那些压制萧玉的人,弯腰牵起她的手,挑眉看着从屏风后滚出来的无能大夫们,笑道:

    “要是你想今天一尸两命的话,我乐意奉陪。”

    卧室里的女人已经逐渐没了声响,徐嘉华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闭眼再睁开,又恢复了那个不苟言笑的贵公子模样:

    “还请医圣移步。”

    哇,惊天大瓜!

    堂堂医圣向来不近女色,居然为了一个小小婢女,和徐家少主反目成仇。

    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

    仆人们虽然大气也不敢动,但是不约而同地脑子里闪过这个想法。

    江湖上,什么最快。

    当然是名人们的流言蜚语。

    眨眼间,医圣燕飞羽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故事就登遍了各大小报。

    酒馆茶楼里无不是兴致勃勃讨论这件事的人。

    “哎,听说了吗?燕飞宇为了一个叫萧玉的丫鬟跟徐嘉华叫板。他胆子可真是大,徐家的势力那么强大,随便一点手段都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咋可能呢?燕飞羽可是医圣,那么多江湖大佬还等着他治病救人。徐家少主要是敢对他动手,第二天徐家人估计就要被替燕飞羽讨公道的人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就是就是。”

    众人都深以为然。

    无论何朝何代,医术高超的大夫可都是世人追捧的对象。

    生老病死,没有凡人可以避免。

    所以,谁会吃力不讨好地去招惹医圣呢。

    在茶馆无聊地晃悠了一圈,偷听到其他人对话的灵剑激动地在谢云南耳边飞来飞去打转儿。

    谢云南独自一人坐在茶楼二楼角落里,即使穿着最朴素的布料,浑身透露出来的高雅气质也足以让一般人不敢靠近,唯恐自己亵渎了这般如仙人一般的公子。

    “知道了。”

    谢云南安抚地拍了拍灵剑的剑身,精致的眼上蒙着一条绿色发带,衬得他唇色更加潋滟,低垂的眼睫掩住了他所有思绪。

    虽然看不见四周,但他敏锐的听到了有人提到萧玉的名字。

    “徐家少主徐嘉华,医圣燕飞羽。”

    谢云南右手食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无意识地写出这两个名字,唇角抿了抿:

    “想必是萧姑娘遇到麻烦了。”

    果然颜值就是驱动力。

    自从这公子每日来他们茶楼喝茶以后,茶楼的客人都多了不知多少倍,男女都有。

    尤其是女客人,每天都堵的水泄不通。

    等到目送那仙人般的公子走后,茶馆老板去收茶具时,才发现桌子上那两个名字已经刻入骨髓。

    ——

    绿色,一望无际的绿色。

    春天到了。

    不同于徐府其他地方装饰得华美古朴,一片压抑的黑。

    燕飞羽的院落显然是按照他自己的爱好来布置的。

    卧室打开窗,就是一棵参天大树,看上去已经矗立在这里很久的岁月,树干粗壮,枝繁叶茂。

    院子里搭了葡萄藤,紫紫红红的一串串葡萄挂满了架子,甚是好看。

    墙角还种满了金黄色的金银花,芳香扑鼻,旁边放着一个盛水的缸子,里面种上了荷花。

    自上次大堂对质以后,萧玉在这里躺了足足有三天才醒过来。

    睁开眼,院落里风吹桃花香,流光浮动。

    萧玉好奇地伸手去摸庭院中那棵参天大树的树干,猜测它有多少树龄。

    却听见背后有少年着急唤她:

    “你在做什么!”

    燕飞羽手里拿着刚煮好的药膳,雪白的脖颈上已经爬上了一丝红晕,眼眸湿润,咬着唇角望着她,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你平白无故为什么要摸它?”

    “摸谁?”

    萧玉疑惑地听着燕飞羽的指控,手却没离开树干。

    “你!”

    莫名其妙地,燕飞羽漆黑的眼睫里泛起潮红,一股脑上前一步,直接把药膳塞在了萧玉怀里,飞速地奔回卧室锁了门,来去如风。

    闷声闷气的少年音,从门后传来:

    “晚饭之前,不要烦我。”

    看着少年一系列利索的动作,萧玉愣住了。

    她实在不明白燕飞羽这个人怎么又被自己惹生气了。

    就像她不明白当初燕飞羽为什么要救她一样。

    真是个奇奇怪怪的少年。

    想必整日里救死扶伤,见惯了生老病死的医圣,有些古怪脾气也是应该的。

    萧玉一个人坐在古树下,一边赏花,一边吃药膳。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吃过的药膳都是苦涩难咽,燕飞羽做出的药膳却是甜丝丝的,泛着股草木的清香。

    美味有加,萧玉被馋的一下子喝光了药。

    想到现在还处在病中双目失明的谢云南,她咬了咬舌尖软肉,手拖着下巴,看了眼燕飞羽紧闭的房门,有些犯愁。

    医圣见是见到了,但是要怎么请动他给谢云南看病呢?

    明媚日光下,古树上一片泛黄的落叶摇摇欲坠,即使在生意盎然的春天,也没有丝毫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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