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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与少年的初遇  其五

    【小男孩视角】

    “让我带你出去,幽灵小姐”

    她注视着你。

    “小少爷,这里必须要留有神树,这是创世神一时兴起的规定。”

    你感受到她正在紧紧攥着你的手。

    “它也说过,我可以选择一个灵魂……和我一起。”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你的眼睛,你想你知道她说的是谁。

    “听着,我不会留在这里。”

    你挺起胸膛,摆出书本中英雄的表情。

    “你说这里必须要留有神树对么,我有个想法,相信我,好么?”

    “你能做什么?”

    “我会带来神树树枝,当然,是能种植的。”

    “……我想你是理解错了,我说的神树就是我。”

    “不,我坚信我没有理解错误。幽灵小姐,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屏障是如何分辨你和神树树苗的呢?它能区分灵魂么?”

    “……区分灵魂?不能。分辨……”

    她顿了顿。

    “我不知道它如何分辨。”

    你提高声音。

    “那就对了!幽灵小姐你说过:这里是由想象构成的空间,只要真诚的相信着,这里就会有你想的东西。”

    “我会将神树树枝种植在这里,并诚心想象那就是你。我做到过的,我背包里凭空出现的菠萝派就是证据。”

    “……凡人无法创造超出他们能力的东西,小家伙。”

    那……

    ……该死,怎么办?

    你摇摇头。

    “没关系,你可以,由你创造就好。你是神灵,对吧?”

    她思考了一会。

    “我的记忆……已经枯萎,我的创造能力已经……”

    “没关系,我带你想象,我带你创造,幽灵小姐。”

    她沉默了。

    “至少我是这么想……至少这是……希望。幽灵小姐,你只能相信我。”

    你低头看向你们相握的手。

    “你现在不想我离开了。”

    她真的握得很紧。

    “我会将神果交给搜寻队的其他人,并将树枝带回来,相信我,我会帮你。”

    她也看向你们的手。

    没有任何松手的意思。

    该死……喂,拜托……别这样。

    兴奋过去,你在这诡异的寂静中感到一丝恐惧。

    你偷偷观察着她的脸,她还是盯着你的手。

    “我会回来。”

    “……”

    拜托。

    她不会的吧,是吧?

    她开始拉你了……不,别……

    你不敢再看她的脸,你注视着之前送她的蓝色小花。

    你试着稳定住思绪,你努力不疯掉。

    但这真的很难,她一点一点地把你拉近,再拉近,你感觉半个身子已经跨过屏障。

    拜托,幽灵小姐……不要。

    求你。

    相信我。

    你看到蓝色小花掉到地上。

    该死——!我的天啊。

    啊……啊啊……

    求你了,幽灵小姐,我拜托你,拜托。让我走……

    你恐惧的闭上双眼,你怕得要命。

    你不想永远困在这里!

    你感受到她的目光,而你的呼吸越发急促。

    你要冷静下来。

    你感到你的牙齿在颤抖。

    然后她慢慢地……放手了。

    你睁开眼睛,汗水已经浸透你的里衣。

    她捡起了地上的小花。

    你鼓起勇气,又握住她拾花的手。

    你们四目相对。

    “我会回来。”

    她移开视线。

    你松开她的手,一步一步后退。

    她低头呆在原地,喉咙中哽咽着。

    “……我求你,不要让我……让我一个人。”

    “我求你了……”

    你停下脚步。

    她在求你?

    你愣住了。

    她……该是骄傲的,她不该如此悲伤。

    没理由的,你这样想着。

    “我不会的”

    你又走回原地,从她手中接过蓝花。

    “我不会背叛你,我会回来的。”

    你将花别到少女的衣服上。

    “我发誓。”

    然后。

    你离开了那里。

    【幽灵小姐视角】

    男孩离开了,带走了他的幻想。

    教堂变为虚幻,你再度被黑暗包裹

    果然,小鬼还是小鬼……不是艾斯特。

    就算扯裂灵魂,就算轮回万载,他也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是的,一个人。

    火焰再度燃起。

    之后——

    你搓了搓手中的枯叶,将他们扔到火堆里,突然跃起的火焰差点烧掉你的眉毛

    你就像没有感觉似的,又抓一把枯叶扔入火种。

    又回到了从前的生活。

    不同的是——

    嘀嗒。

    眼泪毫无预料地滑落。

    你蜷缩成一团,紧紧拥住不住颤抖的自己。

    好像……更冷了。

    【小男孩视角】

    该死,搜寻队看得太牢,好不容易才溜出来。

    已经过了两天,幽灵小姐一个人在那里……

    啧,你莫名感到一丝烦躁。

    现在,你拿着从搜寻队里偷出的神树树枝,在寒风中奔跑。

    这树枝本来是搜寻神果的,现在也该用去报答恩人。

    照着印象,你又穿过那座迷宫。

    你无比感谢父母给予你的好脑子,在找路上没有花费什么时间,哪怕是在昏暗的夜晚。

    如果是安塔尔在这里,哼,他那金鱼一样的记忆能做什么?

    喉咙很疼,耳朵已经冻到没有知觉,你甚至感到耳鸣,但你不能停下。

    她在等你。

    这里很静,像从前一样,一直是这样,对吧?

    连动物也不经过这里。

    你在巨门前停住,弯腰用力喘息。

    这次,你像途中预想的那样,不再想象房间里面会有什么,然后——

    你推开了巨门。

    黑色。

    无边无际的黑色。

    在这黑色的中心,有一团火。

    那少女就坐在不远处,用手捂着脸。

    在火光的照射下,你能看到她脸上有水的痕迹。

    真是……糟透了。

    你知道她能听到你,因为只要你轻轻一动,她的耳朵就会轻轻一颤。

    你屏住呼吸,向前走去。

    她用手擦了擦鼻子,站起来大声呼气。

    ……你想你该说些什么。

    离家出走这件事我还不太熟练,所以迟了些——这话你说不出口。

    最后只说了句。

    “抱歉,让你久等了”

    她用湿漉漉的眼睛注视着你,没有说话。

    呃……说着安慰的话啊,艾斯特!平时能言善辩的舌头是怎么了?

    “我……呃,树!神树树枝!对,我现在种上。”

    “……”

    她看着你,声音有一点点鼻音。

    “你看上去……挺糟”

    “是啊,嗯——”

    肚子在咕咕叫着,衣服上满是泥土,而你还在吸鼻涕。

    “从搜索队那里跑出来废了些功夫,抱歉,我已经尽量让自己快起来了。”

    你走到屏障边缘,把树枝递给她。

    “这颗是我们家族代代传承的,有着很强的灵性,听祖父说,这是——”

    “这是神树最核心的枝。”

    “呃,对,幽灵小姐,你说的对。”

    你跪到地上,半个身子探入屏障里。

    “它一定能在这里存活。”

    你想象面前有一小片肥沃的土地。

    没过多久,那便出现了。

    你从口袋里拿出工具小包,取出铲子。

    你不停的挖开泥土。

    幽灵小姐在思考,你知道。

    就算真能在这里种下神树,就算能顺利成长,这只是第一步。

    将它塑造成幽灵小姐的模样,迷惑屏障,这才是关键一步。

    可成功几率也是微乎其微。

    她一定也明白……她大概在考虑要不要把你拉进去陪她一处了。

    这是很容易的,对吧?毕竟你半个身子已经进入屏障。

    但你不会抬头确认。

    这并不意味着你不恐惧永远待在这里,也不意味着你信任她。

    只是……

    这是唯一一个让你们两个都顺利离开这里的方法。这是你唯一想到的。

    如果你抬头确认,如果你表现迟疑。

    一切全毁了。

    忙活了半天,总算弄出了一个洞。

    “把神树枝给我。”

    然后,你慢慢地抬头,看向她。

    还好,她表情没什么变化。

    她递给你树枝。

    你接过来,小心地移植了树枝,盖好土。

    小心点,不要出错……

    这下行了。

    你打开背包,取出水。

    这里面盛满了圣水,你花了些功夫才从领队那里偷到。

    无论如何,这水能带给神树灵力,能让它在这个区域里顺利的存活一段时间。

    “就这样了”

    “这就完了?”

    你站起来,抹去额角汗水。

    “嗯,这一步完成了。接下来……”

    你抛出问题。

    “幽灵小姐,您还记得您□□吃的东西是什么吗?”

    “我不记得了。”

    ……出师不利。

    “呃,那幽灵小姐,那您还记得什么美好的东西吗?”

    “美好?”

    “我记得很多苍白的事,就像图书馆里的教材那样,让人昏昏欲睡,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好吧,有点麻烦。

    “幽灵小姐,你知道有时候在夜空中,火焰会变为花朵么?”

    “……你是说烟火?”

    “对!”

    少女顿了顿。

    “我记得它的名字,忘记它的样子……那有什么特殊的吗?”

    你取出一根干燥的木柴。

    “就是,想象一下——”

    “它们在地上就开始发光,然后咻的飞上天空”

    “成千上万成百上万的光芒都汇聚在头顶的蓝色幕布上……慢慢地,慢慢地汇聚成一个点……”

    “幽灵小姐,你听到了吗?就是由有变无,你甚至会怀疑它飞上天时留下的痕迹,只是你的错觉。想象一下这个场景……”

    少女点点头,非常慢,目光有些涣散,好像陷入了你的回忆里。

    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你抬头,隐隐看到了天上星星的光芒。

    “最后,pong!”

    你燃起手上的木柴,火星爆裂开来,噼啪作响。

    少女跳了起来,眼中映着光芒。

    “像被风吹散的蒲公……嗯花!”

    地面上出现了一个点,有着火焰一样的光。

    它轻飘飘的向上飞着,像一朵云,也像一个小男孩还软绵绵的声音。

    然后光点不知所措的停顿了一下。

    “pang!”简直有点像个女孩子的声音。

    空中出现了大片大片,如同小孩子用笨拙笔触画出的闪着光的花。

    那些花瓣彼此交织,每一个纹路都与众不同,自由自在。

    然后,它们都熄灭了。

    你手上的火焰也消失着,叹息者。

    跳动,消逝,跳动,消逝……

    “对,就像这样,你做到了!幽灵小姐,这是你创造的东西!”

    像一颗心脏最后的跳动。

    你不再看着光芒,而是凝视着少女。

    她望着天空,脸色柔和下来,然后——脸上的洋溢起了红润的颜色。

    她的眼神,她的表情,她的动作,都告诉着你——她很愉悦。

    “哼,那么接下来”

    你像魔术师一样打了个响指。

    夜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白日中一片荒芜的原野。

    “我们该创造一些新东西了,幽灵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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